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哄笑响起,鼓着邱海棠的耳膜,她使劲摇晃摇晃脑袋,把脊背离开座椅,头贴着车窗偎了过去,哄笑声好像也随着她的一系列动作集聚了过来。邱海棠烦躁起来,她伸手推开车玻璃,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驰而去,但是海棠花臭涩的气味却从开着的玻璃缝隙间飕飕窜进来,她赶忙推煞玻璃,又把身子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什么名字不好起,就是随便叫个什么花儿草儿的不好?海棠、海棠!” 邱海棠被自己埋怨母亲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她的身子条件反射似地弹跳了下,睁眼,睃视了一下四周,满车的人,满车的红香翠绿,他像一只蝴蝶飞进花海里,各个感官都在忙着依红偎翠。 有什么好沮丧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还......心里一紧,邱海棠的肚腹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口,把昨夜今晨的残存一股脑倒出,喷在前座正探出身子说笑的孙洁的后背上。顿时,豪华大巴车里臭气熏天。美人们纷纷掩口捂鼻,男士急着起身推开车窗玻璃。开车师傅忍住呼吸,紧踩离合慢刹车,车子在路边一棵盛开着万千花朵的海棠树下稳稳停住。 其实只要吐出来,晕车的症状也就消失了,邱海棠看着他颠儿颠儿的从前排跑过来,以为是冲自己来的,便又使出女人的小性子低了头,拿着不知从谁手里递过来的方便袋,呃,呃地假呕起来。“哎呀,晕车怎么也不提前预防着点,真是真是,这也真是!”---孙洁的后背冲着邱海棠,看不见她脸色,但他抛出这句埋怨话同时,就把面脸的亏欠和惜香怜玉一点也不避讳地献给了孙洁。 哇的一声,邱海棠张大了嘴使劲使劲地呕吐,海棠旅店里的一切却如附骨之疽,即使她掏空五脏六腑也无济于事了。 “妈妈起来,妈妈起来!”六岁的小女儿妮妮使劲扳着邱海棠低垂的脑袋,从司机师傅手里接过纸巾,一下下擦着她的眉眼嘴角。看着妮妮,邱海棠闭上嘴巴,不禁埋怨起自己来,他是薄幸,你又敢倾几份真情在里面?怎好这么的不克制!她抹干眼泪鼻涕换上一副歉然的表情,起身把自己倒出的污秽物打扫擦拭干净,嘴里对着陆续上车的红男绿女一个劲地道着歉。特别是孙洁,犯得着和她吃醋吗?此次旅途是海棠旅店,下一次说不上又是桃花杏花的,叫花的狗屁旅店到处都是!还怕你孙洁不是下一个我?! 邱海棠和妮妮回到家里,楚材抱起闺女拿没有胡须的腮蹭蹭闺女的脸,问:“妮妮乖不乖?妈妈乖不乖?” “妮妮乖!妈妈不乖!” “咦,妈妈怎么不乖了?”邱海棠和楚材几乎同时问道。 “妈妈肚子里怀了小宝宝!”邱海棠和楚材同时笑出了声,“怎么就怀小宝宝了?” “妈妈在车上吐了,电视里演的,女人吐了就是害喜,就是怀宝宝了。” “妈妈怀宝宝怎么就不乖了?” 妮妮瞅了邱海棠一眼,幽幽地说:“妈妈夜里不陪妮妮,出去和别人睡觉,就怀上宝宝了,妈妈还骗我说上洗手间,我都听到了,妈妈去了隔壁大伯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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