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玩钥匙的女人

紫竹听雨 · 发表于 2007-4-24 10:03:00

玩钥匙的女人玩钥匙的女人杨甜甜左手打了把好看的红雨伞，站在公路上，看看伞外飘落的蒙蒙细雨，她越来越焦急。如果早知道6路车已经不再跑南环路，她会骑上自行车到北环路等车。现在她把希望寄托在从这里路过的各色小车身上，她多么希望有一辆过路的车停在她面前，可是她失望了，南环路的改建工程还没有彻底完工，从这里搭车进县城的前景是渺茫的，可是，她不甘心，她杨甜甜无论做什么，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她不会放过一丝希望的火花。此刻她的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车，很早就招手示意，套在食指上的那串钥匙随着她手上动作的摆动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杨甜甜的心情也就爽朗起来，然而，那些车毫不理会她，卷起一阵阵水花，扬长而去。杨甜甜无奈地叹口气。“这鬼天气。下的哪门子雨。”杨甜甜心里骂着。右手不停地转动起钥匙。杨甜甜喜欢玩钥匙，闲下来的时候，她是不会把钥匙放到裤袋里的。她出门没有背包的习惯，总是把钥匙往食指上一套，有事没事就转动钥匙玩。此时，钥匙像是她的伙伴，丁零当啷地给她唱着歌，她才有了耐心等了半个小时的车。要不是女儿断了奶粉，杨甜甜才不会傻傻地在这样的雨天出门。又有一辆白色的小车从远处跑过来了，杨甜甜扬起套着钥匙的手，一边使劲挥动手臂，一边喊：“嗨，停一停。”白色小车同样卷起一路水花花，从杨甜甜面前“嗤”地一声疾驰而过，几滴水珠甩到杨甜甜的裤子上，杨甜甜急忙从裤袋里掏出纸巾去擦。杨甜甜把红雨伞放到马路上，卷了卷裤脚，然后一手打伞，一手转动着钥匙，转身上了一旁的河坝，她要穿过河坝，到北环路坐2路车。南环路距离北环路有二里多路，河坝弯弯曲曲，从这里穿过杨甜甜至少要走三里路，但是，现在杨甜甜已经别无选择，她快步走在河坝中央。手里的钥匙跟着她丁零当啷的响个不停。“嘀嘀——”身后有汽车喇叭声，她一边往路边躲一边回头看，一辆白色的奔驰飞溅着一路泥水而来，杨甜甜又一次扬起那只套着钥匙的手，还好，白色奔驰稳稳地停了下来，杨甜甜笑容满面地说：“师傅，捎我一程好吗？我到坝口就下车。”司机看一眼灿烂如夏花的甜甜，轻轻一笑：“好吧，上车。”坐上奔驰车的后座，甜甜喜不自抑，让手里的钥匙发出快乐的丁零当啷声。车内正放着阿诗玛的歌曲，甜甜转动手里的钥匙打着节拍，情不自禁地在心里跟着唱：“马铃儿响来玉鸟儿唱，我跟阿黑哥回家乡，远远离开热布巴拉家，从此妈妈不忧伤……”唱着唱着，杨甜甜哼唱出了声，虽然声音极低，奔驰司机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奔驰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一眼正唱得很投入的甜甜，然后又是那样很有气质地微微一笑：“喜欢唱歌?”“嗯”。甜甜的脸“腾”地红了，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家里，面前还有一位陌生的异性呢，她美丽的丹凤眼从侧边迅速打量了一遍白色奔驰司机：微微发福的身材，也就三十七八吧，穿一身质地很讲究的青灰色西服，一张面色白净的国字脸。杨甜甜心里不由暗暗惊叹：“呀！好帅气！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帅气的男人”。她禁不住又向司机前边的反光镜里看去，奔驰司机的目光像有种无形的穿透力，他的眼睛只稍微向甜甜一撇，甜甜就感觉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心里。就在这时，白色奔驰司机又是那么坚毅地向反光镜里的甜甜一撇，甜甜忽然有种被人扒光衣服的感觉，她的脸又“腾”地红了，心扑扑乱跳。“这人是什么人呢？眼睛怎么像把带勾的刀，完了，今天遇到坏人啦。”甜甜心里想着，手里的钥匙声嘎然而止。“怎么了，怎么不玩钥匙了？看得出，你不仅喜欢唱歌，还喜欢玩钥匙。”多么有磁性的声音，这种声音是多么的亲切，如果不看他的眼睛，只听声音，甜甜会对这个男人充满信赖，可是，这声音怎么和这双眼睛这么不相一致，甜甜一下子提高了警惕，胡乱应付地“哦”了一声。“如果他要发坏，我就用伞打他，或者跳车。”甜甜心里想着对付奔驰司机的种种办法，同时，握紧了手里的伞。“你去县城哪个地方？”“全福元。”“我回家拿个文件，不太急，这样吧，我先送你到全福元。”“不用，谢谢你，我到坝口就下车。”甜甜刚才心里想着事，完全没有发觉车子已经转过坝口，拐到了北环路上。等她发觉，奔驰已经过了大桥，正在继续向西行驶。甜甜看司机把车速提得越来越快，一下子慌了神，嘴里喊出音来：“快停车，快停车，不然，我要报警了。”“报警，报什么警？”“你别装糊涂，再不停车，我就打110。”“呵呵。”奔驰司机一看甜甜紧张地从后座站了起来，马上明白了甜甜的心思，笑了，路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你看，外面的雨……”甜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外已经是大雨滂沱了，前玻璃上的雨阀不停地来回摆动，甜甜的心一下子如坠入冰窖般。“完了，真的完了。”甜甜跌坐回座位，眼泪啪嗒啪嗒流了出来。“师傅，我家里还有一岁半的孩子，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甜甜的话里带着哭腔。奔驰司机从反光镜里看到了泪水连连的的甜甜，似乎很吃惊：“你怎么了？哦，明白了，把我当坏人了吧？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给你张名片。”奔驰司机说着，打开了工具箱。“车上的名片没了，给你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打电话。”奔驰司机一只手从工具箱里拿出纸和笔，随手写下一行字。甜甜退下带在手指上的钥匙，接过纸片：新泰集团<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李">李</personname>先生，电话………“这年头，有名片也不能保证你不是坏人？”甜甜的声音舒缓了很多，没了哭音，但是，仍然持怀疑态度。“呵呵。你这个小姑娘真是有意思，第一次碰到你这样的人。你看看，北环路上这么多车，这么多人，我就是有心做坏事，也没那个贼胆，你放心好了。”李明光很有风度地一笑，但是，甜甜却感觉这笑声的背后，隐藏着一股说不清的气势。这种感觉，让甜甜感觉自己很傻，在这个人面前，没有一点自信，她一向准确的判断力似乎在失灵。“我不是小姑娘，我说过，我的女儿已经一岁半了。”甜甜看看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渐行渐松弛了紧绷的神经。“小姑娘，看你涉世不深的样子，你放心吧，我真的不是坏人，也不会对你有所伤害。”<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李">李</personname>先生的眼睛湿润了。杨甜甜从反光镜里看到了<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李">李</personname>先生湿润的眼睛，惊异地张了张嘴。她无法想像，这样一个有着刀子般目光的男人，竟然也有温柔的时候。可是，他为什么会流泪？“下车吧，全福元到了。”要不是<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李">李</personname>先生提醒，杨甜甜恐怕又要稀里糊涂地错过了目的地。她从奔驰上下来，此时，雨已经停了，路边积满了水，空气清爽得无欲拟比。甜甜<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向李">向李</personname>先生道了谢，转身进了全福元。杨甜甜给女儿买了奶粉，坐2路车回到了坝口。她左手提着奶粉和伞，右手伸进裤袋，她摸出了那张纸条。“钥匙呢，钥匙怎么不见了？”杨甜甜真得着急了。她随继拨通了那张纸条上的号码。“哪位？”“请问，我的钥匙掉你车上了吗？”“你等等，我去看看。”五分钟后，手机响了。杨甜甜赶紧去接电话：“在我车上，你现在在哪里？”“我在南环路的坝口。”“这样吧，你过来拿，我这边有个客人，走不开。坝口离我的单位很近，你往西一直走，走到新泰集团，上三楼，到东边第一个门内找我。”杨甜甜进了新泰集团，刚走到楼梯口，看到<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李">李</personname>先生站在那里，左手拈转着钥匙，眼睛仍是微笑地看着杨甜甜。那串亮光光的钥匙被他拈转得叮铃铃响。杨甜甜走近他，伸出手，<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李">李</personname>先生把钥匙垂放到距离杨甜甜伸出去的手有20公分处，哗啦啦又把钥匙快速转起来，然后，冲甜甜微微一笑，并不把钥匙交还给甜甜，像是无心挑逗，又像是在故意逗弄一个小孩子玩耍，很天真，很温柔的神情，完全没有在车上的那种锐利的目光。杨甜甜很想说：“你快给我钥匙吧，我的女儿还在家等我呢。”可是，面对此时这样一种纯真的表情，杨甜甜说不出口，脸红了又红，那张白净的瓜子脸最后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一样。“李总，你在那边干什么？”二楼楼梯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李总？他就是报纸上经常报道的赫赫有名的新泰集团老总李明光？李明光不是一个老头子，这么年轻！”甜甜一下子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报纸，那张报纸，用一个版报道了新泰集团总经理李明光的事迹，在甜甜的想象中，这个庞大集团的老总，该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哗啦”一声，钥匙落在了杨甜甜的手心。“喜欢玩钥匙的小姑娘，以后不要再把钥匙丢了，丢了钥匙，等于丢了家。还有，以后不要随便搭别人的车，我的妹妹就是因为搭错了车，被那个司机强暴后杀害了的。她才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啊，生前在南方的一家电子公司有着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去年深秋的那个夜晚，我永远没有了妹妹。如果那晚，我不去陪客户喝酒，或者我派司机去车站接她……”李明光的眼睛里有着痛楚，有着坚毅，还有着深深的自责。甜甜眼里浸满了泪水，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总经理，竟然有着这样的不幸家事，她不知道怎样安慰面前的这位男人。只呆呆地陪着他难过，任由他陷入思念妹妹的痛楚中。像下着雨的天气一样，突然瞬间转晴，李明光很快调整了状态，对着杨甜甜微微一笑：“我得上去了，还有一摊子事情等我处理。小姑娘，你像我的妹妹一样，心无城府，如果以后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记得打我的电话。”说完，他毅然转身走上楼梯，刚垮了几步，他回转身，朝甜甜轻轻挥挥手，尔后，“腾腾腾”离去。杨甜甜定定地看着李明光宽厚的背影在楼梯消失，许久，许久，她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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