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坐台小姐》（编辑版）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4:00

一     “哥”，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国庆节我结婚，你来不？”     董成一愣，仔细辨认了一下电话那端的声音，原来是半年多没有和自己联系的小特。“没问题，我有五天假期，肯定去。”董成爽快地答应。     “嘻嘻，有我哥陪我，太开心了。”笑声，从电话那端再次传来“那就一言为定了，不许耍赖哦。十一早上，我从老家发嫁。” 说完，电话扣了。要当新娘子了，小特大约很忙，“嘟嘟嘟”的盲音，却让这端的董成，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二 小特今年28岁了，原来是一家歌厅的坐台小姐。“小特”这个名字其实是董成专用的。在任何人面前，董成称呼她都不曾用过原名。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曾问过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认识小特有些偶然。她所在的午夜歌厅老板萧其国是董成朋友，歌厅里面有台主控音响的电脑，因为同时兼具上网功能，被一些无聊人士用来浏览黄色网站，所以系统时常瘫痪。而董成，在萧其国眼里永远是无所不能的文化人，经常被请去收拾残局。 在董成眼里，歌厅一类的处所，永远是有钱人游戏人生、享受感情或者肉体刺激的地方，不是自己应该踏足的。而且，每次进出门厅，时常会迎面遇到一些穿着暴露、性感妩媚的女人，嗅到一些撩人的脂粉香气和让人做呕的酒气相混合的奇怪味道，这让董成感觉非常不自在，所以，董成每次在这里耽搁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但几次，董成专心致志重做系统时，却感觉背后时常有均匀安静的呼吸声，有双沉默的眼睛在观瞧。难道在歌厅里，还有人对这感兴趣？董成有些纳闷。 装机的过程比较沉闷无趣，萧其国从吧台取来一盒东方烟，扔到电脑桌上。董成抽出一根，斜靠在椅子里，掏打火机。 “啪，”身侧升腾出火苗，凑向烟卷，白晰细嫩纤巧的小手，精致的银白色打火机。 董成沿着拿打火机的方向转身观瞧：一袭黑衣，若隐若现的网格袖子，透出臂膀上有些白得刺眼的皮肤，身材高挑细弱，遮住了小半边脸的直板长发，细长眉毛，鼻梁挺直，大眼睛，二十多岁模样，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可能就是她吧，几次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 董成不是那种古板拘谨的男人，尽管在这种让人感觉有些突兀的热情面前有些迟疑，但还是欣然接受了小姑娘的盛情。 “坐吧，站着累得。”董成招手，示意小姑娘找座位坐下。 不管外面是晴天白昼还是雪雨阴天，吧厅里的光线永远是暗弱暧昧的。正是下午，萧其国出去打理客人去了，音响控制室里只有两个人。小姑娘紧挨着董成一屁股坐到了椅子扶手上，虽然隔着衣服，但她臀部肉体温软柔滑的感觉还是强烈地刺激了董成一下，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气若有若无地地飘来，董成脸红了。本来他的意思是让小姑娘坐到椅子旁边的一个板凳上的，没想到小姑娘倒是不客气，直接相当于坐到了自己身上似的，为了掩饰一下尴尬，董成转身，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没有看他，眼睛继续瞅着电脑屏幕，淡淡地说：“不告诉你。”这句话让天性不怕碰软钉子的董成来了兴趣，说：“还不告诉我？呵呵，那明晚我请你客，你告诉不告诉我？” 小姑娘不表可否，不理他，还是看着电脑屏幕。 “哈哈，她啊，你叫她‘小丽’好了，我们都是这样叫她的。”萧其国的老婆也就是这家歌厅的真正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猫似地悄无声息站到了他们两个身后，有些泼辣味道的接话题回答。 董成觉得这种对话有些无聊，就不再问下去。就继续抽烟，没有亮光，烟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或者第一次根本就没有点着。 这时候，小姑娘轻轻抽下了董成手中的烟，夹在自己嘴唇上，用打火机点燃，狠狠吸了一口，这才递还给董成。说：“笨死啊，连枝烟也点不着，还是我帮你吧。” 董成有些诧异，可能是没有见识过这种暧昧的服务，可能是一时间还没能适应小姑娘的这种热情方式，没有接烟，烟在两人中间默默地燃烧，气氛有些尴尬。小姑娘可能看出了董成的心事，就说：“怎么了？不习惯，还是怕俺有病。？”说完，竟然咯咯咯掩嘴偷笑起来。 董成还是没接，在他内心里，还真曾经产生过有关传染病的忧虑。在这种地方，由不得他不小心。本来，他出入这种地方，已经算是违规，要是再有个好歹，在自己老婆那里会百口莫辩的。董成脸红迟疑的样子惹得小姑娘更加放肆的咯咯偷笑，于是就说：“好了，老大，不为难你了，还是你自己来吧。”说完，把烟和自己的打火机一起递给了他。 那个银白色的打火机从小姑娘的牛仔裤兜里掏出来，还残存着她热热的体温，董成拿在手里，心中有种形容不清地怪异。 “以后叫我‘小特’，吧，这是我昨天给自己取的新名字，只允许你这样叫。”小姑娘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幽幽地说，有些悠深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着一丝亮光。 这时候，wind98熟悉的成功启动声再一次响起，董成的任务完成了，他抬手看了一下表，正好半小时。再环顾四周，萧其国还没有来，董成还有些事情要向他交待一下，心想：这次破例，留下来等等他回来，趁这个空闲和这个小姑娘聊聊天。董成拿手轻拍了一下小特的大腿，微笑着说：“那你能不能坐到对面座位上，你这样挨我太近，过会儿你们老板回来会不会产生误会，以为你在为俺提供服务。”这话说出口后，董成在心里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这段话有些刻薄露骨，有失厚道，可能会伤了小特的自尊心。 果然，小特脸色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起身，默默地坐到了对面板凳上。 董成问：“我看你对电脑挺有兴趣的。每次只要我来，你就不去陪客人唱歌，这样会耽误你做生意的。” 小特下意识地在手中把玩着那个银灰色的打火机，继续好奇地盯着电脑屏幕看，没有理会董成的问话，过了好长一会儿才突然问道：“大哥，我想学电脑，以后做电脑生意，你看可能吗？” 董成一愣，这才有些恍然大悟似地领会了小特一直在心里琢磨的念头。于是就道：“电脑本来就是拿来让人用、让人学的，只要你决心有耐心、吃得了苦，自然是可以。” “哦，我明白了。”小特若有所思。 这时候，萧其国从外面进来，打断了董成和小特的对话。董成和萧其国交待了完了一些以后在使用时必须注意的事项后，就想走。但萧其国这次却哪里肯让，说好多次麻烦董成来修电脑，都没有好好感谢一下，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董成给个面子，到外面羊肉串摊上吃肉串喝啤酒去。正是盛夏，董成看看天气已晚，推辞不过，再说自己本身也很是喜欢啤酒肉串这一夏夜绝佳搭配，就答应了。 董成打电话回家，向在家的老娘请假，他老婆出差好几天了，家里三岁的儿子由他老母亲看着。董成从小到大一贯是乖孩子，这次，董成有些放肆的晚回家，有一种自己要堕落了似的感觉。 萧其国约上了邻近几个开歌厅的老板，开车来到了一家维族人开的羊肉串馆，几个狐朋狗友推杯换盏，夏夜凉风习习，啤酒瓶散落了一地，喝到了大半夜。 酒桌上，有几个歌厅老板相互诉苦似地谈论起了近来有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听说还挺有来头，唱完歌搂完姑娘不拿钱，还在里面耍酒疯，拿他们没有办法。董成听在心里，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又不是武松，还想来个醉打蒋门神啊。想着想着，竟一个人笑起来。 萧其国一侧脸发现董成在偷笑，就用手捅了一下他腋下，满嘴酒气地问道：“你笑个球啊，看兄弟们有难也不帮上一帮。”董成和萧其国是光屁股长大的朋友，都了解对方的性格和脾气，就趁着酒劲“对骂”了一番，继续喝酒。 午夜，萧其国喝醉了，在董成挽扶下回到歌厅。车刚停稳，就听到歌厅里面有吵嚷声。几个小姑娘围着小特叽叽喳喳。一打听，这才知道楼上有个做建材生意的小老板正在撒酒疯，别人谁也不要，就只看好了小特，非点名要她去陪着唱歌不可。但小特一脸的愁容，双眉紧锁，看来是万分不愿意。董成也搞不清楚小特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大约是他满嘴的酒气，大约是他唱歌时喜欢摸来摸去的胖手。但在练歌房那种地方，这种事情自然也在服务范围，好象并无大出格之处。董成环抱双手伫立一侧沉默观瞧，小特一边和别人说话，一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董成。 萧其国因为是歌厅老板，小特这种行为自然影响他生意，脸上已经流露出极度的不耐烦。但碍于董成在场，不便于发作，便说： “你不去也行，但总得找点儿活做吧，不能就这样闲着。” 楼上已经传来砸门敲桌的声音了，几个小姑娘急燥燥地要接小特上楼，小特还是不情愿，眼神中满是幽怨，不说话。 董成那晚做了个决定，是平生唯一一次的，打算也尝尝揽着坐台小姐进单间KTV包房的滋味。自然这个小姐肯定不是别人，就是小特。 “大郭子（萧其国外号），这个小姐我看不错，今晚就让她陪我唱唱歌吧？钱我出。”按照董成以往的性格，这种闲事他是不会去管的。但也许是今晚喝多了的缘故吧，再说了他属于那种别人一点火他就着那种人，今晚，就想惹惹事端。 “哟，行啊，你小子行啊，没想到董老大这么正经的人也学会馋腥了。想尝尝鲜了，这可是我们厅里头号小姐啊，嘿嘿”萧其国一脸醉相，有些失态，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怪笑，调笑董成。 “可上面也不是好惹的主儿，你自己也要小心。有事叫我。”萧其国突然正色相告，一脸诡异得地补充道，并向小特点头示意，让她跟董成上楼，房间就在那个老板的隔壁。 在练歌房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萧其国让董成带小特走，也是有他的考虑。他和董成一起长大，董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了解，爱打架，爱强出头，出身武术世家，尽管上大学时读的是新闻，大学毕业后去了市电视台，但几年来拳脚不辍，野蛮人的本性难改，高中时还曾代表区里参加过省里的散打比赛，对付三五个普通地痞流氓肯定不成问题。而且，近来他这儿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做，时常有些不规矩的客人前来滋扰。反正在歌厅，打架是家常便饭，让董成惹起这段是非，也可以替他出口恶气，灭灭这帮人的嚣张气焰。 眼看到嘴的肥肉被别人轻巧叨走，小老板有些怒火中烧。董成顶着酒劲，大着胆子探手轻揽着小特的细腰，从小老板包房门口经过时，还不忘沾便宜似得在小特紧绷丰满的屁股上重重捏了一把。 董成、小特两人前脚刚刚进门坐定，便有两个穿花格衬衣的小马仔踢门进入，不用问，自然是小老板带来的人。董成早就知道会有场恶斗，就推开小特，让她坐到包房一角。董成踞坐包房中央，以半躺着的姿势迎接两个小痞子的到来。 “哪里来的野种，敢坏我们家老板的好事！”其中一个出言不逊。 董成不屑回答，平静地盯着他们看。 “问你呢？你聋了还是死了？”另一个接着。 董成还是没做任何反应，依旧平静。 “管他什么东西，先废了他再说。！”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各自抽出了一直藏在身后的钢管，一左一右向董成冲来。 董成暗下里忍不住偷笑，看着两人来势汹汹，但打人的姿势却实在是菜得要死，这种抡棍就劈的姿式花哨，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前胸、胁下还有下盘全部暴露无遗。放倒两个中门大开的对手，这在董成已经都不知道演练过多少次了。进包房时，董成已经瞄好了房间陈设，中间是个宽大的玻璃桌，对面是大背投，他坐的位置不远处便有一个钢制的方凳，用脚尖轻轻一勾就可以拖到前面。 董成不敢怠慢，一勾一接，钢凳已到手中，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弹起身来，铆足力气，迎着钢管的劲势来了个硬碰硬，只听得“当当”两声，两根铜管就被董成手中的凳子咯飞。董成顺势横扫，凳子重重砸到一个小马仔的胁间，只听一声闷响，他只哼了一声便蜷缩到了地上。趁另一个一愣神的间隙，董成飞身横踢，一脚结结实实蹬在他胸口上。”噔噔噔”，只见那个小马仔倒退几步，也一屁股坐到了包房一角。董成用眼睛余光扫了一下之前倒地的那个，看他已经倒在地上蜷在地板上哎哟直叫，对他构不成危胁。就又迅速抄起桌上的一瓶啤酒，敲碎瓶底，上前紧赶几步，拿酒瓶嗽叭口卡到了他的脖颈间，嘴角轻扬，轻蔑似地问：“兄弟，想死想活，干脆点儿。” 也许是这一瞬来得太突然，两个马仔还未得及反应，只有目瞪口呆口呆的份儿，竟然结结巴巴一句成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不再屑于看他们的狼狈样子，董成对准其中一个腰间狠踢了一脚，扔掉手中的酒瓶，拍了拍手，喊道：”滚！” 萧其国自然听到了楼上的剧烈响动，带几个人冲到楼上。大约是怕董成吃亏，没想一开门的时候正迎头碰到两个沮丧的马仔，脸上迅速来了笑容，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地嘟哝，“哟，这是演的那一回啊，不就为了一个小姐吗，值得吗？” 董成给了萧其国一个眼色，示意让他再别笑话人了，赶快找人收拾房里的残局。 来到另一个包间，小特大约是惊魂未定，董成不想去解释什么。毕竟人已过三十，刚才一番剧斗，竟然感觉有些疲惫，就斜躺到沙发上闭目养神。 耳边传来小特的问语：”哥，给你唱首歌吧，解解乏。”董成不置可否。 音乐打开，在房间弥漫缠绕开来，温和柔美的女声跟着缓缓升起，小特的歌声柔美细弱，一如她人的样子。董成不语，心里有些迷醉。按他的酒量，今晚并没有喝太大，但当听到小特的歌时，不知为什么，心情竟有些迷离。 本来，单间练歌房这种地方，是要董成和小特一起合唱的。小特唱了好一会儿独角戏。到第三首的时候，尽管董成没有睁开眼，但从沙发传来的声响来判断，他能感觉到小特在向他的方向慢慢挪动。最后，她竟然一屁股坐到了董成大腿上，董成一惊，坐起身来，望着她。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陪客人唱歌时一直都是这样啊，”小特回答时一脸尴尬，有些羞涩。 “你不会还允许我随便摸摸你吧，？”董成象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脸坏笑地盯着她问。 小特显得更加不自然，没有做声。 “好了，好了，别来这一套了。我要摸，也轮不到你。家里有你嫂子，想让我回家没法交待啊？我听完歌马上就走，让我迷糊会儿。”董成说。 小特象发现了什么怪物，怪怪地盯着董成看。董成不理她，让她继续唱。 看着小特一脸专注唱歌的样子，董成不禁有些想笑，但接着又莫名其妙地有些伤感。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听他老爸讲，在董成七岁那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一天清晨开门时，董成的老爸却见到了一个弃婴。老爸说那个小女孩大眼睛、细长眉毛、白白嫩嫩地特漂亮。因为我们自己家的生活都成问题，就没有要，送到了村委，后来听说又送到了邻县，以后就去向不明了。如果那个女婴长大了，也应该和小特一般年纪。 董成突然就发觉眼前这个小姑娘显得亲切起来，有些喜欢,就说：“你别唱了，和我聊聊天吧，过会儿我也该走了。你今年多大了？”小特转身，明亮的眸子，说：“我是同城的，和这儿一河之隔，就是邻县。”一边说着，小特一边用手大约指了一个大约的方向，意思说就是那儿。董成哈哈大笑，因为，他发现小姑娘方向感极端不好，她手指的方向并不是同城。 小特锤了董成一下，慎怪地问：“笑什么笑，难道错了？”董成继续笑，不说话，望着她。 小特习惯了这种昼息夜作的生活，时间尽管已是凌晨，但依旧精神百倍。董成却有些困意了，就迷迷糊糊听小特叨叨起她的老家平城来。董成发觉自己并不是一个爱讲话的人，在小特面前，他最适合做一个沉默的听众。 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小特依依不舍把董成送到外面。或许是因为光怪迷离的霓虹灯映照的原因，或者是心情有些兴奋的原因、小特的脸显得有些潮红，。在小特的一再要求下，董成留下了自己的QQ号和手机号。在写的时候，董成心中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因为说实话：对于一个有家有室的人来说，把联系方式留给一个歌厅女或者坐台女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甚至在未知的未来，还可能会因为而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不知为什么一个小女孩的模样一直在董成眼前浮现，使董成不忍拒绝。 趁着夜色，董成骑车回家，一头扎到床上。因为第二天是双休日，董成睡到了日上三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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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 · 发表于 2006-5-23 11:11:00

[em23]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5:00

三     醒来时，董成的老娘已经领着自己的孙子去街上玩去了。董成从冰箱取来面包胡乱塞到嘴里。打开电脑,刚刚登录QQ，信息提示音便响成一片,数一数,不下二十条,都是小特的加为好友申请. “哥,是我,加我啊......” “懒!还不起床,太阳晒屁屁了.” “真是服了你了,这么能睡?你是猪啊..”  　　 ...... 董成在心里好是佩服这些小姑娘的精力，看发送时间，在他走后，小特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网吧来发送这些信息的。  　赶紧加上,给小特发去一张笑脸，这才发现小特的名字果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母”T”。 董成本以为这个时间，小特肯定已经下线去睡去了。但熟悉的“吱吱吱”QQ回复声音响起，小特竟然在线！ 小特发来信息：“哥,我想学电脑,不想再做歌女了,你能不能帮我?我那个当兵的男朋友还不知道我现在的行当呢,我只告诉他自己在一家纺织厂做工。” 董成迟疑了一下，想到同事的妹妹就在办一家电脑培训学校,介绍她去学习应该没问题，董成给她发过去一张一直在点头的动画笑脸，表示有办法。并说：“好啊,只要你愿意,明天我马上带你去凯丽电脑培训学校。” “老兄,接我视频。”小特突然对董改了称呼,发来了视频连接申请。  　　董成有些纳闷,又不是没见过你,视频干嘛?但还是点击了同意。小特在网吧,光线很昏暗。待董成定睛仔细观瞧小特时,被她吓了一大跳。因为这时的小特穿了一袭白衣,把一头长发全部披散到了前面,掩盖住了脸部,活脱脱一个山村老尸或者夜半凶铃上的贞子。大约是从头发的间隙见到了董成呆呆的模样,小姑娘有些得意的把头发抹到脑后，两只小手在自己脸上抓来压去,整了个淘气万分的花容失色,好端端一个美女非要搞成这般模样,董成有些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她也笑了，两个人就这样通过视频对视着。董成感觉,小特表达快乐心情的方式还真有些特别，尽管也有些恐怖。 后续的故事就有些平淡了，小特辞去了在歌厅的那份工作，到了凯丽电脑培训学校学电脑。只有初中学力的小特学得很努力,也很吃力,跌跌撞撞整整半年才勉强算是出徒,董成甚至都为她的出徒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酒会。也许对别人来说,跨完这一小步并不算什么.但对小特,对于董成这个所谓的半个师父,他们却在快餐厅里异口同声地说累。 电脑培训学校的老板凯丽几次找到董成，说小特基础太差,实在不适合学电脑。但董成有个脾气,凡是认定或者许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践行，就几次三番做凯丽的“思想工作”,拍得胸膛患咚咚响向凯丽打保票,小特会很认真,很努力,一定能成。甚至都用了耍赖式的办法来搪塞这位同事妹妹老板的不满,董成说：“反正事情已经这样定了,可以讨论的问题就只剩下如何想尽办法做好了,谁都没有放弃的权利。”直恼得凯丽直摇头,数落董成这是何必，为了一个坐台小姐费这份功夫。这会儿多亏董成老婆出差在外，要是回来后听说了这事儿会怎么想？小特在一边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偷偷地抹眼泪,可能是感动，可能是恨自己的笨拙。这一切,董成都假装没看见。   董成上大学的时候,曾学过一段时间的平面设计,而且还从事过半年的影楼造型设计,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董成就无偿做起了小特的老师。只要是不会的不懂的，就收集一下，然后到网吧上QQ，以留言的方式统统卸到董成那里。所以，当董成每天习惯性地打开QQ或者MSN时,当上面的留言响成一片时,不用看，董成就知道,又是小特问这问那了。问题小到”CTRL＋Ｃ，ＣＴＲＬ＋Ｖ”，大到人象面部灯光曲线调节技巧数据。董成一直好奇怪，小姑娘怎么就能确定问多了，他就不会烦呢？呵。 因为这些问题，董成一边做着工作，一边又重拾ＰＨＯＴＯ　ＣＯＲＬＤＲＡＷ等软件，就这样在忙碌中跟着度过了半年。渐渐地，他发觉小特在ＱＱ上御下的问题越来越小，心里平添了些成就感。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9:00

十 一周后，好久不联系了的凯丽突然间就给董成打电话，她说，“老哥，这几天都忙些啥了？都礼拜六了，明天休息不？”董成“嗯”了一声，意思是说休息。凯丽接着说，“明天中午我请客，来吧？”董成开玩笑似地说，“出国带夫人不？”凯丽在电话的另一边大笑，说，“知道你是个顾家的好男人，但谁家没有个老婆孩子啥的，知道嫂子好，你拿出来显摆什么？咱们哥们儿聚会你带上家口不方便。就你单刀赴会好了。”凯丽一贯的伶牙俐齿，这次没给董成任何情面，把董成给咽了个当场。 当董成拉上赵世镜和另外几个哥们儿来到凯丽电话里说的嘉宾大酒店时，凯丽和另外几个已经嫁人的小妇女们已经早坐在单间里等候多时了，一推门的刹那，董成竟意外的还发现了凯丽的老公，还有一个默默坐在角落里不抬头不作声的女人，这个人即使让董成用脚趾头看也认得，不是别人，正是小特。 董成见这情形，有些心烦地作势要推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那天甚至发誓，只要小特在的地方，他董成就赶紧的闪开，免得晦气。凯丽坐在靠门的位置，看来是早已熟知董成和小特的种种纠葛，见到董成一进门连话都不说转身要走，赶紧起身拽住了董成，顾左右而言它似地打圆场说，“咋了？咋了，什么时候老哥这么小心眼了，看俺把自己老公带来了就不高兴了啊？是不是因为我不让你出国带夫人就生气啊？”董成听她这么明知故问胡搅蛮缠地打圆场有意避开小特这个敏感话题，心里不禁好笑，心情放松了一些，打趣道，“我要去趟一号，还不行吗？”凯丽瞪大了双眼，说，“这还没喝就去一号，都什么毛病啊，来，我陪你一起去。”说着，朝着自己老公的方向又道，“李安，我陪一个陌生男人出去一趟你没意见吧。？”惹得满桌的人大笑，气氛登时缓和了一下，小特甚至都抬起了头开始跟着偷笑起来。 关上房间的门，董成有些烦烦地对问凯丽，“想来这几年来我和那个小丫头的故事你都也听说了，怎么今天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就把我和那丫头凑到一起了。？” 凯丽撅了撅嘴，指了一下洗手间方向，问董成，“哟哟哟，这么大的火气啊。那边就是你刚刚说要去的洗手间，要不要先方便一下咱们再叨叨个来龙去脉？” 董成说，“用头发想都知道我出来是个借口，直接说吧，今天这顿酒的目的是什么？” 凯丽拿右拳狠狠地捣了董成一下，笑道，“哈哈，这才是俺家老哥的样子嘛，咱们就开门见山吧。我那个电脑培训学校几天前整体出让给小特了，二十万。今天是正式成交。请你来是为了庆祝一下。” “为什么？”这次轮到董成瞪大了眼睛，这事情来得太突然，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搞清楚。 “我在外面已经开了三处网吧了，感觉尽管电脑培训生意也不错，但还是不如网吧来钱快一些。嘿嘿，这不，我又要盘下城西那家网吧，可你也知道，只买个网吧号就要七万多，我钱不够啊。那天小特妹妹来我里，谈起这来，她说她刚跟一个老板分手，有钱，也一直有投资电脑培训行业的意思。我们就具体商量了一下。” “打住打住，”董成打断了凯丽的话，问道，“小特一个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多钱？” 凯丽瞅了董成一眼，继续说，“这不正和你说嘛，你急什么急？”这时，包间里的赵世镜突然拉开了门，探出了头来打断了董成和凯丽的对话，说，“喂，你们两个，人齐了，上菜吧。有什么话到酒桌上叨叨来。！”然后，他又有些戏谑意味地打趣董成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迷倒万千MM的情圣了，但这个吃饭的时候就免了吧。再说现在人家凯丽是别人老婆了，你就不要对人家那么亲密了吧。”由于是好朋友，所以赵世镜说话时口无遮掩。董成一直拿这头艺术家似的哥们儿没办法，却羞得凯丽红着脸直跺脚，高声大骂道，“赵世镜，闭上你那张臭嘴，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按照董成、赵世镜、凯丽等朋友圈的一贯规矩和平均酒量，开头话不多说，每次聚众喝酒开始，往往是在每人面前同时倒上一两二五、二两半、三两三，一共三杯满满的白酒，然后大家从小杯喝起，一直到喝完三两三这杯之后，才是允许各人单独表示的时间，所谓的“步步高升”。这次因为小特是新加入的，算是个例外，在其他几个面前都摆好阵势之后，凯丽有些照顾小特似的只给她倒了一杯一两二五的白酒。董成就坐在副陪的位置上，他大体知道一些小特的酒量，看到凯丽只给小特的细心照顾，心里私下暗暗点头赞许。但就在这个时候，小特却默不作声的自己起身取了一个大杯一个中杯来补放到面前，“咚咚咚”倒满之后，在众人异样的眼光注视下淡淡地说，“以前的时候听成哥说这是咱们朋友圈的规矩，尽管我酒量不大，但这个规矩不能因为我而破了。”话间刚落，一旁热切注视看得有些直眼的赵世镜就啪啪啪鼓起了掌，眉开眼笑地对董成挑起大拇指说，“好好好，果然是董哥的妹妹，爽快爽快！只要你喝完，那以前的事情就谁也不要再提。”董成听赵世镜说这话，不禁侧目瞅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过去的事情，大家都闭口不谈，你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挑哪壶！。赵世镜讨了个没趣，假装不在意，不再搭理董成，转身和李安说起话来。 董成起身，伸长臂膀试图取走小特面前的那个三两三钱的大杯，却被手急眼快的赵世镜起身给按住了酒杯。赵世镜说，“唉？这不行，妹子想喝酒，哥还不让来呢？平时咱们哥们儿事情你说了算，但在喝酒的问题上你却做不了主。”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筷子敲董成伸出的那只手，有些挑畔意味地盯着董成看，意思很明显，今天就是要让小特喝几个酒试试酒量。董成心里有些生气，但酒桌上的事情不同于正式场合，赵世镜这种耍赖式的劝酒方式如果小特自己没有意见，那在一边关系再亲近的董成却也是没有办法的。董成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缓缓坐了下来。赵世镜有些胜利者的姿态。果然不出董成所料，如此一番“步步高升”之后，董成就看见小特的脸几乎是在一瞬间“嗵”的一下就红了起来，眼神都有些直，说起话来舌头在嘴里也有些不打弯来。凯丽这才宣布有关小特出资盘下她手下一个电脑培训中心的事情来，提议大家起立共同举杯庆祝一下。这个小杯白酒之后，凯丽又来了一个公共题目：提议大家再次举杯，欢迎新朋友小特加入以董成和她为首的这个圈子中来，并保证，以后只要是在平城地盘，就没人敢欺负小特。再后来是赵世镜提议，表示自己想单独和小特喝一杯，毕竟以前的时候还有过共事。然后，。。。。。。董成看得有些眼花，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个推杯换盏的喝法，截止到现在，桌上的每一个喝的最少的也已经是九两白酒了。 董成略微欠身，把嘴凑到赵世镜耳朵跟上说，“你这个儿，是不是对当初小特不辞而别一直耿耿于怀啊。？”赵世镜红着眼珠子，有些得意地点着头低声回答，“嘿嘿，就是，就是，你又怎么了？”董成暗骂赵世镜，“操，你这个流氓。”赵世镜不怒反乐，说，“谢谢夸奖。” 董成坐在幅陪的位置上，趁起身去外面向服务员要酒的机会，对一个服务员说，“去，你找个空瓶来，装上白开水。再拿两个整瓶。”服务员点头照办。董成把三瓶酒同时打开，把白开水的和真酒的瓶掺到一块儿，这样一来，除了董成，谁也不知道这三瓶酒中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他推开包间的门，里面的人喝得正酣，一开门的瞬间，他甚至都感觉到几个人在狭窄的包间搅起的声浪象激流一样喷发而出，要把自己冲出去。 “来来来，哥几个再倒上。”董成有些摇晃地挨个给每个人倒酒。首先取出的是那瓶白开水，因为小特、凯丽是女士优先，还有凯丽的老公以及自己，董成都倒得满满的。酒就这样一种东西，刚开始喝的时候，人们还能明显分辩出酒和水的区别，但差不多超过一斤的时候，人舌头上的味觉就基本上被酒的辛辣破坏殆尽了，所以，人喝到这个时候，既使给人倒是白水，在酒醉的人尝起来时味道也和真酒没什么太大区别。 “还有你，老赵，那边你来管，自己倒上。”董成感觉入肚的白酒已经明显发挥了作用，就把那瓶真酒递给了赵世镜，有些晕头转向的赵世镜哪里还顾得分辩真假，闷着头接过酒。董成偷眼观察了一眼这时候坐在凯丽身边的小特，只看见她低着头，用手支着额头，不作声，大约真是喝过头了。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40:00

十一 喝完酒之后，还是很兴奋地赵世镜又提议大家一起去歌厅唱歌，这个提议一提出就得到了大家的热烈赞同。董成在一边偷笑，他真佩服赵世镜，心想：这小子今天都喝到一斤半了，竟然还能勉强走下楼，眼睛还能睁开，真他妈不简单。 尽管赵世镜知道一些有关小特的情况，但还有许多事情是他不知晓的，所以，在练歌房，当醉眼歪斜的赵世镜把话筒递给同样没有什么好样子的小特而小特推说自己不会唱时，赵世镜竟然没有怀疑的就相信了。 董成挑了一个邻近小特和凯丽的位置坐下。自始至终没有主动和董成说话的小特终于开口了。 “成哥，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具体你做什么了我还真不清楚，但在我眼里，只要不伤害别人，对得起自己，就没什么对不对的。” “可我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自己啊！” “我嘛，就无所谓了，但为什么说对不起自己呢？” “我那天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那个叫黄清的纠缠着我不放。说要每年十万包养我。而且就在赵老师店里他趁赵老师不在，还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和他大吵了一架。赵老师回来后还把我大骂了一通。我后来就想：与其这样干耗青春一事无成，不如就把自己卖出去两年。于是，我就打电话给他同意了。我也知道我的这个选择你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就干脆来了个人间蒸发，甚至连手机都让我扔到河里了，为了就是不让大家找到我。没想到那天鬼使神差的你竟然到了我在的那处别墅区。”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份吧。”董成打断她的话，幽幽地说。 这时，董成兜里的手机响了，他起身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接听，原来是他老父亲打来的。董成的父亲突然心血来潮似地对董成说，十几年前那个女婴有个明显特点，就是右上臂有个不显眼的红痣，而且据说是被送到河那边的一个乡镇去了。董成嗯了几声，说，我记住了。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刚刚董成靠近小特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正象自己的老父亲形容的那样，在小特的右臂那个位置，还真有那么一颗红痣，而且以前问的时候也知道，小特的老家还就是自己父亲说的那个乡镇的。但认亲，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补偿多少年前的愧欠？事情已经做了，小特也已经也这样过来了，认了这个亲戚，能说明和补偿什么呢？据董成的观察，小特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自己养父养母捡来养的，难道就为了满足自己父亲一个心愿就要自私地在小特的心里再捅上一把刀吗？董成摇了摇头，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说，“爹，关于那个孩子的事情，我还没有找到，咱们慢慢找吧，毕竟那都是些缘份之类的事。” 当董成再回到坐位上时，发现小特早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旁边，赵世镜依然扯着驴也似的嗓门唱“妹妹你坐船头”。 董成脱下一件外衣给熟睡中的小特盖上，抬头，这才发现黑暗中的凯丽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董成问她，“凯丽，你敢保证你那个电脑培训中心到了小特手里不会亏钱吗？” 凯丽淡淡地回答，“放心好了，我把当初所有聘来的老师都留给了小特，他们会帮着照顾。再说了，我自己创的公司我知道，有许多常客，肯定稳嫌不赊的。” 董成说，“那就好，那就好，以后还要你多劳心照顾一下我这个干妹妹。” 凯丽转过脸去，不再看董成，拿起一个遥控器想找首自己喜欢的歌听，背对着董成幽幽地说，“你烦不烦，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肯定会尽心照顾的。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董成轻摇了摇头，说，“就这些，谢谢。” 董成被赵世镜吵得难受，就开了门，来到了歌厅外面的阳台上。 天已经黑了下来，从六楼的阳台望下去，暮色中的平城万家灯火闪耀，显得宁静而安祥，一如小特睡梦中的笑容。　　　　　　　　　　　　　　　　　　　　　　　（全局终，感谢观看。）后：为了方便观看，编辑了一下，找了一下错字，重新发了上来。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7:00

八   为了再确认一下那到底是不是小特，董成特意叫来操纵监控的保安把那个角度的视频给拉近一些，以方便看清她的脸部。 “不错，就是她。”董成在睁大眼睛打量了一番后，确信。这时，一直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赵天成轻拍了一下董成的左肩，问道，“兄弟，咋了，认识？还是你的老相好，嘿嘿。”一边说还一边看透了别人心事似地坏笑着盯着董成。 董成有些失意地轻摇了摇头，答道，“不。只是认识，非亲非故，也没啥纠葛。”说完，拎起放到地上好一会儿的摄象机，开始工作。 董成正在忙着的时候，站在身侧的赵天成却开口说话了，“那个女人是一个叫做黄清的做建材生意的给包的‘马子’，都差不多两年了。因为我和黄清生意上经常打交道，认识，有时候还经常去他家。那老家伙只比我小一岁，却还是色心不已，天天想着金屋藏娇的美事儿，呵，光我开发的别墅他就订去了三套，想来这类货色他包了至少三房。只是听说这个‘马子’有些特别，属于那种特安静的人，两年来基本上足不出户。这黄清天天在外花花柳柳，除了和原配生育一闰女之外，就再无儿女。本想包养几个给自己留下个传后人，这么多年来始终辛勤耕耘却一直颗粒无收，想来是他那家什不中用了吧。嘿嘿”赵天成对这类个人隐私如数家珍，在他向董成娓娓道来时，董成甚至有些惊讶：这么多的个人情况，这赵天成是怎么知道的？在赵天成话中有几个词让董成感到极不舒服，比如“马子”、“货色”等，在她眼中，这样数落一个女人未免有失厚道，小特最多只能算作是一名歌女，再向前一步顶多算是坐台小姐，但坐台和真正的马子还是大有区别的。在董成心里始终环绕着二十多年前一个弃婴的面容，家里老父亲都念叨几年了，说是当年不该把那个小女婴再送出去。董成就劝慰自己的老爹说，当年送出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是个揭不开锅的年头啊。听完这话董成的老父亲就会默不作声的点上一枝烟，吧叫着嘴，不说话。看来，这么的一件小事，在苍老的父亲心中始终就成了一块心病。 想到这里，董成突然就觉得赵天成在讥讽自己的家人，有些恼怒。但他眼睛没有离开摄象机的监视窗，不急不徐的对赵天成说，“呵呵，赵老板，您老人家牛啊，你看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连放三枪，枪枪是儿子，现在是虎父无犬子，三个兄弟又都大学毕业自己挑头做起了自己的企业，佩服佩服。”说着，一边拍镜头还不忘抽出一只手向赵天成的方向竖了一根大拇指。 “嘿嘿，兄弟你真会说话。”赵天成似乎并没有听出董成话中的讽刺意味，倒是咧开张大嘴嘿嘿嘿干笑，很得意的样子。他始终对自己有三个儿子这个事实深以为豪，甚至当董成把他生儿子的过程比喻做“连放三枪”也毫不在意。 董成在走出监控室的时候，突然就来了想见一下小特看看她手忙脚乱作解释的兴趣，尽管两年前他对小特的不辞而别是窝了一肚子火甚至发誓这一辈子也不再理睬她的，但时间已经非常久远了，再说了，她还想确认一下小特是不是当年那个女婴。 董成挑了个路边，顺手放下手中的摄象机，回头对跟在身后四下张望的赵天成说，“赵老板，我去前面一下，过会儿就回来。” 走在身后的赵天成一愣，但头脑灵活的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爽朗地一笑道，“嘿嘿，让我说着了吧，年轻人。” 董成再次轻摇了摇头，心说，笑你个头，你知道什么啊？ 董成慢慢靠近小特，感觉自己象动物世界里豹子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正在非洲草原静静吃草的羚羊。董成仔细地观察，两年不见，当初那个还有些孩子气的小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成熟丰韵的少妇，低着头在花莆里散布，显得安静娴淑，似乎心里藏了N多的心事。小特的脸明显明显瘦了下去，甚至腮部都显得有些凹了下去。董成后来才知道，以前小特那种胖乎乎的小脸蛋其实并不是胖，而是浮肿，但凡坐台小姐，由于夜生活或者某些原因，脸一般都会有些肿，这是他后来采访一个基层派出所民警时人家告诉他的。 “豹子”终于忍不住，直奔“羚羊”而去，大声的打招呼，“小特。” 丝毫没有察觉身侧动静的小特被董成这一声招呼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一下看看有没有别人，是不是在和自己打招呼，但待看清来者竟然是自己一直想躲的董成后，表情登时僵住了，分辨不出是欣喜、是惊讶、是羞怯或者别的感受。 董成没有理睬小特的麻木表情，而是继续很热情、老熟人一般熟络地继续向前靠近，说，“两年没见，原来你在这啊。” “别过来，别过来。”小特一手挡着脸，一手作阻挡的样子，有些声竭力嘶地示意董成不要靠近。“董哥，我不认识你，你还是走吧。” 董成被这迎头一棒给打瞢了，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喳”的一声，当董成还愣愣地站在那儿直视小特想寻求答案时，却有辆崭新的丰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距他腿部仅几公分的地方，车头挟来的劲风卷起了董成的裤管。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8:00

九　　“砰”的一声，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从副驾驶位置上蹿了下来，重重地摔上车门，朝向小特就开骂，“操，一对狗男女，我这才出差几天，你这个婊子就在家吃野食、勾搭上野男人了！是不是哪里又痒痒了？”　　小特大约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马上变了一幅仰头挺胸的模样，争辩了一句，“黄清，你他妈嘴放干净点儿。”　　“操，骂你又你怎么了，你这个小浪蹄子，老子花钱包的你，不但要骂，我还要打呢。”说着，黄清三步并做两步，靠上前去作势就要动手。　　这个过程，董成始终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冷冷地观察着。真是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当那个叫做黄清的男人下车的一瞬摘下墨镜时，董成就看清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几年前在歌厅和自己争小特的那个建材老板。几年不见，这人明显见老了，尽管染着头发，而且梳得一丝不乱，但从面容上还是明显看出了衰老的样子。“嗨，嗨嗨嗨，黄老板，狗男女不只一只，这里还有一只呢！”董成终于发话，提醒黄清不要忽略自己。　　黄清本以为背后的男人见到这阵势，一定早吓跑了呢，没想到这人不但没走，而且还抱着胳膊站在身后向自己挑畔，听声音竟然还有些熟悉。这才定睛观瞧起董成来，只一会儿，认出了董成的黄清就打了一个冷战。　　董成冷冷地调笑黄清，“黄老板，真是多年不见大有进步哈，生意越做越大，那几年是泡歌厅吃零食，这几年就改成包女人吃套餐了。有收获没？”　　这时，董成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哪来的野种！”话到人到，一只胳膊重重地搭在了董成肩上，意图想将董成放倒。董成眼观八方，早就注意到了黄清的司机已经悄悄下车，向自己包抄过来。他双手钳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顺势一个干净利落地背摔，这都是前几年他在学校练过多少回的标准动作了。“嗵”的一声，那司机一百多斤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面上，只“哎哟”了一声，就蜷缩在地上只顾得打滚没有了声息。　　“这里没你什么事儿。”董成轻拍了一下手，作了一个打扫尘土的动作说。　　黄清没有料到自己的司机还没和董成照面就被收拾了，有些手急脚乱的掏出手机要拨110报警。小特扑上前去，和黄清争抢手机。　　“哟，黄老弟，您这是在这里演哪一出呢。”这个时候，赵世镜大约是左等右等不见董成，遁着争吵打斗的声音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四下的情势，继续说，“呵，你们这是一家人不认一家啊，这董成是电视台的记者，是我请来作片子的。来，董成，介绍你认识一下，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黄老板。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呵呵呵呵，来来来，握一下手，大家都是好兄弟。”说着，上前来牵董成的手，拉着他向黄清走去。　　这个当口，黄清已经拨通了110电话，只说了个龙河别墅区几个字就又被小特抢下了电话给挂断了。　　“这是你哪门子兄弟！”黄清又掏出了一只手机，一边拨那个三个数字一边说。董成从赵世镜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拒绝了他的调解，在他心里，实在瞧不起黄清这种人。这时，赵世镜贴着董成耳朵小声说，“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自己开发的小区自己清楚，你不要在这里闹出事来，从这里报警，警察会在三分钟内到的，你忍一忍，不然真等到警察来了，事情就麻烦了。”　　正在说着的当口儿，别墅区外就传来警笛声，董成在心里暗笑，心想：这真他妈快。看来赵世镜这老家伙搞的别墅区安全保卫还真不一般。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警察问。　　“是他，是他，他来我这里还打了人。”黄清有些兴奋地拿手机指着董成。董成冷冷地瞅了一眼黄清，下意识地向他靠近了一步。黄清吓得后退了一步，却更加大声地说，“警察同志，他来我家勾引我老婆，事情败露还要行凶。你看我的司机都被他打倒了。”说着，还指了指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司机。　　“我。。。。”董成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想解释。　　“不要说了，跟我们去所里走一趟。”警察打断了董成的话。又指了指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的黄清，说，“还有你。”　　“这都他妈些什么事儿啊。”当赵世镜摇着头从所里把董成担保出来的时候，迎着刺眼的阳光，董成发现黄清就站在阳光上游望着自己笑。这次进所里接受询问，董成有些漫不经心，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事情，要有事情也是自己正当防卫，是那司机先和自己有的肢体接触，再说了，还有监控作证呢。但刚刚进去，就被当做“危险分子”铐了起来。其中一个看样子瘦瘦的警察围着自己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间就拿皮鞋重重地在董成后背上踢了一脚，说，“你小子不是能打嘛，你打啊。”董成被冷不防的这一脚给整得七窍生烟，剧烈咳嗽起来。“电视台怎么了，记者怎么了，犯了事儿，老子一样整死你。还进歌厅上‘马子’，要不是事情久远难找证据，老子建议开除你公职，拘你几天，看你还狂不狂，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真是的。”董成对突然间的种种变故有些似明白似不明白。他觉得在人家地盘上，争辩不但是徒劳的，还是有害的，索兴紧闭双眼牙关紧咬就是什么也不说，他猜赵世镜肯定过会儿就会来解释这一切的。　　“董老弟啊，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人就是脾气躁了。早跟你说过不要惹事儿，这事儿到了警察这边就不好说了。”在出了派出所上车的路上，赵世镜埋怨董成，“在所里有没有吃苦头啊，那里面有几个警察是黄清一起喝酒的哥们儿，你惹到他，自然就没你好果子吃了。”董成眼睛看着前方，没有看赵世镜。就在董成的旁边，在阳光的上游，黄清和几个青年哄笑着观察董成。　　第二天，董成单位领导把董成叫到办公室，说，“小董啊，作为一个记者，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做出与自己身份不符的事情来。你是台里年轻的老同志了，你的一言一行都要为新同志做出榜样来。你昨天的表现我听说了，还有一些有关几年前的事情，说实话，有些让我失望啊。想必我说这些话指的是啥你一定知道。回去好好反醒一下，写份深刻的检讨回来。”董成双手垂立站在领导办公桌前，低声答应了一句，“一定，一定。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走了。”就转身出了办公室。节气正处在春夏之交，天气晴好，万里无云，气温冷热适人，但董成却始终感觉不痛快。晚上下班，董成老婆对他说，“咱们今晚就不做饭了，出去吃吧。看你今天闷闷不乐的，单位上遇到什么事情了？”董成拿着遥控来回不停地换台，没有理睬自己老婆的问话。 这时候董成老婆上前一步，一把夺下董成手中的遥控扔到沙发上，有些愠怒意味地说，“有什么火气单位发去，别带回家里。”说着，从门后的衣架上取下董成的衣服和外套，抛到了董成身上。又转身招呼了一下正在书房玩电脑游戏的儿子，说，“儿子，快点儿，关了电脑。爸爸和妈妈陪你上街吃饭去。”董成四岁的儿子有些神速地关上了电脑，小鸟似地从书房就飞了出来，一头扑到董成腿上，抱着他的腰拉着董成就要走，嘴里还一直咕念着，“上街咯，上街咯。”董成低头伸手抚摸了一下儿子圆圆的脑壳，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平城不是一座很大的城市，这座城市区别于临近城市最明显的特点可能这里人们对吃的钟爱。饭店宾馆林立，而且好象开一个火一个，只要菜有特色，味道好，不管你藏到哪条深巷子开店，都不愁蜂拥而来的吃客。董成一家人挤到了靠近街边的快餐店，快餐店临街的一整面墙全是玻璃的，可以让吃客们一边吃一边隔着玻璃欣赏不远处车水马龙的街景，当然，所谓的欣赏基本上都会是相互的，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也可以很方便地看清店里食客们的各色吃相。董成感觉自己老婆吃东西时的样子还是蛮优雅的，不急不徐，大家闰秀的样子，一如她的个性。而董成自己久远酒桌历练，吃相也凑合，再一看，也实在没有了别的地方，就招呼了一下家人挑了那个临街的座位坐下，自己点菜去了。 因为好久没有一家人出来吃饭了，董成感觉这顿饭吃得格外有滋味，有一种浓浓的温馨味道始终温柔地包围着自己。董成饭量不大，只一会儿就结束了“战斗”，他拿来一块餐巾纸在嘴上轻擦一下，眼睛里满是柔情地欣赏起儿子贪婪可爱的吃相来，四岁的儿子低着头一直忙着吃吃吃，满嘴的米饭粒子，他象极了自己，再枯燥的事情也会做得投入而专心，象吃饭这种事情自然也不例外。董成直了一下腰，却被背上传来的“疼痛”警告了一下，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那是昨天派出所警察同志给自己背上留下的印记，董成后来找了一间主持人的化妆室偷偷揭了衣服观察：竟然发现尽管自己被重重踢了一脚，二十四个小时后还隐隐做痛，但从背部的外表却看不出一丝伤痕和红色。董成甚至有些佩服起那个警察来，因为要做到这种效果，对施加人踢的力度、方向、皮鞋的角度的控制以及个人腿部触觉反馈的控制等等都需要极高的技巧。快餐店里大人小孩，声音很噪杂，董成刚刚的轻哼和不适没有被自己的老婆发觉，有关派出所的事糗事儿，董成的老婆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董成有些满足意味的继续盯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看，觉得象这样一家三口聚在一块吃个饭，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幸福。他视线转了个方向，瞄了一下窗外那条灯光通明的商业街。晚上七八点钟正是街最繁忙的时刻，车来车往，人潮汹涌，可能有吃过饭了的，也可能刚刚正要去吃饭的。一个在人群中好久不动的乳白色亮点引起了董成的注意，那人穿了一件乳白色风衣，系一条亮色的丝巾，就站在街的对面，很长时间不动，可能是在等人，也可能是朝着这个方向观察。大约是那个亮点发觉自己被董成注意到，一转眼就又消失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尽管有灯，但董成还是看不太清楚，只觉得那个影象有些熟悉。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7:00

七 董成所从事的工作永远有干不完的活儿，安顿好小特的事情，他开始专心完成由上而下派到他身上的一项项采访任务来。一个多月过去，小特那边似乎一切顺利、风平浪静，一直没有给董成电话，董成也有些懒得理她。 但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仿佛哪天不闹出点事儿来别人就会被别人忽视了她的存在一样。 一天上午，董成正在架摄象机做一期直播节目，腰间手机一再响个不停，接听，却是赵世镜的。 “成哥，你给我介绍的那是个什么人啊？都不知道她整天家在想些什么，刚开始做的几天还行，下了一些功夫，但没几天就下了原形，做份工作不专心，听着个MP3，头摇腚晃，而且做成的活儿毛病还特多。我那天说了她几句，她却比我还委屈，眼泪哗啦哗啦的。晚上没事的时候，我劝她耐心做下来看点书增长一下知识，她却背着我跟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出去喝酒鬼混。这样其实也无所谓，小孩子嘛，但那几天来了一个听说是做建材生意的老板来咨询，我那会儿正好出去了一下，回来时就见到她在和人家大吵。我说她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是生意人，还想不想做买卖？你猜她怎么着了？这几天我生意特忙，她却在我办公桌底下塞了封辞职信，我今天才看到，你说，你说，我生意上正缺人，她这不是抬我死驴嘛？”赵世镜在电话的另一端不由不分说，机关炮似的叨叨叨叨进行了一番密集扫射。董成刚刚“哦”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赵世镜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好了，好了，我不管了，你也不用解释了。成哥，哥们儿嘛，我现在做的已经仁至义尽了，我现在马上就去劳务市场招个丫头或者青年来，我做份小生意容易嘛，OK，就这样吧，拜拜。” “喂，你听我说，”董成还待要进一步问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啪”的一声，那边电话却扣了。 “操，小子摔我电话。”董成耳朵被赵世镜震得生痛，不禁暗骂出了声。 董成很了解赵世镜这人，脾气火爆，但却是有口无心的主儿，事情一过，照样和你搂着脖子抱着腰一口一个哥们儿叫着。看来要摆平今天这件事怀，不请他顿酒灌他顿猫尿，他是不会和自己算完的。赵世镜这人很怪，留长发扎小辫还有一撮山羊胡看着挺艺术家、挺现代、挺新潮，但骨子里却是极端认真、刻板、传统的人，在他眼睛底下容不得吊儿郎当、游手好闲，这次把一个惹事丫头送到他底下干，本想让他调教影响一下，让小特成材，没想到却成了今天这样，看来当初是有些失策。 董成有些恼火的拔打小特的手机，想问个究竟，却被一个声音油腻腻仿佛刚吃了红绕猪蹄没来得及擦嘴的小姑娘一次次提示说是机主已经关机，气得董成恨不得摔碎手机。但这时候各方面已经准备就绪，直播就要开始，董成只好压了一下心头的火气，先完成工作再说。 采访结束，董成简单的交待了一下，骑车就直奔小特的住处，来到楼上，董成感觉自己大约有一万句问责的话要小特来好好解释一番。敲开门时，却看到还是之前的小黄毛，还没等董成发话，小黄毛就看出了董成的来意，说，“您是她亲戚吧，她前几天刚刚搬走了，临走时留下话说要好好谢谢您，并嘱咐说您不用费心去找她了。” 故事就此戛然而止，甚至都没给董成发泄的机会和时间，董成被肚子里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万句话给憋得差点儿晕倒。他压了压心头怒火，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才回个神来，小黄毛没有说话，也没有关门，静静地手扶着门边观察董成。董成脸色重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淡泊，对小黄毛说，“小兄弟，你挺帅!”说完，转身下楼。背后传来小黄毛的回答，“您也一样!” 走出单元楼的路上，董成尽管有些被人放了鸽子的恼怒感，但好在长这么大，不但岁数一天天变大，而且对自己情绪的控制能力也是在一天天增强的，所以，只几分钟的时候，当董成再次跨上摩托车往单位赶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挂满了微笑。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要生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把赵世镜那头暴怒的倔驴安抚下来，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容易。    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两年过去，春天了。到处都是青杨绿柳，暖风拂面，引得人内心有些莫名的躁动。 小特就象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一直没有再和董成联系。董成呢，只工作和家庭等等一些事情就够他忙的了，感觉都有些怕这个小特这个小姑娘了，她不缠着自己倒是更好。 一天，台里安排董成去做一档房地产广告，一周的时间，吃住全由那家名字叫做天城的房地产公司包着，倒是很惬意。董成每天的工作就是到天城房地产公司新开发的一些楼盘拍拍外景，晚上吃过饭后再和公司老板们讨论一下宣传方案。那个赵天成的地产老板胖胖的，五短身材，笑起来声音爽朗，一幅生下来就不会小声说话的样子。董成很愿意和这种人交往，认为在这种人身上，有许多需要自己了解的东西。所谓的宣传方案其实也并不是很复杂，比如：同样宣传一处楼盘，可以分几个不同的侧面，地理位置啦、户型设计啦、基础设施配套啦还有一项很重要的是物业管理。董成一贯的对新开发小区的物业管理特别是保安很感兴趣，因为他觉得这也是普通老百姓比较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就问，“赵经理，你们天城房产开发的，有没有在物业特别是保安方面比较出色有自己独到之处的？” 董成这一特别的视角引发了赵天成的兴趣，他说，“有啊，我去年新交付了一处名叫龙河的别墅小区，里面采用的全方位视频监控系统可能在省内同档次的别墅小区都不多见。” 董成有些说笑似的道，“是不是一个小区有千儿八百监控，随便小偷在任何地方随地大小便，都可能会有七八个视频从不同角度拍摄那种？”也许是相处时间长了，受了说话有粗俗的赵天成的感染，董成有些调侃赵天成的意味。 赵天成重重地拍了一下董成壮硕的脊背，说，“兄弟，对啊，你真他妈聪明。”说完，两个人对视，哈哈大笑。 说归说，当董成真正来到那处名叫龙河的别墅小区监控室后，他还是被一面墙全是小电视的阵势给震倒了，这种场景他好象只在电视发射塔的机房见到过。董成没有马上急着拍摄，而是饶有兴趣的在监控室里转来转去欣赏，那台监控上显示一个少妇领着孩子在院子里摘花玩，那台监控上显示着可能一个壮汉刚和老婆吵完架，有些愤闷的开了车门一骑绝尘而去。董成一边欣赏一边笑，正在想有钱人真他妈金贵这个话题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最边角的一台监控显示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一个着黑衣的清瘦女子抱着条小狗低着头在花莆里散步，可能还正想心事。董成想起了刚刚说的有关小偷尿尿的话题，视线赶紧转移到邻近的视频，果然看到了另一个视角的那花莆，看清了那女子的正面：是小特!!!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6:00

四 董成在市电视台工作，平时的工作很忙，老婆又外出进修一年不着家，三岁的孩子尽管有他的老娘在家照顾，但还是需要董成分一些心思回家的，所以，自从与小特喝过“出徒酒”后，只要不是小特主动联系自己，董成是从来不主动去联系她的。董成只是偶尔遇到同事的妹妹凯丽，听她讲一些有关小特的近况，从她嘴里，董成得知：小特”出徒”后，在市里的多家影楼或广告公司干过，但都干的时间不长。每次被辞退回来，起初是凯丽费些心思再给她另找一家去干。但后来凯丽不想再理睬小特了，要她自己找工作去。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凯丽面对董成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好似一脸的苦水，对董成说：“老哥啊，你介绍的那是个什么妹妹啊。吃苦卖力倒是可以，但笨得几乎啥也不会。”董成苦笑，只是一个劲儿地道感激，说辛苦凯丽了。凯丽一脸诡异地瞅着董成，笑着说：“董老哥，为什么对小姑娘那么殷勤？不会是看上了人家想包个二奶吧？”凯丽一边倚着门框小老鼠似地磕着瓜子，一边小母鸡似地不停“咯咯咯”坏笑。 董成被凯丽问得有些窘迫，高声解释道：“我他妈真是比冤还窦娥啊。你说，象我这样的小记者，有那份财力有那份时间和心情去包养个小姑娘？别逗了。” 凯丽还是不相信，嘴撅得能栓头驴的样子，抓住董成的手不放说：“给俺老实交待来，不许耍赖来，是不是做了对不起嫂子的事，让人家小姑娘给缠上了？”凯丽只比董成小一岁，几年前，董成刚分配到市电视台工作的时候，董成的同事凯峰觉得董成小伙子不错，就把自己的妹妹凯丽介绍给董成，两人很处得来。但因为凯家老人和董成家里老人都不同意，这门亲事就黄了。尽管如此，但两人的联系一直保持着的，所以当董成让凯丽帮忙的时候，凯丽没有含糊，二话不说尽心尽力。 董成正待要继续解释，却被凯丽的小手捂住了嘴，凯丽凑上前去凝重地说：“好了，老哥，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呢？开个玩笑罢了。你永远是一个怪怪的人，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哪个方面触到了你哪根神经了。不过，老哥，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这个女人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要一时冲动，做对不起嫂子的事。” 董成若有所思地望着凯丽笑，觉得有种关爱只可意会，无法言传。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不紧不慢地过着，一转眼，又是冬去春来。董成老婆结束进修，回到了家中。董成继续做他的记者，每天早出早归，日子平淡却充实。董成都快把小特给忘记了。 一天，董成正在开会，手机响了，却是小特。“董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找你有点事情说。”董成有些报歉似地环视了周边，发现四周开会的党政干部们并有没什么反应，这才赶紧猫下腰低声说：“我在开会呢，会开完了我给你打过去，好吗？”小特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会场声了解到自己这个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吓得吐了吐舌头，也受影响似地跟着小声说：“好吧，我就在大广场等你，你一出会场就应该能够看到。”董成有些想笑，心想：我小声说话是因为我在会场，你站在嘈杂的大广场上，也跟着小声说话做什么？ 下午五点不到，董成负责采访报道的会议就早早结束了。刚出会场，董成就远远看到了小特站在金黄色夕阳下向他拼命的招手。小特这次穿了一件乳白色毛料风衣，系一条淡粉色丝巾。“小董啊，你没车吗？我捎你一程？”在董成正待要拎着摄象机向小特的方向走去时，身边却传来一个人的问话。转身，董成这才发现是县里店子镇党委书记，这人整个冬天好象几乎不换衣服似的，习惯性地总半披着那件深蓝色的毛料风衣，手里掂着根烟卷。董成莫名其妙地竟产生了隐私被人偷窃到了似的尴尬，神色有些慌张地应道：“哦，谢谢，单位就在对面，挺近的，不麻烦了。您忙，您忙。” “找我什么事儿？”董成来到小特面前，说的干净利落。 “哟，这么干脆，几天不见，凶什么？今天我找了份新工作，晚上有时间没，请我客吧。”小特嘴撅得老高，但说到“请我客吧”时，却是突然变了一脸坏坏的笑。 “哈哈，小样儿，请客？~~~~~~不行。没钱。”董成送还给她一个同样的笑容，但说到“请客”时，也突然间换了一个“此路不通，没门儿”的表情。 “你请不请？”小特突然间提高了嗓门，上前一步就去揽董成的脖子，作势要在大广场上当众亲吻董成。 广场上人熙熙攘攘，会散场了，到处都是认识董成和董成认识的人。董成最怕小特这当街拿他开涮的“猛招”，只好小声告饶，一边忙着点头答应，一边赶紧用手拨开小特已经揽到自己脖颈的小手。“好吧，好吧，I服了YOU了，你先自己找个地儿去等着，我放下摄像机，写完稿子就去。OK？”夜。 董成循着小特说的方位找到了那家名叫“东城”的排骨米饭快餐厅。这家餐厅都都快靠近外环了，而且好象还是深藏到了胡同里似的，曲里弯拐，董成骑车一边走一边和小特不停地通电话，打到第八个电话时，天早已经黑透，这才找到。 董成透过餐厅的大玻璃墙，看到这倒是个非常雅静的地方，人不是很多，但灯火通明，窗明几净，沿街的窗户玻璃上都被做成了水幕，给人一种非常清凉的感觉。董成跨进店里，远远就看见小特一幅焦急的样子在东张西望。他在小特对面坐定，说，“你这丫头，亏得你找得到这鬼地方。”小特见到董成来到，欣喜的说，“当然了，地方是偏一些，但安全嘛。省得你怕这怕那的，你是大名人，不能让认识你的人看到我们在一起的。”董成脸上不禁一红，这才感觉到自己有些行为可能伤到小特自尊了。赶紧解释道，“呵呵，对不起了，表在意哈，人在江湖行，不得不注意了。这样吧，今晚随你吃什么，我埋单。”小特转怨为笑，说，“哈哈，埋单个头啊，你就是不得罪我，这单也是要你买的。难道还要本小姐出钱。”说着说着，小特的肚子竟然能明显听出“咕咕”叫的声音。董成大笑，道，“我的天，你几天没吃饭了，饿成这样子。”小特毫不客气的伸出一根手指，假装结巴地说，“不多，就一，，，一，一天。” 这个排骨米饭餐厅的特色还是很明显的，味道自然不用说，所谓的大骨汤嘛，外加六样小菜，都是些量不多，但挺别致的菜品。董成吃得不多，因为他并不是很饿，一边吃一边还有心情四下环顾，看看周围的十几个吃客。董成在西城区工作，这个地方既然已经靠近东外环，自然在东城区，所以，环视一下，董成竟然一个人也不认识，而且仿佛连不认识但眼熟的人都没有。董成吃了不多，就点上枝烟靠到椅背上想事情，中间还接了家里老婆一个电话，老婆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董成就推说是有个采访任务，人家请客，一时还回不去。董成刚把手机合上，一直埋头吃吃吃了十几分钟的小特终于抬了起头来，听到心目中的老实大哥董成竟然也会说瞎话，哈哈哈大笑起来，甚至笑到让米饭呛到了，咳嗽个不停，喷了一地，再弯腰伏下身来咳嗽，但还是咯咯咯笑个不停。董成很奇怪这个丫头怪怪的表现，赶紧伸手给她捶背，埋怨道，“什么事情让你笑成这样，小心呛死哈。” 小特继续伏着身子往外咳可能呛到气管的米饭粒，但还是不依不饶的笑个不停，说，“你啊，你呀，，你，” 董成突然有些明白了小特在笑什么，捏了一把小特顺滑瘦弱的脊背说，“笑什么笑，没有看见男人撒谎，我这是为她好，不然让她知道我在跟一个小姑娘吃饭，那我八张嘴也解释不清。”董成边说，边拿起一杯热水，低身递给她。 小特起身接过水，忍住笑轻轻说了声“谢谢”，抿着嘴，盯着董成看。 董成继续抽自己的烟，嘴边上扬，有些笑笑地回盯着小特看，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好长时间。不知道是因为被米饭粒呛到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小特的眼睛红红的，小嘴巴吃排骨吃的侧光闪闪的，流着油光。看着看着，董成就觉得有些好笑，心想：你说怎么好好一个丫头，吃饭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淑女呢，狼吞虎咽。 “董哥，你真是个好人，。哦，错了，是好男人。”小特这次换了个恣式，拿同样油汪汪的两只小手交叉起来托着红扑扑的小脸，做出一幅很滑稽的清纯样子。董成大笑，说，“哎呀我的妈啊，让你赖死了，看你吃顿排骨，不但手上，连脸上也全是油了。”赶紧抄起一叠餐巾纸给她耐心地擦拭。小特没有动，也没有出声，任由董成一点点擦去她手上，腮上的油污。餐厅里气氛有些怪怪的味道。 “你要是我哥就好了，我一个人在这座城市里就不寂寞了。”待到董成为小特擦完，小特低下头摆弄着手上的水杯，幽幽地说。 董成心里突然就产生了种酸酸的感觉，顺口安慰道，“谁说我不是你哥了，本来就是嘛。” “真的！”小特听到这话，突然张大了眼睛，声调提高了八度，引得周围吃饭的人侧目观瞧这边。“那你就是我的亲哥！”小特没有理会周围食客的反应，声音更嗲的大声道。董成被她嗲地差点儿浑身起小疙瘩，赶紧起身去结帐，说，“天已经晚了，我们还是各自回去吧。”从餐厅出来，董成侧身跨到摩托车上，一边戴头盔一边问小特，“你怎么来的？”本来身材就轻盈地小特这时却二话没说，翻身坐到了摩托车后面，搂住了董成的腰部，侧脸贴到他背上，大声说：“本小姐是坐11路车来的？高跟鞋都差点磨破一双。”董成一愣，喃喃道，“11路？11路不跑这里啊，。”小特轻捶了董成宽宽的脊梁一下，继续大声道，“你这木头别的都好，就是太笨，11路的意思就是我两条腿走来的！”董成心里一惊，从广场到这里，少说也得十几里路，如果真是这一路走来的，那┅┅ “哼，谁让你下午不骑车带我来这里的，现在我是走不动了，你一定要送我回去。”小特的手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趴在董成背上不下来。 董成摇了摇头，心生愧意，其实，那会儿他如果不是心里害怕对自己影响不好而不领着小特一起来的话，小特也就不用受这番苦了。但转念一想，不对啊，小特自己有自行车的，怎么就没骑来。刚要问，背后的小特却又发话了，“我的自行车被我丢到下午我们在的大广场了，谁让你下午不让我跟着你去电视台的？”董成终于戴好了头盔，回身调笑道，“那我要是不送你呢？”背后的小特依然没有反应，幽幽地回答了一句，“那我就再一个人走回去，让街上的小混混轮奸了我。” 董成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拿这小姑娘是彻底没辙的。于是，发动了车，上了南外环，向西城区赶。 路上，小特终于撒开了手，一路大喊大叫，“我有个大哥，我有个大哥。”解放出来的手还一路不老实，在摩托车后面摇来晃去跳起了舞蹈。董成迎着风大喊，你老实点儿，这是摩托车，不是四轮汽车。小特却充耳不闻，依然我行我素。董成有意加快了速度，摩托车开到了90迈，小特却并不害怕，一路尖叫，异常的兴奋。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6:00

五 来到大广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平城县城不大，但夜生活倒是蛮丰富的，天气有些闷热，大广场上外出乘凉的人山人海，各式露天烧烤摊也乘机在广场上散乱摆开，招揽客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浓的烤肉味道。 “不行，我又饿了，要吃烤肉。”小特刚从董成车上跳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不行。天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我请客还不行？” “不行。” “啊~~~~~”小特在广场上当众哭了出来，引得周围行人再一次侧目观看。 董成赶紧上前用手握住了她的小嘴，说，“好好好，依你还不行。你这样一哭，别人还当是俺欺负你呢。” 小特只是哭了一声，眼泪却已经哗哗流淌了下来，浸渍到了董成的手上。 董成领小特来到一处露天烤烧摊前坐下，要了两瓶啤酒。刚坐定，就听到背后就有人拍他肩膀说，“董哥，这么有心情啊，晚上出来吃东西。”董成转身观瞧，原来是市委院里小朱，办公室的，因为常打交道，都很熟悉了。于是赶紧起身，说，“哦，是朱主任啊，嘿嘿，这不晚上没事做，闲着领家里妹妹出来吃烤烧。你这也很有心情啊，。。。。”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絮语客套，董成忙着向小特介绍小朱，又向小朱介绍小特。最后，眼睛很尖的小朱大约是看出这儿气氛有些不融洽，董成对面的小姑娘有些心烦就没有领董成的情坐下来吃东西，说了声您忙您忙我还有事情呢，就打了个哈哈远去了。 董成看着小朱走了，心里突然间就感觉慌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间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啊，不想请就算了，我走好了。”小特突然间起身，继续她的小姐脾气。 董成起身，拉住小特，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定，拖着不紧不慢的长腔说，“我的大小姐，即来之则安之，稍安勿躁。我又没说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 “就知道就知道，你看我的脚，”说着小特脱下了高跟鞋露出了脚上的水泡给董成看，“你看看都磨出水泡来了。” 董成觉得小特这种让人在吃的摊子上看脚的做法有些怪异，就打趣道，“来，老板，上一对红烧猪蹄。” 夏夜，凉风习习，董成和小特连吃带喝，又每人喝下去了三瓶啤酒，外加每人面前一大堆肉串。小特毕竟是小姑娘，有些不胜酒力，脸蛋通红，目色迷离。但董成又不敢劝她少喝些，怕她小姐脾气又上来，说自己小气，连瓶啤酒也不让喝，就继续默不作声地陪着她。 “成哥，你知道嘛，我又被辞了。我怎么这么笨啊。”沉默了好久，小特这才在仰头喝了一大口崂啤后，发话了。 董成一愣，其实他从今天小特的表现来看，也大约猜到了小特肯定是有不顺心的事情，也肯定不是一个找到了工作要庆祝那么简单。想想又找不到什么好的说词，就劝慰道，“不要紧的，明天我再想想办法，耐心一些，总会有办法的。” “可我实在受不了啊，做份活儿怎么这么难啊。”小特突然间表现的又很激烈起来，把半空的啤酒瓶“嗵”地一声杵到了饭桌上，引得烧烤摊老板回头观看。 董成这才感觉小姑娘是喝多了，有些要耍酒疯的意思，想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对付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实在不容易，就想到用冷语刺激她一下，说，“做什么容易啊，嗯，？!回你以前的歌厅让人搂着唱歌挣钱容易。”董成提高了嗓门，“老板，结帐，多少钱。”收拾了一下，想到了赶快回家。 听到这话，小特出人意料的默不作声，低下头，黑黑的长发挡住了脸，看不到表情。 董成结帐回来，坐定，拿来一迭餐巾纸递给小特，“喏，拿去，擦擦鼻涕，这么大了还哭，羞不羞？” 小特抬起了头，迎着广场上暗弱的灯光看去，满脸的泪光。但还是不依不饶，回敬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哭了？我偏不哭。” 董成浅笑，说，“就你这丫头片子这点儿事儿，我还能不知道。天色不早了，还是各自赶紧回吧” 小特将自己那辆淡粉色的26女式坤车斜靠在了一棵高大粗壮法国梧桐树下，当董成把她半扶着似地领到她的自行车前时，小特突然间就挣脱了董成的搀扶，上前猛的一脚，踢翻了那辆自行车，然后坐到地上嘤嘤哭起来。董成没料到小特会有这阵势，一时间有些乱了阵脚。赶紧再次搀扶起她来，心想，算了，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了，看来再晚一些，这丫头酒疯会越洒越厉害，今天还是丢了这辆破车，先把她送回去才是要务。于是，丢下自行车不管，把她手搭到自己肩上，架到了摩托车上。 一路行来，感觉小特的手仍是紧紧搂着自己的腰部的，董成有些放心，看来醉得还不是很厉害。但只听得背后的小特一直喃喃自语个不停，“你就是我哥，我的亲哥。我的亲哥。”董成听着听着，心里就有些发酸，想到小姑娘只身一人来到平城，举目无亲，现在工作又这么不容易找，真是难为她了。想着想着，竟落下泪来。 在小特迷混不清的指引下，董成终于找到了小特和另外三个合租的一处套三楼房，又几乎是背着她上的六楼。来到小特的租住的小房间，董成看到里面挂满了各色小特的内衣内裤啥的，飘着一股淡淡的几乎是女人才有的茉莉花香。开门的是一个染了黄毛的小青年，二十岁不到的样子，有些好奇地倚着门框探头探脑观瞧董成和小特这一对怪人。看来小特租住的这个套三房是异性合租的，每人一个房间，互不干涉。董成没有理睬他，把肩上的小特象扔小死猪似的搁到单人床上，给她扒下鞋来，又拖来一条看来是一直不叠的花毯给小特盖上，然后，转身，就想离开回家。他的手机打到了震动上，这一路走来，腰间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震得他腰部都有些发麻了，不用接听董成也知道，肯定是自己老婆，都晚上九点多了，她可能在家等不及了。董成掏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竟然有十三个，心下苦笑：这下惨了，回家免不了要好好解释一番。 董成刚站起身，就觉得背后有人抓住了他的裤带扣子，不用说，没有别人，自然是小特，“你吃了老娘豆腐，这么容易就想走？”董成不禁大窘。门口的小黄毛一脸的坏笑，上下打量着董成看。董成突然就觉得好烦好烦，顺手抄起桌上一个空啤酒瓶比照着小黄毛就扔了过去，血红着眼珠子大骂，“操，看什么看，你找死啊？”董成中气充沛，声音挺大，回声震得小房间嗡嗡做响。“啪”的一声，啤酒瓶擦着黄毛的胳膊飞进了空荡的大客厅，粉碎。小黄毛似乎是在一瞬间“噌”的一下就不见了，接着传来“咣”的一声关门声，以及小声的嘀咕“神经病”。 这时候董成的手机又响了，董成干脆拿来一个小板凳坐到小特的床下，手按着红键三秒钟关掉了自己的手机，然后说，“现在好了，大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 小特大约被董成刚才的反常举动吓到了，脸红有些泛白。但因为她熟悉董成的脾气，肯定不会对象她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伤害，也就不一会儿恢复了常态，有些醉眼迷离的说，“我要你再陪我说一会儿话。” 董成感觉脖颈间有些紧，就转了一下脖子，索兴用右手托起腮，做出一幅到底的样子，回答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被老板辞了。。。。。。”小特说。 “这个你早说N遍了，很重要吗？工作没了咱们明天可以再找。”董成冷冷地打断了小特的话。 “我和那个当海军的男朋友吹了？”小特换了另一个话题。 “哦？这是为什么？”这句多少引起了董成一丁点兴趣。 “上个月他探亲假，来看我。我和他做了那事儿，他说要和我结婚，我就把自己以前的事情告诉了他。我觉得既然人家要娶我，我就不能骗人家。”小特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董成没有作声，想掏枝烟来抽，却只从裤兜里掏到了只空烟盒，有些扫兴地扔到了地上，借题发挥说，“1，你傻，活该，既然烟盒里已经没烟了，就不要四下敬来敬去让人家去抽烟。2，让他去死。口口声声说爱的要死要活，却连这点儿小事儿也受不了。对待这种人，就象这烟盒，不要也罢，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世界跑。男人就象这个牌子的烟卷，你说你只喜欢这盒我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你想找个差不多样子的同一规格的，却是随便个小店就能卖到的。” “哈哈哈哈，”小特被董成一本正经说笑话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 董成起身，说，“好了，现在高兴了吧，我也该走了。” “你不要走，再过五分钟，我求你了，好吗？”小特侧身，按住了董成的肩膀，满眼的幽怨。 “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董成浅笑，问。 “唉，”小特轻叹了一口气，“我命不好，听同村的人无意中透露，我是家里捡来的。十七岁的时候就下学去纺织厂做了工，太清苦，我受不了，在同宿舍女工的介绍下，到了练歌房。” 听到有关“捡来的”三个字时，董成心里一震，心想：天下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难道她还真是当年在自己家门口的那个弃婴？于是急问，“你是哪个乡镇的？” “墨水乡。” 看时候确实不早了，董成哈哈大笑，说，那咱们老家还距着挺近的呢，我老家是阚家，和墨水是一河之隔，尽管不是一个县的。 小特眼睛里透出惊喜的神色，表情有些夸张的大声说，“真的吗？那也太巧了。” “嘿嘿，”董成笑，“天下的巧事多着呢。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确实是该走了。”说完，起身。 “好吧。我送你”小特有些摇荡着起身，要送董成出门。 “你不用了吧，---”董成刚要推辞一下不想让小特送自己。却突然感觉背后有一个温热、柔滑的肉体搂住贴紧了自己。尽管是背部的触觉，但正是夏天，还是能明显感觉出有两团温柔的东西被挤压在了自己和小特中间，因为距离近，一直环绕董成鼻息间的那股淡淡的女人香气突然间变得十分浓烈起来，这让董成感到十分兴奋，甚至能明显感觉出自己的某个器官慢慢变硬起来。 “我不要你走，我害怕一个人呆着。我需要一个男人。”背后的小特嘤嘤啜啜地泣哭着说。 董成脸烧得象红布一样，呼吸变得很急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这样僵持了足有十秒钟，在董成确信如果再不掰开小特搂紧自己的手，今晚就肯定会有故事发生后，他牙关一咬，横下心来用力扯开了小特两手“温柔的包围圈”。董成没有转身去看小特的表情，一方面他知道女人在自己的主动被无情回绝后，表情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另一方面是自己下身现在已经撑起了“帐蓬”，这一转身，什么事情都会被暴露无遗。他脑筋转了无数圈，想尽量不伤害小特，又缓和一下气氛，终于想到了几年前自己听过的一个经典笑话，而且还非常贴合今天的场面。于是就说，“我还是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说。”呆立身后的小特没有好气。 董成没有理睬她的心情，“斌斌是个五岁的小男孩，一天深夜，他起床看到自己离了婚的妈妈光着身子站在壁镜面前，一边抚摸自己一边深情的说，我需要一个男人。没几天，斌斌在另一个深夜果然看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压在了自己妈妈的身上。于是，他赶紧脱光了身子，站到了镜子前学着妈妈的语调深情的说，我需要一个玩具小汽车。” “哈哈哈哈，”小特独有的放肆笑声又从董成身后传来，董成心底一块石头落地。 “你这个阳萎男人，还是快滚吧。”小特冷不防从背后踢了董成屁股一脚，踢得董成一个趔趄，下意识向前跨出一步，正好走到门口。董成还是没有转身，“咣”得一声带上了防盗门，有些狼狈地出了小特的租住处。 室外的空气清凉而洁净，董成深吸了一口气，心想：一波已平，一波又起。小特的事情解决了，这回家又该如何交待呢？

风中渴望 · 发表于 2006-5-23 08:37:00

六  在回家的路上，董成从街上一个小店里又买来了两瓶啤酒，瞪眼咬牙一仰脖“咚咚咚咚”喝了个精光。因为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前面灌进肚里的三瓶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俗话：喝酒最怕连阴雨，所谓的“接水”了。只几分钟，董成就感觉一股热气沿胃上行，并迅速蹿到脸上，头重脚轻，脚底下象踩了棉花，手脚有些开始不听使唤了。他约摸了一下时间，照这样下去，等他到家的时候，大约还有勉强维持敲开门的。 所谓的醉身不醉心，董成心里还是很清醒的。尽管工作忙，但他还是极少这么晚回家的，这次推说和几个朋友一起喝酒，如果是清醒着回去，疑心有些重的老婆肯定会问这问那，索兴不如来一套一醉解千忧的办法，我就是醉的不醒人事了，你可拿我没办法了吧。至于说明天醒酒后再说，哈，那就说昨晚喝大了，什么事情都忘记了。 “开门开门，”董成在掏出腰间的钥匙捅估了好一会儿就是没找到锁眼儿之后，借着酒胆大声叫门。 “这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家啊。？”董成老婆从里面开门，贴了满脸的绿色黄瓜片，据说这样美容。 董成没有理睬老婆，一屁股仰坐到沙发上，只一会儿，满嘴的酒气就把偌大的客厅整得几乎全是粮食酸馊了似的发酵味道。 “去哪儿了，喝得跟猪似的。”老婆手拿遥控，眼睛没有看董成，而是继续专心盯着一部韩国肥皂剧，问。 董成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回答，“这不都和你说过了嘛，和几个朋友喝酒去了，这不---喝的尽兴，就成猪了。嘿嘿” “喝酒也不用喝到这么晚啊，你眼里还有这个家没？┅┅”董成老婆继续唠叨，董成没有反应，发出均匀的鼾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董成老婆看完了肥皂剧，站起身来摇醒董成，说，“起来起来，都十一点了，要睡床上睡去。”一边说着，一边替董成解衬衣的扣子。 董成被摇醒，打了个激令，挡住自己老婆的手示意不用她来，说，“一身臭汗，我先去洗个澡哈。”然后起身一步三摇地走向浴室。老婆望着董成，摇了摇头。董成之所以不急着去睡，非要坚持先洗个澡，其实是有自己的另一番考虑的，并不是多么爱干净。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被小特从背后抱过，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浑身总有些刺鼻的怪怪女人香水味道，自己老婆有个习惯性动作就是有事儿没事儿闻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万一有那个可能，自己可就百口莫辩了。 一进浴室，董成手脚麻利地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迅速扔进脚下的洗衣盆里，倒上了大把的洗衣粉，泡在那儿，又狠狠搅了一下，却没洗。 洗完澡，关上灯，董成感觉清爽了许多，摸黑进了卧室。迎面却遇到了一个光滑、丰满、烫热的肉体，“相公，你醉得厉害吗？我今晚想要你。。。陪我。” “相公”这个词是董成夫妻很早以前议定的暗语，大家心照不宣。黑暗中，董成做了个鬼脸，心想：多亏心一横没有在这之前做下错事，不然，激情都发泄到了另外一个女人身上，男人啥事情都可以骗人，但唯有这件是做不得假的。 “愿意效劳。”董成有些坏笑的答应道，心想：先把自己的老婆打付得褥褥作作再说。洗完澡本来就没穿衣，倒是很方便。第二天，董成起床吃过老婆做的早饭，拎个公文包说要去上班。却在路上给自己的领导打了个电话说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请个病假。然后，骑车直接来到了小特的住处。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人答应。是那个小黄毛开的，见到是董成，有些灰溜溜地转身闪到自己房里去了。董成瞅了他一眼，没有做声。董成注意到，昨晚自己摔碎在客厅里的啤酒瓶玻璃茬子还在，并没有人打扫。 “咚咚咚”，董成用脚尖轻踢小特房里仍然紧闭的房门，“开门，都九点多了，还睡，猪啊。” “谁啊，谁啊，大清早的干嘛呢干嘛呢？”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应答，声音有些象央视春晚节目里男扮女装的那个。 董成又用脚尖重重踢了一下门底边，说，“我，董成。” “啊？”听声音有些惊讶和羞怯，“我马上起床啊。” 董成没有再说话，坐到客厅的一排破旧沙发上点了枝烟，想趁这个功夫考虑一下有关如何帮小特找工作这件难事儿。好一会儿没有头绪，又看到满地的玻璃，就起身拾起门后的一把条帚弯下腰为稀里哗啦地打扫。大约是声音惊动了小黄毛，小家伙开了条门缝偷看。董成起身的时候，正好和他碰了个照面，董成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昨晚冒犯了。”小黄毛一惊，大约是没有想到董成会主动道歉，但还是接了话题回答道，“没关系的，理解。你是他亲戚？”“不是的，我她朋友。”于是，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之间似乎就再也没有了话说。 一阵蟋蟋嗦嗦的忙碌，似乎还有两个人的小声嘀咕，小特推门把董成让了进来。令董成感到惊讶的是：房间里站了两个人，除了衣衫凌乱的小特之外，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男青年，个子不高，长头发，脏脏的牛仔裤，眼睛斜斜地看人。“哦，董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小特忙着要解释。“不用解释，你还想找工作不？”董成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不耐烦的意味，尽管看到这场景有些意外，但感觉还是懒得了解。 小特从背后推了房音里的那个青年，小声嘱咐，“你还不快走？这是我哥。”青年人这才有些如梦初醒有些强颜欢笑似地向董成点了点头，然后逃也似从董成身侧出了房间。 董成盯着青年的长头发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在社会上一直混得不错的一个哥们儿，就在这附近开了一家装潢设计门头房，打扮得整天象一个艺术家似的，也是长头发，一年到头浑身脏兮兮的一身牛仔。他有些兴奋地拍了一下脑门儿，“我怎么就把他给忘记了呢。”小特大约是已经习惯了董成这种一惊一咋的脾气，蛮有耐心的听他讲下面的内容。 “你再整理一下自己，看你这个样子，不象话。”董成没有看小特，忙着掏手机给他想到的那哥们儿拨电话。小特如遇大赦的，回头忙着整理被褥，又是洗脸又是梳头。去洗手间的时候，看来是还不忘和小黄毛叨叨一句，“看什么看，没有看过老娘什么样子？”董成低着头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在电话里和那个名字叫做赵世镜的哥们儿寒喧，有些直截了当地告诉赵世镜：他这儿有个小姑娘，想找份工作，让赵世镜给安排一下。赵世镜和董成一个乡镇，是小时候光屁股在河里长大的哥们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因为他店里近来业务挺忙，也缺个帮手和勤杂工。董成就说，那好，我过会儿吃过早饭就把小姑娘送过去。赵世镜和董成相交已久，有个好习惯就是从来不问有关董成自己的私事儿，只要董成自己不主动交待，他就连问也懒得。这让董成感到很舒服，觉得这才是好哥们儿。 合上手机，董成催了小特一句，“小特，你快一点，做事儿磨叽的。”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因为他在房间里来回转来转去打电话的时候，看到房间地上有一些看来是擦了什么液体的卫生纸，还有一个看来是用过的避孕套。他用脚把那东西向床下方向轻踢了几下，让它看着不那么显眼。来到那家门头叫做“创艺文艺工作室”店铺之后，只有几天不见面的董成和赵世镜仿佛久别重逢似地来了一个哥们儿式的拥抱，然后相互捅了对方一拳，说，“这么多天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惊得小特只有在一边吐舌头的份儿。今天小特打扮的挺合董成胃口，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很贴身的一件淡红带扣上衣，乳白色长裤，显得规矩、静娴，小家碧玉似的，这让领着她外出的董成感到满意。 “好了，小姑娘就交给你了，照顾得好一些，如果累瘦了我找你算帐哈。”一阵例行客套似的寒喧之后，董成有些正色的对赵世镜说。 “行了，行了，呵呵，成哥，什么时候成牛哥了，俺照办就是了。”赵世镜笑着应声。 董成转身面对着一直在身旁垂手侧立的小特说，“好好做，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这是我一朋友。活儿是累了点，但好在是份正式工作啊。” 小特没有应声，望着董成，默默地点了点头。送下小特，出了“创艺”，董成感到一种好久未曾有的轻松与快意，仿佛卸下了一大块心事。尽管他对小特丫头的某些行为实在看不惯，但他后来转念一想：小特与他已经不是一代人了，存在着代沟，可能在某些观念上多少有些区别，仍然是在可以容忍之列的。

布衣 · 发表于 2006-5-24 14:38:00

向风斑竹致敬！跟日子一样长的文字啊！拜读了！[em17][em17]

鲁南狂徒 · 发表于 2006-5-25 01:49:00

功底不够，但能看的出早晚是块好料．

禾子 · 发表于 2006-5-25 09:12:00

禾子佩服中---  有机会拜你为师,教禾子写小说好吗?

布衣 · 发表于 2006-5-26 09:47:00

风斑竹，看完结尾，有种仓促的感觉。文中的董成跟小特等人物刻画的一个人一个风格，成功，丰满，佩服！不过，就是觉得对小特描述的不是那么完整然后就急促的结尾了，跟开头有种照应不起来的感觉，一直以为下面这些故事是董成对于小特当新娘子了做的回忆，可是最后嘎然而止了，没做出明确的交代。那小特当新娘子是在这些故事之前还是之后呢？也许读的仓促了理解不够吧，说错了，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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