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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老家》随想 山林
二0一三年二月四日,立春,旧历的小年刚过,春节按着其特有的节奏进入倒计时。可忙碌在城市中的人们还没觉出一点年味,只是感觉到道路上的车辆比往常拥挤了,是人们还在例行公事地走访着亲朋好友,程式般你来我往地从你家到他家,从我家到你家地交换着象征着感情的礼物,这也许是年过到这个份上最具象征意义的了。春运依然繁忙,春节仍在盼着你回家,无论你有多忙,过年也得停下来,回家过年的执着还存在你的记忆里。鞭炮仍在燃放,福字每年换着花样照贴,可春节在现在孩子们那里已没有了期盼,春节跟所有的节日一样,不过是日历表上做了注脚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节日,在孩子们的心里掀不起一点波澜,这也是年过到这个年份上的悲哀。 年往往跟老家联系在一起,尽管也只有过年还能让人想起老家。但在我心里,年味也只有回到老家才能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恰在此时,文友宋兆梅刚刚出版的散文集《老家》伴着一场无声飘落的春雪悄悄地送到我手里,让我感觉到年更近了,也让我感觉到旧历新年的味道从《老家》里溢出......
老家在远方,老家也在我们心里。无论你走得多远,记忆这根线总是长长远远地牵着你,常让你回到童年,回到老家。
老家,是你的起点,也是记忆的开始。老家,是一枚印鉴,印着你的口音,印着你的个性,在任何一个角落里总会不经意间绽放出来。无论时光如何变幻,老家如藏在木头柜子或箱子里的普洱,日子越久醇香越厚。老家,是史,流淌了几千年的风土习俗在时光的浸泡下已淡化的无影无踪,但在老家的某个角落里却闪着光,即使看不见,总能感觉得到。老家,更像是一个收纳箱,任何一个物件都有说不完的故事;老家,也像一幅无数块花布片拼贴起来的中国画,深情写意,底蕴丰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老家,可你能捡拾起多少老家的故事?在宋兆梅的《老家》里,老家院子里的一片落叶,一盘石磨,一个猪食槽子,一把笤帚......都赋予了生命;一声鸡叫,黑铁勺子煎鸡蛋的一声脆响,都像是一首诗,一首歌......打开《老家》的大门,鸡棚花架,跳跃在探进房门的阳光里的灰尘,长在水缸底部周边的绿苔,堆在院墙跟的木柴被雨水浇过后长出的木耳......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物件都冲击着你的视线,总是想让你流泪。
宋兆梅的《老家》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民俗历史博物馆,也只有在老家才能称其为,换了地方,你已无法看到那些传承着历史,述说着岁月沧桑的石磨石碾石碌碡,还有那些石头雕琢成的器具,例如石舀、猪食槽子等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远古的石器时代。人生易老,草木易枯,唯有这些石器还在老家的某个角落里默默无语地饱经风霜雨露,尽管已淡出曾经的辉煌岁月,但却无法在老家人的记忆里抹去它的历史存在。
人到中年,总是无法阻挡汹涌在心底的怀旧情结,回老家过年的愿望也就越深。因为只有回到老家,你才能触景生情,你才能一点一点地捡拾起童年的记忆。一把镰刀,会让你想起麦浪滚滚,也会让你想起那满河滩的薄荷草和艾蒿,那清脆爽快的收割声让你淘醉;一只箩筐,会让你想起童年你捡拾在里面的枯草树叶或一切你认为值得收藏的东西,那是你最大的收藏夹,装过你整个童年时光的一切记忆;一把黄土,会让你想起你用黄土堆起的理想的城堡,用黄泥巴捏起的在你幼小心灵里被你赋予了生命和理想的人和物;一条河,让你想起炎炎夏日里你跟小伙伴们打的那场水仗还没分出胜负,冰冻三尺的漫长的冬日里那次滑冰比赛也仍然没有结局......随着新农村的发展,现在老家的条件跟我们小时候的老家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可现在我们的孩子仍是不愿意回老家过年,他们总怕那些泥土会脏了他们的衣服。踩在水泥地上长大的孩子哪知道父辈们儿时赤脚走在田埂上的欢乐?我记得女儿三岁时我带她回老家,刚刚下了雨,看着粘粘的被各种脚(包括家禽)踩翻了的地面,两只小手硬是揽着我的脖子,躲在我的怀里不下地,想起来哭笑不得。
我一直也在不断地书写着我的老家,但总是写得不深。文友宋兆梅笔下的老家,几乎写遍了她老家的每个角落,细腻、深情,让我从她的《老家》里随处看到我老家的影子,毕竟我的老家也是北方典型的山东老家。今年春节我定是要带上《老家》回老家过年,一同寻访曾经失去的年味......
20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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