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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青青机械地拾起钱来,站在那里发呆—— 她们怎么知道我没有男人要?难道离婚俩字,刻在我脸上了吗?胃用一阵痉挛来提醒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啦!她锁上门,似乎想找个小店吃饭,她漫无目的地溜达着,一抬头,已经到了九龙商贸城,杜一鸣的装修公司就在这里,她没怎么犹豫,就走了进去。 杜一鸣稍微有点讶异,这点讶异旋即被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所代替。为了掩饰,杜一鸣转过身去,为范青青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转过身去的杜一鸣,好看的嘴角泛起深深的笑意,那是一个成熟的猎手看到可心的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悠然自得,和准备好好把玩一下到手的猎物时油然流露的慵懒和调皮。杜一鸣穿一条质地优良做工考究的砖红色西裤,和一件同色的精品衬衣。范青青的目光落在杜一鸣的背影,好似落在深冬的晚霞上。第一次和杜一鸣见面是08年秋天,丁茉茉和杜一鸣在和平街与范青青擦肩而过,那时丁茉茉只淡淡地介绍说是朋友,范青青的目光便被杜一鸣扯出去老远;第二次是09年春天在西提岛咖啡厅,丁茉茉作了比较正式的介绍,杜一鸣穿一身砖红色西装,里面的白衬衣领口开着两个扣子,他端着高脚杯,目光绵长地注视着范青青,说:一个三十六岁的男人,这个颜色有点太年轻了——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老爸老妈非得逼着穿红色。大学毕业以后,我一直在潍坊工作,去年刚回来,一别经年,故乡竟似异乡。我很高兴,今天,在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又多了一位可以说说心里话的朋友。一个离婚三年饱经挫折顽强创业尚还年轻的英俊男人,情真意切地说出这番话来,范青青的这杯酒啊,只愿饮下,一醉不醒—— 不醒,便不需记起:面前这位似乎前生相识今生又见的人儿,竟是好朋友丁茉茉的情人!
希望你不要怪我。杜一鸣说,一面把盛咖啡的小碗温柔地放在范青青面前的碟子上。咖啡的香气从鼻孔冲进她空荡荡的胃里,胃恨不得连小碗一并吞下去,矜持却迫使她捏着小勺,轻轻地搅动着咖啡。怪你什么?范青青问,好似没有回过神儿来。
我没有给你冲茶,杜一鸣小心翼翼地盯着范青青的眼睛,说,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孩子。
31岁的少妇范青青被自己心仪的男人称作女孩子,面前的咖啡再苦,都不需加糖了吧?晚霞穿过窗玻璃,落在范青青的脸颊上,她低下头,甜蜜和忧愁化作两滴泪,落入咖啡碗中。我离婚了,她啜泣着说。杜一鸣叹了口气,似乎安慰范青青,又似乎对自己说:一切都是天意!他影子一样飘向门,把门锁上,把窗帘拉上,然后飘到范青青身后,把她的两只小手攒在自己手中,拥着她说:青,从秋到夏,我深爱的是你,你知道吗?
范青青冰块儿一样融化在杜一鸣怀中。他从领口探进一只手,在她的双乳间游走。范青青扭动了一下身子,不—— 她挣扎着说,我不能—— 对不起—— 丁姐—— 范青青和丁茉茉之间,不仅有友情,还有恩情。多年来,特别是从范青青经营外贸服饰店开始,每当资金周转困难,丁茉茉总是慷慨相助。背叛了丁茉茉,何止是背叛友谊?那几乎是对人性中至纯至美的所有东西的背弃。范青青犹豫了。杜一鸣误解了她的意思,他一只手解开她的上衣扣子,另一只手挑开她后背上的内衣搭扣,一边把嘴贴着她的耳朵,柔声表白说:你以为我真的爱上了那个老女人?只要一看见她那个变态的儿子的眼睛,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范青青吃惊地问:那你为什么和她交往?杜一鸣把她的上衣和胸罩捋下来,扔到地板上,把她抱到桌子上,和那杯咖啡摆在一起,说:因为怜悯。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男人,一个家。她和儿子把我看成下半辈子的依靠。唉,我总是心太软,不忍心掐灭了他们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