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喊“妈妈”的人（三）

作者生活照

爸爸终于要回国了，归心似箭，他想看看他的老婆，更想看看他两个女儿。一进屋，妈妈的幸福溢于言表，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回来了。我那时候对爸爸有点记忆，但不是很深刻，妈妈使了个眼色，赶紧叫爸爸，我就喊了一声，因为我知道喊了就有糖吃了，我的眼睛一直没离开爸爸提回来的兜子，我看见里面装了好多新奇的糖果。妹妹比我“礼貌”，不用吩咐，爸爸一进屋她就可响亮的来了一声“叔叔”，爸妈瞬间都愣住了，这是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啊，爸爸出国的时候她才几个月，现在当然不记得。后来妹妹就一直喊爸爸叫叔叔，怎么教也不听，为了讨好妹妹，爸爸一次次的要带着妹妹去超市买好吃的，每次在家都谈的很好，一走到大门口妹妹就不往外走了，仰起脑袋特有理的告诉爸爸：“妈妈说了，不能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你是坏人吧？”
 

姥姥病重
 

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大家都睡的很安宁，突然家里电话响了，安静的半夜使得电话铃声那么刺耳，是舅舅。我看见妈妈慌张的表情和哆哆嗦嗦的手臂，知道出事了——姥姥毫无征兆的得了脑溢血。医院里，妈妈一遍遍的哀求着大夫一定要救救姥姥，大夫说这种情况就没有必要手术了，回家准备后事吧，妈妈不依，说无论多少费用，都一定要救姥姥。我去医院看过姥姥——脑袋上没有头发、包着纱布、喉咙割了一道口子插着管子（据说从那呼吸），不断有痰从肺部“呼呼噜噜”的涌出来，妈妈就拿卫生纸吸出来，不然会憋死——这件事这么多年我就回忆了这一次，回忆起来很痛苦，心疼姥姥，手术后，妈妈开始了她的“奔波之路”——不断往返于娘家和自己家，白天照顾姥姥，天煞黑返回家中。姥姥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脾气好的时候会问问妈妈是谁，脾气不好的时候就朝着妈妈大声嚷嚷，妈妈一遍遍的重复着我是你女儿。。。。最后的时候姥姥意识不清了，全身都动不了，自己想想都觉得不舒服。记得妈妈有一次小声说了句，早知道姥姥这么受累，还真不如当时不做手术活受罪，再这么痛苦，不如就去了吧。

二零零四年夏，姥姥真去了，我偷偷的在学校操场哭了一中午，心里想着姥姥对我的各种好，眼泪唰唰往下掉，又觉得妈妈自此就没有妈妈了，她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发誓一定不再惹她伤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