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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晚上,儿子开车带着我还有二哥家的小侄子英杰,到大哥家侄子家中玩。因为玩的时间太久,在大侄子一家的极力挽留下,我们就住下没有走。第二天天一亮,也就是正月初六早上,我一觉醒来,拉开窗帘,就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哦,昨晚下雪了! 已经快七点了,继续睡也睡不着,躺着浑身也不自在,干脆起床。可是,人家主人年轻人肯睡,独自一个人在人家里傻呆着实在无趣,反正离家也就是三个红绿灯的距离,干脆走回去算了。平时自己也是每天早上,走这么长的一段路锻炼身体。就在这时,英杰也醒了,他说也愿意陪我步行回去。于是,我们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是和正在熟睡的儿子说了一声,就开门下了楼。 雪并不很厚,天也不很冷,空气十分清爽。走到路上,心情十分清朗。我们沿着公路边,小心的走着。半路上,儿子开车赶了过来。他让我们上车,英杰上去了,我想坚持走回去。清晨散步我已经养成了习惯。 我一个人沿着公路往家走,眼睛却看着自家的车远去的方向。车到了红绿灯前停下了。正巧近前路上没有来回过往的车辆,为了方便,我就打算横穿过马路到西边走,心里却叽咕着,坐车又是红路灯,又是小心路滑,比步行快不了多少。冷不防脚下一滑,自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接着又仰躺下了。顿时觉得脊骨从下到上嗖的一阵疼痛,说话嘴都发不出声音了。我想这下完了!好歹过了一会,神志回复了过来。脊椎并不怎么疼了,左胳膊却是疼痛难忍,伸不开了。再看红绿灯处我家的车,哪里还有它的影子?我赶紧用右手从衣袋里摸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告诉他我跌倒了。儿子接到电话,赶紧调转车头,回来接我。然后,送我到医院拍片检查…… 好歹有惊无险,拍片没有发现筋骨受损。大夫说可能是伤了肌肉、韧带等软组织,吃吃药,过几天就会好。我们遵照大夫的嘱咐,拿了药,回家吃。回家后,我的左手还是一动就钻心的疼。自己连穿脱衣服都不能…… 今天是第三天了,感觉好些了。我就想起刚刚去世不久的老娘。都说娘是老死的,走得很安逸,没有受罪。现在,我才体会到大家的说法错了,我的娘临走时,一定是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娘临走前一个星期,我去看她,娘躺在炕上说自己脊骨疼,连咳嗽一声都不敢。大哥告诉我,带娘到医院看了,大夫说娘骨质疏松,肋骨断了,没法接了。正直学生期末考试,然后就是批卷放假事务繁忙,我一时也没法照顾娘,只是给她刷洗了一下碗筷就回来了。也就是这骨折要了老娘的命。可是,我当时只知道娘疼,并没有体会到到底疼到什么程度。现在想想,自己这点轻伤都疼得受不了,娘的肋骨断了,就那么躺在炕上,该是多么的疼痛,多么的无助、无奈?可是,她没有发出一点呻吟。以至于被儿女忽略了母亲面临的危险。娘挂了八天吊瓶,说什么也不再打针吃药。等我放假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娘说话舌头僵硬,神志一会清醒一会糊涂,连她最疼爱的小女儿我坐在她的面前,都认不出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喊疼。临终的前十分钟,还挣扎着起身,让我们帮着到炕下撒了尿。那尿极少,没有半杯。娘的身下,我已经给她垫了尿不湿,和旧床单,完全可以躺着尿,那样可以减少多少疼痛。可是,她咬牙忍了。撒完尿后我们将她抱扶上炕,娘一头栽下,再也没有回过神来…… 要不是这次自己受伤,根本体会不到娘临走时的疼苦。也许,这是上天在轻轻地告诉我,要知娘,懂娘…… 唉,自己实在是不孝啊!要是早知道娘是这么的痛苦,走得那么匆忙,在娘最后的几天里,请假我也要守在娘的跟前,多听听她的唠叨,分散一下她的痛苦。好歹在娘临别最后的两天两夜里,我寸步没有离开,也几乎是没有眨眼的守在跟前…… 生儿方知父母爱,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自身际遇知娘苦,愧对娘亲育儿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