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瓜

　　儿时的我们，虽然生活清苦，但很快乐。夏天，骑着牛在青青的草地上放牧，山坡上一片葱绿，尤其是大雨过后，更是绿得耀眼。玩累了就结伴到河里去洗澡，蛙泳、仰泳，个个都是好样的。仰泳时小肚皮露出水面，可以保持好长时间；潜水都能潜50多米远，10多米深。我们在河里捉鱼也有一套：有河草的地方，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摸；没有水草的地方，抓一把泥沙，朝鱼群扔去，便形成一团浑水，鱼群就藏在浑水团了，这样再摸就容易了。每当捉到一条大鱼，我们就高兴得不得了，用柳条把鱼串起来在河岸烧着吃，味道非常鲜美。

有时候闲得无聊，也因为嘴馋，难免干一些偷瓜摸枣的事。

那时是人民公社，每一个生产队划出二亩地种瓜。为防止有人偷，通常在地边种几行黍子，找一个原则性强的人看瓜。我们队找了一个叫“瘸腿来”的，是我本家二叔。

我和几个小伙伴，中午在河里洗完澡，趁看瓜人睡午觉，跑到瓜地偷瓜。

来到瓜地，我一眼看到一个圆溜溜的大西瓜，傻愣愣地径直往里走，一个小伙伴急忙拉住我，小声说：“先看看‘瘸腿来’睡了没有……”他往瓜地里扔了几块石头，又学了几声狗叫，见没有动静，才招呼我们悄悄地摸到地里摘起来。

正摘着，不知谁忘情地叫了一声“这里一个大的！”看瓜人听见了，大声叫着“谁在偷瓜？！”追了出来。我们吓得慌不择路，抱了几个瓜蹿出来。跑了一段路才想起看瓜人是个瘸腿，又返回去骂看瓜人“瘸腿来”，骂够了，我们齐声高喊着仿照毛主席语录填写的“下定决心去偷瓜，不怕牺牲偷了仨，排除万难吃了它，争取胜利早回家！”嘻嘻哈哈往回走。

想不到回到家，娘已拿着笤帚、怒目圆睁地等着我们了！原来“瘸腿来”追不上我们，就向我们的父母告了状。也难怪， “来”是看瓜人的小名，别人叫他“瘸腿来”，我们也跟着瞎叫。那时叫大人的小名是大不敬，挨打是免不了的，看着母亲伤心生气的样子，我慌忙跪下来求母亲原谅，别再生气，保证不再重犯，并由母亲领着向看瓜人道歉，承认错误，请求原谅。

时光荏苒，当年的小伙伴都步入中年，“瘸腿叔”也已驾鹤西去。只有那些偷瓜的往事，成了回味无穷的美好记忆……

　　本文作者为诸城市舜王街道程戈庄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