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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面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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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送“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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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7 23: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山东潍坊
镜面人生
    生活是一面平面镜,你笑,他就对你哈哈;你哭,他也眼泪鼻涕一把。
     因为要拾掇房子,朋友推荐了个木工。朋友特别交代,木匠姓张,安徽人,活儿没得说,就是价钱贵点。我说你看好的人,肯定行。话虽这样说,我还是想看看这个木工“没得说”的活儿到底怎样,因为之前也看过几个朋友推荐的木工,活儿还真是不咋的。
     第一次见那木工,在他干活的工地——龙苑尚城。因为走错了道,我赶过去时已比约定时间迟了十几分钟。我知道对于靠手艺吃饭的人来说,分分钟都是钱,所以一确认在门口等候的张师傅,我就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地道歉,师傅笑笑,说“没事儿,姐。”白净得有点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急躁和不耐,甚至有一种与身份极不相称的超然的淡定。看过他干的活儿,果然如人一般干净利落,的确“没得说”。
      敲定工期之后,便是核料下料买料。我觉得自己不懂料也不懂价,想让师傅自己去买或者领着去买(据说木工领着去买料都是有提成的)。师傅还是淡定如水的语调:姐,不用我去,你自己到市场去转,去看,去讲价。市场上什么样的料、什么价位的都有。后来,因为心里没底,也怕麻烦,我还是找了个做木工的远方亲戚领着去买的料。
      室内设计是个搞美术的朋友做的,只是做了个简单的草图,没有专业的施工图,很多地方都是这个美术朋友自己心里明,反正我是看不懂。木工要做的是把朋友心中的这个草图一钉一斧地移植到我的房子里。美术朋友连说带比划,一点点描绘着他心中的蓝图,木工师傅在一边静静地听,有时会在墙上标注一下或写下一组数字,有时会问一句:这个圆形要几层石膏板?美术朋友定格,细想:这个立体的圆到底要几层。有时美术朋友跟木工师傅意见相左,或者美术朋友的意图木工师傅根本无法完成,美术朋友说着说着声音高了,语速快了,而木工师傅依然是清清亮亮不急不躁带点糯的普通话。
      施工时有天我过去送抹布,打开门,满屋的尘沫,震耳的轰鸣。呛得我连连咳嗽,电锯像在耳朵里切割。原来张师傅正领着个小工在解石膏板。看清是我,师傅停下电锯,拍了拍工装上衣,摘下口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姐,要不你先出去等会儿,我们一会儿就解完了。”我忙不叠地说“好,好!”忙不叠地往外撤。这是第一次见工作中的张师傅。前边见过几次张师傅,穿T恤短裤,普通寻常,但每次都干净利落清爽。
      吊天棚时张师傅电话让我过去趟,过去后师傅说墙不平不直,问怎么处理。我不懂,更不知怎么处理,只好请了个搞建筑的朋友过来看看。这个朋友是那种干活和说话都比较硬气的人,平日里朋友间有些忍不了他的霸气强势的,多对他敬而远之。这次请他来也是情势所迫,窝了工不说,处理不好墙面终会留后患。朋友查看一番指点一番,“好办,拿大锤砸了去,再用腻子找平。你干你的,不碍事!”张师傅说:“那行,只要不影响就好!”朋友说,敲墙你们木工就干了。张师傅抱歉地笑笑:“我不会。”朋友鼻子扭了扭:我们当地木工什么都会干,敲墙、抹腻子、贴石膏线、刷墙……张师傅还是抱歉地笑笑,还是那句“我不会!”看朋友拿直不愣的眼瞪着他,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我只会干木工,别的不会!”我赶紧说:“张师傅是南方人,跟咱们本地木工不一样,人家是术业有专攻。”朋友貌似想起了是在我的房子里,也貌似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南方木工的活儿是比咱本地的呱净好看,咱本地木工干的活又笨又拙。”张师傅还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我的一口长气还没完全出完,朋友又来了一句“南方木工聪明干活快也会偷巧,但做出的活坏得也快。”我的半口长气卡在嗓子里,憋得脸都白了。偷眼看张师傅,张师傅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
      除橱门外,整个木工活,张师傅只用了六天时间就干完了。完工后,所有的剩料都顺头顺脑地集中在阳台上,所有的边角废料和垃圾都装在编织袋里靠在墙上。定做的橱门来了后,张师傅抽了个晚上的空加班安装。到11:30发来一条短信:大姐,门装好了,明天你去买点保护膜把它包起来。第二条短信是银行卡帐号,及做工费6400。张师傅看了朋友的面子,抹了零头只收了6000。算起来,这个只会木工的师傅,挣的比我这个中学高级教师的四倍还多。
      后来同学装修房子,看了我的房子,让我联系张师傅,师傅工期已安排到一个月之后。
      儿子突发过敏性紫癜住进了市里的一家医院。拥挤、嘈杂几乎是中国稍微上点规模的医院的共同标签。楼道、走廊、拐角……只要是能塞进一张小床的地方都成了“床位”,几乎每一个“空地”都得到了最有效的利用。还好,托亲告友,儿子总算被塞进了一个病房。病房原本是个两人间,挤进三张病床后,人转个身都得侧着身子。当然,这样也总比有床位无病房强多了。
     儿子的病床靠门口,紧挨儿子的床上住个了六十多岁的妇人,尿毒症,每天挂完点滴后都去做透析;最北边的床上是个五十左右的男人,牛皮癣或者还有其他不便透露的病,医生询问病情或做医嘱时会把声音压得很低。三个病床的病号都能吃能喝能活动,最起码从外观上跟正常健康人无甚大的区别。
      因为着急儿子满身癞蛤蟆样的斑点,瞅着一天大大小小十几瓶的药液滴完,买饭侍候儿子吃饭,已是焦头烂额,无暇也无心情关注其他的。好在大剂量的药液和口服药后,儿子的病情得到控制,斑点也在慢慢消退。不过据说这种病怎么也得住个半月二十天的。医院里的时间实在是分分钟钟都难熬的,一天都不知有多少个二十四小时。
      这个医院建筑老旧,病房狭小楼道狭窄,好在卫生打扫得还算及时,虽然拥挤嘈杂,还不是太脏太乱。每天上午七八点钟左右,都会有人挨个病房拖地、倒垃圾。打扫卫生的是个六十好几的女人。起初我没太留意,这个清洁工也实在平常的不能再平常,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模样不俊也不丑。引起我注意的是她的声音。一口地道的潍坊话,本来潍坊话就发音靠后,音重而浊,并且总带着那么一股急三火四,是我不喜欢的方言之一。而这个女的潍坊话里除了重浊吵嚷之外,还像铁锨拖在水泥地上从你心上划过。这个女人在干活时手忙着,嘴也一直没闲着。开始时是试探性地打问:得的什么病啊,住多长时间了,家是哪里的……病人、陪床的都没什么心情聊天,但出于礼貌,大都简短地回答了女人的问讯。好在稀稀拉拉的问答之后,女人在我们病房的工作也基本收尾,大概也觉出了我们应付有余热情不足,有点悻悻地到下一个病房去了。
      第二天,早饭后依然在焦急地等待护士给儿子挂针。打扫卫生的女人提着拖把来到病房时,浓重的潍坊口音的问候俨然是老熟人的腔调。我们依然是礼节性回复。女人依然是手、脚、嘴并用,一边拖地,一边说:“你们病房干净,不像隔壁,到处都是垃圾袋、苹果核儿,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作动的。那个难拖难收拾啊,你们看,足有一大袋子呢……”就在她不停地数落时,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我们病房里堆在墙旮旯里的垃圾,——还好,没有“到处都是”!我没有闲心去探究隔壁怎样把垃圾袋、苹果核儿之类的弄得到处都是,只是下意识地冒出了一个问号:到处都是垃圾袋、苹果核儿的地面,病人和陪护怎么待在里面?
     第三天,早饭后我们依然在等待护士挂针。打扫卫生的女人依然提着拖把来到病房,依然是老熟人腔调的潍坊话问候。依然是手、脚、嘴并用,一边拖地,一边说,人家别的病房的垃圾都装在袋里放在篓里,你看你们屋里,都堆在屋里头,我得一托子一托子地托到大袋里子。光你们这一个屋就累死了。……我们屋的病人加陪护几乎异口同声:我们屋没垃圾袋也没垃圾篓!女人这会儿停下了手(大概是为了更好地动嘴),挨个看了看我们,然后用重浊的潍坊话一字一顿地说:“好,你们屋没垃圾袋垃圾篓是吧?我给领导请示哈,单独给你们屋配垃圾袋垃圾篓。就说你们512没有垃圾袋垃圾篓,单独给你们配发垃圾袋垃圾篓!”那种语气那种神态,我将近五十年的人生阅历中从来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这个六十多岁的潍坊女人怎么习得了这样一种罕见的技巧。那语气那神态混合了一本正经的嘲讽、信手拈来的不屑、贴心贴肺的嗤笑,那是上海人看所有外地人,那是北京干部看所有乡下干部,那是骂街高手看理屈词穷的酸书生“这个……那个……”那甚至是一种以子之矛冲子之盾后的云淡风轻。这个打扫卫生的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潍坊老女人啊!羞得我们屋所有人都哑了口,低下了头。
      第四天,早饭后我们依然在等待护士挂针。扫卫生的女人依然提着拖把来到病房,依然是老熟人腔调的潍坊话问候,好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对,女人手中高扬的黑色垃圾袋,高扬的潍坊话“给,这是你们屋的垃圾袋,领导专门发给你们屋的垃圾袋!你们要的垃圾篓领导正向上一级的领导请示。”我们屋的人好像犯了什么罪被抓了现形,没人敢直视那女人,更没人好意思去接那垃圾袋。
      第五天,早饭后我们依然在等待护士挂针。扫卫生的女人依然提着拖把来到病房,依然是老熟人腔调的潍坊话问候,依然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我们再也没人敢接她的话。她不知为什么却盯上了我:儿子好的差不多了吧?语气非常的真诚。我赶紧说“好多了,好多了!”女人没看我惶恐的样子,依然一边拖地一边说,“好了你们就可以出院了,就轻松了。唉,不像我,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一天累死累活,又挣不了几个钱,又脏又累,又得起早贪黑。……”我不知怎样应答,只好不明所以地“嗯”“啊”胡乱应付。
      第六天,第七天……以后每天,这个打扫卫生女人都是手、脚、嘴并用,一边拖地一边收拾,一边不停地抱怨,508把痰抹墙上了,擦起来多么多么费劲,514那个乡下男人又把便盆里的尿倒垃圾桶里了,你们屋又没把垃圾放垃圾袋里……我每天都在担心着着急着儿子的病情,每天都怕见到这个打扫卫生的潍坊老女人。
     后来儿子快出院时,我偷偷端详过这个女人的脸,两条深深的法令纹从鼻翼直达下巴,嘴巴上黑乎乎的,眼角、额头沟溪横流,颧骨腮帮上有些莫名其妙的横七竖八的道道儿。整个脸相怎么看都是苦巴巴凶哈哈的。
     同事Z君,年轻力壮,在人员严重老龄化的我们单位里,正是干事业出成绩的好年华。
     一直不跟Z君一个办公室,接触不多,也仅限于见面点头问好的了解。第一次对他有印象,是在一次单位会议上。平时开会时一般我都会靠前或中间,一是方便,二是看得清楚些听得明白些。这次去的晚了点,不太好意思靠前坐了,就径直到了后边的座椅。坐下后方看清身边端坐着Z君,我们两人都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我们寒暄完,台上的领导也便开始了,我也开始从包里掏出了书。这也是我的习惯,开会时带本书,愿听就听两耳,不愿听就看两眼书。书摊开着,并没看进去几行;领导的话飘进耳朵里,也没听进去几句。领导似乎又在讲进修的事,这次又派了谁谁去那儿学习开会什么的。说进修机会难得,是我们最大的福利什么的。也都是老生常谈,也没太往心里装。坐身旁的Z君侧过身子,悄悄说:领导又在忽悠我们,拿我们当三岁小孩呢。我侧脸面向Z君笑了笑。他继续说:一毛钱福利不发,净拿糊弄小孩的话给我们洗脑。什么进修,什么福利,狗屁!有本事拿真金白银出来。语气是压抑着的愤愤。我一边小声应答:谁说不是呢,整天吆喝我们累死累活的干,到动真格的了就说上边不让发。一边心里想:我以前怎么没想过领导这是给我们洗脑?说实话,我这人思维很多时候像老外是直线的,比如说路上划了条线不让从那儿过,我就不从那儿过,从来不去想这儿为什么要划线,怎么才能想办法从这儿绕过去。领导的话我顶多不拿当回事,但绝想不到这是领导的策略领导的手段。今天一听说这是领导给我们洗脑,我就觉得还是人家年轻人脑子好转得快。我正胡乱想着呢,Z君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你真以为报上去上边不让发?哄谁呢?像咱们单位,收那么多钱,领导要想真给我们发福利,什么法子还不行?平时我们早来晚走的,往我们卡里充点生活费总可以吧?我嘴里脑子里都在拚命呼应:是啊是啊。不到一个小时的会,我脑子和嘴说了无数个“是啊是啊”,确确实实让Z君来了个大洗脑,洗得我如醍醐灌顶。
      后来有幸跟他搭档,在一起的机会自然多了起来。办公室里经常能听到他点评时事,八卦新闻什么的;微信里圈也能经常看到他转发诸如“思想文化舆论战——中美最后一战”、“ XXX受审,中国精英如此傲慢虚伪”、“副司令不愿拿百万买官,愤然离开部队……”、“人民教师,我代表人民干掉你”、“手术刀下的谎言和药瓶里的欺骗”、“七分钟读懂中国经济”……诸如此类。感觉Z君比起哪些整天八卦养生促销励志的强多了。不知不觉间跟Z君的交往交流多了起来。
      Z君年轻,精力旺盛,单位那点活都不够他用脚丫子摆弄的。单位里的大事小情,大到大政方针规章制度,小到奇闻逸事小道消息,秘到“内参”“内史”,就没有Z君不觉不晓的。比如前天单位一把手跟局里市里领导在什么地方共进晚餐共谋了什么单位发展大计,比如八月十五单位中层领导每人一个多大的红包,比如某副职跟某女眉目传情蠢蠢欲动……从Z君那儿我还真是知道了单位不少“内幕”,跟Z君相比我就是那井底之蛙。
      印象很深的一次是午间休息,办公室就我和Z君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无非就是天气吃喝之类的。聊着聊着Z君忽然伸长身子倾过来,还飞快地巡睃了一遍原本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办公室,神秘兮兮地问我:“李姐,你不知道老薛和小仇的事?”我和Z君的办公桌隔着一张桌子,那天中午Z君就坐在了我对面另一个同事的椅子上,不知是Z君随意坐的还是早就留了心。我既惊诧于Z君问题的突兀更惊诧于问题的本身。说实话,我跟Z君的交情还没深到交流这种话题的程度,我也不习惯跟一个大男人,一个年轻的大男人私下交流这样的问题。Z君所说的老薛(男)和小仇(女)是我们同事。之前也隐约听说过他们之间好像有那么点暧昧,现在Z君这么郑重地提出他们的事,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好在Z君也根本不在意我的回答和态度。接下来Z君就说老薛和小仇怎样在办公室上下其手,怎样被打扫卫生的阿姨撞见,怎样在单位风传,又怎样被老薛和小仇的另一半发觉等等。Z君说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如亲眼目睹亲耳聆听。我怕这样敏感的话题传出去影响不好,也实在不想跟一个年轻的大男人过多地谈论这样的话题,不问不打听不响应,后来Z君见没法跟我 “互动”,借喝水之机,偃了旗。
      据说Z君所在的小区,Z君是业主委员会的不挂名委员(Z君是公职人员,不便出面), Z君甘当幕后英雄,从物业法的解读到暖气管道的改装更换再到日常的卫生维护,Z君总是在背地里鼓动业主跟物业斗智斗勇,为左邻右舍(当然也包括Z君自己)争取了不少实实在在的利益。
      一个周六,上级单位急需一个报表,Z君负责这块,领导打电话找Z君,Z君手机却是怎么也打不通。领导抓耳挠腮又咆哮如狮又无可奈何。幸亏领导身边的人机灵,千方百计找到Z君住址,派人到Z君家看看Z君在不在家。结果进门一看,Z君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家欢度周末呢。言及手机打不通领导怎样着急咆哮,Z君说:单位给我配手机了吗?单位给我交话费了吗?手机是我自己买的,话费是我自己交的,我的手机凭什么全天候为单位开?说的去找他的同事愣是无言以对,落荒而逃。那些报表,领导只好另找人胡乱应付了事。
      此事后来在单位悄悄传开,很多人为君拍桌叫好;Z君连珠炮般的一席话更是气贯长虹,大长国人志气,惊醒了成天懦懦甘为人奴的我辈。
      之后单位派给Z君的活儿越来越少,Z君的工作自然越来越轻松,Z君年轻力壮的精力越来越热衷关注国际国内时事,越来越热衷点评单位是是非非,越来越热衷谋取小区利益。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同事,要么已成为单位中层,要么在业务上已独挡一面,都忙着累着,只有Z君悠哉游哉,羡煞众人。
      再后来,我发现自己对社会、对单位、对工作怨气越来越大,对什么都越来越看不惯,每天都搞得自己很不痛快。再后来,我就不太敢跟Z君交谈了。
      07年,为了在淘宝上购物,在建行办了个支付宝(当时只有支付宝在网上交易不用付费,其它的银行卡都需要网盾网银什么的。支付宝只有建行发售)。虽然距阿里巴巴创办淘宝已过去了四年了,可在淘宝上购物,在单位里我绝对算得上是那个敢吃螃蟹的人。在建行办了支付宝之后,兴冲冲地在淘宝上下单,却怎么也支付不了。因为是第一次根本不懂怎么回事,也没人可问,只好拿着支付宝又去了建行。接待我的恰巧正是给我办理支付宝的那位。不过不是之前的柜台前,而是在大堂经理的位置。一位年轻的男士,微胖,阔脸,头上有着与年龄不太相称的轻微谢顶,见了任何人都是微微一笑。这微笑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性微笑,但又与那种机械应付的职业性微笑有那么点不一样。就那么轻轻地一笑,温柔,熨帖,你所有的顾虑不安,都被这轻轻一抿轻烟般带走了。不是亲眼所见,我绝想象不出一个微胖阔脸过早谢顶的年轻男人会有那样暖心暖肺的笑。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有“暖男”这个词,我只知道有着这样暖心暖肺的笑的人,你是可以把所有疑难放心交给他的,何况这个人还有跟他的微笑一样轻柔温暖的声音!
      我把支付宝交给这位“暖男”(姑且这样称呼他吧,因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暖男耐心地问明情况,带我到柜台前刷了支付宝,没想到我连输了两次密码都不对,暖男提醒我好好想想再输第三次,因为一旦三次输入都是错误,卡就会被锁住,再解锁会比较麻烦。我觉得自己记的没问题,就又输入了一次,结果支付宝真的被锁了。暖男见卡果真被锁,轻轻一笑,要过我的身份证,之后就是有条不紊地操作,盖章、签名、重设密码,最后把支付宝交给我,叮嘱:大姐,密码记住不要再忘了。我很不好意思地说:不会再忘了!
      回来上网放心一试,登时傻了眼:还是不行!没办法,继续跑建行。这次直接找暖男,暖男正忙,值班经理安排到别的窗口办理,我不去,指指暖男说:“我就等他!”值班经理看看我,又看看暖男,满脸狐疑,好在也是训练有素,笑笑,离开了。坐在一边的排椅上边看着暖男工作边等待。从后侧面看过去,正在办理业务的是个胖墩墩的头发花白的老太。老太好像听力不太好,暖男的声音有点高有点大,但仍是慢慢的,柔柔的,耐心地一遍遍指导老太在指定位置签名。老太不但听力不好,眼色也不好使,戴着老花镜还是看不仔细。暖男就站起来,隔着玻璃指给老太看,等着老太一笔一划画完自己的名字。终于给老太办完了,暖男没忘叮嘱老太:大姨您拿好您的卡和钱,慢点走!等老太慢腾腾离开,我赶紧递上我的支付宝。暖男见是我,递过来的又是支付宝,把微微一抿的职业笑咧成了朋友间的熟稔:还是不对吗?我也咧了咧嘴:还是没法支付!这次暖男也搞不懂哪儿出问题了,支付宝反复试过,肯定没问题;密码也没问题,我都小本子专门记着呢。我有点急躁,支付宝里我可是刚刚存了一小笔钱,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吧?暖男依然不急不躁,依然是轻声微笑,一边安稳我“没事”,一边提示我核对邮箱密码,帐户密码。一说到帐户密码,暖男像想起什么:你是不是把支付宝密码和帐户密码搞混了?我奇怪:不一样吗?暖男又是轻轻一笑,这次没有半点职业性,是母亲看着小儿穿反了两只鞋子的笑。然后细细跟我说:支付宝密码是支付、提取密码,帐号密码是你在淘宝上的登录、交易密码,它们两个是两码事。还没听完,我的脸就涨红了:这竟是我,属猴的我,从没怀疑过自己智商的我!
      后来,我把与银行有关的我自己能支配的事宜,都改在建行办理。哪怕就为看看暖男那暖心暖肺的笑呢。
      再后来,在早市上见过暖男一次。骑着自行车,脱了银行的制服,普通的就是一个邻家大哥。但我仍然从车水马龙中一眼看出了他。

     
     生活是一面平面镜,你笑,他就对你哈哈;你哭,他也眼泪鼻涕一把。“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一定是你把生活当作了哈哈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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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8 04: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好好好,

真好!

祝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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