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绕道牛角岭
四月十九日晚饭后,忽然下起小雨来,不久,听见窗玻璃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感觉不像纯粹的雨,就凑近窗子观看:雨夹雪正在进行时。
雪粒在夜晚的灯光下一闪一闪,忽明忽暗非常诡异。想起明天的采风活动不禁犹豫起来,这样的天气还会按原计划进行吗?
又等了一会儿,小雨就变成了大雨,我赶忙给领队大哥发了个信息,问明天是不是改变计划,回复只有两个字:不变。
为了明天精神充足,我早早地躺下休息。一觉睡到天亮,先跑到南面窗前一看,远处居民的房子上都白白的一片,可是地面湿漉漉的不见了雪的踪影,毕竟已是四月份了,下得快化得也快。我想到放在楼后面的车,便隔着北面窗玻璃向外张望,发现所有的车上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看看时间正好六点,就简单做了点饭,快速吃完后,下楼把车上的积雪清理干净,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我的手就冻得生疼。跑到楼上,迅速整理好了随身带的用品,开车直奔作协。
刚走进作协一楼的大厅,就听到谈笑声从楼上传来,我跑向三楼,发现屋里屋外或坐或站的有将近二十个人,我来的真不早了。
接近八点,我们一行二十多人就坐上大客出发。
从诸城出发,一路西行。路上的积雪早已经化尽,路边的积雪也不多,只是路两边的行道树上,挂满了晶亮的雪。特别是开得正盛的樱花,那上边的雪把花朵遮掩了一半,白的雪粉红的花相互映衬,更显出花朵的冷艳。其实,我们看到更多的是开在温暖的阳光下的樱花,那一朵朵一簇簇的花朵密密的挨着,在春风里卖弄着自己娇美的脸庞,不知赢得了多少的赞美和抚摸,可是我觉得自己更爱覆盖着一点薄雪的樱花,它冷傲而不失妩媚,端庄而不失调皮,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虽说阴着天,可是雪仍然在慢慢融化。过了青州后,路上的雾渐渐浓重起来,客车减速后平稳的向前行进。
越往前走雾越大,周围不再是一马平川,山岭接连不断,路况也没有之前平坦了,道路既没中间的隔离段,也没有划线。我心里正纳闷怎么会走这样的路,大客车突然停了下来。
坐在后边的人正疑惑,前面传过话来:堵路了。
我坐在车门后边的一个单人座位上,看不到前面的路况,就站起来观察,发现对面停着四五辆大大小小的车,道路中间有一堆土,土里还有一块三四百斤重的大石头,被掩埋了一半,土堆不到半米高,但是刚好阻挡了我们前进的道路,车里有人想打开车门下去看,可是发现路上都是一层稀泥,又打消了下车的念头。
只好等了!尽管等待是那么令人郁闷的事情。
特殊情况的出现,让车里的人都着急起来,一路说笑的声音顿时停了。气氛有点憋闷,车里的热气附着在车窗上,看不清外面的景象,这时有人拉开了右边车窗子,我扭头一看,就在距离车不足十米的路边有一尊黑乎乎的塑像,一时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后边有人介绍了:这是一头牛,我们到了牛角岭了。
我睁大眼睛继续看那塑像,就见牛的头上、脊背上都覆盖着没有化尽的雪。那牛的两只相对的弯形的角,就像两把尖刀,两只突出的牛眼,闪着桀骜不顺的光,粗大的鼻孔底下挂着两根半尺长的冰凌。牛的两条后腿瞪直了,前腿稍微弯曲,正低下头,亮出武器,准备向对手发出进攻。这头栩栩如生的牛像,站立在一个黄色的大约一米多高的底座上。
牛的后面是一片望不到边的雾,白茫茫的雾遮住了一切,让人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后边一位走过这段路的会员说,牛的背后是一道很深的大沟,要是晴朗的日子,会看得人眼晕。我努力睁大眼睛,希望能够窥探一下浓雾后边的景物,可只能是徒劳的。
牛角岭就像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不愿把她的真实面目展现给路人,人们只能在想象中描绘她的模样。
我举起相机对着大牛照了几张照片后,重新转过头,站起身来看前面的情况。其实前面的路段并不是全堵,在中间靠右边的的地方有一段大约一米多的口子,上面留有被车轮压过的痕迹,被压的土层高出地面有二三十公分,小轿车过不去,面包车应该没问题。
果然,一个年轻妇女穿着一双黄色的平底鞋,来到堵车的土堆上,观看了一会,又用鞋子踢了踢几块碗口大的石块,重新回到面包车上,一加油门歪歪扭扭的经过,有人赞叹:这个娘们不简单!又过了大约五分钟,一个中年男人开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也颠簸着过去了,我在心里羡慕起来,想起了长颈鹿和小羊的寓言故事。
我们的大客车以及对面的几辆大车小轿车,只有望路兴叹的份儿了。
车里的人七嘴八舌的发表着各自的见解:
“有张铁锨就好了。”
“就是那块大石头难弄,需要好几个人合力才能掀出去。”
我站起来盯着那堆土,心想:就是太脏了,不然用手也足以扒开。
“快看看,有人想下车清理道路了!”领队大哥响亮的声音传过来,我回头一看,一个会员正把头和半截身子探出车窗外,焦急地看着。我知道,领队在我们出发前特别叮嘱过安全问题,现在一定是又在重申了。其实,我心里何曾不想下车扒开那堆土呢?
领队联系了当地一位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朋友,打听到前来清理路段的推土机,正在朝这边开过来。
这时,一辆大客车停在了我们后边,随着车门的打开,里面的乘客全部下车,淡静地步行到土堆对面,接着,大客车调转了车头,原路返回。原来对面早有客车等待,据此估计,堵车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看,推土机来了!”
是谁兴奋的声音,让人们燃起了希望?
果然,一辆高大的推土机轰隆隆的开过来了,让我们无奈的土堆,被推土机只推了一下就给整平了。
我们焦急的心恢复了平静,说笑声再次充满了车里。
“啊呀,看那导航仪,前面的路段有多曲折!”坐在司机附近的谁大叫一声。我忙歪头看着导航仪表盘,就见上面的路迂回曲折,好像我们平日为便于整理,把多余的电线来回弯折了好多次。我不禁好奇起来。
大客车下坡又上坡,行驶到前面山岭上时,雾稍微小了点,我往山下一看,发现岭下有一条半圆形的柏油路。就紧盯着那段泊油路,奇怪地说:“这里居然有立交桥?”
正看得入神,还没回过头来,就觉得身体往右边偏转,差点从车座位上摔下来。往前看去,车正在顺时针时针画了一个大椭圆,第一个椭圆刚刚画完,第二个又开始了。就这样顺时针、逆时针、顺时针、逆时针,接连走了几个曲别针行的路段后,我才明白那所谓的立交桥,原来就是从岭上下来的唯一的一条盘山路,只不过因为有雾的缘故,看不真切而已。
转完这段曲曲折折地山路后,我们就来到了谷底。
我觉得,最难走的路已经过去了,往后一定是平坦大道。可是,事情真会像我想的那样如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