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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叫任峻岭,是我原来的同事。
我其实是可以经常见到他的,因为我们离的并不远,而且,任老非常健谈,还很喜欢跟我开些忘年的玩笑。任老是1936年出生的,身体很棒,直到现在都匆忙穿梭的闲不下来。他其实早就退休了,但现在仍然过的丰富多彩,开荒种菜、养鱼弄花等,一直都没有闲着。而且,最让我佩服的,是他有一年居然还自己亲自养了一头奶羊!?虽然,我至今也没有问过他对奶羊的起居室怎么安排的,但单就他在我们这个小区的这样敢于为先,就让我一直对这个老头的看法甚佳。 任老与我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只是任老参加工作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但这并没有代沟我们的交往,相反,当年在我们的同事中,任老是最活跃的一个。那个时候,打乒乓球、下象棋,我们这些小伙子都愿意跟任老交手,而且还跟他学到了很多的招数。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与任老的一次军棋比赛。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好斗的家伙,一起围着与任老过招,但总是输多胜少。没有办法,有次,他们几个一起联合起来跟任老对垒,还很快就抄到了任老的军旗老窝,眼看就可以取胜了。但没有想到啊,任老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把炸弹安排进了那里?! 我与任老打乒乓球的时候很多,也是跟任老学会玩这个东西的。开始的时候,任老的发球我都接不住的,太旋了,老是接飞或者下网,但很快,在任老的教诲下,我们也都掌握了这些基本的技术、也可以跟任老对垒一阵子了,虽然也基本还没有胜过任老的时候。那时,我们几个年轻的,老是琢磨着怎么才可以把这个老头战胜,又无奈他的几个绝招。思考了很久之后,我终于从任老的眼睛里得到答案。因为,任老的眼睛太近视了,戴着几百度的镜子。我就想啊,如果我们每个回球都调的高高的,任老肯定是不会看清楚的!就这样,一招胜天下,任老从此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了!至今,任老说起这事的时候,还是懊恼不及,后悔当初把自己的所有绝技都奉献给了我们,而且还从此定下再打球不可以挑高的规则! 昨天,我去市场买菜,忽然又见他匆匆而来,我就立时挡住了去路。他其实老远就笑了,虽然眼睛可能看不清楚,但他知道这一定是我了。他说了一些关于我文章的事情,也询问了我最近的写作事宜,我都一一回答。但没有想到,在听到我现在正准备写小说的时候,任老忽然不厌烦起来,说现在还写什么小说啊?你看看人家刘晓波,写的那些东西多好?还讲了刘晓波的万人签字等。 但,我虽然也自命不凡过,却真的没有刘晓波那样的魄力!所以我自然也做不了刘晓波这样的名人,因为我还要养家糊口!我甚至连南京的那个郭泉副教授的魄力都没有,更没有曲阜某局的那个孔姓干部的胆量,就更没有杨佳的侠气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是这样的窝囊和无奈,我忽然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行尸走肉与混世撞钟,我忽然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丑陋与安于现状! 在任老的叮问下,我只好语塞了。因为我确实无法回答任老,因为我再也不可能使用挑高球这样的雕虫小技去对付任老了。 但任老的问题,是我不回答就可以避免的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很悲哀,因为我已经堕落到跟不上一个已经退休十几年的老头! 鹿钦海草与2010年1月19日于胜利油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