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相濡以沫

2013-7-23 15:01| 发布者: 丛中笑~| 评论: 1|原作者: 梦有木有

摘要: 母亲和父亲是一个村的，虽不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也是知根知底。父亲年轻时上过诸城县农校，参加过县文工团，后来分配当了教师。母亲嫁给父亲后没大过上好日子。父亲出身不好，挨过批斗，被当成了牛鬼蛇神那一 ...

      母亲和父亲是一个村的，虽不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也是知根知底。父亲年轻时上过诸城县农校，参加过县文工团，后来分配当了教师。母亲嫁给父亲后没大过上好日子。父亲出身不好，挨过批斗，被当成了牛鬼蛇神那一类。那些日子里，母亲一声不吭，每天给父亲送饭，见到父亲总爱唠叨一句话：他爹，一定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父亲听后于是大口大口地吃饭……有一段时间，父亲被折磨地扛不住了，私下跟母亲说，别跟着受累了，趁年轻另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唯一希望母亲好好善待孩子。母亲一听就火了，指着父亲的鼻子骂了一顿，说父亲没有人情味，心比石头还硬。此后父亲再也没敢提过此事。母亲一个人在公社挣着公分，养活着一家人。大舅，大爷和邻居也经常来帮母亲，毕竟一个女人操持着家不容易，母亲瘦的皮包骨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那段时间，母亲的话越来越少，夜晚常被噩梦惊醒，醒来一身冷汗。母亲说，梦里她梦见父亲被批斗死了，被人扔进了河里，她拼命追啊，追啊，自己也追到了河里，声嘶力竭地去找父亲，却怎么也找不到……
   有一段时间，母亲在家里经常一个人发呆，人看起来又苍老了许多，听大娘说母亲好像得了种怪病，后来我知道那是抑郁症。后来父亲终于出来了，浑身是毛病。母亲一边用温水擦拭着父亲的身体，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总算熬到头了，日子有盼头了！母亲疲惫的眼里放射着兴奋的光芒，病仿佛一下子全好了，乡亲们都说好久没看到母亲这样了。父亲本来就不善言辞，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的手，握的很紧，生怕母亲跑掉似的，半响只憋出了一句话：他娘，对不住了，委屈你了，让你受累了……母亲笑了笑，手指用力戳了父亲的额头一下说，你这个老祸害，都是你那好出身害苦了咱一家子呀！父亲无奈地皱了一下眉头说，谁让俺找了一个好老婆呢！来，炒两个好菜，哈两盅，庆祝一下！
   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父亲忽然得了脑血栓，导致不能下地走路，只能躺在炕上。一下子不能走动，父亲一时心里难以接受，有点着急，脾气也暴躁了许多。有一次，父亲躺在炕上口渴想喝水，叫了几声没听见母亲回应，自己试着下炕去拿，却摔了炕下。母亲去邻居家借东西去了，回来才知道。父亲火了，对母亲吼道，自己是个废人了，没人管了，等死算了。母亲小心地搀扶着父亲，把他背到炕上平躺着。安顿好后，母亲被父亲气的眼里有泪，使劲在父亲大腿上捏了一把说，你这老祸害，谁说不要你了，你自己逞能不听话摔倒了，叫你不长记性！父亲知道自己理亏，看着母亲真的难过了，最后嘿嘿地笑了几声，向母亲陪了不是。
   有一次，母亲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去给父亲挂吊瓶，晚上7点去的，到了8点半还没回来。如果平时7点半母亲差不多就能回来，父亲急得要了命，但是下不了炕，只能干着急。晚上快9点了，又下起了瓢泼大雨，闪电雷鸣，父亲悬着的心随着闪电在游弋和不安，对母亲的担心在急速加剧！以前一幕幕情景在父亲脑子里闪现，心提到了父亲嗓子眼！9点半的时候，母亲终于回来了，浑身湿的透透的。原来是母亲7点去找，医生却到邻村去出急诊了，那时候又没有电话，怕医生一会就回来，只能在诊所门口等。下雨的时候，有个邻居劝母亲先到她家里避一下雨，母亲说不用，怕医生回来了不知道，耽搁事。母亲等到9点多一直等到医生回来！父亲听母亲说了这些，本来责怪母亲的话又硬咽了下去，叹了口气说，孩他娘呀，你傻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呀！母亲微笑着说，我一个大活人，有啥好担心的，你老婆命硬着呢。第2天，母亲就得了严重感冒，也挂起了吊瓶。母亲打趣地对父亲说，她终于可以偷偷懒了，不用天天伺候父亲了。躺在母亲身边的父亲，像当年那样用力握住了母亲的手，只是这次没有说话……3个多月的时间，母亲每天去找赤脚医生给父亲打针吃药，为父亲端屎端尿，擦洗身子，按时端水喂饭，父亲的脑血栓病竟奇迹地康复了，能下炕走动了。
   如今，我早已成家已为人父。父母一开始恋老窝，试想老屋的一草一木也是他们的子女呀！所以不想来县城住。在我和妻子的一再坚持下，终于同意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尽情享受着天伦之乐。夏天到了，父亲和母亲每天早晨都一起去小区外的马路去散步，锻炼身体。望着清晨时分寂静的马路上，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的身影，一股感动顿时涌满我全身：若干年后，我和妻子不也是这样吗？找一个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爱情甘之如饴，一起担当，一起经营，不需花前月下，不需轰轰烈烈，也不需海誓山盟。只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这样平淡地一起走过春夏秋冬，就像我的父亲母亲那样相濡以沫，这才是我们最想要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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