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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有谚语:清明断雪,谷雨断霜。今年却是个特例,谷雨天了,依然是北风料峭,依然是霜雪未断。
农时的谷雨前后,该是暖洋洋的天儿,而昨晚的一场雨雪,让我对即将踏上的行程有些踌躇。一个月前,扳倒井集团邀请诸城作协一行二十余人前往高青酒厂采风,写一组有关酒文化的文章,筹备期间,我提出,高青之于淄川,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蒲松龄故居不可不看,邀请方愉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就在出发的前夜,就在雨雪落地的这个晚上,我迟迟未睡,等待着雨雪消停,这时,手机短信响起:傅哥,天降雨雪,明天成行吗?我回短信:不变!近午夜,邀请方经理来电话说:淄博大雪,路不一定好走,蒲松龄故居也不一定开放。我回答:行程不变。
次日一早醒来,探首窗外,悬着的心还是放了下来,尽管地皮濡湿,看来天亮前雨才刚刚停歇,可终归是老天眷顾,雨雪不再飘洒。收拾行囊,用过早餐,驾车去往单位。因为是作协成立十年来的第一次远行,会员们的激动和兴奋是意料中的,说好七点半钟集合,这不,七点刚过,单位楼下早已聚集了十几号人,我赶紧下车招呼着上楼,楼上也已有几人等在办公室门前。文友们相见,自然是叽叽喳喳一番热闹。
八点出发,一路前行,从临朐下高速直奔青州。青州是山区县市,自然是山峦连绵,进入青州的山区乡镇,道路崎岖不平。一车的人,女同志居多,大多没到过青州,颠簸间,不知谁问一句:这是什么地方?我回答道:青州的牛角岭。紧接着几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这就是牛角岭哇?!又有人接话说:这里的羊肉汤好喝!这里的煎饼好吃!这里的羊肉汤泡煎饼真是一绝啊!坐在后面的一个男会员高声喊着:试试牛角岭的盘山道吧!话音刚落,车颠簸得更厉害了,直把人甩得头昏脑涨,恶心难受。一车人不再说话,都费力地对付着弯曲山道的晕眩。
牛角岭,我是走过几次的。那还是我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几年里,去往济南,牛角岭是必经之路,对于一个初出茅庐未经历世面的年轻人而言,牛角岭就是一道风景。春天里的树芽,夏日里的花开,秋风里的火红,冬季里的荒寒,都一一定格在我人生岁月的底片上。那些蜗牛般走着的牛车,那些寒风中抛锚在路边的载重车,那些山下田野里忙碌着的农人,那些路边摆摊卖水果的大嫂大姐,那些冒着热气泡着煎饼的黑黑的粗瓷大碗,尽管经历了年月淘洗,尽管已经物是人非,但,那些久远的记忆,因为情近极处,仍清晰如昨,偶尔想起,心里会隐隐地有些不舍,有些心痛。车在蜿蜒前行,颠簸依旧,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喜的叫喊,将我从回想中拽回思绪,我侧首观望,看见了窗外的风景,那一抹抹雪压花枝的景致。路边农舍的门口,山上悬崖处;一行行,一簇簇,一棵棵;紫荆,报春,樱花;花朵上覆盖着薄薄的雪,依然故我地开着,尽管风还有透皮的凉意。雪压枝头,花顶雪开,这是一种气象?一种偶遇?一种情景?还是一种天意和心境?
白白的雪,艳艳的花,雪映花红,花衬雪白。这是这个深春里的一场艳雪,一场诗意盎然的雪。想必,期待中的淄川——蒲翁故乡,也一定是艳雪映照;想必,梦想中的故居——蒲翁宅院,也一定是艳雪铺地。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