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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花生树说黄浩
傅培宏 “少年尝读唐宋传奇,每每慷慨激烈处,或拍案叫绝,或痛哭流涕,或掩卷叹息,动辄唏嘘不已……”
“幼时家贫,中年后汲汲于富贵,常著豪放或婉约小诗,热爱世俗生活,因向往水浒故事,故自号‘梁山第109人’,聊以自慰……”
这是源自黄浩诗集《宋词里的秋雨》作者简介的部分内容,确是出自黄浩的手笔。寥寥数语,一个活脱脱的诗人形象呼之欲出,这便是诗人黄浩,文学的黄浩。
认识和了解黄浩,是因为文学的缘故,感谢的是一位文友的介绍和搭桥。作为作协的坐班主席和诸城信息港“文学论坛”的掌门人,我一直勤勉于自己的使命和爱好。某一日,我在论坛上发现了一个网名“障日山农民”的诗歌,写得很是到位,我便派人查找真实生活中的这个诗人。一晃几个月过去,时令进入夏天,终于和“障日山农民”见面了。一番寒暄后,这个真名叫管清志的诗人说:“傅老师,我的诗歌不行,俺老板的厉害!”管清志的几番叙说,知道了他的这个老板姓黄,叫黄浩,和清志是同学,是诸城东乡原“五月诗社”的发起人和主办者。炎炎午阳过后的夏日夜晚,尽管不再燥热,尽管有扎啤降温,我的内心还是热血沸腾。就像一唱起《国际歌》就可以找到革命同志一样,一沾染文学气味,我和黄浩便立马有了无距离的哥们儿的感觉,这哥们儿——是文学的哥们儿。
几天后,应黄浩的邀约,我们作协一行去他的企业做客。在开发区舜耕路上,惠发食品公司对门,就是黄浩创建的金昊三扬环保机械有限公司。驱车进得公司大门,干净的厂区、有序的厂房、排列整齐的车辆、修剪规矩的花草,一一映入我的眼帘。眼睛所能看见的一切告诉我,公司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利利索索的人。下车后经清志介绍,快步迎上来的一个光头汉子便是黄浩,当我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的时候,从手劲的感觉上,从眼镜后透出的真诚的眼神,我断定,这是个真真正正的汉子。中上等的个子,胖乎乎的身材,白皙的肤色,圆圆的脸庞,饱满的五官,一脸的笑容,完完全全一幅弥勒佛的形象。坐定,暄茶,拉呱,黄浩做东,我们为客,一任他侃侃而谈,我们洗耳恭听。尽管有单位人员时不时地进来请示汇报,这丝毫不影响黄浩的思绪,从文学到企业,从军事到政治,从家里到家外,从民国到如今,从企业点滴到国家大事,无一不是他的谈资,无一不是带着他颇有见地的观点和眼光。当话头特别地转到文学,面对我们这些文学上的同行,黄浩却一下子谦虚起来,他说:“今天来的都是诸城文学界的老师,我的那些狗屁诗歌都是业余水平。”他的侃侃之后的突然虚心,令在场的我们掩口而笑。
第一次见面后的两年里,文友们的一再撮掇,令黄浩诗兴大发,先是在《诸城文学》刊发一组描写家乡瓦店的新作,紧接着出版和管清志的诗歌合集《宋词里的秋雨》,几板斧下来,震惊了诸城文学界,就连市级领导见了黄浩都说:“黄浩你了不得啊,不光会当老板,还会写诗啊?!”随着日后的熟稔,据黄浩的同学加文友管清志和王永坐还原当年的历史,在当年的诸城东乡瓦店,黄浩是一个不甘平凡的孩子,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学生头”,无论是学校里还是大街上,都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浑身一股子除暴安良的剑客情怀,直爽热情,口快言直,懂得坚持自己,偶尔也有些盲目地拔刀相助。就在这样一个貌似强大的鲜活的躯体里,却隐约着一丝忧郁,一束伤感,一些江南烟雨般的柔情。黄浩,这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血性少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微弱的灯光下,用诗歌,用小说,抒写内心的孤独和无奈,发泄自我的爱恨与情仇,尽情挥洒着属于自己的才情和诗意。
对一项事或者一个物象过于专注的人,必然会冷落或者减弱对其它事物的关注。一腔热情浸淫于文学的黄浩,导致了其它功课的努力不够,也就注定了他高考上的名落孙山。名落孙山的黄浩一度迷茫,而在迷茫中徘徊的黄浩并没有沉沦,而是怀揣着文学的梦想向远处眺望。瓦店镇的大街上,高考过后的秋季里,一个“星星书屋“的招牌挂了出来。后来的事实证明,就是这个书屋和这个书屋的主人黄浩,以及日夜聚集在这个书屋里的一群文学青年,让这个诸城东乡的山区小镇着实热闹了起来。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书屋的招牌摘掉了,那群文学追逐者也不见了,只留下了文学的味道在小镇的街街巷巷和角角落落,袅袅不散。
走出校园,走出瓦店,走出东乡,黄浩走进了城里。在龙城市场,黄浩和妻子有了自己的铺面和摊位,有了商业头脑和阵地的黄浩,俨然就是一商人,而商人黄浩经营的依然是书籍,多了的内容仍是与书籍有关的电子音响产品和学习用品。柜台前后,除了忙碌,就是捧着各种书籍旁若无人地阅读。就是这时,身居闹市的黄浩在生活的日子里磨练和陶冶着自己,在升华着自己的同时,诗歌依然光鲜如昨:
敕勒川,阴山下
冬日的千年古道
在北方千年的梦里
关外月色与隔壁黄沙
扯碎了多少骑马美人骑马剑客的梦幻
马鸣风萧萧
一如北方千年里男人们在客舍前的叹息
昭君懂得成为一种风景
飘逸出汉代催人泪下的雨滴
残阳如血 乡愁如石
大漠孤烟 长河落日
早已成为敦煌莫高窟里刮也刮不掉的记忆
…… ……
千年边塞、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美人剑客……一串串的意象连缀着历史,推举着人物,顿悟着灵感,启迪着思绪。黄浩诗意上的心猿意马,意味着其内心的不安与躁动,不安现状,躁动未来,这和磨练与陶冶有关,与静心思索有关。在对天吼嚎向天发问的诗境中,承载了一种莫名的东西,预示着一种现象即将横空出世。
几年后,有了女儿的黄浩,似乎有了更多的责任和更多的想法,黄浩将门面交给妻子打理,自己头也不回地奔上了人生的另一条道路,这条道路,只有漫漫长长的征途,没有指引方向的罗盘和牵手引导的同路人。走出家门的黄浩,先是和造纸机械打上了交道,给别人做业务。本来和文学不沾边的钢铁,在黄浩眼里却具有了另一种诗意。在北京,在上海,在太原,在三亚,文学的黄浩将钢铁的机械做得风生水起,只要黄浩出手,订单如雪片一样飞向公司总部。当黄浩的老板以求解得谜底之时,客户方老板一语道破天机:黄浩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业务员,你们黄浩是用心和我们做朋友,用文学和我们交流,用真诚感动我们的心灵。
用文学做业务的黄浩时刻关注着国家政策的动向,国家下决心治理污染的决策让黄浩有了新的举动,由造纸机械转向环保机械,由业务员做到老板的助手,由老板的助手华丽转身成自己做老板,这是黄浩生命中一次化蛹成蝶的涅槃。自己做老板,做自己的老板,自己做事业,做属于自己的事业,做国家前沿和朝阳的事业。当地政府部门,国家科研机构,行业专家学者,黄浩程门立雪般朝拜;图纸设计,工地施工,厂房建设,黄浩总是身体力行;单位食堂,职工福利,娱乐设施,黄浩皆是时时过问。老板架步的黄浩就像土行孙,日行千里,面面俱到。
春秋几度今非昔比,成功总是眷顾勤人。在全国,诸城是首屈一指的环保机械基地,在诸城,黄浩是出类拔萃的行业老大(同行语)。而同行的哥们儿说,作为老大的黄浩依然谦卑着,只要哥们儿一声招呼,黄浩总是第一个给足面子地赶过去,黄浩也会时常安排酒局,借机和同行弟兄们磋商交流,谋划大计,共同发展。
黄浩做大了,黄浩做强了,做大做强的黄浩依然深情眷恋着脚下这块热土。捐资助学,救助贫困学生,接济孤寡老人,参与公益事业,助力诸城文学。作为政协委员,黄浩以诗人般的情怀参政议政。政协会上,黄浩从不长篇大论,也从不形式上的,更不人云亦云,黄浩总是宏观着眼,细腻处着手,鞭辟入里有理有据地为党委政府提建议说想法,设身处地地为企业同行争权益谋前景。
回首岁月,黄浩有初出茅庐的怯惧,有挠首自问的彷徨,有大江南北的踏寻,有功成名就的喜悦;这怯惧,这彷徨,这踏寻,这喜悦,一经过去,无法论斤论两,无法尺丈衡量,无法穿越探究。这一些,这一切,这林林总总里里外外,只有黄浩,与一直陪他前行的妻子,手牵手,心贴心,仰首星空,默默忆念,悄悄追寻,细细品咂个中滋味。
十几年风风雨雨,十几年坎坎坷坷,十几年摸爬滚打,黄浩一路走来,从一个懵懂的文学少年成长为一个企业家,一个有着道德良知和社会责任的企业家。有当年的校花级娇妻相濡以沫地陪伴,人到中年的黄浩,满是创业的劲头,生活中过着的是大把大把色彩斑斓的日子。
诗人的黄浩,企业家的黄浩,思想者的黄浩,杂花生树的黄浩。 (本文为2013、4、12《今日诸城——周末人物》撰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