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青青双臂抱在胸前,犹如跌坐在冰天雪地里,承受着刺穿骨髓的凉意,她颤声问:你会离开她吗?她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在梦中和自己极尽缠绵的男人,用几秒钟的时间奇迹般地从那身红色的装束里蜕变得一丝不挂。丁一鸣说:你放心,我会离开她,和你远走高飞。不过不是现在,宝贝儿。我陪她玩了这么久,她总该付一点青春损失费吧?事实上,只要我愿意,她会随时奉献一切。可我不需要—— 他把她放倒在桌子上,继续说:我需要的是你——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脆响,那杯咖啡跌落下来,精致优雅的小碗和范青青心里的什么东西一起,碎成了片片。
范青青拼命挣扎,却被杜一鸣当成半推半就。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喘着粗气,粗鲁地褪下她的裙子。范青青感觉一条冷血的蟒蛇在自己的身体上蜿蜒着,当杜一鸣的脸贴近她的脸时,她在一厘米的距离之内,看到一张极度夸张和扭曲的脸庞,禁不住发出毛骨悚然的一声尖叫。杜一鸣不满地说:叫什么叫!难道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让我弄的吗?范青青哭泣着哀求说:一鸣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范青青身上冷汗淋漓,连裤袜紧紧地粘在肉上,加上她死命抓着裤袜的腰部不放,疯狂地扭动着肢体,让杜一鸣一时难以得逞。杜一鸣不耐烦了,索性从她身上滑下来,冷冷地说:你自己脱!
范青青咬牙切齿地说:杜一鸣,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去告你!
呵呵,告我?杜一鸣转过身去,一边在一个抽屉里翻腾着,一边笑着说,一个离婚女人,独自一人,深更半夜,跑到一个离婚男人的住处,让那个离婚男人强奸了—— 你信么?
他猛地转过身来,手里多了一把剪刀。
……
范青青一动不动地躺着。杜一鸣赤裸着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直到他的手机铃声悠扬地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是丁茉茉,他清了清嗓子,喂了一声。那边传来男孩浩浩怯怯地、洋溢着些高兴劲儿地声音:杜叔叔,我妈妈熬了鸡汤,请您来一起喝—— 杜叔叔,您能来吗?
杜一鸣的嘴角习惯性地翘起好看的纹路,温和而调皮地说:浩浩让杜叔叔去,杜叔叔当然要去啦。放心吧,叔叔保重在20分钟之内赶到!哦,宝贝儿,告诉妈妈一声,今晚,叔叔要送给她一个惊喜!
几分钟之内,杜一鸣已经梳洗停当,穿戴整齐,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神采奕奕。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他看了看范青青,她还在桌子上躺着,他笑了笑,说:怎么,还在赌气呀。怪我,不该扔下你,去赴约。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要离开这座城市,需要钱啊。等着我,亲爱的,我明天回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一鸣是真的喜欢范青青,从第一次见她,他就发现,她笑起来很像自己的前妻张晓敏。四年前,他从效益极好的集体单位辞职,拉着几个铁哥们儿开起了自己的装修公司。凭着他十几年积累的客户源和工作经验,公司刚开业就相当红火。那时,他恨不能有孙大圣的本事,拔一撮头发变出几个自己来,他又当总经理,又当推销员,还要兼做会计、设计师和施工员。那一年来,他吃住几乎全在公司。直到有一天他半夜醒来,突然想到,公司离家不过半小时多点的路程,自己竟然有三个多月没见着三岁的女儿了。
他驾着车,想象着妻子和女儿见他时惊喜的表情赶回了家。打开门一看,只有女儿小狗一样蜷缩在床上。等到早上妻子回家,卧室已经被他变成了一只大烟囱。在他的厉声追问下,妻子承认,在他不分昼夜地为公司的生存忙碌奔波时,难耐寂寞的妻子经受不住一个房地产开发商的诱惑,出轨了,而那个地产商的年龄足可以做她的父亲!
年轻有为,踌躇满志的他岂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坚决要求离婚,可妻子搂着女儿哭得死去活来,又跪在他的脚下磕头如捣蒜。他不理会,喝得酩酊大醉,酒瓶子摔了七八个,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正午,妻子竟然还跪在床前,一头黑发竟添了几缕银丝!
他心软了,决定不计前嫌,和妻子重归于好;妻子也发誓赌咒,和那个地产商断了。妻子做到了,可他做不到,稍有不顺心,他就旧事重提,把妻子骂得狗血喷头。妻子默默忍受,希望能够感动他。可偏偏天意弄人,经济危机像毁灭性的飓风一样刮来,把他嗷嗷待哺的公司刮得几乎窒息。发展不了新的客户,做完的工程要不上款来,原料供应商催命一样地催债,催不出来就拒绝供货,他的资金链断裂了,工人接连四个月发不下工资,眼看着成了一盘散沙。
那个对他前妻难忘旧情的地产商来到他的办公室,说:只要你跟晓敏离婚,我可以给你一部分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