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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花静静开
摘要: 雨花静静开
一阵细腻、婉约的音乐响起，将温馨的甜梦给吓跑了。不舍得睁眼，想用依然关闭着的心灵之窗，挽留住梦中营造的美妙境界，老公接电话的声音却一声声拦也拦不住地直往耳朵里钻—— “菜苗拿来了？好的好 ...
雨花静静开
一阵细腻、婉约的音乐响起，将温馨的甜梦给吓跑了。不舍得睁眼，想用依然关闭着的心灵之窗，挽留住梦中营造的美妙境界，老公接电话的声音却一声声拦也拦不住地直往耳朵里钻——
“菜苗拿来了？好的好的，你放在楼门边上就行了，我一会儿下去栽上。谢谢啊老寇！真的，谢谢谢谢，这样我就省心了，不用等到下次集市上再去买了。哦，好的好的，你放在那儿去上班就行了，好的，再见……”
原来是同事老寇去上早班，顺便捎来了昨天老公让他捎的茄子苗。昨天的集市上，老公去买来了茄子、无支架西红柿和刺黄瓜等一大堆蔬菜苗，准备栽种到楼前的园子里。中午的太阳有点热情过度，绝对不适合没有放透风的嫩苗下地，老公就先把那几样小生命泥在菜园子边上，浇上一点水先滋润着，再在上面扣一个纸箱子遮荫，等下午放学后整好菜畦再逐棵移栽。本来，我下午没课，计划早点回家好把苗子趁天黑之前栽上，免得耽误了晚上七点半准时开始的广场舞，不料学校临时通知，说下午第四节须去主持励志文学社的活动。没办法，那群小精灵，只有等到下午放学后才能安置它们在真正让它们生命能够绽放精彩的地方安家落户了。而下午结束活动后回家，却发现老公早早地就把苗子安顿好了，只是茄子苗两行没栽到头，差了两棵。老寇的父亲每年春天都要培育一些这样或那样的蔬菜苗拿到集市上去卖，不为挣钱，只为老年有个事儿活动着不寂寞。这不，老公就托热心的老寇将缺的那两棵从他父亲那儿给捎来了。
接完老寇的电话，老公顺手拉开了窗子。一股清爽的带着丝丝凉意的新鲜空气立刻盈满整个卧室，而且，似乎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若有若无、轻轻巧巧地传过来。我疑心听错了。几个月不见雨水了，对天赐的恩泽，也已不敢抱有什么奢望，且昨晚的天又是晴朗朗的，怎么会说来就来呢，所以，我疑心是老公在洗手间洗刷的声音误导了我的听觉，或者是那个还没走远的梦境遗留下来的幻觉。但静心再听，确实像雨声，且是那种淅淅沥沥、不疾不徐、不慌不忙的春雨，如小提琴上轻盈地流淌着的曲子，曼妙，舒缓，沁脾，入心，让人好不畅快。因为时间尚早，赖床不想起身，就懒懒地问老公：
“是下雨了吗？”
“这么美妙的乐章，难道你听不出来吗？”老公没有正面回答，似乎深藏心里多年的秘密一时不舍得公开，但语气里分明透着喜气。
“究竟是不是啊？说呀！”我想从他嘴里探到实际。
“反正，昨天栽的苗子不用担心干死了，而且，现在它们正在尽情享受着老天的厚爱呢，你就等着吃纯天然无污染绿色无公害的放心菜吧！”老公还在卖关子。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菜是你栽的，这也叫‘纯天然’啊，看你这概念下的……‘无污染’还凑合，‘绿色’，这个没问题，‘无公害’也算得上是绝对吧，至于“纯天然”嘛，呵呵，那可就不好说，也确实说不上了。哈哈哈哈……”
这一番分析，也许老公觉得中肯，他没有辩解，拿毛巾擦把脸，边出门边说：
“别赖床了，赶紧起来欣赏吧，这可是难得的天籁之音。等雨停了，你想欣赏都没得欣赏了。快起来，我去把老寇带过来的茄栽子补上。”声音未落，人已走在去楼下的楼梯上了，那下楼的脚步声，犹如进行曲里的重音，比窗外舒缓的轻音乐有力多了，但论起美妙动听，可又不知逊色多少了。
空气是这样的爽心，消息又是这样的动人，呵呵，我躺不住了。尽管已从老公嘴里约略知道是真的下雨了，但还是亲自验证一下吧。探身凑近窗口，有细密的雨丝及时地飘过来轻轻地扑到温热的脸上，润润地传递着令人舒爽的凉意。隔着纱窗向外看出去，楼前的那一排新建的车库平平的屋面和楼房与车库之间的水泥路面上都已经积满了浅浅的水泽，水面在细密的雨线如顽皮的娃娃耍水似的拍打之下，静静地开放着密密麻麻的小水花。水花是一群可爱的孩子，你拥我挤，在做着只有他们看得懂的游戏。雨线不停地下，雨花不断地开，瞬间长大，瞬间绽放，又瞬间凋谢，之后又有新的花朵继之而来，依然不停地生长、绽放、凋谢。循环，或轮回，依序而来，循序而去，有始有终，或无所谓始终。也许，这是自然界一切生命的必经之路吧，既是自然规律，那么，开放，或者凋谢，都该静静地接纳才好。向稍远一点的那一小片杨树林望过去，还不算浓密的树冠上，叶片本是这段时间渐次生长出来的新绿，现在又刚刚被雨水洗过，亮亮地，绿韵莹然，较之先前小惹纤尘的样子更加鲜活无比了。当俏皮的微风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叶片相互拍打着，婉如一群活泼的娃娃鼓着他们稚嫩的小手，在笑嘻嘻地、热热闹闹地欢迎给他们带来快乐和幸福的新朋旧友呢。哦，现在可以确认，原来真的下雨了！原来那雨声竟是真的，而不是老公用来洗漱的自来水声，也不是我疑心的来自梦境中的幻觉！这回，下雨了！下雨了！真真切切是下起雨来了！此刻，感觉心田也瞬间变得滋润起来了。
一场及时雨，浇灌得多少人心花怒放我不知道，但我敢说，农民的心里一定乐开了花。一冬一春的连续干旱，麦苗返青时节得不到灌溉，生命还要继续，于是在几乎干透了的土地上苦熬；要拔节了，还是等不来救急的雨水；留的春地该播种了，地温提不上来，湿度又达不到，春花生不能种，他们也不敢种，因为这最让农民头痛的墒情，你如果不管不顾地硬要将种子播下去，等来的，一定不是你所要的苗壮苗旺。扒开犁沟的干土看看，你会看到勉强生出的白生生的嫩芽蜷缩着，没有正常生长的那种丰盈，它们不肯将筋骨舒展自自然然地生长，因为那干燥的环境让它们不舒服。有的，不仅发不出芽，种子本身也会因供给生命存活及成长的水分不够而变质霉烂掉。这样的话，还怎么可能守望到秋天的收获？又岂敢奢望收成的丰硕？当一年的用度全都寄托在春天播下的希望里的时候，试想，他们对上天赐予的雨水的渴盼，还会亚于几近焦干的禾苗对久旱甘霖的期盼吗？焦渴的心田，正等一场甘霖的普降。你说，这场及时雨，这场苍天的厚爱，怎能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大姐说，村里发放了今年的小麦补贴，陪她去信用社开通账户支取，才知道一亩小麦只有一百多一点儿。政府对种粮户的扶持政策，体现了党和国家对农民的关怀。但这个数字，显然解决不了他们的大问题。他们要生存，要生活，不仅要温饱，还要生活质量的提高，另外，子女要上学，父母要赡养，年轻媳妇生孩子要养活，毕业的年轻人要就业，还有，老人生病要住院就医，自己还要在奢望里努着力流着汗希望购上房买上车，因为他们也想过过城里人的生活，也想享受一下新时代带给他们的幸福。而这所有项目的一切开销，显然，仅靠政府的粮食补贴是解决不了的。所以，还是雨水调和，风调雨顺，春天种下希望，秋后收获满足，他们心里才踏实，才会安安心心地经营自己的小日子，他们脸上的笑容，才会如这静静的水花，连开不败。
望着窗外还在从从容容地飘落着的雨丝，欣赏着静静开放着的水花，我想，等这场久旱的甘霖歇下脚之后，空气里便该弥漫起希望的田野上春播的泥土香了；勤劳的汗水浇灌之下，温润的土地里，也该旺长着秋天的富足与喜悦了；滋滋润润的日子里，常开不败的心花，也该蘸着甜蜜醉意盈然地写在脸上了……
（2014年4月17日星期四，小雨，偶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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