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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住在县城一条古老的街道太平地西街。 这条街大约长得有二百米左右，南与师范南窑头街相连，北与小井街相接,西与炮校一中相邻,师范附小在太平地东街。我们这条街的南头有一条通往东西的路，这条路往西通往西胡同。西胡同宽约3米左右，胡同南墙是师范的，胡同北墙是炮校的。炮校与师范就是这一条胡同相隔。 出去西胡同就是炮校的西门，解放军打靶训练从这个门出入，也是小时候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再往西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我们管这里叫西坡。我们这里虽古老，但有师范，附小，还有相隔不远的一中。在家就能听到清脆悦耳的上课铃声，广播声，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再加上炮校出出进进的解放军叔叔。所以古老的街道到处都充满了欢笑和快乐。 我们这条街有十六户人家，我们家在街南头，路东，门朝西。当初也不知怎么规划设计的，这十六户居民中有还两户是社员，我家对门七妈家就是社员。让我至今不明白的是，七妈家是社员，住的是公房，而且太平地东西街的街长，是由社员户的七妈担任。再就是挺直的一条街，住户却不齐整，路西本是炮校的东墙，可是凹进去的地方又住着几户居民。七妈家屋后就是炮校，我家斜对面就有一个炮校的东侧门，经常有解放军叔叔出入，每逢他们出来休闲的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就会一窝蜂似的围上去让解放军叔叔讲故事。 与我家距离不过十几米的师范大门前，有一条南北小溪。每到下雨过后，小溪的水就多了起来，孩子们快活的在小溪里打闹，戏水，捉小鱼小虾，还有泥螺。小溪边有几棵大槐树。到了开花季节，一嘟噜一嘟噜的洁白色槐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扑鼻而来。一些嘴馋的人按捺不住那清香的诱惑。就把那槐花撸下来，回家撒上白面蒸着吃。据说挺好吃，我没吃过，不是我不想吃，是我舍不得撸下那迷人芬芳的洁白槐花。这样可供周围的人都观赏和享受到扑面而来的洁白清香的气味。 住在师范大门口南侧是蒋姓兄弟两家。俺管蒋家大份来叫大娘大爷，蒋大娘长得挺招眼。矮矮的个子，胖胖的身材，短发，体型纵横差别不是很大，总之，蒋大娘长得挺敦实。走起路来一对大乳房也跟着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不管走到哪，都是人不到乳房先到那种。 蒋大娘是众人的开心果。大人们只要是三五个人一堆，两三个人一块，都会拿她的大乳房来取乐。这个抓一把，那个摸一把，都说有抓头。蒋大娘从来都不恼，只是到了她招架不过来的时候，她干脆把肥肥的灰色士林布上衣一掀，露出她那特大号乳房说：囊，看吧摸吧！ 真到蒋大娘把她的乳房暴露在大伙面前的时候，只有个别人会趁机摸一把，多数人会就此住手了，没有继续闹下去的意义了。背地里听大人们都称她蒋大奶子。她爱说爱笑，整天合不拢嘴，前门两颗大门牙总往外呲着。我和她大女儿是同学，经常去她家玩，蒋大娘对我很热情，我也感觉挺亲切。 蒋大娘还有一套会拿胳膊的技术，谁家的小孩子胳膊脱臼了，蒋大娘给捏吧捏吧，捋吧捋吧，拽吧拽吧，哎？小胳膊就神奇的对上啦。本来哇哇大哭大叫的孩子，噙着满眼的泪水瞬间就会停止哭声。蒋大娘特别好说话，不管谁找她，她都有求必应。 我们管蒋家二份来叫二婶二叔，二婶和二叔都是高高的个子，二叔一般不搭理我们这些小孩子，只有叫他的时候，他才在嗓子里哼了不唧的应付下。二婶特别热情，与二叔截然不同。二婶高高的个，细细的身材，漫长脸尖下颌，耳旁两个黑色卡子卡住齐肩的短发，腰上系一条蓝底白花的围裙，不说不笑，一对深深的酒窝挺漂亮。 二婶家里开茶馆。门前按着一个烧水炉，烧水炉是用砖垒的一个灶台，灶台中间有一个主孔，周围有五六个付孔，每个孔上放一把燎壶。往中间那孔添煤。每天，二婶早早地就会点上炉子。 炉灶旁边是一个用砖头垫起来，上面放一块木板的台子。打水的人把暖瓶一把一把按顺序放在台子上。周围的人都到她家买开水，一分钱一壶。如果谁家来了客人，保准去茶馆打水。 晚上打水的人特别多，二婶会按着顺序给装水，顺手把客人递过来的小分钱丢在一个木头小盒子里。如谁家来了客人急着喝水，热情的二婶会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当然会高兴自觉地让一下。二婶左手咕哒咕哒拉着风箱，右手一会儿添煤，一会儿把那些燎壶逐个换位。还不断地和来买水的人说说笑笑。一会儿再添煤，再把灶孔上的燎壶换换位，笑迎每一位的来客，真是忙中有乐。 那时候吃供应粮，成年人每月23斤口粮，其中百分之七十的细粮，百分之三十的粗粮，粗粮里有大米小米，玉米豆子，还有地瓜干。小孩子只有几斤或十几斤粮食，到升初中后粮食才逐渐增加到23斤。 在那生活困难，经济紧张的年代，很少有钱买副食品，就算有钱，买任何东西都得凭票供应。所以那时的供应粮在当时的情况下，都得数算着吃。碰到不会过日子的人家，后半月就开始东取西借。整天为吃而犯愁。 会过日子的人家，把刚从粮所买回来的面粉半路上就换成粗粮，一斤白面可以换两斤地瓜干，或是一斤白面换一斤半玉米面，那样就可以多吃几顿。那时候我父亲在行署工作，每月还有几十块钱的工资，所以在生活方面我们家就算是好的了，为此，也曾经让很多人羡慕加妒忌。 我们这条街有两家农业户，我家对门住着姓石的，他家就是农业户之一。我们叫他家老太太七妈，每到收获的季节，看到七妈家分的地瓜还有地瓜秧；分的麦子还有麦秸草；分玉米棒带玉米秸。他们家吃的烧的都不缺，让我们这些得数算着吃的穷居民真的感到很羡慕。也正是这个时候，是我们几个小伙伴大显身手的时候，都会争先恐后地来帮七妈家干活。 如串玉米。几个人围着个大蒲萝，有剥皮的，有用剪子串的，有用螺丝刀串的，没有工具的就用手搓。流水作业，一大堆玉米棒，一会儿就被我们给解决成了一蒲箩一蒲箩的金黄色纯玉米粒。不管分多少都不愁，有我们帮她干呢。 大家一起帮七妈搓玉米，很热闹，也特别高兴，有时候，几家没事的大人也会来帮忙。碰到嫩的，七妈会拣出来，留给我们烤着吃。等干完活，七妈拿一根根木棒串一个个玉米，放在锅底下烤，不停地翻动着，烤熟了的玉米焦黄色，浓浓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灌，烤的玉米可好吃了，又嫩又香又甜。 串完了玉米，我会从剥下的玉米皮里挑一些白白的，细细的，柔软的皮收起来，而后跟七妈学编蒲团。我曾编过几个直径有一乍那么大的蒲团，既好玩又好坐，也不难看。只是没有编过大的，都是根据自己屁股能坐就行了。一次，我欣赏着自己编好的蒲团，心里美滋滋的，对父亲说，爸爸，你看，好看吗？爸爸看了看笑着说，很好。我说，那以后上学我就带上它，下课时间，我坐在蒲团上看别人跳舞做游戏。父亲没表扬我，而且批评了我。说，这可不能带到学校，下课时间，小学生应该活泼快乐有朝气，你应该参与其中。 帮七妈家捡麦子，几个人围着一大垜分的麦秸草，我们从里边把一棵棵的麦穗捡出来，再有板有眼的一把把捆起来，然后再拿一木棒朝着麦穗敲打，最后麦粒是麦粒，麦秸是麦秸。然后把麦秸一捆一捆垜起小山一样的草垛。每到这时候，能为七妈干活，并得到七妈的表扬，心里无比的高兴和快乐。每到这时候，七妈家的小院每个角落都传来欢声笑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七妈个不高，有一米五左右，裹了的脚特别小，不知传说中的三寸小金莲是不是指七妈这样的脚？七妈头上挽一个小簮，小簪用一个黑丝网套着，上边有两个卡子，太阳一照，银光闪闪。七妈身体硬朗，干净利索，思想积极，说话嗓音尖尖地。记忆中七妈总是穿一身士林布衣服，又肥又大的斜大襟兰褂子，下身穿一条黑色大裆裤子，裤腰是有半尺宽的白棉布做的，黑白分明。大裤腰那么一免，用布条辫起来的腰带那么一扎，肥肥的裤腿，用五六公分宽的扎腿带子缠起来。本来又肥又大的衣服这一缠利索了好多。 七妈特爱管闲事，也没有服气的事。合作社那会儿她是太平地东西街，杨家庙前后街的街长。她经常召集街道小组长或全体居民代表到她家开会，那时母亲是组长，专教识字班认字。母亲去开会我们就跟着，在她家院子里玩，再说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我们和七妈家对门，常来常往也理所当然了。她家有一棵柿子树，每到秋天柿子熟了。七妈会把我们都喊来捡柿子，捡完后再给我们用衣服下摆兜着几个带回家。 虽说七妈积极，思想也进步，但她还是对自己家是社员抱有强烈的不满，动不动就牢骚满腹的说：社员社冤，谁当社员谁冤。经常听她说这话，好像是她的口头禅。 七妈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石毛氏。在那封建保守的年代，已婚女子都将夫姓和自己的姓加在一起，再加一个氏，就是自己的名字。七妈特爱管闲事，小孩子调皮啦，不听话啦，她都爱管。惹怒了的孩子敢怒不敢言，都偷偷的，相互挤眼弄眉，狠狠地咬牙切齿的，哼！“拾猫屎”“拾猫屎”。但是必须是在背地里叫，如果真让七妈听见了，她准能狠狠地揍你一顿。 七妈从年轻就守寡，我们从来没见过七爷爷，是七妈自己一手拉巴起三个儿子。大儿子全家在青岛，我们很少见到他。她的孙女石桂兰，比我大几岁，还有与我差不多大的孙子石国庆，每到假期就回来度假。他姐弟俩在我们这些小朋友心中可是偶像级人物。石桂兰经常带我们过家家，玩游戏。我们都非常喜欢和青岛的石桂兰和石国庆玩。他姐弟俩回青岛的时候，我们总是恋恋不舍。后来他姐弟俩参加工作了，我也下乡了，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再后来听说在青岛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小石就是她孙女。 七妈家一共五间屋，三婶和三叔一家住两间。七妈和二儿子媳妇住一块，我们管他们叫二娘和二大爷。二娘和二大爷有点与众不同，结婚多年，不知什么原因，到老也没有孩子。二娘性格泼辣，乐观开朗。因她家是社员，接触的人比较多，整天和一些男男女女不论套的皮打皮闹，没老没少的摔跤扒钴轮子，不是那种本分守旧的媳妇。 那一年正月，炮校院子里演电影。炮校的大门在北边，而且有站岗的也不好进，一些喜欢看电影的大人孩子，三五成群，一窝蜂穿过西胡同去了西坡，到炮校的西墙外去看银幕的反面。 西坡那边是一片麦子地。夜晚，空旷的田野漆黑，静的吓人，麦地里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坟头。来这里看电影，站在坟头上看是最佳选择。一会儿功夫，坟头上都站满了人。 其中靠路边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坟墓，坟上不知被什么人挖了一个大洞，白天的时候我从那里走，都感觉慎得慌，不敢看那窟窿，生怕看见里面的内容。墓前有一个厚厚的，约两米多高，宽八九十公分的石碑，上边刻着密密麻麻小字，听说叫碑文。那时小，不敢靠前看，也不知碑上写的什么。 这天晚上，二娘和那些大男人们，都抢站在这个最大的坟顶上，兴致勃勃的看着银幕的反面，二娘为了看得更清楚更舒适些，她突然计上心来，想了一个独特的好办法，爬到碑上看！ 她的想法得到了那些大男人们的支持。为了早把二娘安顿下来，三四个劳力立刻朝着二娘下了架子，有撮腿的，有撮腚的，他们嘻嘻哈哈的喊着号子，一，二，三......把二娘撮了起来。 二娘两只手捹着墓碑上方，一边用劲地往碑上爬，嘴里一边念呱着：高点高点，再高点，再撮高点嘛。二娘连捹带爬，终于把左腿盘上了碑顶，右腿和身子还吊在半空中。忽然，那个墓碑莫名其妙的晃了起来，吓得二娘直叫唤，哎......哎，不好不好！三晃两晃，三晃两晃，哐......！一声闷响，石碑从中间断了，整个大墓碑的上半截，实实落落的把二娘的腿和屁股压在了底下。 碰到这种情况，没有人顾得看电影了，好几个大劳力齐动手，好不容易才把压在二娘身上好几百斤重的石碑掀起来，把二娘救了出来，赶紧送往医院。诊断结果：大跨和腿严重的粉碎性骨折。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一些人背地里议论说：一个老婆家，胆大包天的爬在碑顶上，惹怒了坟里边的鬼魂，才把她打翻在地。那晚的电影是《烈火中永生》。 七妈南屋，是叶大爷家，叶大爷家的门口朝南，在东西路上路北，叶大爷开着理发馆，他尤其擅长给老年人和孩子理发。叶大爷中年丧妻，后来又娶了带着一个女儿的女人做老婆，当然我们得叫她叶大娘。娶亲那天，叶大娘穿一件在当时非常时尚的蓝紫相间的粗布大方格对襟站领上衣。粗皮粗肉的叶大娘，脸上长满了雀斑，沙哑的嗓音爱说爱笑，脏话丑话顺口就来，从来不顾忌什么。 叶大娘有一个最大特点，就是爱放屁。不论在什么时间，也不管什么场合，走着也好，坐着也好，想放就放，从不知道拿捏着点。一次，有十几个居民来七妈家开会，都挤坐在七妈家的炕上，长凳上，聚精会神地听着七妈布置的会议精神。 忽然，蹼……一个哑巴屁从叶大娘屁股底下钻出来，都说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叶大娘这个哑巴屁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屋。大家赶紧捂起鼻子，扭起头，有的用手呼拉着眼前的臭气，气都不敢喘。 再看看叶大娘，只见叶大娘若无其事的把屁股一欠，绷紧了嘴，鼓足了劲，嘣……嘣……嘣又放了一串又响，又连续不断的大长屁。大家有捏起鼻子的，有捂嘴巴的，有不高兴的，还有往外跑的。叶大娘可倒好，特地绷着个脸，不动声色地说：谁家的副台（烟囱）不冒烟，谁的腚眼儿不撒个欢。哈哈……什么人都有，放了屁，熏人家一顿，还一肚子情理。 叶大娘包饺子特漂亮，一次去她家找她女儿玩。叶大娘在家包饺子，一个个不大不小的饺子，像一个个小元宝，整整齐齐，一圈一圈摆在盖顶上，漂亮极了，没想到粗皮粗肉，脏话连篇，爱放屁的叶大娘，还能包出那么漂亮的饺子。那是我看见最漂亮的饺子。 我家北邻是张大娘家，张大娘的老伴我们都没见过，听说在青岛工作。家里只有张大娘和她女儿两个人。她女儿比我大一岁，张大娘经常带我去挖野菜喂兔子，我也喜欢和张姐玩，经常去她家。 张大娘胖胖的身躯很硬朗，黑黑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大纘。露出突起的前额和白胖的大脸，胖胖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烔烔有神的大眼睛，鼻梁有点平，厚厚的嘴唇还经常讲个笑话，那双三寸小金莲走起路来落地有声。 张大娘是个孩子王，没事的时候，她会喊上我们几个不大的孩子，去西坡的地里剜野菜。她挎着提篮，一只手里握着两根剥去皮的大葱，掐下葱叶，用两个手指头一撸，一叠，放在嘴里吃着，一边吃一边喊，首先会喊我，再就是王素贞，每次她都会喊上四五个大人或孩子，高高兴兴的出发。 张大娘还会纺线，去她家经常会看到张大娘坐在纺车前，很轻松地不停的摇动着纺车，大娘娴熟的右手顺时摇动着车轮，纺车发出嗡啊——嗡啊均匀的响声，优雅轻盈，悦耳动听。 她左手掌里握着搓起来的棉花团，拇指和食指轻捏着面团的头，纺车上的锭子随着车轮的旋转，一条白绒绒的细线丝就从左手和食指轻捏的面团里神奇的抽了出来，它由短变长，有粗变细，一直抽到左手臂摆不动为止，足有一米长，此时张大娘继续摇动纺车几圈，为抽出的线上撍，略停，右手再倒转半圈，把线从线穗退了下来，左手高提拧紧的线头，再通过右手顺转车轮，“刹拉”一声，拧紧的线就全部地缠在线穗上了。 张大娘这样不停的摇着转着，纺车不停地欢唱着，线穗不停地长大，直到体态丰满，沉甸甸的，张大娘就小心翼翼的把它摘下来，乐呵呵，笑嘻嘻的摆在纺车旁边的蒲罗里，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太平地街最北头有一口水井，井口上按着一架水车，这附近的人吃水都到这里挑，这里的水特别清澈，微甜好喝。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喝上几口。有时候过路的行人走到这里口渴了，也会来这里转几下水车，然后趴在水车盘子里咕嘟咕嘟喝上几口解渴。 不记得我多大开始挑水，只记得那时挑水都是挑半桶，多了挑不动，扁担钩太长，挑不起来，没办法，只好将铁钩围扁担绕起一圈。挑着半桶水，两只手撮着扁担，晃晃悠悠，磕磕绊绊，非常小心地，慢慢地走着，生怕水晃出桶外。 夏天的时候，我挑着半桶水由北往南走，远远地看见，白白胖胖的张大娘拿着水瓢坐在自家门口，老远就朝我笑。刚走到她家门口，我就小心翼翼，迫不及待地放下扁担，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让大娘舀上瓢喝。张大娘咕嘟咕嘟一瓢水下了肚，喝完把嘴一抹，白胖的脸上泛着红润，长舒一口气说：啊......！这井拔凉真顺气啊！喝完我再让她舀上一瓢。虽然看见我晃晃悠悠，好不容易挑的半桶水又下去了一截，但是看见张大娘喝了井拔凉那满足感，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父亲喜欢吹拉弹唱。吹口琴，吹笛子，拉提琴二胡，打竹板等是父亲的强项。每到周末会拿出自己的宝贝，招呼我们姊妹几个娱乐一番。与我家一墙之隔的东邻老纪听到我家热闹的琴笛声，他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喜好，经常来我家和父亲还有弟弟吹拉弹唱一阵。欢乐的歌声笑声，欢快的竹板声，琴笛声充满了整个屋子和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还会被欢快的歌声和琴笛声引来好多看客，真的热闹非凡。 老纪他老婆王瑞兰更是个大嗓门，经常隔着墙吆喝给这给那。今天给个瓜啦，明天给碗小豆腐啦，再一天又给棵大白菜啦，母亲有了稀罕东西，也会吆喝她，等她听见吆喝声，跑出屋外，母亲站在凳子上，把东西用绳子拴住递给她。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那天，下着毛毛细雨，王瑞兰又扯着破锣似的的嗓子吆喝了起来：贤-淑-清……贤-淑-清，我和母亲赶紧从屋里跑出来，看见墙头顶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饺子，还露着一个毛茸茸的头。 夏天的晚上，每家都拿出自己家的蒲席，凉席子等，来到南街头师范门口的路灯底下。此时，更是别有一番情调，繁星密布，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小溪发出有节奏地银铃般的流水声。有一种鱼虾会在夜间发光，它们排列成群，就像一串珍珠在水中飘动。 我们躺在蒲席子上面，大人们的手，不停地呼啦着芭蕉扇，为我们驱赶着蚊虫。一边啦七啦八。我们躺在大人之间，听着小河潺潺流水声。观赏着挂在空中的明月，想象着嫦娥奔月的美景。再看那一道宽宽的天河，听着大人们给我们讲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努力搜寻空中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偶尔还会看见一道道流星空中划过，数着天上眨眼的星星。大人孩子在一起，有讲故事的，有听故事的，整个小圈子充满了温馨和欢乐。 几十年过去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居住条件，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记忆中左邻右舍的主人大多都去了另一个世界。原来的炮校，西坡，那条小溪，还有那几颗大槐树，早已不见踪影。唯有那段记忆依然清晰。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2-2-24 23: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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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身卡
发表于 2012-2-25 07:20:43
发表于 2012-2-25 09: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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