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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腊月二十八或二十九,在老家的母亲会给我们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家,她要煮肉。我们家人口众多,每年都要煮两套或三套猪下货。东边屋子支了两口锅,一口煮猪脸,一口煮肠子猪肚,这是为了防止串味。大清早母亲就开始添水烧火,父亲抱柴打杂。
十点多我们兄弟几个陆续回家。
揭开锅,腾腾的热气弥漫,母亲用筷子插一下猪的腮帮子,说可以出锅了。我把肉捞出来,把猪头的骨肉拆分离。母亲把锅里的汤舀出来,我在锅底贴上姜片,撒上红糖和小米,把拆去骨头的肉和肠子依次在铁篦子上放好,盖好锅开始烧火。
先是有丝丝缕缕的黄烟从锅盖的缝隙钻出来,慢慢的烟越来越多,烧肉浓郁的气味也就越来越浓。
十几分钟后,揭开锅盖,缭绕的热气中是金黄色的烧肉了。
我把烧肉从锅里拿出来,满满的一大盆,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端到西边的屋子里,妻与弟媳们围拢上来,我操一把刀,她们喜欢哪儿我就割下来,她们两个指头捏着笑嘻嘻的吃着。
母亲过来了,弟媳说,娘,你快看看你的这些馋儿媳吧。母亲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她笑着说,这可是在自己的家里,吃吧,吃吧,想吃哪儿就吃哪儿,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弟弟、儿子跟侄子们在院里放鞭炮,砰砰砰。让他们吃肉,没有回应,依旧在砰砰砰的放着。不一会儿,地上一层花花绿绿的爆仗碎皮儿。
我割了一块父亲喜欢吃的猪头肉,父亲没有吃,他站在屋门口,看着我们,脸上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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