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爷俩和那棵大桃树

2013-4-6 07:50| 发布者: 丛中笑~| 评论: 0|原作者: 鹿钦海

摘要: “掌柜的”爷俩和那棵大桃树 “掌柜的”是我故乡的一个爷爷，而且这个爷爷跟我的亲爷爷是四代一家的本家。掌柜的已经去世几十年了，但我至今记得他那个时候的样子。他那满头的白发和扎人的白胡子，他那去村南挑水的背 ...

　　“掌柜的”是我故乡的一个爷爷，而且这个爷爷跟我的亲爷爷是四代一家的本家。掌柜的已经去世几十年了，但我至今记得他那个时候的样子。他那满头的白发和扎人的白胡子，他那去村南挑水的背影，都深深地印记在我的记忆里。我那个时候很小，虽然很调皮，但我很守规矩，并不是那种粗野放浪的孩子，所以，我跟“掌柜的”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他那慈祥和善的微笑，总是很久都不变地挂在脸上，而且总是摸着我的头，什么都不说地看着我。还一定会在桃子收获的季节，总是端上一瓢，递给我爷，而且总是嘱咐我爷说，给你那两个孩子吃吧。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人情世故，更不可能理解那个时候“掌柜的”亲孙子不在身边的思念。但我一直很敬仰他。因为我知道，在我们村子里，这个老头的爷儿俩，跟我们家是很近的一支子人！

“掌柜的”的这个儿子也比我爷还大，所以我是应该喊他大爷的。我自记事时起，就知道这个大爷有痨病，不能够干活。但，我也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据说是挺拔英俊的，还娶了个在娘家是名妇女“干部”的媳妇。但，据说这个大爷年轻时候没有经得起坏人的挑拨离间，开始打媳妇并很快把媳妇打跑了。最可悲的是，这个媳妇被打跑之后，这个大爷从此就光棍了一辈子。这个大爷的名字叫鹿世方，但村子里喊他名字的并不多，大人孩子的，总是当面或者背地里都喊他的外号“甲虫”。

因为我们是很近的一支子人，所以我并没有当面喊他“甲虫”过，而且对喊他“甲虫”的人也是很讨厌的，特别是那些辈分比他小的人。记得还在我很小的时候，有次是在村子的供销社里，一个外号叫“干沟蛋子”的小辈人居然也喊他“甲虫”，我看不过了，就替大爷说了几句。但，没想到，这个时候的世方大爷已经毫无维护人格的斗志，居然还替这个“干沟蛋子”说起了我的不是！我从此没有再为世方大爷说过一句辩解的话。但，我却为我的这次辩解遭到“干沟蛋子”的报复。那年夏天，生产队里的梢瓜熟了的时候，我们都去偷瓜吃。那群孩子中我跑的最快，于是我虽然知道“干沟蛋子”在那里看瓜，但我并不害怕。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干沟蛋子”居然放走了其他所有的孩子，唯独留下了我。他咋咋呼呼地，似乎要吃了我。我也很害怕。但，这个时候家住南场看瓜的一个已经四十来岁的远哥，就马上喊着我说，你还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家!经过这个事情，我一下子意识到了很多现实的事情。虽然，我才是个刚刚上学的孩子。

“掌柜的”很辛苦。他们爷俩住在一起，自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家的水，总是父亲挑着担子，儿子拿着打水井绳跟在后面，即使父亲已经很老了，也没有能够改变那样的生活。

有一年，“掌柜的”去世了，他们家去了很多人。我也真正看到了“掌柜的”在东北的儿子“蘑菇”等人。出殡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下来，虽然我没有看清楚哪个是他的大儿子“蘑菇”，但我也知道了他们家其实是很有实力的。只是，他们都远在关东。

可能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我爷也说起了“掌柜的”的小儿子鹿世权，说起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还经常笑谈起他俩年轻的时候去岳沟喝酒喝得醉倒在院子里等。有年，大概是十年之前吧，也就是在鹿世方大爷去世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次我回到老家，爷居然很伤感地告诉我说，他听别人说的，世权去世了，还是去世在内蒙古！父亲说到这里的时候很难过，我看到他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接着，他还介绍了很多东北亲戚那个时候的艰难。但过了这些年之后，在2012年，我居然跟这个爷牵肠挂肚的世权叔叔通了电话。但，这个时候，我爷却因为意外去世3年了！

“掌柜的”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能够吃到他们家的桃子。他们家那棵每年都能够结很多毛桃的桃树，我从此也只有看一眼的份了。世方大爷从此改变了“掌柜的”在世时候的温馨，变得越来越不看重亲情了。我至今记得，有年，当桃子熟了的时候，当我希望从世方大爷那里得到一个的时候，世方大爷却高高地把盛桃子的瓢举到我够不到的头顶，一溜烟地跑到小队长家里去了。

从此，我也开始讨厌这个世方大爷了。因为，队长跟我们不近，但他却不给自己近便的亲人而是给了队长家！？这已经完全不是“掌柜的”在世时候的做派！

但，队长等是根本“吃孙喝孙不谢孙”的，可能也根本就没看得上世方大爷的这几个伤透了我心的桃子。很快，因为受到邻居的欺负，世方大爷就在村里呆不下去了。大概，是在我读高中的第一年，他选择了自杀。听说，他自杀之后，法医上门检查的，说他至少还有20年寿命的！

但，他就选择了这样的走法！

我还听说，他东北的兄弟还给他寄来了钱，可能还没花到的，就这样走了。

写了这些，我其实是重复了一个最简单的哲理！人，活着应该是有亲情的。如果连亲情都可以抛弃的话，最终吃亏的是自己！

鹿钦海草于2013年1月22日，于山东东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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