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小年儿

风中幽兰

                过小年儿
               文:周艳艳

       今天是阳历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日，阴历二零一六年腊月二十三，是传统的小年儿。天气晴，小北风，室外温度低于零下，道路偶见结冰处。

       小年儿也叫辞灶、祭灶，据说有的地方是腊月二十四过小年儿，这个节日是灶王爷爷上天庭汇报人间一年的情况，老百姓为了让灶王爷爷嘴甜多说好话儿，特意摆些供品祈求好事多多。

      我下班回家时，天已经擦黑，赶忙去厨房忙活。婆婆已经包好了两盖垫水饺，正在忙着烧大锅底准备下饺子。我把去熟食店买的烧鸡和烤猪头肉撕开或者切开，装盘。又把婆婆收拾干净的鲅鱼先用热油煎，一会儿鲅鱼再翻个儿继续煎。嗅到鱼香味时，添加些热水，同时加入葱姜蒜，花椒八角等调料大火煮沸，再改成小火细蒸慢炖。鲅鱼汤汁粘稠，鱼香四溢，出锅装汤盘，撒点香菜段，或者调味时放入干辣椒，色泽鲜亮又美味。

       我刷干净锅，热油，拿筷子快速搅动着葱白鸡蛋汁，在冒着油烟的锅里缓慢倒入鸡蛋汁。只听“滋啦啦”一阵声响，液体的鸡蛋汁很快变硬变成金黄色，还有充斥心脾的香气。我做好了菜，婆婆饺子也下了锅，一锅水饺在水里跳跃，就像一首欢快的歌。等四个硬菜上桌，婆婆拿笊篱把水饺捞出锅倒在盖垫上，一家子人围着桌子吃它个热气腾腾。老公早把白酒装在不锈钢茶壶里，放在电磁炉上加热，还把我和儿子喝的酸酸乳放在盛满热水的小锅里增温。

       公爹在我们忙着手里的饭菜时，拿着打捏好的纸钱分开焚烧。在路边供奉路神，天井里供奉天地神，最后在灶台边上供奉灶王爷爷。慈眉善目的灶王爷爷身旁，端坐着两位仪态大方的灶王奶奶。公爹把柿饼、苹果、糖块、香蕉装在四个小碟子里，点上三柱香，点燃纸钱。空气中弥漫着饭菜味，饺子香，纸香气，混合成浓浓的年味儿。公爹边烧纸钱边念叨:“灶王爷爷上西天，多带粮食多带钱。有饭你先吃，有事你先知，一家之主把事端。”我抬头去看，烟雾缭绕里灶王爷爷奶奶分明是笑了，和蔼可亲的长辈形象。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过小年儿，那会儿的生活条件远不能跟现在相比，可孩子的盼年的劲头儿十足。

       小时的我和弟弟不能做家务的主力军，只是跟在大人后面好奇的问这看那。我自幼胆小怕事，天黑时不敢轻易出门，总觉得黑暗像看不见摸不着的魔鬼，一口就把我整个儿吞下，骨头都不吐。小年儿夜大年儿夜弟弟跟在爹身后，放鞭炮迎家堂跑里蹿外，我就止步于大门口，望而兴叹。但是摆供在灶王爷爷奶奶面前的，每年都必须有柿饼和糖瓜，再附带苹果、蜜食、饼干或者糖块。幼时的我们常觉得过节就有好吃的，完全体会不到父母对生活的担忧，恨不得天天十五月月年。

       娘在锅里翻炒着菜，二姐忙着烧火，大姐包饺子，我不是打杂跑堂就是当爹和弟弟的尾巴，哪里也去凑堆哪里也插不上手。当爹把柿饼等供品摆在灶王爷爷奶奶面前，我就像守门的童子被定在那里。

       爹点燃三柱香，然后点燃纸钱，嘴里念叨着:“灶王爷爷上西天，骑着马子跑得欢。多带五谷杂粮，多带金银财宝，还有那流鼻涕的孩子，也领两个回家。”我赶忙吸吸鼻涕，弟弟用袖口擦一把鼻子。我不是流鼻涕的脏孩子，我，很干净那。

       爹挑着纸钱焚烧，娘便笑着说:“两个小乖乖儿，快给灶王爷爷奶奶磕头，磕三个响头。”我和弟弟规规矩矩地跪下，两手撑着地，弯腰低头间三个响头磕下来。抬头去看慈眉善目的灶王爷爷奶奶，微笑着点头。

       我吸了吸鼻涕，舌头舔着嘴唇，视线落在那些供品上。弟弟跟我一样馋，伸手等着。爹往常紧绷的脸也和善了许多，拿起糖块塞给弟弟一块，另一块给了我。

       爹把这些事情做完了，娘那边菜也炒好了，全家人上炕围着饭桌吃起来。四个足量的菜，煎鸡蛋、炒白菜、煎刀鱼和炸肉。爹倒入酒壶些诸城白酒，倒入瓷碗一点点，找点纸片放在瓷碗里。爹麻利地划燃火柴，点燃纸片，纸片引燃瓷碗里的白酒，瓷碗里冒着蓝色的火焰，爹捏着酒壶细细的脖子晃动着酒壶，让酒壶平坦的底子悬在蓝色火焰上。

       这酒壶通体白瓷，底部平坦、圆浑，从底子到细脖子逐渐收口，最后张开个喇叭口。酒壶的底子因为经常烟熏火燎黑乎乎的，娘努力刷洗过几次灰垢，它的灰垢已经深入白瓷的纹络，成了终生印记。

       酒壶里有了滋啦声，声音逐渐增大清晰，成了咕咕噜噜声。从酒壶口冒出白色热气，一股浓烈的酒气瞬间满屋。爹适时吹灭瓷碗里的火焰，把酒倒入酒盅，滋啦滋啦喝起来。

     爹呷一口酒，夹一筷子菜，细嚼慢咽慢慢品起来。爹见我跟弟弟学他的样子，拿根筷子蘸过酒盅的酒，塞进弟弟嘴里，又蘸一下，塞我嘴里去。我俩像夏天热坏了的狗那样伸长了舌头，苦着脸欲哭无泪。

       “两个馋猫，这下过瘾了吧？”娘打着趣，两个姐姐也掩饰不住笑意。“吃菜吃菜，很快就好。”我俩忙不迭朝嘴里夹菜，吃了几口菜这酒的辣味才消去。

       爹再次把蘸了酒的筷子想塞给我俩，我俩学乖了，捂住嘴巴使劲摇头。当时我就想，酒这么难喝，入口火辣辣的，下肚火烧火燎的，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呢？难道他们就不觉得难喝吗？爹说做人要吃遍酸甜苦辣咸，才能体会生活真滋味！

       吃过饭，娘赶紧分给我们每人一个柿饼，把剩余的东西收拾起来，留着以后给我们打馋虫。柿饼又甜又粘软，还有白色的柿霜，吃过后舔舔嘴唇都是甜的。

       “大人盼种田，小孩盼过年。”如今在婆家我已经过了十六个年头，真正实现了“天天十五月月年”的好生活，倒是没觉得年有什么特别的。过了小年儿就是真正的忙年啦，吃的用的穿的大人都要抓紧准备妥当。年在孩子们数着指头的期盼中，深情款款地走来。

诗韵清雅enjoy

今昔对比，现在生活富裕了。物质生活极大丰富，天天十五月月年，可我们长大了，成熟了，那种对年的神秘感消失了。愿我们的心理永远长不大，永远有一角儿童版的天真快乐。问好周老师，给你拜个晚年

风中幽兰

谢谢赵老师首评！但愿我们保持一份纯真，有份美好的曾经和未来！祝福老师新年快乐！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