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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

2013-5-23 07:38| 发布者: 丛中笑~| 评论: 2|原作者: 独木桥

摘要: 年轻的时候,他与邻家的姑娘有过一次恋情。后来,邻家的姑娘在她母亲的开导下,好像终于发觉他丑、穷。不过他也确实丑,一张脸消瘦狭长,好像驴子的脸;他也确实穷,家中老母亲常年犯痨病,嗓子眼好似拉二胡,嗤嗤拉 ...
  年轻的时候,他与邻家的姑娘有过一次恋情。后来,邻家的姑娘在她母亲的开导下,好像终于发觉他丑、穷。不过他也确实丑,一张脸消瘦狭长,好像驴子的脸;他也确实穷,家中老母亲常年犯痨病,嗓子眼好似拉二胡,嗤嗤拉拉昼夜不歇,一年辛苦挣的那点钱都扔在药罐子里不但不够还要四处取借。
 

 
  跟邻家姑娘告吹后他与痨病娘相依为命,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娘终于死了,死时拉着他的手,老泪簌簌而下,嗓子眼发出短促但抑扬顿挫的杂音,说我拖累你了,你这么大年龄,让你连个媳妇都没有娶上。他倒是一脸的平和,说这样也是挺好的,干嘛要娶媳妇呢?他娘摇摇头,带着无限的遗憾闭上了眼睛。
 
  他娘死后,他一个人过,村里谁家需要帮忙,他二话不说就去。也有几个女人张罗着给他找个女人,他也确实有些心动,但是那些离婚的或者死了丈夫的女人盯着他的狭长的脸,看看他的家,无一例外的摇摇头,义无反顾的走了。他看看自己的家,还是多少年前的土打墙,三间屋子低矮窄小,院子巴掌大,村里别的人家都是高堂大屋,玻璃窗,开闭能够发出嘹亮声音的铁门,耕地改成手扶车,而他还养着一头牛拉犁拉车------他自己也不由的摇摇头,想他若是个女人也是会义无反顾走的。
 
  有一年他去赶集,买了几斤桃酥,割了一斤肉,还买了一点青菜。快要麦收了,早晨顾不上做饭,就吃桃酥,一斤肉肥瘦一同炼了油,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坏,而且麦收回家急匆匆的做饭还省时间。往家走到集市边上,他看到一圈人围着不知道干什么,凑过去一看,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跟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女人眼神呆滞,面对几个热心女人的询问只是茫然的望着,什么话都不说。热心的女人们叹口气,说可能是个傻子,也不知道家是哪儿的,倒是那个小女孩太可怜了。他看看那个小女孩,确实可怜,头发焦黄,手脖子跟秫秸那么粗,坐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还不时舔舔干巴巴的嘴唇。
 
  他的心忽然莫名其妙的一动。走的时候他把桃酥放在小女孩的手上。
 
  傍晚时份,他吃惊的看见那个女人跟小女孩站在他家门口。他问你们来做什么?女人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小女孩的手里还提着几个吃剩下的桃酥。太阳即将沉没在西边地平面下,他叹了口气,身子往旁边一闪,说先进来吃饭吧。女人听懂了他的话,进了他巴掌大的院子。女人好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吃的狼吞虎咽,吃完之后才发现已经没有他的份了,女人看看他,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他宽容的笑笑,说没事没事,我不饿。
 
  这天晚上女人就睡在他的炕上,他在锅灶间铺了一层麦秸将就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炒了两个青菜,用去了那一斤肉的大半,女人好像累了,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舒适的睡过了,他做好饭她才从炕上爬起来。吃过早饭,他从墙脚的一只瓦罐里掏出五张十块的票子,对女人说,你回家吧。女人抹了抹嘴角的油花,看看票子又看看他,忽然起身把碗筷刷了。
 
  中午,他下地割麦子回家,发现女人跟小女孩还在,但是他的衣服洗了,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窄小的屋子好像忽然的敞亮了,也院子也好像大了许多,小饭桌上用一只盘子扣着做好的菜,那五张十块的票子,还放在早晨他放的位置。
 
  他的眼睛顿时湿漉漉的,一下子有了家的感觉。
 
  女人就在他家住了下来,不过她们母女还是睡炕,他还是睡在灶间。
 
  有一天,晚饭后,他习惯的把那捆麦秸草铺开,女人却制止了他。他从女人的眼里看到了一束别样的光环,好像黑暗中的星,熠熠放光。他慌乱的低下头,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我,我还是睡这儿的好。女人再次坚决的制止了他,虽然没有说话,却用不容推却的动作把他拉到炕上------
 
  又是几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问女人从哪儿来,当初为什么流落到这儿,或许问了女人也说不出来,因为她从来没有说过话。只是,这几年,女人在这个巴掌大的院落里滋养的风生水起,与当初那个神情呆滞的女人判若两人,那个小女孩也长高了,一天到晚的话叽叽喳喳如同树上的喜鹊说个不停。
 
  小女孩该上学了。他去找小学的校长,校长很痛快的答应了,他喜滋滋转身欲走时,校长好像不经意的说,没有户口,只是借读,到时候不能考大学的。
 
  他去找村长给小女孩上户口,村长说,这母女来历不明,怎么上户口?他说,我不管,你是村长,还是我叔伯哥哥,你跟镇上的人熟悉,跟派出所的人熟悉,我不找你我找谁?村长说这个要有政策的,要按照程序来的。他有些无赖的说,我不管这个,我问你,她们娘两是不是中国人?是中国人为什么不能上户口?村长哭笑不得。
 
  第二天,他把猪圈里那头即将出栏的肥猪赶到了村长家。
 
  小女孩上学了,谁都没有想到,小女孩学习非常的好,对了,当初给小女孩报户口的时候,村长问报个什么名字,他说不上来,就问女人,没想到女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半只铅笔,在一张纸上下三个字:许珮佳。他大吃一惊,女人的字写的端正圆润,单是看字,肯定不会像他一样才念了三年书,更让他吃惊的是“许”是他的姓。
 
  太阳从东边的岭上升起来又从西边的岭上落下去,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好像是不经意间,他老了,而当初瘦巴巴的许珮佳已经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姑娘,这年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县城最好的高中。念高中需要一笔高昂的学费,他看看女人,女人看看他,他毫不犹豫的说,我去找村里的李大头。李大头是村里的包工头,每天蒙蒙亮开着面包车拉着一车人到城里干建筑,晚上人人影模糊时分再把人送回来。在工地上他干活最是卖力,有人问他,许珮佳本不是他的孩子,又是何苦这么不要命的干活?他笑笑,没有回答,只是干活。
 
  三年的时间很快又过去了。徐佩佳考上了一所著名的大学。恰好,那年新加坡来华招考学生,所有的学费生活费等费用新方全部承担,条件是毕业之后必须在新加坡工作六年,六年之后根据自己的意愿要么留在新加坡要么回国。
许珮佳去了新家坡。
 
  走之前的那个夜晚,他佝偻着腰默然的坐着,女人为女儿收拾着衣服。这间多少年屹立不倒的土打墙的房子里散发着橘黄的温暖的亮光。许珮佳把他的手拿起来,这双常年被水泥灰浆浸泡的大手,已经粗糙的像老树皮。许珮佳轻轻的啜泣着,晶莹剔透的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他的手上。他笑笑说,哭什么啊,我们都是该高兴的。
 
  许珮佳却嘤嘤的哭出声音来,女人也是泪眼婆娑------
 
  屋外,已是晚秋。哦,晚秋,是成熟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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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湖边芦苇 2013-5-21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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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头上三尺有神明 2013-5-22 03:46
好人有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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