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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西单元二楼西户,洗手间的窗正对着西面的院墙。灰白的院墙很高,墙头基本和窗台齐肩。为了防盗,墙头上用混凝土抹了一层玻璃碴子,还另外筑了一圈铁篱笆。铁篱笆用拇指粗的钢筋组成,顶端呈尖锐的锥形,一根一根直刺蓝天。我每天对着窗口洗漱。 七月上旬的一个清晨,一抹绿色怯怯地爬上墙头,细一瞅,原来是一根丝瓜秧,从墙外面沿着绳子之类攀援而上。它鲜脆欲滴,像一只蠕动的蚕宝宝。哦,小东西,毒辣的太阳晒热钢筋和玻璃碴子时,你很快就被烤蔫儿了…… 我在心里叹息着。 黎明复黄昏,不经意间,那片绿在墙头漫延开来,竟然泼辣辣爬满了钢筋水泥,并从墙头上垂下或长或短的藤蔓;一片片碧绿的手掌在风中摇摆着、舞动着,透着蓬勃而调皮的神气。 一个晴朗的早上,眼睛被一点明黄耀了一下,我以为我眼花了,仔细看去,原来是真的,一朵黄花在叶片下若隐若现。几天功夫,这种明艳艳的花朵不断从一片浓绿中氤氲而出,把一堵面目狰狞的水泥墙,变成了一幅色彩斑斓的水粉画。杯口大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点头,在阳光下腆着脸儿,绽放着无邪的笑容,惊艳每一个掠过的眼波。 一个又一个日子,在一撇之间,就被点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