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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还能活多久?”这是六岁的小女儿最近常问我的一句话。最开始的时候我很认真地告诉她:没有意外,我再活着三十二年的不成问题,如果我再活二十年,那时候我六十岁,你就二十六岁了,那时候你应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如果我能再活三十年,我七十岁,你三十六岁,估计我已是老态龙钟,在你眼里已经是老而不死是为害了吧?这么说完,我先自笑了。可女儿脸上的表情很明显这不是她要的答案,至于她想要什么答案,我倒也没去细想。在我心里,一个六岁的孩子问这样一个问题应该是一时心血来潮,或是听到什么之后的即时发问吧。 可女儿这次的心血来潮比较持久,隔不长一段时间就问一次,问完之后就是一顿扑头盖脸地乱亲,鼻涕口水也是弄得我满脸都是。每次我都是顺口而答,有时候说十年有时说五年,再就是说活到哪儿算哪儿。终于,在一次酒后她又问的时候我火了:“怎么老问我这个问题啊?是不是盼着我死啊,我死了谁管你?!”女儿看着我大动肝火的样子,没敢吱声,兜着眼泪回到她的房间去了。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我不放心,跟了过去,问她:“最近为什么老是问这个问题呢?”女儿没说话,指着书桌上的一本书让我看,那是一篇张洁写的散文《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不用看文章的内容,单从题目就知道这是怎样一篇文章,并且从她的提问知道这篇文章她是读懂了的,虽然一直知道还未上小学的女儿已是识得几个字,却没想到她能认识这么多并且能读懂这样一篇文章。 我不知道她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心里想过什么,我也不知道在她小小的心里承受了些什么,此时,我只有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告诉她:只要你需要,妈妈会永远永远地活着。 女儿长出一口气,自此,再也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 望着女儿如释重负的样子,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我的母亲又能活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