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已成为一道遥远的梦境,在光与影中流徙远逝,在这部没有字幕记录的岁月胶片中,凝聚的却是无限的曼妙与留恋。 (一)此心安处是吾乡 1988年的夏天,似乎是我童年记忆的发轫。那年不到六岁的我随着父母千里迢迢从黑龙江迁回诸城,如候鸟回归故乡一般在这里栖居生活下来。后来,我不止一次地努力搜寻之前在牡丹江生活过的一切片段,而脑中却形如一座空城,又如同留隐在沙漠中的脚痕终于被时光一抹而去。 只是,童年总该有序幕,否则又该怎样在人生驿站中温暖自我,所以我将初来诸城时的一瞥作为记忆长河中的光亮,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记得那年泰薛路尚在铺修,依稀有路边两排阴翳的白杨树交汇于天际。伴着一路的尘与土,车子停靠在贾悦的某个小村,村旁兀着一座用做修自行车的泥屋,这便是我对初踏入故土的印记。纵着脚步走向村子,我发现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鲜有瓦房,一排排泥土屋亘连一起,呈现出古朴而安详的姿态。而我那懵懂而又色彩斑斓的童年便也开始在这里开始扎根,丝丝缕缕也与这不可分割起来。 “东北客,喝凉水,喝不够,磕断腿”,是伊始我与玩伴玩耍时,他们常挂在嘴边的话语。只是未消几日,待我们熟稔起来,他们便不再提起。童真是最美的语言,它使孩子们的心灵融汇一起,面容清澄似水,在这黑白分明的世界中,不再有隔阂。 佛云“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而小小的村庄却孕育着一方大世界。村子有蜿蜒的溪河,有成行成排的树林,有村前村后两个场湾,有鸡犬相闻的悠然,亦有阡陌交错的诗情画意,出了村子径直走去便是成片的庄稼地,而我的童年也如同蔓草一样在这片土地上疯长。 1989年秋,我入了村里的小学—东庄小学。现在我仍记得小学时的校歌“溪水河旁,泰王路边,有我们美丽的小学校园,绿树成荫,百花争艳,排排教室明净灿烂……”。虽然这首歌词是谁所写我不得而知,但是我极其欣赏写歌的作者,他用平淡的字眼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有河有树有花,更浸透着一种单纯的愿望。这种意境以至常使我现在联想起民国时博学的先生教授孩童的片段,甚至随着时间的久远而萌出一种错觉。 从小学一年级到三年级,我们都由一位姓 ①(读 zhi)的女教师做班主任。我记得在她的带领下我们常到小河旁玩耍,如鸟儿归巢一般捉迷藏、折柳做哨、选笔直的枝条做教竿,抬水种树、甚至拔马仲菜喂猪。2008年夏天,在几近二十年后我与她在密州路的中国银行邂逅,那时她正为女儿出国留学的事情忙碌着。当聊及小学时的情景,她对这些已开始模糊起来。而对我来说,当初在一个孩子的世界里这些却是如此丰富而倚重,清晰如昨,不曾忘记。 白云苍狗,时过境迁。如今东庄小学已被拆除,并入到镇上的中心小学,而被河分成的村东村西在新颜旧貌之中转变着。村东没有了记忆时的模样,而村西的住房已不复存在,那里新建了贾悦党委办公楼与幼儿园;而那一条河,河面业已拓宽,并依势建成公园,小村于是被一览无余,变的不再含蓄,也将我童年的一切遁隐了起来。 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里说“一个人在荒野里驰骋,很长一段时间后,他会渴望一座城市,在梦想的城市里,他正逢年少……,欲望已成为记忆。”而在我追古抚今的怅思中,那悄然生长的童年已经远去,唯有这叫做故乡的地方,依然充满着渴望,让我在小城与乡村之中一次次地辗转着。 (二)值得回味的四季风景 90年代是一个激情而值得回味的年代。那时物质虽然不甚富裕,但整个社会精神却葳蕤旺盛,单纯而美好。这是我日后通过读书所得到的体验。 在90年代伊始,我也进入了“七岁八岁狗也嫌”的阶段,日子依然在天地自宽,无拘无束中缓缓流淌。撒野、疯玩、到人家菜园中偷东西吃、欺负智障的大胜利,用粉笔在人家门口写标语、伏在村前公路下的沟渠中用石头打五零车……,想想童年的诸多行止,觉得自己与一个乖顺孩子的标准大相径庭,但它却曾带给我无尽的回味,犹如一道釉彩增添了别样的意韵。如今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孩子们鲜有这样的体验,要知道没有羁绊的童年是多么的珍贵,而这些往往是当今孩子们在快节奏的生活与家长的约束中所缺失的。 之前,我也曾无数次地素描过乡村,因为在这狭小的领域中却涵括了太多的思绪与故事。乡野如同一本书,承载着四季变化,也承载着孩提时代的欢乐时光。 孟春三月,万物呈现欣荣之势。鹅黄柳色、“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明媚烂漫,对一个孩子来说总有着些许诱惑。要知道在如毡的麦田里与玩伴们踩着松软的土地迎着娇柔的风,牵着风筝奔跑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记得那时的风筝多是家长用纸糊制而成,以“八卦”、“悟空”及“刘海”造型居多,用筢条与报纸做成的风筝虽然不甚美观,但这已让孩子们得到了极大满足。 再就是清明节也是那时孩子们的一大盛典。每逢清明,三村五庄的大人与孩子们聚在我所在的村子那干涸的汪中,赶来打悠千,并将这里箍成了一层层的人墙,有着说不出的热闹。而悠千一般分为 “驱悠千”和“转悠千”两种。驱悠千一般是外力的作用下,人在前后悠荡,相对平稳,比较适合小孩子与妇女玩耍。而转悠千则考验着人的胆量,其造型也颇复杂。一般在清明的前几天,村子里的劳力就已将选好伐倒的树干立在那里,用铁橛子固定,然后再用耕地时给牛佩戴的锁头各自担一块凿好口的木板,做成一个个座位,简直是最原始的摩天轮。在打转悠千时,壮劳力们往往一窝蜂地上前犹如推磨一般,推得悠千来回疯转,伴着吱吱呀呀的声音,骇得坐在上面的年轻女子失声尖叫,而这样往往更换来卖力的推转。 每年清明过后,地里需要浇二遍水,而这里常用墙夼水库的水浇灌小麦。这水从几十里外而来,却不减汹涌之势。记得那时候我们常光着屁股在里面洗澡玩水,站在闸门上纵身一跳,噗通一下入进水中,然后探出头来,活脱脱像一只只小鸭子,而那些很小的孩子则没有如此胆量,遂用细线栓好的罐头瓶子,钓着水玩儿,同样玩得不亦乐乎,而很多妇女们将攒好的衣服拿来濯洗,白色的泡沫漾在水面上,很快又顺延而去了。 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端午节成为孩子们盼望的重大节日之一。端午节有吃粽子系“五丝”的习俗,而用莆叶包成的粽子,散发着糯米的清香,柴禾在锅灶中霍霍燃烧,锅中煮着的鸡蛋则被粽叶染的黑红,吃起来别有一番味道。但我对端午节却有着惨痛的记忆,七岁那年,在母亲要我将粽子分给别的玩伴吃时,我因贪吃拒绝了,这遭来母亲的几个巴掌,于是我便委屈大哭不止,后来又迷迷糊糊地喝了些凉水,也因此犯了吃粽子的两个大忌,很快我肚子便疼的难以忍受,到医院诊察后才知肠道被粽子挤粘住了,患了肠梗阻,于是肚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刀,自此以后我几乎再也没有吃过粽子。 关于“五丝”也有很多说法,后来我在网络得到了最确切的释义:汉代,应劭《风俗通》记载:“五月五日,以五色丝系臂,名长命缕。五丝是指红、绿、黄、白和黑色粗丝线搓成的彩色线绳,大人们常说将五丝在下雨时剪下丢于地上,很快五丝便会化作曲蟮(蚯蚓)钻入土中,而这让我着实困惑了很久,也曾做过实验,但均未灵验。
在吃粽子的季节,麦苗业已颀长,田野遍地黄绿相间,苦菜与麦薅搀杂在里面,有时在隐蔽的地方还能找到野兔的窟穴。我小的时候曾跟着大人在黄昏时刻去逮野兔,带着那种打砂的猎枪;夜晚有时用手电筒照到它们,它们就很老实地趴在那里,只是现在那里很少有野兔了。麦子结满了饱满的穗,锊一把,搓掉皮壳就可以嚼那青嫩的麦粒,这也是我那时候经常做的事情。
因农忙大人无暇照料我们太多,于是我们便与那些泥土、亦或卑微的生物玩耍。我也曾与很多孩子一起趴在麦地,从那密密地麦径透过的间隙找一些乐趣,捉迷藏或者四处走动。在麦田有小小的虫子在这生物圈中建筑它们的乐园,如地蜘蛛、瓢虫、密虫、金龟子、天牛等。有时我就喜欢看着它们爬来爬去,怔怔张望许久。在麦田边下的沟渠则开满了丁小的黄色花朵,沿着曾被破坏掉的古老渠道,我看见有如暗红血液的土壤,是累年的肥料使然,捏一把干燥而簌簌地倾落下来。我甚至还看到破旧的坟茔、腐朽的棺木、隐露的人骨。 一晴方知夏深,暑假不觉而至。于是我极不情愿地与村子里的玩伴成了小小的牛倌,在家长的“软诱威逼下”与牛儿为伴,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初中,这占据了我暑假闲暇中的大部分时光。其实现在想来放牛倒也颇多乐趣,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那时我与玩伴常拿着和好的面筋用麻包②包着,顺便带着一根竹竿,携着一个化肥袋子,在里面装着扑克与一些桃子或梢瓜,便出了村子径向田野之中。因为惦记着玩,我们就任由牛儿沿着渠道散漫地啃草。就像我曾经在很早以前描述的文字一样“牛安闲地吃着青草,对这片土地有着深深的眷恋。我们几个则在树荫下席地而坐,一起打扑克,累的时候就去粘知了,好像有着无穷的乐趣。小径的中途有几座坟茔,应该是荒冢,似乎流传着一个故事,是谁说的我已忘却了,故事有点可怕,讲的是什么我也忘却了。”夕阳西下,在一抹酡红的晖照中,我们与牛儿并走在乡间的沙路上,随即身影在苍苍暮霭中淹没,定格成为隽永的风景。 秋天是一首瑰丽的诗歌。待秋收过后,田野便空旷起来,也遂成为我们的乐园。我与玩伴们常晃悠悠地上坡点野火,逮蚂蚱、捉土蛰子,拼命地追“冬冬山”,无拘无束地疯玩。有时借助沟渠之势,我们还用树枝挖好类似灶囱的造型,捡一些枯草塞入其中,用这火烤蚂蚱吃,有的甚至还带来了肉片与盐,一并烤将起来,就这样一把蹿出的火苗就映红了我们天真的脸孔。我们也常常拿着一段折好的树枝学着武侠片中的动作当做武器碰来碰去,在漫无目的游荡中遣散时光。 冬天,凄寒的天气并没有锁住我与玩伴们的步伐,此时河面已封了一层厚厚的冰,攒着劲儿用石头砸去,也不见破碎。于是我们就站在冰上打陀螺,或者用炮仗炸“冻冻”,小脸冻得通红,鼻涕过了河,就顺便在袄袖上一抹,使得袄袖分外铮明。冬日像一把利刀,常有撕裂皮肤的疼痛,但在玩时我们便全然忘记了寒冷。 记得临近过年,姥爷常会给我买几盘“小豆炸”或“滴滴金子”,这也让我有了炫耀的资本。而赶年集时的情景是渗透进市井的可爱,在此也不再赘言了。 (三)永远的时代印记 我总试图将童年的一切描述详尽,却总觉得力不从心,在那些潮汐的往事中,有几件对我来说觉得很有必要一提,因为它们已经在历史的尘封中滞留下来,成为了那个年代的象征。 历史的车轮永不停歇,在二十几年的变迁中,果真是天翻地覆慨而慷。如今我们的生活越来越殷实富足,这也反映出时代的进步。我知道人总不能与时代抗拒,尽管无论是容颜还是心理都有了些沧桑的感觉。但是作为一名八零后,当这个群体在网络中集体怀旧的时候,也说明我们始终还保留着一颗不泯的童心。 在九十年代初,那时村子还很少有电视,家中从东北带来的那块十二寸的黑白电视就成为村子里的尤物,暮色降临时便引来了邻居前来齐聚在天井中看电视。每每看到电视中的人物在战争中死亡时,我与那些孩子们因一些傻傻的问题常引起争执。如有的问那些演员是不是在拍电视时就真的死了?而在达成统一共识后,我们也为他们的牺牲精神感到钦佩,甚至感到一种悲怆。电视成为我们了解事物的窗口,也在我们刻意模仿电视中的人物中增加了几分爱憎分明的色彩。 乡下的露天电影也是留存在我记忆中的一道风景。记得那时一般待准备放电影时,村里两委会在大喇叭里喊道哪天在什么地方放电影,然后复述几遍,于是附近几个村庄便很快都知晓了。而我们这些小孩子早已显得迫不及待,待盼过放学回家匆匆吃些饭后,便吆朋喝友地前去集合了。 在鼎沸的人群中,孩子们常常穿梭其中,如猴儿般地调皮。有的伸手遮挡从机器中投射出的光线,于是一只硕大的手影遮在了白幕上面,也常遭到大人的呵斥。但对孩子们来说,这一块白幕甚是神奇,活生生地将人物映在了上面。有些懒于从家搬板凳的人索性爬到树干上抑或趴在草垛上,依然看的津津有味。也有喜欢清静的人在白幕的反面独处一隅观看。电影间歇几分钟后,夏天卖冰糕与瓜子的人便攒足了劲吆喝。待电影结束后,因人如流水一般离场,便常有大人喊孩子,孩子哭着找父母的声音交杂一起,想来很是有趣。须臾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夜晚始归于阒静。 虽然我忘记了看过的《糊涂大醉侠》中的情节,以及只记得台湾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中的歌曲《世上只有妈妈好》,但这些却充盈着我童年的记忆。校园民谣歌手郁冬有一首叫做《露天电影院》的歌曲,曾如此唱道: 我家楼下的空地是一个电影院
在夏天的夜晚它不再出现
如今的孩子们已不懂得从前
那时候的人们陶醉过的世界
我长大时看着他们表演着爱情
当他们接吻的时候我感到伤心
在电影的里面有人为她哭泣
城市里再没有露天的电影院
我再也看不到银幕的反面
你是不是还在做那时的游戏
看着电影的时候已看不见星星 而这些于我是深有戚戚焉。 前几天在中央电视台记录频道的《时光》节目中,看到其中的一期叫做《麦客》的专题片,同样也勾起我对麦收的记忆。因为我始终对乡土的季节轮回怀有一份敬畏与深情,同样也因丰收的冀望涌出最质朴的牵挂与感动。 小学时,往往在麦收时学校放假,概是学校考虑到那些种地的民办教师能腾出时间进行麦收吧,因此这持续一个周的假期也叫做“麦假”,这也乐坏了不谙世事的我们,却远远不曾体验过大人的艰辛。殊不知那时的大人往往因为一场麦收之后,犹如大病一场。麦收有着太多程序,那时还远没有现在的机械简单,主要依靠人的体力进行作业,大人们先是用磨石将几把镰刀磨快,之后带着水及粽子就到坡里开始了繁重的劳动,而那倔强的麦田似乎总也望不到边,往往割倒家中七八亩地需要四五天的时间,人在此时已疲乏到了极点。 而关于麦收的持久战也只刚刚持续了一半,割倒的麦子首先要打捆,然后用牛车慢吞吞的运到场湾,而装车是一个技术活,并让我记忆犹新。记得每当父亲牵着牛车经过一个窄桥墩准备上坡时,黄牛因突然增压了很多力量,总会慌地向前湍去,就这样装在车上的麦垛本来就歪歪斜斜,又在这突然的力道之下,一倾一晃,然后连牛带车俱歪倒进沟里。尽管母亲与三个姐姐总是提心吊胆不敢看,但是这样的场面总是一次次地出现,然后大家来到地头再重新装车,在父亲骂咧咧与母亲的争吵声中继续着麦收。 而运到场湾里的麦捆还要用铡刀斩断麦秸,用铁叉挑到一边剁成一方垛子。然后再排号般地等待着脱粒机将只剩下麦穗的那部分进行脱粒。往往这需要几家噶伙,一两天下来昼夜难能休息几个小时,人已疲乏到在机器旁都能睡着的程度。在场弯那堆积着的麦山则成为我们的迷宫,我们全然顾不得痒,穿梭其中,钻进麦垛中玩起来了藏谋(捉迷藏)游戏。场湾毗邻是一方菜园,此时正是黄瓜细嫩生长之时,遂常被我们惦记着,趁大人不注意时,我们趁着月色溜进去,甚至将瓜纽一并下园,果真成了“为害一方”的劣童。概是2000年以后,乡下开始引进使用联合收割机,其效率与先前相比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就像拍摄者胡武功在《麦客》中说道“麦客的消亡是时代的必然,是整个社会进步的必然,麦客的消亡实际上意味着一个传统的农业文明的消亡。”而我想说父母那一代用镰刀割麦子的场景虽然同样也已经消亡,但也留下我们一段亘远的记忆。 (四)那些年我们玩过的游戏,听过的歌谣 游戏是孩子最天性的流露,伴着那些不再听到的歌谣,已在岁月中开始沉淀下来,烙上了时代的色彩与印痕。 大师林语堂曾在《人生的乐趣》中这样说过:“我们只有知道一个国家人民生活的乐趣,才会真正了解这个国家,正如我们只有知道一个人怎样利用闲暇时光,才会真正了解这个人一样。”同样,我想只有将儿时的游戏回忆列举出来,才会真正让人了解并透析那儿时的乐趣。 既然有了足够的闲暇,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做呢?叠宝、打宝、撞拐、打踺子、摆大棍、跳井、拾果果(有的地方叫拾和乐)、跳两步半、搁方、弹瓷珠、折纸飞机、“打阎王”、撑棉单(将线撑起各种造型的游戏)、玩纸牌、打台湾(丢沙包)、跳皮筋、用筳杆做弓箭、将钢锯磨成飞刀,用车链做成链子枪装上炮仗中的明药做成简易的火枪,在纸上用铅笔描硬币,在地面上用刀刻字用土盖上让别人猜,在冬天在下雪过后用塑料袋装雪,放上糖精后再用铅笔盒压薄,用小刀割成各种形状,然后沁着一份凉意傻傻地分雪吃…… 所谓的歌谣,便是一些俚语俗语,简显而有趣。我还记得如那时大人最喜爱哄孩子的一首“说反话”,即:瞎话瞎话,窗户台上种着二亩紫瓜,新生的孩子来偷瓜,瞎汉看着,聋汉听着,哑巴吆喝,瘸腿去断,断到南场,秃厮薅下一根头发来拴在窗户棂子上”,这样的话儿常从老人口中徐徐说出,便觉得更加有韵味。 还有一首是在学校跳绳说的:报告班主任/请进/今天为什么迟到?/我家没有表/为什么没有表/我家种地少/为什么种地少?我家人口少/为什么人口少?/计划生育搞的好。虽然这样的顺口溜无甚道理,却在孩子们的稚音中成为游戏的节奏,在蹦蹦跳跳中鲜活有趣起来。 我还记得1990年北京亚运会时,我作为一年级的小学生与同伴们晃着编好的圆圈,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北京亚运会胜利召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口号,而这些对他们来说已早已忘记了吧。 那些年我们玩的游戏唱过的歌谣,已杳杳隐去,在感慨着当时年纪小的岁月中,伴着梦里花落知多少的追思,成为了永远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