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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那次的江南之旅,并不是因为戴望舒那首诗的缘故,也没有刻意从深沉的诗意中去寻觅那个叫丁香的姑娘。
一次偶然的差错,竟住宿在了那个水乡的小镇。
春夜里的雨,不急也不缓的,无法在小楼的外面喝茶,只好隔窗子看着外面朦胧的建筑和点滴的灯光。
一向贪睡的我,清晨却早早的醒了,披衣伫立窗前。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偶而有人从水巷的小拱桥上走过,戴着斗笠,挑着担子;也有带篷的小船从楼下驶过,船橹的声音很平和。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默默颂读着卞之琳的名句,可是并没有谁在小桥上停留一下,成为一道我看的风景,天阴没有明月,别人的梦也就不需要我去装饰了。
忽然想起陆游的一句诗:“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那卖杏花的一定是位女子吧,我是这样想象的。那真的是一种淡淡的风景,浓浓的诗意呢。
好象小楼左侧就是一条巷子吧,于是就撑伞下楼走进了雨巷,这样离奇的举动,按说总应该寻找点什么吧?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不是女子,虽在雨中,即使撑一把伞却完全没有诗意。
水乡的小巷很窄很深,二、三层的黑白建筑也显得有些高了。青石板铺成的巷路,经过多年脚步的洗磨,都没了棱角,在雨水里发出一些圆溜的碎亮。
雨巷寂寥,弯弯曲曲,好象走不到头似的随意延伸,偶有路人经过,但没有看见卖杏花的姑娘,也没有看见撑着油纸伞的丁香。
唯一的风景是遇到一位迎面走来的女子,但她没有装着杏枝的篮子,雨中撑的伞很现代,不是那种油纸伞。巷子太窄,居然还不能盛下两把撑开的伞,以至于两人相错,还要侧一侧身体,而且我把伞高举了一下。
小巷走到头,又走了回来,虽然雨还在下,河边和小巷里的人也渐次多了起来,淘米的,洗菜的,卸船的……
什么也没有遇见,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留下的只是简短的记忆,没有什么内容和故事的记忆。
二十年后的一个春天,十几位文友一起去了江南,不过,那是皖南的徽州,和我穿走雨巷的镇子不是一个地方。我没有试图再去寻找那样的巷子,而且那天也不下雨。
早晨起来的很晚,可能因为头天晚上的酒喝得有点多,听说邻室的文友到江边去了,那条江的名字叫新安江。
哦,那可比镇子里面的水巷子宽阔多了,而且,江岸边上的柳树都发芽绽绿了,桃花、玉兰花也开了,还有油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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