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为父亲哭

沉鱼落雁 · 发表于 2005-12-30 23:12:00

父亲今年七十五岁，他的生日是十一月二十二日。 去年这个时候,弟弟和弟媳两人二十一日来看父亲,对父亲说:“你今天是生日吧?”父亲说：“我是明天，你们记错了。”他们没说什么,也没买什么，吃完饭走了。 第二天，我和姐姐全家给父亲买了礼物和蛋糕，拍了很多照片，给父亲过了一个快乐的生日。 今年，父亲的生日正好是冬至那一天。生日前两天，父亲不顾寒冷自己去集市买了一只本地公鸡，花钱请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提回了家。并开始划算着唯一的儿子冬至路过这儿回老家给母亲上完坟，一定会过来的。生日那天，鸡早早地炖得烂熟。我带着礼物和蛋糕去时，父亲还在数算着再炒几个什么菜什么菜。 中午，弟弟没来。父亲好象故意等下午那顿饭再隆重，让我们只简单地吃了点。
 下午直到天黑，弟弟还是没来。我们谁都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努力笑着说着祝父亲健康长寿的话。菜做得比划算得要少，猪肉丸子和鸡肉都留下了很多。蛋糕也留下一大半，父亲端着去了自己的卧室，用报纸盖起来，说改天再吃。 生日过后第三天是星期天，弟弟还是没来。 又过了四天，父亲把蛋糕从卧室里端出来了。对我们说：“快吃吧，再不吃就坏了，扔了太可惜。”丸子和鸡肉也还没吃完。无意中我听到父亲嘟囔了一句：“怎么星期天也没来呀？” 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去买个鸡？为什么本该中午做的菜却不做？为什么留下那么多鸡肉和蛋糕？为什么又留那么多天？原来都是为了他那唯一的儿子。儿子不来，是父亲最大的缺憾。尽管父亲不动声色地把爱子之情掩饰得密密的，但儿子仍是他最不舍的情结、最不放的牵挂。 来的人好象是心有灵犀，都压根不提弟弟和弟媳。快乐的生日中始终夹杂着一种无法名状的讳忌：全都看出父亲心中最盼的是弟弟，却全都笑哈哈地小心翼翼地避着有关弟弟的话题。 弟弟依旧没来。或许世界上最可忽略的就是父亲的生日吧。看着老父亲向卧室端蛋糕的蹒跚的步子及听见天井响动就张望的昏花的眼神，我不禁放声一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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