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爱情”

饭后散步至某栋楼西，楼墙最下端的中间部分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大字：“陈小通爱吴小芳。”我禁不住想笑。这是我们小时候常见的把戏，村子的土墙上，经常被顽皮的男孩子们七歪八斜地写上“某某某是某某某的媳妇”、“某某看上某某了”等等，不计其数。被写者往往恼羞成怒，边用书包擦着边骂人，骂到最后，书包里的课本哗哗啦啦淌一地，再蹲下捡书本。这时，胡同头上的几个小脑袋把身子一起探出来，大笑着跑了。

女儿小时候也爱玩这种墙上写字的把戏，我们家院墙上不几天就会出来一行字“妞妞是个大好人”，有时是红色粉笔写成，有时是白色粉笔，这要取决于我买粉笔的颜色。等这行字被雨水或者太阳抹掉之后，很快就会又出现一行新鲜的“妞妞是个大好人”。我曾经问过她，什么叫做“大好人”呢？她理直气壮地说“就是雷锋”，看我惊叹的样子，她会开心地笑，露出跟这行字一样可爱的新牙。眨眼功夫，这个“大好人”已成为中学生了，我不禁有些感叹和欣慰。

在这面被涂了很多字的墙跟前，我仔细辨认那些缠绕在一起的字，翻来覆去，多是与“爱情”有关，谁跟谁好，谁看上谁了，谁爱上谁了。孩子们用这种昭告天下的方式表达着对爱情的惊喜懵懂和渴望。看来，爱情是个永恒的话题，亘古不变，老少皆宜，它的出现总会掀起兴奋的浪潮，或大或小。

看到最后我还是笑起来。有个老者拿着凳子从我旁边走过，边走边回头看我，最后终于忍不住停下问我：“上面写得啥？”我想回答“爱情”，可这个词于我来说，进行突然间的探讨还是有些艰涩。我思索着怎么回答的空间，老者已经挪了挪脚，用一种比较舒适地姿势站好，等待着。我想了想说：“上面就是些类似些阿姨等您回家吃饭的话。”老者听明白后，笑着连连道：“取笑我了，取笑我了”战巍巍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我想叫住他，问一问他曾经的爱情是什么颜色的，也曾被写到墙上吗？为了怕被认为疯了，我终究没有敢叫住这个沧桑的背影。

墙上的这些“爱情”不知能停留多久，可我知道，最后都会消失的干干净净，如同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诸城籍青年作家王威作品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