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阳光灿烂……
还未结冰的潍河河水静静地向前流淌着……
一对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欢快地从潍河南岸的板栗林走来。高大的板栗树都生长在一个个高大的沙丘上,好像是在坚守着这片神奇的土地。
“于田,快走啊!”女孩子清脆的声音,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身后的男孩子,“我说是吧?你们山里人走我们这河套子地可就不行了。”
“刘五妹,谁不行啊!”叫于田的男孩子站了下来,长吁一口气,“看我,一会儿就撵上你了!”
“我等你,快一些!”刘五妹停了下来。
于田加快了脚步,很快追了上来。
刘五妹往前一走,脚下一陷,“哎呀”一声倒了下去。
“五妹,你怎么了?”于田焦急地走了上来。
“我……,脚崴了……”刘五妹凝望着于田。
“看你,刚才还……”于田快步走了上来。
“你笑我好了……”刘五妹嗔怪着,“快,把我扶起来。”
“这……,不可以的。”
“为什么?”
“你爹和我爹虽然是相好的拜八子兄弟,但我们毕竟还是县立中学的学生啊!”
“学生怎么了?”
“学生要分男女啊!”
“于田,这封建思想你还有啊!”
“老师说,小日本鬼子侵占了我们东三省,我们要团结抗日,可不能……”
“好个于田,你连我都不团结,还谈什么……”刘五妹一边说,一边努力地往上站着,“你这见死不救的人,还配做我的朋友吗?”
“好,我扶你……”于田小心地扶起了刘五妹,“这可不要告诉我爹……”
“你爹……,为什么?”
“说我欺负你啊!”于田小心地搀扶着刘五妹缓缓地往前走着,“五妹,真的。哪……,以后这河我就不能过了。”
“你呀,是不是连我爹也不敢见,想回家啊?”
“不!”
“哪?”
“回县城。学校不是要召开抗日救亡大会吗?我这支笔还能派上用场的。”
“噢,看你还真有资本啊!我考你……”
“考我?”
“答对了,我就准你过河。答不对,我们老刘家的门也不稀罕你进。”
“好,五妹,你考吧!”
刘五妹看他一眼:“于田,听好了。清清地河水从哪里来?”
于田皱皱眉头:“从我家的门前来。”
“为什么?”
“我们于家沟不就是在这条河的上游吗?”
“于田,你可真是聪明。算你答对了。你再听……”刘五妹笑一笑,“谁家住在水边,谁家住在山前?”
“谁家?”于田又想一想,“你家住在水边,我家住在山前。”
刘五妹的脚似乎一下子好了起来,她望一望脚下的河水:“于田哥,请过河吧!” 清凌凌的河水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刘五妹那爽朗地笑声和潺潺流淌的河水声交响在了一起……
刘宝山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他爹,歇息好了吗?”妻子孙文菊走过来问。
“这身子骨还是多活动点好啊!这贩鱼的行当怕是干不成了。”
“我们不是还有几亩薄地吗?还能眼睁睁地被饿死……”
“他娘,我知道我在不顺心的时候你总安慰我。要不我早把土匪张步云给宰了。还是你们孙家有学问好。”
“文刚他舅还不是就仗着那点学问走了。到如今死活也不知……”
“他娘,我在跑海的路上,听人家说有一个姓孙的人正在干一件大事。”
“姓孙的?”
“是啊。”
“那还不是人家孙中山!”
“那话可不是这意思。”刘宝山装上了一袋旱烟,若有所思地,“你说是不是他舅文刚啊?”
“他爹,你是不是在瞎说?他舅那性子,还能干成什么大事?”
“那是分对谁。土匪张步云的匪兵杀死了你爹娘,他报仇还不应该吗?”
“他一去这都十几年了,也不知是死是活。这小日本鬼子又来折腾。我这个当姐姐的怕是见不到他了。”
“是啊!我把海上和小日本鬼子的遭遇都讲给大岭听了。”
“他爹,有些事情我们可要好好地合计合计。”
“他娘,我也一直在寻思,刘家庄的人总是把我抬到高处。可我总觉能力差。贩鱼这行当,是我带的头。大伙一听呼啦就都干上了。买驴的买驴,买马的买马的,这十几年硬生生地踩出了一条贩鱼的行道。可这小日本鬼子一来,又把这行道给堵上了。你说以后这日子……”
“他爹,我们的祖上不是有打铁的手艺吗?”
“是啊,我小的时候还学过几招呐!”
“他爹,你还能拾起那营生?”
“能!”刘宝山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娘,我要去砸鱼篓。”
“他爹,那鱼真的不贩了?”
“我要打小日本鬼子!”
“他爹,打小日本鬼子也不必砸鱼篓啊!留着还是有用的。”
“还有啥用?”
“要是小日本鬼子真的来了,我们可以用它装石块,装土雷啊!”
“他娘,还是你想得远……”
“娘,爹又夸你了……”刘五妹一边喊着一边来到了父母面前。
“你这丫头,怎么回家不早捎个信?”母亲孙文菊端详着女儿。
“学校放假啊?”刘宝山磕一磕旱烟锅,问。
“不是放假。我们是回家做抗日宣传的。”刘五妹转身指一指刚刚跨进门来的于田,“还有他……”
“叔……,婶……”于田红着脸。
“你们这是宣传抗日啊?!”刘宝山瞪大了眼睛。
“他爹,你可不要……”孙文菊示意丈夫不要多说。
“我是想,当年为救他娘,他爹到现在还是有些想不开。”刘宝山一边装着旱烟,一边说,“如今要是他知道于田又来我们家,会不会又有什么想法?”
“叔,我爹的脑筋死,您就不必……”于田恭敬的神情。
“爹,您的想法也该换一换了。”刘五妹忽闪忽闪大眼睛,拽一把于田,“走,我们宣传抗日去!”
刘宝山来到院子里,看看秋天圈起来的粮囤,又摸摸还没歇息好的那匹枣红马,朝妻子孙文菊喊一声:“他娘,那扫马的扫帚在哪?”
“我这就给你……”孙文菊拿着扫帚走了过来。
刘宝山从妻子手里接了过来,一边给枣红马轻轻地扫着尘土,一边说:“他娘,这马掉膘了。好好地把它喂起来。打小日本鬼子还得靠它啊!四喜到于家沟都几天了?”
“你刚一走,维江大哥就让小涓来约他,说天要来霜冻了,帮着到山上去收一收药材。”
“看来维江大哥的态度还真好多了。”
“他爹,我们都是亲家了,你还是要让着他一点。”
“孩子还没结婚,这就成亲家了?”刘宝山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娘,你这一说可真提醒了我。”
“提醒个啥?”
“让四喜和小涓结婚吧?”
“我也总这样想。可维江大哥舍得吗?”
“四喜和小涓的年龄也都不小了。他娘,你想,如果小日本鬼子打过来,这婚还能结的成吗?维江大哥那头,铁安弟就包了。”
“看你,身子骨还没歇过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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