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今年八十啦
八十的父亲不会说也不会走
爱哭爱发脾气
半夜起来要吃饭
要人端屎端尿端吃的
八十的父亲成了老小孩
八十的老小孩看大过
八个月大的儿子
八个月大的孙子
还有
八个月大的重孙子
八个月大的孩子
爱哭爱发脾气
要人喂吃喂喝把尿把屎
八个月大的孩子
人见人爱
八十的老父亲
成了儿女的累赘
瘫痪以前的父亲
不挑吃不挑穿
抠下每个小钱换整钱
偷偷塞给
生病的大儿子
起屋的小儿子
还有上学的孙子外孙
直至蹒跚学步的小重孙
瘫痪以前的父亲
最怕求人
头痛脑热硬捱着
实在熬不过去
自己一个人悄悄到卫生室打点滴
悄悄结帐
就怕儿女知道
瘫痪以前的父亲
活不干完不吃饭
现在的父亲
晚饭要撑到八点以后才敢吃
害怕半夜挨饿睡不着
还偷偷把半块馒头
藏在被窝里
瘫痪以前的父亲
说一不二
现在只要儿女一露脸
眼光在儿女脸上爬来爬去
闪着还没有学会的谄媚和讨好
八十的父亲
天天坐在炕上
用一只手
走过来走过去
八十的父亲
儿孙满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