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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聊斋园的石坊大门,右首即是狐仙园。这狐仙园门口两边各蹲一只石狐,昂首翘尾,灵气十足。人近门前不由不对这两个导引仙子抱笑颔首。狐仙园门口右边还挂着另一块招牌“蒲松龄艺术馆”,这是容易理解的,狐仙们是蒲翁笔下的贪虐世界里最温情最灿烂最意味深长的艺术。
一行人跟紧导游姑娘,先看蒲翁这位狐鬼世界的“女娲”的身世和艺术人生,边听导游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讲解,边着急忙慌地塞喂老也喂不饱的眼睛。于是,细细端详蒲翁的整身塑像,遥遥心诵“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的对联;忙忙浏览玻璃柜里蒲翁生平经历的介绍,一一验看古色古香的各式版本的蒲翁著作;拂暗尘而读骚人碑刻,隔雕窗而窥先贤幽微。
不知不觉中脚步踏到了艺术馆的尽头,却是一个书画艺术品的展览售卖处,我想这里面的艺术家真是有福,日日可以左攀蒲翁右携狐仙;门口有一小摊儿,摆了各色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儿,主人大姐边忙忙招呼过往游客,边给近前的小孩子教演一种可以呜呜作狐鸣的竹哨的吹法儿。
这热闹的门口儿正对着一带弯弯碧水,把这狐仙园隔成南北两岸,近前的水波之上一位绰约仙子,踏荷花,凌微波,捧莲朵,拂清风,双环倾侧,顾盼神飞。人从那热闹处身子一个半转,神思不觉要恍恍惚惚,忙忙收扇拂袖,轻步趋前施礼,喃喃自报小生家门,且斗胆敢问仙子芳名莫非荷花娘子?
这仙子的身后,一拱白白大理石小桥,镌名曰留仙桥,古柳垂条,玉树掩映,苔生寂寞,影动伶俜。同行的众家女士,纷纷上桥,抚栏弄姿,调角度,留倩影。于是,字字珠圆,声声玉润,人声狐音莫辨;丰姿娇娆,衣香细细,凡胎仙骨难分。
过留仙桥,依曲曲水岸,恋恋而行十几步,有青碧的奇石堆砌成的小山一座,山名叫聚仙峰,山怀里抱着一群相依相偎的石雕狐狸,姿态生动,神情可人,老少男女其乐融融仿佛聚在一起的一家子。我驻足端详这座并不高大的石山,心想它应当是蒲翁著作《聊斋志异》的一个象征,里面自由自在地生活着蒲翁心爱的精灵们,那些集智慧、爱情、美丽于一身的狐狸精灵。转身隔水而望蒲翁艺术馆,想他一生的寒素一世的坎坷,不过是生命历程的当世外衣,这山和山中的精灵们才是蒲翁不变的艺术魂灵。
雨雪之后,薄阴笼罩了半个上午,到这正午时刻阳光明媚,浸足了水分的花花草草晶莹灿烂。
穿过两个月亮门,又回到了狐仙园的门口,下台阶去看柳泉的时候,眼前还依稀晃动着蒲翁和狐仙们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