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那时候自己具体多少岁,大概8岁左右。我和妈妈,还有弟弟过完暑假,坐火车回西安。老家村里有位跟我爷爷一个辈分的小伙子正好也路过西安,于是被家里的亲人们拜托照顾我们娘仨。那位我们要叫爷爷的,其实比我妈妈还小得多。 先坐汽车到了火车兖州火车站,人很多,那位爷爷挤上了火车,而我们娘仨被留到了站台上,一开始就这样走散了。 妈妈听人讲,“只要有火车来,就上吧,先别管能不能到。”于是,来了一辆火车我们就挤了上去,这个过程忘记了,还算顺利吧。 虽然有些记忆模糊了,但是有几个镜头是特别清晰的。到了一个大站,估计是郑州。我们跟着人流下了火车,人挤人的,忙乱中我发现自己手里提的网兜中,多了一本画册:《海蚌姑娘》,画的是美丽的海底世界,动物植物都有着绚烂的颜色。讲的是海蚌姑娘通过努力,终于磨砺出一颗最美丽的珍珠来。很幸运,被塞在我手里的竟然不是一本无聊的成年人的书。这本书被我带回了家,陪伴了我的少年时光。 有两辆火车我们都没有能够挤上去。记得来一辆火车,我妈妈想把弟弟从窗口送进去,里面的人喊:“不行了塞不进来了。”拒绝打开窗户。终于,又来了一辆火车,那个窗口的人还好,同意打开了窗户。妈妈把弟弟从火车的窗户里塞了进去,一位陌生的叔叔帮忙把我也从窗口递进去,小时候的我挺瘦的,那时候我心中恨不得自己再轻些、再轻些。 于是我跟弟弟就站在那个窗户的过道,面对面站着。周围挤满了人,伴随着嘈杂的声音,我们也不敢乱动,我那还没有上学的弟弟也不说话。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突然弟弟哇地哭了起来:“妈妈上不来了。”我说:“胡说,妈妈会上来的。” 当火车徐徐开动了,终于听到了妈妈呼唤我的名字。 妈妈,她确实没有挤上火车,列车员已经把车门关上了。妈妈一直哀求,“我两个孩子还在上面,你让我把孩子找下来。”周围的人也帮忙说话,列车员又重新打开了车门。不知道是弟弟和妈妈有心灵感应,还是憨人有憨福,我想当然的认为妈妈能登上火车。还好,没有发生母子走散的悲剧。想想蛮后怕的,我当年的智商可能很容易被拐卖的。 那次火车为什么那么挤,好像恰逢高校暑假结束,好像还有哪里发大水,造成了人员滞留。 伴随挤火车这样可怕的经历,我和弟弟上大学只选择西安的高校,找工作也不离开西安,我们都守着爸爸妈妈。 但是,也许,这样,失去了经历另外的精彩。 感谢那次旅途中,所有帮助我们的陌生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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