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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年关到了。 记得小时候,已到腊月初八,家家户户就忙碌起来,这天扫屋的格外多,说是从今天开始就是年关了。 我不懂得年关什么意思,就问父亲,父亲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笼统的说,年关就是每年的一个关卡,从年关开始忙着办年,准备年,谁家办的越忙,谁家就过的越好,谁家准备的越齐,谁家就过的越富裕,我听着也如同领悟般的点着头,但一直不解的是,年前二十多天忙了些什么,准备了些什么。我只看到父亲这天推着小推车去了集市把吃都不够的麦子卖了袋,那天背着自己用秫杆缝的盖顶去卖几个,再不就是闲逛荡,反正毎天天不明就去了,中午空着肚子,不舍得喝碗汤,下午就回来了。回来有时给我买几个爆竹,有时捎点琵琶贡什么的小点心给我吃。所以到了下午快日落时,我就到路口等着父亲。 母亲在家也不闲着,总是隔几天磨一顿煎饼,盘腿大坐 在煎饼鏊子边一坐就一天,我母亲抹的煎饼又薄又劲道,格外香脆。我城里的亲戚都喜欢吃母亲抹得的煎饼,母亲每年过了初八就开始让姐姐去给城里的亲戚送煎饼去,包上20来个 煎饼,人家亲戚就回过来饼干,鱼什么的。 到了年除夕,父亲就把亲戚回过来的和自己办的年货一样一样的整理,留下除夕夜吃的,该放翁里的放翁里用盖顶盖好,该挂在墙上的挂在墙上,【有一次挂在墙上全家都不舍得吃的鱼没有了,父亲竟然说是被灶神拿去了】。然后就让俺不要出门,也不准多说话了,说是住会就去请家堂和财神来家里一起过年。我小的时候趴在炕上总是四处找,也没找着财神在哪个地方。但一直不敢问父亲,母亲包着水饺,讲着【瞎话】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明,我们姐妹就被母亲吆喝起来,说是吃了饭好去拜年要压岁钱,我巴睁着眼不乐意起来,感觉被窝头一次这么暖和,父亲就把我硬拽了出来,吃着母亲包的水饺,一口咬出了个钢镚,把牙好杠,我咧着嘴喊痛,父亲却乐了,说我今年要发大财,我说我就不干活怎么发财啊,父亲笑着说,儿子啊,你去收压岁钱就是发财呀。 跟着姐姐去长辈家拜年,听到长辈说的一些话,我隐约悟出了年关的另一层含义,有人说,某人家过年连件衣服都没做上,怕丢人没出来拜年,全家人包在被窝里。有人说,某人在腊月二十八没有了,差一天也没过来年。有人说,哎,终于又是一年啊。······我也知道过了除夕就是过了年关。 我渐渐长大,也跟着父辈过着年关的风俗。但一直到我成家立业有了儿女,我都没有真正弄明白年关到底是什么意思,多亏儿子也没问过我。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淡忘了年关,到腊月二十七八了,也没见有人忙年准备年的,只见时不时有人从汽车里卸下一样一样的年货,只听有人问:今年放了几天假?对方说:初五上班,还有两天值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