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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建定了婚,我的那些蓝颜知己们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了踪影。因为建是军人,我担心他在部队心里不宁静,所以也非常自觉地远离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里除了丈夫和孩子,基本上没有了别的男性.而在这个保守的小城市里,婚后的这种状态应该是最正常的吧?
当孩子渐渐大了,已经大到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开始从他身上慢慢转移开来,开始想想自己,想想自己喜欢做的事。于是又拿起久违的笔,继续写一些细细碎碎的文字,极力想捕捉那些躲在生活零碎处一闪而过的灵感,有时候特别希望能和谁交流一下,激发激发深化深化,这样又和一些朋友有了联系。但是每次聚会都是一大群人,打一些无关痛痒的哈哈,讲一些不入流的段子,再不就是热衷于喝酒,被酒局的种种规矩圈着,仿佛聚会就是喝酒,在喝与不喝的热烈计较中度过一个晚上,感兴趣的话往往刚一提起来就被扯出了十万八千里,常常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于是开始盼望着像电视上那样,想谁了,想说点什么了,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就两个人,找个安静雅致的地方,边吃边聊。吃是次要的,海阔天空,把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才是重要的。在当今的社会,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这个愿望应该是很简单的,可是事实上竟然很难。 有个做编辑的朋友,原来是同事,因为几篇稿子联系了几次,可能三十几岁的人都开始怀旧,而且人生的感慨也特别多——当初的梦想现在的沧桑,生活也正处在艰难的时刻——房子孩子老人一股脑地压过来,让人沉重,而经过一番打拼之后也有了些闲暇。还有那个时候我正厌倦了自己的工作,整天想着做编辑记者什么的,很想了解一下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改行还有没有希望。总之,双方都有很强烈的倾诉的愿望。于是在QQ上聊着聊着就到了这一步:“有空吗?请你吃饭?”“还是我请你吧。”“谁请谁那都无所谓,关键是得请。”“那好说,现在有空么?”“嗯正好,孩子回奶奶家了。”“好,那就今天晚上,我来接你。”然后他就下了,我有点愣,我们俩?单独?想想不就吃顿饭么?怕什么!于是豪气满怀转身给家长打电话请假,其实他值班并不回家。前前后后他问了足有十分钟,才说好吧。我心里不满:你每次出去吃饭,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什么时候我这样盘查过?何况,我哪里单独出去和别人吃过饭? 放下电话,心开始跳得不规则起来,想是不是该收拾收拾,就梳了梳头发,想涂点口红,三十几岁了,脸上就没有了颜色很是悲哀,平时总是忙,哪里顾得上那张脸。可是遍翻抽屉,也没找到一支口红,办公室里没有一点脂粉。咬咬嘴唇吧,加速血液循环也能鲜亮点,电视剧上学来的。然后哑然失笑,这算什么事,又不是情人约会,还这么紧张。 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跟我确定是不是就我一个人,我说是,然后开玩笑说如果你怕没法和老婆交代就再找一个——他妻子我也认识,那天她也值班。他连忙说没事没事,“我怕什么。”他说,然后扣掉。 下班的时候,他又打过来,吞吞吐吐地说还是再找一个人吧,这样比较好。也没说为什么三个人就比较好了。我连忙说好好好,马上就又约了个和他熟也和我熟的朋友。然后一颗心就一下子轻松起来,但是隐隐约约却觉得有一点别扭。 那顿饭吃得极不自然,他看起来坐立不安,我也好象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被临时叫的那位则摸不着头脑,弄不明白主题是什么,还奇怪我们俩怎么会突然在一起吃饭。想象中想谈的话题似乎都不太合时宜,每一个话题提起来又没有心继续说下去,惶惶张张地好象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而时刻提防着被人看到一样。其实我们俩心里都明白,又都觉得不好解释,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解释反而小气,不解释,又不自在,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结束。 送我回家的时候,朋友有点歉意,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我希望他什么也别说,否则更尴尬。 后来想起这顿饭,就不禁失笑,明白了在这个小县城里,在我们的意识之中,是容不得已婚男女单独在一起的,哪怕只是吃吃饭、说说事,怪不得我也怪不得那个朋友。 有了这次教训,我再也不敢随便约人,也不敢随便赴约。有一个一直联系着的初中同学,也是喜欢写点什么并且挺有文采的人,好几年没见面了,忽然热络起来,非要见我一面,请我吃饭,叙叙旧。鉴于上次的尴尬我就说如果只请我一个人我可不去。于是三年过去了,我们依然没有见面,想想自己真的很小气,可是能怪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