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榕树下三周年记：时光的背面

2014-5-21 09:27| 发布者: 丛中笑~| 评论: 10|原作者: 流年清欢

摘要: 　　1 　　清扫居室，在沙发一隅，发现一方折叠纸张。展开，是自己未写完的一首诗：暮秋。眼下是夏季，已经过去大半年时光。猜测它的突然出现是换提久不使用的手袋时不经意抖落出的。　　从勾改凌乱的页面，我努 ...

　　1

　　清扫居室，在沙发一隅，发现一方折叠纸张。展开，是自己未写完的一首诗：暮秋。眼下是夏季，已经过去大半年时光。猜测它的突然出现是换提久不使用的手袋时不经意抖落出的。
　　从勾改凌乱的页面，我努力分辨完整的每行诗句，但因为它的未完成，终究只能是散落的，像无根飞花，挨挨挤挤着飘浮，没有它的着陆点。
　　现在，捧读那些字，面前立即出现了另一个我——那个暮秋中的我：室内，孩子们睡着了，发出匀停的呼吸。倚在他们小床边的我，在遥望窗外淡雾包裹的暮秋景色。雾霭拖沓延伸着，灰蒙的天空少却飞鸟的踪迹，偶尔一只飞至树梢，匆忙停留又振翅飞走，随即惊落掉的几片枯叶，在慌乱间扑向大地……诗，就在那样的情形下涂抹纸上。但由于不满意，未写完便作罢。
　　想来还想继续，所以留在手袋。后来却是忘却，或已意阑。今又再现，帮助的，是眼睛于一张纸的偶然瞥见。若那张纸早已扔掉，是不复记忆的。那么普通的一个场景，它本来会沉落在若干碎片组成的时光长河中，随着一波又一波泥沙的冲刷堆积，已是再不会见到。但现在眼前于它，是这般清晰。
　　有多少琐细时光在一生中会不经意间再与它相碰呢，激起瞬间回望带给内心的一丝感动？
　　那时我倚在窗前，期望把一幅暮秋图纳入心底，让它流泻在一张洁白的纸上。现在再望那幅图，它是改变了的，遥望窗外的我已并入那幅画，成了暮秋图的一部分。就像改变了的镜头焦距，拉远，图景愈发丰富而生动。
　　增加了印记的这幅图也就此要时隐时现在生活里。它是记忆的馈赠，自己得以真实窥见和时光一同消逝的原本不再来的东西。
　　这是6月的一天。北方空气干燥少雨的一个日子。对于诗作的触动唤起的回忆，随即把自己带入另一个记忆。我记起了即将来到的6月14号，三年前的这个日子我注册榕树下，与文字开始亲密接触。
　　生命中值得纪念的日子，很多时候不是一个人行进中的某个灿烂时刻，而是带给他生命姿态转折的那个默默开启的日子。他为有了信念而充实，并不是其他。其他，只让它顺其自然。
　　一周年时，曾写下一段文字。又一年后同样的日子却没有只言片字。想不清是忘记还是感觉无话可说。更倾向于后者。激情并不是随时都有，不想表达，便只有沉默。
　　翻找出三年前那段感言，感动依然存在。呈录在此，重现一段不可再来的岁月印记：
　　忽然意识到，今天是我注册榕树下一周年的日子。去年的今天，我来到了这里。
　　也瞬间涌上心头的，是去年12月新版榕树下上线之际我在“寄语榕树下•12周年”留言板里的话语：那年榕树下，我不曾守候在你的身边。你的繁华，你的风采，在灯火阑珊处飞扬。而我，无缘与你相见。后来，一切远行的跋涉，原来只为了要和你慢慢靠近，让你温暖的光束终于环住我疲惫的身影。无限爱恋的目光，从此停留在你身上，不想离开。
　　不要说这是煽情。
　　这是我当时心底对榕树下感情的真实写照。
　　今天，我依然热爱这里。
　　一年的日子，不短也不长。如今，它已悄然滑过，挥手和它作别。也和任何失去的时间一样，它在茁壮着我的生命。
　　其间有许多的感慨，除了兴奋，还有失落，以及迷惘。这是生命的正常过程，我在其中慢慢学会接受。我告诫自己，一切没什么，只要丰盈的心灵在安顿自己的脚步，没有什么可以抑制快乐的追寻。就像一个长大一岁的孩子，虽然不可避免经历过哭泣，但对未来的憧憬，是心存渴望和欢欣的。
　　在榕树下，在墨派里，我做着这样的梦。它犹如一棵小树，我会时常跑来墨派的家，给它关照和陪伴。我也不断发现，有那么多聚集在此的伙伴，同我一起摇曳和成长，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我们，都少了孤单。
　　一周年记。除了回味，还有祝福。对自己，对文友，对榕树，对墨派。
　　让我们继续。

　　2

　　以上仅有五百多字的感言，曾以帖子形式发表在社团论坛，现在再去搜寻，点开的论坛却只有一片空白，已消失了任何内容。论坛已让“群组”取代。依然保留的“交流论坛”窗口失掉了意义，像一座室内空空的旧宅，没有任何生气。更像一座只刻印名字没有其他检索可能的纪念碑，一切往事踪迹只能在心底搜寻。
　　如此搜索未果的失望，实在是想重睹当时流溢的一种自然真挚情境。那样的情境是令人感动的，但同时也有清晰的疼痛和时光流逝所附着的伤感在其中。帖子，有多位文友参与了跟评和加分鼓励。如今，他们多半已离开社团，不知作甚，又去了哪里。
　　清晰的疼痛，来自当时时任社长铁血奔流老师。因为年龄因为顺口原因，大家习惯称他铁哥。至今，他罹患脑溢血已接近一年半时间，且还没有康复的希望。一周年记，包括铁哥在内，我们曾在一起共同分享和勉励。
　　如果说一周年的那段文字所含喜悦多些，那么此时的三周年却是五味杂陈多了沉重。永远不清楚时光会把一个人带往哪里，感知它的平静存在，也在同时感知它的诡秘莫测。
　　现在再听到铁血社长带领创办的电子杂志创刊号背景音乐，顿觉幽忧凄楚。它似代表一个时空的结束，以一个个动人音符将其串连载负的方式，用心阐释那些过往、那些不再来的时光。所以它更像一个过往生活的记录，熠熠生辉在远处，回头，却是物是人非。
　　之所以如此慨叹，是因为作为同道之人，深刻为一个人创作之路戛然而止已然难以为继而抱憾。更何况已伴一个社团走过多年几乎以它为家的事实。
　　如果一个人在继续生活，可再回不到以前清晰的自己，遗忘掉诸多过往，不再清楚记得他的家人和朋友。就像眼前蒙上一个遮罩，难以准确辨析周围事物，更模糊前方所要走之路，是极其令人沮丧的事。脑溢血导致的后遗症，迫使铁哥还要继续走这样的路。作为自己、作为其他曾一同相伴在榕树下的他的文友，唯有祝福。
　　注册一周年纪念，来自他的祝福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如昨。三周年，却要缺了这样的继续。以前总以为他会作为大家兄长的身份，永远守驻在榕树下墨派社团这个家，是来来去去兄弟姊妹的一个坚实依靠，但事与愿违。
　　时光流过。我们尚可把握时，所经历的、在叙述的，有多少是无法预料的事情的发生呢！它匆匆流过，不睥不睨走着自己的步伐，却在悄然中改变着世间一切：我们如意的，不如意的。
　　榕树下。社团。有人离开，有人进来；有人离开又回来，有人一直安静在。三年，断断续续有了文字介入的生活，自觉眼前是清晰的，清晰有它陪伴的美好，清晰这份美好是内心与这个世界连接的通透桥梁，清晰不乏困惑的生活中有自己喜爱可以用心追求的东西。这是自认为幸运的。也因此感知的时光的注入和流逝，都成了自我对话的方式。我们悲悯他人或者展颜欢歌，都是在不知觉中和我们聊以生存的世间人性核心慢慢靠拢的幽微路径。

　　3

　　6月，毕业季。不仅于大学生如此，幼儿园里的小孩子们亦然。自己幼儿教师的角色，同时让这个6月变得具有双重意义。带了三年的小孩子们即将毕业，走入对于他们来说全新的小学校生活。三年，足以把一个伊始哇哇大哭的小小孩儿，变成一个精灵可爱乖巧懂事又极尽顽淘的一年级小学生。此时，他们在学唱毕业歌、学背毕业诗、为录制毕业纪念碟片而在老师和摄像师阿姨的组织下做着各种游戏活动……午觉醒来，盈盈宝贝儿不再像小班中班时那样，在我故意伸到她面前的手儿上用小嘴巴拱啊拱、或用柔软的小手拽住玩闹一番，而只是调皮地一笑，扮个鬼脸给我。
　　成长，异彩纷呈在面前。明晓它于自己的重要。43岁，在自己中年的年龄，每一年时光的流走都是不舍又不舍，唯恐自己不小心虚度就已徒添华发，让心揣测不安。每三年，是否也给自己一个毕业季，当作一阶段又一阶段的路途回望和结束，然后重新出发，用心走好每段接下去的时光？
　　所说“用心”，无非是内心丰盈充实的安顿感体现。它首先来自自我省察的能力，它是不断完善自己让自己走得更远的基本。换言之，当我们常常面对自己，全力倾听和表达内心真实的声音时，知道是在向前行进着的。它不是取悦什么，而仅仅是灵魂安顿的需要。其次才是其他。
　　榕树下。喜欢的三个字。三年前注册时，对于曾未谋面并不熟知的榕树，喜欢的原因来自对它字面的好感、一种沉厚优雅的直观感受。“榕树下的一丁”，简单随意的笔名。在一次并没有预先计划的南方之行真正见到榕树时，立刻幽然于它跟自己的瞬间连接。就像两个亲密朋友的隆重相见，多了亲切，少却距离。也由此添加的更多感性认识，让自己有了对笔名重新审视的可能。遒劲繁茂生命力强大的榕树无疑带给内心的是震撼，也愿意从仰望的角度凝神观赏，以及欢悦于和它的靠拢。
　　时光真是诡秘。它在我们不经意时又常常带给的惊喜，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燃起对生活喜悦之情和对生命敬畏之感。这样的惊喜并不需要多大，只要让我们对眼前世界抱以足够好奇和热情就可。所有这些，只需在我们顺其自然的行走中等待。
　　也因此，自己行走的脚步，是在榕树下还是其他地方，已是不重要。心中已盛载所需，并且知道在不断壮大，这是最关键之在。
　　6月中旬，是夏季热浪初起之时，青蛙早已聒噪在田间和水塘，麦子也已到收割时分。渐远的一周年记、渐远的一个暮秋、渐远的曾朝夕相处的那些离去……过往在渐远，回过头来，面前，还需要自己一步步认真踏走。
　　注册榕树下三周年。写下这些文字，以示纪念。
　　
　　

作者为府前街幼儿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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