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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一个个山洞间穿梭,像我激动的心情起起落落。大西北,让我走近你,看看你的异域风情,你的古老与神秘,你的无数的传奇。
然而,无边无际的戈壁给我的热情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我感觉到的只是你无边无际的荒凉与冷漠。 火车一过宝鸡,戈壁滩越来越多地闯入我的眼帘,这种灰黑色的像烧过的煤灰似的沙石遍布的地表状貌实在没有一点惹人爱的地方。即使是沙漠,那金黄的颜色和流畅的线条至少还有艺术上的欣赏价值让人趣味盎然,而戈壁,只一眼就让人厌倦了。就那么死气沉沉地和人僵持着,虽然偶尔有骆驼草闪出,也是干巴巴的,只能让人感受到更强烈的枯竭、死寂。 而火车就那么执拗地不管不顾地往前跑,完全不理会它身边的荒凉,隔着玻璃窗,车内的空调让人觉得冷,外面的世界就显得很遥远,那干热就很不真实了,可是眼睛依然是干燥的心也是干燥的。 除了无边的戈壁,就是漫天的黄沙;除了干涸的河道,就是枯萎的矮草。偶尔有房屋的痕迹,却没有了人烟。比起内地遍野的庄稼,穿梭的人群,稠密的村庄,峻拔的高山,清亮的河流,烂漫的鲜花,大西北,你是多么贫瘠多么寂寞! 可是你的荒凉孕育了你的神奇,你的单调书写出你的魅力!大西北,我逐渐认识了另一个你。 也许是因了你的荒凉,只要有水的地方那草木就长的格外的繁茂。这里的草和木都是尽力向上伸展而尽力减少横向的空间,树与树紧紧地挨着,草与草紧紧地挨着,叶与叶紧紧地挨着,挤挤挨挨地不放过一寸土地不浪费一点空间,让你充分领略生命积极的活力。那种对水土的珍惜让你觉得树生长在内地任意舒展着枝条简直是无比的奢侈,从而不能不为之深深感动。而那草木的绿也格外苍郁浓深,有着一层厚厚的蜡质,而不像内地的草木那样透明娇嫩,让人从心底怜惜它们的坚强。 也许因了你的单调,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格外的热情浪漫、快乐爽朗。你听那灿烂的纯粹的阳光下,维吾尔族的手鼓在响,那是他们又在庆贺一位美丽的姑娘成了新嫁娘,那快乐单纯的鼓声敲击着你的心,使你也忍不住想跳起来,快乐起来。西北人开口就能唱,唱自己的快乐也唱自己的忧伤,唱得不够还有唢呐,还有腰鼓,还有马头琴,吹上一曲,弹上一段,手舞之,足蹈之,尽情尽兴。西北的姑娘美丽热烈风情万种,西北的小伙粗犷豪放却又多情,民间演绎着无数浓情烈恨的爱情故事,让每一个听众痛彻心肺。所以,西北有那么多动听的小调,有那么多会蔓“花儿”的民间艺术家,让王洛宾写出了那么多美丽动人的歌谣。 也许因了你的单调,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格外喜欢强烈的色彩,浓烈的口味。你看他们的服饰,拣尽了鲜艳的颜色,再加以金丝银线的点缀,那样强烈地刺激着你的视觉,让你兴奋。不管风沙如何,不管戈壁如何,他们用鲜艳点亮自己,使他们在单调的大自然中凸显出来。你看他们的食物,也是颜色鲜艳,味道浓烈。辣子是所有菜和小吃的伴侣,花椒是必备的原料,而醋是最受欢迎的调味品。麻、辣、酸,吃一口让你头发竖起,汗水顿下。 也许因了你的单调,你自己在这单调上极力书写着神奇。所以最最炎热的吐鲁番,雨点落不到地面上就蒸发了的吐鲁番,却有着世界上最茂盛的葡萄园;所以炎热干旱的戈壁上流淌着冰凉彻骨的冰川雪水,戈壁的尽头是终年不化的雪山;所以在风沙肆虐的中心往往静静的躺着一块蔚蓝色无比纯净的湖泊,在不毛之地的戈壁深处蕴藏着茂密富饶的原始森林…… 也许因了你的单调,上苍赋予了你格外多的古老与神秘。在那茫茫的沙土中一座高高的土堆,是古代报告敌情预示战争狼烟四起的烽火台;几堵残垣,是唐玄奘西天路上停留的寺院;还有罗布泊的几度繁荣几度衰落,沉睡千年的楼兰姑娘美丽的容颜……传奇与神秘在这里聚集,传说与历史在这里重现。 也许因了你的单调,历史赋予你另一份凝重的苍茫。对于你,历史上最重要的意义就是战争。面对那曾经只是史书上地图上熟悉的名字,我不能不想到金戈铁马,想起吹角连营,想起长河落日,想起大漠孤烟,想起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抱负也想起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苍凉遗憾!不管是男儿报国还是将军获取功名,不管是太平盛世的年代还是风雨飘摇的王朝,这里书写的不是悲壮惨烈就是绵长的伤感! 风声啸起,戈壁日落。大西北,我这个只为观光的匆匆过客,贴近你的过程中我感到了我的轻浮与单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