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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159期[1994年7月陈光在山东诸城通过股份合作制等形式完成272家国企产权改革,他被称[陈卖光]]
陈光对国企产权改革后,诸城针织制衣有限责任公司成为一家由4家企业法人出资组成的股份制企业,1995年实现利税1177万元。新华社记者吴增祥摄
在诸城实行国企改制后,陈光被人称为“陈卖光”。
■陈光简历
52岁,山东省省长助理。毕业于山东省委党校经济管理专业业余本科班。
曾是寿光县供销社办事员,县委宣传部干事,昌潍团地委秘书,共青团潍坊市委书记。
1991年,任诸城市市长;1993年,任诸城市委书记;2003年4月任菏泽市委书记。
1992年,股市已开始为陷入泥潭的国企进行输血解困。但量大面广、上市无门的中小国企依旧乱成麻草。此时颇具争议的“诸城经验”进入人们视野。
原诸城市长陈光是该经验的倡导者。他在1994年将当地272家国企通过股份合作制等各种形式,完成了企业产权变革。这在全国引起广泛争议。有人称这种“卖光”行为是将中国几十年的公有制社会主义一改而光。
如今在改革30年之际,倾听当时这位风云人物,细谈改革中的得失甘苦。
诸城出了个“陈卖光”
背景:1992年,陈光37岁,为诸城市市长,他发现多半国企,因产权不清而亏损,便掀起职工买股的股份合作制改革,2年后全市272家国企完成改革。他被人称作“陈卖光”。
新京报:是什么促使你那么早去做一场国企改革?
陈光:当时国企改革的改来改去,都是在调整政府和企业的利益关系,没有触及企业的产权问题。
严格来讲,国有企业产权很明晰,就是国家的。但问题是,谁来代表国家?国务院代表,还是人民代表大会代表。所以我当时说,改到深处是产权。
新京报:“卖光”国企为何先在诸城出现?
陈光:现在看,这不是凭空出现,“卖光”国企也不是哪一个人心血来潮,想出个风头,创造个什么经验。当时的企业状况确实是不改不行。150家市属企业,104家亏损。
财政收入1991年只有几千万。没钱办事,只好被逼着改。
新京报:和你个人有关吗?
陈光:肯定有个人原因。我当时在市委研究室工作已10年,研究经济体制改革,有理论基础。另外在潍坊我参与股份制改革企业试点,是组长,微观层面也非常熟悉。后来到诸城任市长、市委书记,能说了算,就开始改革了。
新京报:当时卖国企,压力有多大?
陈光:没有考虑那么多。说实话,那时也比较年轻,对复杂性有点估计不足。我就想着,企业活了,职工有活干了,谁也说不出毛病。
而且十四大中有一句话,国有小型企业有些可以出租和出售给企业或者个人。那我就埋头干了。
新京报:何时被社会关注?
陈光:1994年传出去,有香港报纸报道,江青故乡出了个陈卖光。理论界也有争论。后来央行派12个人来查账,没有呆账、坏账。
然后中央派来联合调查组,共21人,涉及9部委,查了8天8夜。后来在潍坊宣布调查报告。当时我们就像听判决书一样。最后的结论是,方向是正确的,措施是有力的,效果是显著的。
“国资是流转不是流失”
背景:1996年春天,朱镕基总理来诸城视察3天。
对于“陈卖光”的行为,当时随行的部长、行长、经济学家们都有不同看法。
新京报:听说你当时压力大得睡不着觉?
陈光:有压力,也不是很大。
当时就觉得,不就是这么点事吗,何况时间证明我们改对了,还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评来评去的?退一万步说,若错了,把钱退给职工不就行了吗。不就是一个县吗,不就是一个小不点的企
新京报:你踏实是因为你不在乎,即使丢官?
陈光:关键是心里有数,理论有依据,政策有依据,微观上非常谨慎,国有资产没有流失。
真要被罢官,那罢了就罢了。
新京报:当时有人质疑“卖厂”致使国有资产流失?
陈光:联合调查组调查得非常清楚,国有资产没有流失。其实,有些人是感情上过不去。我当时就说,国资是流转而不是流失。国有资产可以以货币的形式存在,也可以以实物的形式存在。
新京报:在当时的环境下怎么能保证国资不流失?
陈光:通过专业机构审核。所有的评估都有法律效力,由能够承担法律责任的会计所或者审计所来评估。
新京报:是由政府指定的吗?
陈光:是由企业和政府组成的工作小组共同来请。评估结果由潍坊市国资局评定。当时有一个企业,国资局认为评估不准确,就又找了一个,评估结果还是一样。我们当时的态度是,绝对不能在改革中搞猫儿腻。
“千方百计往国家政策上靠”
背景:当时诸城市委机关许多老干部反对“卖”国企。许多学者在刊物上批判陈光,有人认为他将几十年的公有制社会主义改没了。
新京报:有人说股份合作制其实就是股份制,你当时提出股份合作制,是为了给企业加一顶公有的帽子?
陈光:完全不是。股份制是资本合作,合作制是劳动合作。股份合作制度本身就是公有制的一种形式。我没有把国有的变成私有的,而是把国有的变成集体的。后来中央文件都称,股份合作制是公有制的一种形式。
新京报:但诸城的股份合作制改革并没有被推广开?
陈光:很多地方学了,让职工普遍持股,但相关配套如医疗、养老等保障制度没跟上。
新京报:改革最终还是发展到管理层持股,走向了股份制。
陈光:对,股份合作制是一个过渡形式。迟早要向公司化管理过渡。只是当时确实没有条件去做股份制改革,还没有到那个阶段。
新京报:在改革初期,有些政策没有规定的东西怎么办?
陈光:没有明确政策,就千方百计往国家政策上靠,如果靠不上,就由市政府讨论,讨论后出台文件。我们当时一共出台了12个文件。
新京报:现在想想那场改革,觉得有哪些遗憾?
陈光:思想还不够解放,步子还不是最大的。有些应该改的没有改。当时我想关系国计民生的企业不改。实际上一个县的企业改了也没什么关系。
到菏泽变成“陈送光”
背景:1997年,陈光调任菏泽地委副书记。他把当地困难企业“送给”优势企业,以此带来资金、管理和市场的增量。他又被称为“陈送光”。
新京报:在菏泽,你的改革效果似乎不是很明显?
陈光:离开诸城时,有老领导说,在诸城搞改革,过了瘾就行了。
我当时也想,搞个改革,到处来评来查,我到菏泽就老老实实干点活。结果还是没管住自己。
新京报:菏泽是用送的方式?
陈光:菏泽是农业区,没几个象样的企业。我觉得晚改不如早改,1992年国有企业还有些资产。
1998年很多企业没有净资产了,全是窟窿和债务,只能送,而且人家还不一定要。
新京报:“送”企业引来争议?
陈光:当时国家经贸委来调查,本来想找问题,没找到。后来去别的市一看,还不如我们呢。
新京报:2004年,菏泽卖医院,卖得并不顺利。
陈光:市里组织人去辽宁海城调研医改。回来决定要改。菏泽医改的情况很特殊,我不想多说。其实,我不赞成菏泽医改。事业单位改革和企业不同。
新京报:你是一把手,没有你首肯无法推动医改。
陈光:我在市常委会上听了报告,也表示同意。当时告诉他们步子要小一点,从乡镇医院入手。
新京报:现在你说不同意,理由是什么?
陈光:因为上面还没有政策。
我办事情是讲究政策依据的。别看我胆子大,天高任鸟飞,但还是有个笼子。
新京报:菏泽将医院卖出去后,又买了回来,是不是一个失败?
陈光:是失败了。但毕竟探索了路子吸取了经验。
新京报:有人说你在菏泽待了11年,是被困住了,如壮牛入泥潭,使不上力气?
陈光:说我困住的人无非是想说我没有升官,官多大算大?当年我当上市委书记我都觉得祖坟冒青烟了。
“为公才改革,为私谁改革”
背景:今年陈光任山东省省长助理,主要是协助省长做调查和研究。对于过去的成绩,他说自己缺乏系统理论,还算不上一个改革家。
新京报:你和仇和曾经彻夜详谈,两个改革官员主要谈什么?
陈光:谈得很深。农村改革,企业改革的深层次的东西。
新京报:你觉得自己和仇和有什么不同?
陈光:他很好,真的为老百姓做事情。我很欣赏他的那句话,为公才改革,为私谁改革。谁愿意去老做那些戳别人眼珠子的事情。
新京报:仇和的改革步子迈得比你大?
陈光:他晚啊。
新京报:你们的共同点在哪里?
陈光:比较注意学习,对理论和政策吃得透,都比较执着。因为都是农民出身,对老百姓疾苦体会也比较深。
新京报:现在做省长助理,主要分管哪方面的工作?
陈光:协助省长做改革和调查研究。主要是综合配套改革实验,还有企业改革、乡镇改革等方面,包括中小企业的改革。
新京报:在这些改革中,你会不会跨出更大的步子?
陈光:在其位谋其政。我现在是省长助理,就要把助理当好。
新京报:你认为自己是个成功的改革家?
陈光:我想不能算什么改革家,我当时是一个比较称职的县委书记。因为当时我们的职工没有一个人下岗。现在诸城有活力的企业基本上都是因为当时改制的。
新京报: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陈光:我没有经过系统的理论教育,只是半瓶子醋吧。
1992年,股市已开始为陷入泥潭的国企进行输血解困。但量大面广、上市无门的中小国企依旧乱成麻草。此时颇具争议的“诸城经验”进入人们视野。
原诸城市长陈光是该经验的倡导者。他在1994年将当地272家国企通过股份合作制等各种形式,完成了企业产权变革。这在全国引起广泛争议。有人称这种“卖光”行为是将中国几十年的公有制社会主义一改而光。
如今在改革30年之际,倾听当时这位风云人物,细谈改革中的得失甘苦。
本报记者张寒实习生朱柳笛北京
山东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