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易的相生相克理论,我跟父亲是相克的。因为,父亲是剑锋金而我是佛灯火。我至今不知道这些理论是否是科学的,但,即使父亲对我再迁就娇惯,我小时候就是无法产生出对父亲的敬仰或者佩服。而母亲是不喜欢调皮孩子的。所以,我小时候的思想是很孤单的。即使是在文革那单纯的年代里,我偶尔喷发的意识还是不少的,甚至还亲自动手实验过诸葛亮的木牛流马。但,我谁都没有告诉过,只是在自己咬着牙去做。我心底的荒原,可能在那个年代里确实是很可怜的。
但父亲确实一直地喜欢我。他在我们兄弟姊妹中,虽然对女儿的关怀可能多点,但,我很小就能够明显地感觉出来,父亲对我的爱,其实是最深厚的。父亲对我的爱,在我逐渐感觉出来之后,也就自然让我产生了对父亲的关怀。但,父亲是并不需要我、我们所有的孩子去关怀他的。他什么都不要我们的,也什么都不需要我们帮他干什么。在母亲离开我们之后,他还是坚持并实践着这样的观点,自己一个人在老家,很自得地沐浴在胡锦涛温家宝免除农业税的幸福中。在我们告诉他一些真正的村子外面的事情时,父亲就自骗自地告诉我说,人就是这样啊,他知道了外面的好生活才去羡慕,不知道的他还去羡慕什么?我这样在家有吃有喝的,你们还经常回家看我,而且再也没有了生产队时期的无聊和无耻,多好啊!孩子啊,我不求什么了,我不刮敛你们的,你们都过好了,我是最高兴的。而且他还告诉我们说,国家已经很久都这样稳定了,这是他自小没有遇到的稳定大周期,所以,一旦形势有变,你们都可以回家。我虽然只有4间房子,但地皮是8间的,而且还有大约7亩地,咱爷们好好干,够吃的!
我虽然在小时候不佩服父亲,但父亲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佩服我了。有次,我跟小队会计的儿子一起去生产队拿麦草,被看场的老头看到了,我们就抓紧跑回家。我们还每人都抱着麦草,是肯定跑不过看场老头的。虽然,那个时候到队上拿个麦草算不上什么,而且即使是个孩子,但,因为看场老头并没有看清是队会计的儿子也抱了麦草,所以他追的非常起劲。我跑的也不慢。而且,在胡同的拐弯处,我立即朝着我家扔进去一个麦草,而怀中还抱着一个。我故意放慢了速度,跟会计的儿子一起了,不久,看场老头也追上来了。经过这件事情,让父亲知道了我的随机应变,也从此高看我一眼。那年,我大概还没上学。
母亲却对我很久没有看好。她不看好我的原因主要是脾气太倔,甚至脾气有点倔得超过父亲!还有就是心地单纯没有花花肠子,以后闯社会肯定要吃亏的。现在看来,母亲说的并没有错,而且我的几十年人生道路,也无不在印证着母亲的语言。遗憾的是,母亲没有文化,她也没有能够通过合适的方式或者途径,让我在年轻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后来,我虽然因为广大职工的认可,在单位负责了一点事情。但,我至今记得单位主要领导对我的评价。他说,我这个同志能够坚持原则,为了单位和广大职工的利益敢于碰硬等,这些话,无不在印证着母亲当年的预言。但,我是有文化而且可以夸夸其谈的,所以,我很快还是走出了母亲的预测,而且一直生活的自在丰富。并没有跟父亲那样一直没有改变自己。
父亲的倔强,我小时候是没有感受到的。后来我一直在外面上学打工,也没有多少更细致的了解父亲的机会。但,父亲的很多做法,我是不能够认同的。我每次回家,都少不了是要跟父亲谈谈未来等的,目的是希望父亲能够放下老家的这些事情,或者自己在家休闲、或者跟着我们任何一个在外面享受天伦之乐,一切都随他愿。但父亲却一直觉得他还年轻,身体还很好,就是不希望去我们任何一家。后来父亲去世了,我思考到现在,忽然觉得,父亲的做法,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因为,等我老了,可能也会做着跟父亲一样的事情。
不久之前我终于联系上了父亲年轻时候在五代沿上的一个叔叔鹿世权,话没几句,叔叔就也说起父亲年轻时候的倔来。还说,倔,在外面是可以啊,但你回到家了,怎么可以这样?我默默地听完叔叔的这些话,虽然一句都没有评论,但我的心情是沉重的。父亲一生天马行空的时候多些,所以他一直很健康!以父亲的个性,如果他过分地改变自己,或许就没有他一辈子的自食其力!改变一个人是很难的,除非自己改变了自己。父亲,让我知道了这些,也明白了很多。虽然,我其实是不认同这样的观点的。
鹿钦海草于2013年1月19日,与山东东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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