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一夜小雨至昨天上午,下午放晴。今天一大早阳光普照,一向忙碌的很有权威家长同志遂决定带我们娘俩去春游,孩子又叫上了他的好友。带上了塑料袋准备挖山菜,儿子和朋友到处找铲子,没找到,很失望,上回在老家挖荠菜的情景他还放在心上,意犹未尽。八点半终于出发。 春天的气象正浓。市里两遍绿化带里的夹竹桃、樱花开得正盛,夹竹桃浓烈,樱花柔美,毛茸茸的花球有着丝绒般的可爱——真像极了日本的女人,难怪举国爱怜。一树树的紫荆开成一片片的艳紫,热情奔放。还有一种树,吐出的新叶是淡淡的黄绿,与这些花儿相映衬着,与扑面来的热烘烘的香喷喷的风相映衬着。想起那句自小就念的诗:暖风熏得游人醉,又笑自己的俗,转念又原谅自己:在春天里,最好还是俗一些吧,多感受感受俗世间的诸多美好。 沿三里庄水库往南,再沿环湖南路往东,至朱家村,往南,拐入青墩水库北边一条很不起眼的路口。路是新修的,往东一直通到瓦店到石门的南北路,很多人不知道,所以路上车辆行人很少。路边风景很好,路南为青墩水库,水面如镜,清澈安详,远处烟水浩淼——这里的水以甘甜著称,现在大家喝的自来水都来自于这里。路北是一座连着一座的山,草木正在吐叶,吐了的叶子也还未舒展开,所以远看山上是暗黄带着一层淡淡的黄绿,能让人感受到那山的清新、明媚。有的山上有矮矮的松树,依然是深的黑绿,但是能看到它的丰润,不像冬天的那样干涩着是苍绿的绿。 找了紧靠路边一处不高却陡的小山,四人开始冲锋。起初山脚草木少,不一会儿,孩子就开始连连惊呼:有蝴蝶,这么多瓢虫,妈妈你看一朵花,太扎人啦,把我裤子扎破啦,太陡了,我上不去啦,谁来救我,你们快点……他的朋友很少说话,却勇敢地一路爬上去。山上多的是带刺儿的荆棘,长得都很矮小,但是刺儿很硬,你越怕它扎越得扎着,还过不去了;若硬闯过去,也不过如此,顶多把裤子扯一下,挑出几根线来。除此之外,山坡上丛生着矮小的灌木,大多没发出叶子来,家长同志指指点点,显示他的博识。其中一种树的叶子刚刚鼓芽,绿色还没露头呢,他说这就是“卜落叶”(我一直以为是“菠萝叶”),然后突发奇想说这种树只有发新芽才会掉叶子,是不是原应叫“不落叶”的?自以为发现了新大陆,甚是得意。山坡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和小紫花:小黄花灿灿地,精神抖擞,我一直以为是蒲公英,还自以为是地指给孩子们看,可家长同志说那不是蒲公英,是“板千”(问他哪两个字,他也不甚明了,就用暂时用了这个,取谐音),我细看,果然和蒲公英不同,灿灿的明黄是一样的,但它的花瓣比蒲公英的花瓣大一些整齐一些,花瓣呈细长的方形,为了不误导孩子,特地采了蒲公英来比较;小紫花细细的茎,细细的叶子,花也长得秀气玲珑,在田边地头都有,一到春天就开,成片地开,开成一片紫幽幽的美,可是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博学的家长同志也不知道。还有一簇簇矮小的灌木开着紫色的花朵,极其芬芳,这个我认识,是野丁香,还有开白花的小灌木,样子像梨花,我们一致认为应该是棠梨。山上很静,有鸟声起伏,显得更静。人在草木间,心也随着静了。 快到山顶,石头渐渐多了。我们朝着一丛巨石堆爬过去,果然就是山顶了。石头都呈红色,一块平展展地从山头伸了出去(似乎所有的山顶都是巨石丛生,且都有这么一块探海石悬出山崖,见过最让人惊心的是庐山锦绣谷里这样的一块石,石后是云雾,石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游人战战兢兢地站在上面留影),孩子们争相跳上去摆出种种威武的姿势,以庆祝自己的胜利,更是让山风吹一吹脸上身上的汗。悬着的探海石的旁边高耸着一块巨大石头,像一座石山,上面横着一块扁石。石山身上有白色的痕迹,家长让我们猜是什么,我们猜是刷了几刷子刷墙的白石灰,他大笑,说是鸟粪,说肯定有鸟儿经常在这里歇脚,我看了看横在上面的扁石就像天然的大帽子,在下面歇着,既挡风又遮雨,便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他一高兴从石山旁绕过去,竟然从石山脚下的平台上出现,孩子们雀跃也要上去,他说太危险他们上不来,孩子们不信绕到后面一看果然要上去得攀很高的石头,才作罢。他扶着石山让我拍照,得意地说这是在美国科多罗拉大峡谷,可不,这里的石头也是红色的,很像。 在山顶上往后看,后山要和缓很多,灌木少了,厚厚的草皮上,零落着矮松,看起来很干净。山顶的巨石后有一线泉水渗出,整个石身是湿的,儿子惊叹,这么高的山顶上竟然能上来水,他不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的常识,自然界就是这么神奇,人的想象力往往不够理解它。家长发现了一处山洞,洞口被土石覆盖,旁边有个小窟窿,我以为是洞口的土石塌陷形成的,家长说那窟窿是走小动物的,里面肯定有他它的洞穴,儿子看了一眼也赞同,说要不怎么那么光滑,果然比我博识。走出巨石丛,山顶上也就和山后一样,只有厚厚的草皮和矮松了,灌木丛没有了,就像人一样,高处的人和极低处的人分布都不多,大多数人都挤在不高不低的位置,所以你要想出人头地,那就得使劲往高处走。野丁香就成功地走到了山顶,山顶上的野丁香是山上唯一的灌木,这里一丛那里一丛,比山坡上的多多啦,非常矮小的树身开满了花儿,香气散在风里,山顶上就到处都香喷喷的。 走到山的东边,我们顺着山脊往下走,有人踩出了小路,比上来的路好走多啦,山下停着两辆车,旁边山谷里有孩子在唱歌,也夹杂着一大老爷们的嚎——登东皋以舒啸,自古以来人都是这样。 到了公路上,发现离当初停车爬山的地方竟然很有一段距离。上车,继续在山间穿行,孩子们累了,不肯再停下,就一路狂奔,至瓦店到石门的公路往北走,回老家吃饭。 公路两旁的杨树叶子已经舒展了开来,形成了气候,连成了片,一片片暗黄的色彩茂盛在公路两旁和上方的天空,明亮亮地闪烁着阳光,间或跳出一两棵鲜绿的,应该是不一样的品种。 走至瓦店,与薛馆路交叉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棵大树。那颗树真大真好看,赫然长在一片碧绿的麦地中,树冠巨大,呈半透明的暗红色,上面系满了鲜红的布条,整棵树就笼罩在一片红色的高贵、神秘之中。我们下车,穿过麦地,走近了看,原来是块坟地,树干得几个人才能搂过来,修了矮墙来护住。红布条有各种的内容,有求树保佑平安的,有向树祈福的,有认树为干娘的,不一而足。树枝上暗红色的是一穗穗的不知是叶子还是花的。家长说好多人想挖走这棵树,但是都没挖成,因为它的根一动就往外流血,挖的人也流鼻血,所以能经过几百年的风雨,活到现在。但是即使博学的他也没能叫出这个树的名字。回了老家,问了孩子的爷爷奶奶,他们说那叫接树(同样不知道是哪个字,根据感觉我用了这个)。 孩子们跟着爷爷去了村前的小河和水库边玩去了,我和婆婆准备午饭,家长担水。 2012年的春游就在老家热热的豌豆面和甜甜的小葱里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