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师刚宣布放学，丹雪就急急忙忙收拾书包准备回家。同桌黄大勇红着脸从桌凳里拿出一个作文本，说：”丹雪，还给你的作文本。” ”我的作文本怎么在你凳子里？”丹雪的脸比大勇的脸还红，她一把就夺回了自己的本子。 ”前天，我值日的时候，在地上拾到了你的作文本，想顺便捎给你，但是记不清你家的地址了，就放在我的书包了。” 丹雪看看黄大勇，狐疑地接过本子。 ”大勇，你看我的作文了？” ”丹雪，今天是你的生日，送你一棵滴水观音，我知道你喜欢这种花。”大勇没有回答丹雪的话，从桌凳里拿出一棵包装好的滴水观音。结扣非常漂亮，环成一颗笨拙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花？” ”我看到你每天都在画滴水观音呀！” 黄大勇的爸爸自己做生意，很有钱，可能是自己家没钱的缘故，丹雪对有钱孩子没有好感，感觉他们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属冷血动物。丹雪刚要接过黄大勇手中的滴水观音，看到那颗”心”，她羞愤地一把夺过滴水观音就跑出教室，她可不想让更多的同学看到。 因为跑得急，丹雪圆圆的脸变成熟透了的苹果，同学芝梅喊了她一声，她竟然没有听见，继续往家跑去。丹雪走路的样子，像头拉犁的小牛，头和身子倾成好看的弧形，两只辫子在头上来回摆动，破旧的书包挂在她的屁股上，随着她跑动的身子一起一伏。 太阳像个投入的摄影师，把镜头全部射在丹雪的身上，丹雪的脸更红了，鼻尖上沁出小小的汗珠。一只流浪狗从墙角窜出来，跟在丹雪的后边，丹雪刚要停下来，脑海里出现爸爸躺在炕上的镜头，她就快步回家。 望到自己的家，丹雪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忧郁的东西，这种忧郁的东西与只有12岁的丹雪很不相称，把她的腰压弯下去。小狗像是懂丹雪的心事，嗅嗅她的鞋跟，舔舔她的鞋尖。鞋尖破了一个洞，狗的舌头可能舔到丹雪的脚趾了，丹雪跺了一下脚，把大门推开了。她怕惊醒爸爸，轻轻地走进屋。 矮小的房子里，放置着一个老旧的饭橱，一块玻璃缺了角，像个豁嘴的老人。从玻璃里可以看到里边的东西：又黑又硬的馒头、咸菜疙瘩、一碗炖虾酱。 没等丹雪推开堂屋的门，小狗就用头顶开了，半坐在炕上的爸爸慌乱地往被子里塞着什么。 ”爸爸，我回来了。”丹雪说话像只小猫在叫，尖尖的。 ”有作业吗？”爸爸说话粗重，脸有点红。 ”把窗帘拉开吧，屋子里多黑。”窗户上挂着一块黑乎乎的窗帘，丹雪忽地就把窗帘拉开了，她想让爸爸享受一下阳光。就在丹雪回头的时候，她发现爸爸的被角下，露出一团白线，她用手一拖，把一个玩具拖了出来。她终于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打开窗户了，原来爸爸在偷着缝玩具。 丹雪把爸爸藏在被子里的玩具都找出来，气狠狠地扔到炕的另一头，说：”医生不是让你什么也不做，好好休息吗？” ”我总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贴补家用，就是挣个块儿八毛，给你买点吃的也行呀。” ”我不要吃的！我不要吃的！”阳光从窗缝里照进来，照在丹雪的脸上，孩子的脸像个充气娃娃，红得可怕。 小狗很懂事，听到爷俩的争吵，伸着舌头，一声不吭地看着桌子上的黑白电视。阳光的穿透力很强，把半个炕都照明了。丹雪扭着头，不看爸爸。爸爸的脸更红，像一叶煮熟了的猪肝，一看就知道爸爸营养不良。 ”生日快乐！”爸爸伸着手，手里有一个漂亮的头花。 ”给我的？” ”是呀，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用缝玩具的钱，托邻居王阿姨去给你买的。” ”爸爸！”还没说完，丹雪控制不住地哭了。爸爸揽过女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看，你连像样的头绳都没有，爸爸对不起你呀！”
丹雪接过爸爸手中的头花，又看看自己刚放在炕边的滴水观音。 ”谁在？这是丹雪的家吗？”忽然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喊叫。 丹雪走出来，小狗跑在丹雪的前面。门口来了一辆货车，车身上隐约可见”诸城医疗器械专卖店”的字样，车上装着一个崭新的轮椅。 ”这是？” ”昨天晚上，我们接到一个客户的订单，并支付了包括运费在内的所有费用，要求我们今天把这个轮椅送到你家。”刚才喊话的小伙子说。 太阳换了一个角度，从树枝上游走到轮椅上，椅体是不锈钢的，发着大银子的光。就在椅背上，粘贴着一颗用缎带缔结的”心”，很漂亮，丹雪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想不来了。丹雪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问：”叔叔，你知道订货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可以帮我查询一下吗？” ”不好查。客户不愿意透露姓名，只说帮助一个孩子完成她的小小心愿。”
二 妈妈跟着村里的一个建筑队去了很远的城市打工，只想多挣点钱可以治好爸爸的病。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爸爸可以靠双拐下炕活动。 爸爸为了这个家出外打工，也是干建筑。没想到一次在窝棚里睡醒后，爸爸就不能动了，下肢整个瘫痪。妈妈借遍了邻居和亲戚家的钱，才让爸爸住进了医院。出院的时候，医生告诉妈妈：” 长时间拄拐不仅会让双腿疲劳，还会导致肌肉萎缩。这种病还没有最好的治疗措施，病人也不易于经常待在炕上，最好买一张好的轮椅，下炕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在阳光的照晒下，反复按摩，这样可便于康复。”妈妈听了医生的话，没有回答。她又怎么回答呢？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能借钱的家也都借遍了，吃饭都成问题，她还有什么能力去买一张轮椅？ 为了爸爸和这个家，妈妈离开幼小的女儿打工去了。妈妈走的那天，丹雪没有哭，而是握着妈妈的手说：”妈妈，你放心，我保证会照顾好爸爸。”妈妈哭着走了。 邻居王阿姨是妈妈的同学，自己开着一家美容院，她经常过来照顾这爷俩，还给丹雪买些吃的穿的，丹雪也经常去王阿姨的店里玩。美容店的大厅里有一棵滴水观音，光滑的木本上长着一个个小芽眼儿，就像一双双眼睛。每次去，丹雪都会盯着滴水观音看，她感觉那些眼睛都像王阿姨的眼睛，美丽善良，透着爱意。她很希望大滴水观音长出小苗来，她挪回家去，自己栽种，但是迟迟不见小苗发出来，喜欢画画的丹雪，就天天画那棵滴水观音，画着画着，王阿姨的笑脸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同桌黄大勇也喜欢绘画，他问过丹雪多次，为什么喜欢滴水观音，丹雪一次也没有回答，她根本就不喜欢黄大勇。 丹雪知道这个轮椅肯定是王阿姨买来送给爸爸的，她拿起电话打给王阿姨：”阿姨，是你给爸爸买的轮椅吧？” ”轮椅？” ”就是可以帮助爸爸康复的轮椅呀！” ”我没有。” ”不是你，又是谁呢？”
三 丹雪把黄大勇送给她的滴水观音栽到一个大花盆里，放置在院子里。滴水观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棵小苗，嫩绿的叶子，闪着一层亮光。 没事的时候，丹雪就在想那个送轮椅的人到底是谁。每次她想的时候，都会用手去抚摸那颗”心”。很奇怪的是，丹雪抚摸”心”的时候，滴水观音都会摆动叶子，油亮的水珠滚下的时候，都像一颗透明的心。这种奇观让小丹雪产生幻想：”难道冥冥中，是观音菩萨在保佑我们这个贫困的家庭？” 不管贫困还是富有，时间都不会停下脚步，小丹雪一晃就长大了。 个头长到1、60米的丹雪，更加的漂亮了。她正在大门口拾掇柴火，快递员给丹雪送来了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她拿着”山东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跑到屋里，高喊：”爸爸，我考上大学了！” 坐在轮椅上，爸爸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瘦削的脸上，也有了红晕。看到女儿举着的通知书，他裂开大嘴笑了。那只流浪狗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丹雪对它太好了。看到丹雪这么高兴，小狗半蹲着，看着她手中的通知书，还企图用嘴巴舔舐。突然，丹雪把通知书一扔，说：”不读了。” ”为什么？” ”我家拿得出读大学的钱吗？” ”拿不出也得想办法，爸爸就是不治病也得让你去读书。” ”不，不读了，我要打工挣钱，帮你治病，让妈妈早点回来。” ”不行！”爸爸喊这句话的声音分贝很高，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着了。丹雪看到爸爸这样，哭着跑到院子去了。小狗也跟着跑出来。 天空里飘动着几朵白云，有小风跑过，那棵滴水观音又开始摆动枝叶。丹雪看着碧绿的滴水观音，内心一片茫然。 有人推大门进来，是丹雪的班主任。老师看到丹雪哭红的眼睛，她什么都明白了。 ”老师！” ”丹雪，老师知道你家的情况，也知道你会如愿考上大学。就在录取分数线下来的时候，我就把你的情况上报给希望工程办公室了。这不，刚接到电话，诸城百盛商场准备拿出30万赞助家庭困难的大学生，其中一个就有你。” 丹雪扑进班主任的怀里，早已泪流满面。
四 阳光像是和谁捉迷藏似的，把丹雪的办公桌照出一块大的光域。那棵滴水观音正位于这片光域内，叶片闪着绿光。一颗水珠停留在叶尖上，一颗水珠慢慢地向下滑动。一大摞资料堆积在花盆旁边，丹雪用手移了移。在移动的时候，她又看到了黄大勇的资料。 ”黄大勇，怎么和我小学同桌重名？” ”不会，他家多富有，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黄大勇的家庭地址也不和我同桌是一个地方。”
”如果是我的同学，应该大学毕业了，怎么会读大二？”丹雪在自问自答中，否定着自己。 还没等她把资料看完，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男人个头很高，得有1、80米左右，长相英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穿一身工作服，胸前带”诸城农商行”的行徽，右肩上背着一个帆布包。 ”请坐。”丹雪一边把男人让到自己的对面，一边给男人倒了一杯水。 ”谢谢！” 还没等丹雪询问男人此来的目的，男人自我介绍：”我叫李强，刚大学毕业分到诸城农商行工作，想帮一个人来完成他的微心愿，听说你负责这件事。” 丹雪没有立即回答李强的话，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滴水观音。李强没有听到丹雪的回答，脸立即红了。 丹雪翻翻黄大勇的资料，说：”我刚从乡镇团委轮训过来，负责‘征集微心愿’活动。”说完这句话，丹雪想起自己刚大学毕业时的情景。在学校时，她就接到一家大企业的聘书，但是她坚持回家乡工作，一是可以照顾爸爸，二是可以实现自己的心愿。她通过考试去林家村镇党委干了团委书记。至于丹雪的心愿，只有她自己知道。丹雪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李强喝了一口水，他喝水的声音把丹雪拉回到现实中。 ”为什么要帮助一个人完成他的心愿？” ”我考大学的那年，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我当时考了621分，就想读大学。”李强因为激动，说不下去了。 ”当时家里都有什么人？”丹雪看到小李很激动，转移了话题。 ”爸妈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那时，我的老爷爷还在，我家是四条光棍，吃不上穿不上的。考上大学也读不起，要不是诸城美辰公司赞助我们读大学，也许我今天正在一个工地上打小工呢。” 丹雪听到李强的这句话，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为爸爸买轮椅的好心人，想起赞助自己读大学的百盛商场，她还想起很多很多。小李看到丹雪的脸色发生了变化，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立时显出局促不安的神情。 ”你在青岛理工读书，毕业后怎么不留在青岛？”丹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换了一个话题。 ”我老爷爷已经去世，爸爸常年在外地打工，只有我爷爷一个人在家，回诸城，我还可以常回家看看爷爷。” 丹雪站起来给李强加了热水，随手用纸巾擦掉那颗水珠。丹雪杯里的水一直没有见少，但是她的心里热乎乎的。她想起了那个不知名的给爸爸送轮椅的人，她不自然地用手扶了扶滴水观音的叶子。说不清什么原因，丹雪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一棵滴水观音。尽管他不喜欢自己的小学同学黄大勇，但是她对滴水观音却倾注了很多的感情，她种植的滴水观音格外旺盛高大。初中毕业后，她就没见过黄大勇，听说他搬去他爸爸做生意的地方读书了。自从她收到好心人送给爸爸的轮椅，她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自卑，导致她讨厌黄大勇，导致她对富人产生了误会。她通过很多的途径，都没有找到那个给爸爸送轮椅的人。她一度很是苦恼，自从她来到团市委，参加了很多的公益活动，她终于明白：”你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我成为了谁。我只有去帮助更多的人，才算是对恩人的回报。”她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李强说：”这是涓家庄子社区的一个男孩，名字叫黄大勇，刚读大二，无论品行还是学习都很优秀。但是这个男孩眼睛看不到，他想要一台笔记本。” ”看不到东西，要笔记本怎么用？”
”有一种盲人读屏软件，叫”阳光软件”，方便快捷，适合每一个盲人用。”
”就是说，有了这个软件，盲人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对。你在买电脑的时候，就得把这个软件给他备齐。”丹雪好像知道李强一定会给黄大勇买笔记本似的。
“对不起，我对盲人的事情是个盲区，让你见笑了。 我买好笔记本，你们送给他吧。” ”听说这个孩子很可怜，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行。”李强说话的声音很坚定，把滴水观音上的水珠都震落下来。
五
丹雪在笔记本电脑上，用丝带做了一颗玲珑剔透的红”心”。她忽然想起了小学同桌黄大勇送给自己的那棵滴水观音，那颗用丝带缔结的笨拙的”心”。她当时就是因为这颗”心”生气的，小小年纪，花花肠子还不少，一个毛孩子还用”心”表达自己的爱意。
她想的最多的是那张轮椅，轮椅上那颗精致的心。现在她做的标志，和轮椅上的标志是一模一样的，那颗心已经扎根在她的心里了。
涓家庄子社区，离城里很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车还没停下，丹雪就看到在庄头站着一个有眼疾的孩子。男孩站在路边，双眼充满着希望，尽管他可能永远看不清楚身边的事和人。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近八十的老太太。老太太的身体很好，穿一件干净的军绿色裤子，一看就是拾孩子们穿剩下的。满脸皱纹，一说话就笑。
”你们可来了，我孙子老早就起床了，我还在忙着扫院子，他就自己摸索着走出村子，在村口等你们了。”大娘说话干脆，声音脆响。
男孩子中等个头，得有1、73米左右。看着和丹雪同龄，因为他带着墨镜，丹雪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您是大勇的奶奶吧？”丹雪拿出给大娘买的饼干和牛奶，李强还给男孩买了一套李宁运动服。 ”是呀。让你们花钱，这怎么好意思？” ”大娘，一点小心意。”丹雪向前扶着大娘。 ”这个闺女和这个小伙子，心真是好！”“这个闺女，长得真好看！”“小伙子，长得也好看！”大娘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好看。 村口是一个很陡的斜坡，斜坡很长。一个有眼疾的人，是怎么走这么远的路，自己上来的呢？丹雪的心里出现一幅感人的画面：大勇满怀喜悦，两只手伸着，打探着前方，一小步一小步地前行，走了很长时间，他才摸索到村口。他满怀热情地站着，站着，希望见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笔记本。 黄大勇的家，是四间整洁的瓦房，墙根下摆放着几个花盆。屋子里各种家具齐全，客厅里有一棵大大的滴水观音，一看这棵滴水观音就得十几年了。整洁的茶几上，摆放着早就洗好的茶具，墙上悬挂着不知是哪个名人的山水画，看得出这个家以前的家境不错。 ”怎么败落了呢？”丹雪和李强的心中涌上很多疑问。 ”哎！”老人看出他俩心中的疑问，叹了一口气，说：”我家以前经济状况很好。大勇的爸爸和他妈妈开了个卤味花生厂，可红火了，不仅村里人种植的花生有了销路，年年还给村里的五保老人送钱送粮。后来，为了一家人在一起互相照顾，我和大勇从城里搬到村里居住，没想到大勇的爸爸被”朋友”骗去了20万元，厂子倒闭了。” ”他爸爸现在干什么？”丹雪亟不可待地问，李强一句话没说，亲切地看着大勇。 ”别提他了，因为受不了打击，他整天酗酒。一年后，就神秘地消失了。一走就是8年，那时大勇只有14岁，刚读初一。”
”14岁？”不知道为什么，丹雪又想到了自己的同桌黄大勇。黄大勇和他同岁。 ”大勇的妈妈呢？”李强终于说话了。 ”打工去了，不打工怎么供大勇读大学？”此时，屋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奶奶越说越是伤心，说着说着哭起来。 ”大勇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从小就不好吗？”李强握紧了大勇的手。 ”孩子的眼睛小时候很好。就在他爸爸离家出走后的第二个月，几个同学星期天去三里庄打麻雀，不知道谁把石头打在大勇的头上，孩子开始头疼，眼睛逐渐看不清了。” ”当时没有去医院治疗吗？” ”哪有钱呀？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把大勇的眼睛误了。因为眼睛，大勇休学两年。”奶奶又哭开了。”孩子就想要个笔记本，做梦都想。” ”大勇，你想要笔记本干什么？” ”我想找到我爸爸，让他回家。我们不怕穷，只要他回来，有多少外债，我们一起扛！”黄大勇的声音有点沙哑。
空气静止了很长时间，每个人的心里都震了一下。丹雪感觉大勇的声音似曾相识。 李强忘记大勇看不见东西了，哽咽着说：”大勇，看给你带什么来了？” 大勇的手，摸上来。他摸得很仔细，他先是在空中打捞了一番，就把手摸上本子。忽然，他惊叫一声：”这是什么？”大勇的手摸到了那颗鲜艳的红心。
”心？”大勇的手小心地摸着那颗心。
“是呀，一颗心。”他们听不明白黄大勇为什么问这句话，丹雪刚要问 ，情绪激动的黄大勇忽然说：”“在我读五年级的时候，我叫爸爸给一个小女孩的爸爸买过一张轮椅，他也做过很多好事，为什么好人就得不到好报呢？” ”轮椅？”丹雪的声音很大，把屋子里的人全都吓着了。
”轮椅上带着什么？”丹雪没等黄大勇回答，又问了一句。
”也带着我自己精心制作的一颗心。”
“为什么要买轮椅？”
”我同桌的爸爸瘫痪了，需要一张轮椅康复身体。” “你什么时候的同桌，你的同桌叫什么名字？”
“小学五年级时的同桌，她叫丹雪。”李强听到丹雪这个名字，刚要说什么，丹雪用眼神制止了他。
“你是怎么知道你同桌的爸爸需要轮椅的？”
”那个周五，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小小心愿》，我正好拾到了丹雪的作文本。她在作文里写到：”我的爸爸瘫痪了，他需要一张轮椅帮助他康复，可是我家穷得连电费都交不上了。我多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可以给他买一张轮椅，让爸爸早点站起来。” ”第三天，正好是丹雪的生日，我就叫爸爸买了一张轮椅送给她，实现她的小小心愿。”黄大勇积压了多少年的心事像是急需倾吐，而丹雪就好像是他等待了许久的倾吐人。
”你不是不知道她家的地址吗？”
“我是问了老师才知道的。”
丹雪向前几步，抱紧了大勇，热泪直流，什么也没说。 阳光洒进来，丹雪、大勇和李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阳光游走到滴水观音上，叶子更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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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5-6-23 16:5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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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6-28 16:29: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