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屋晨读】童年的风车

漂流屋王惜

因为偏爱，美丽的山村随着时光的流淌，越发沉香。更有那童年的风车，车走了一个又一个的金秋，却无论如何，也车不走我歇斯底里浓浓的思恋。
（作者：小潭影月）
记忆遥远，风车却近在咫尺，垂手可把玩。

当知了慢慢隐退，层林开始尽染时，丰收的味道从稻田飘忽而来，奶奶的晒谷场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响，叫响了我童年的回忆……

老家很远，远在武陵山区的一个穷乡僻壤里。因盛产稻谷，十里八乡还美其名曰“鱼米之乡”。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父老乡亲守着几亩薄田，一年四季披星戴月，辛勤耕种稻谷。那时，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都有一块晒谷场。就是这么一块小小的晒谷场，不知留下了多少欢歌笑语。伴随着风车的演奏，让我收获了童年的美好，任此生慢慢咀嚼。

风车，是过去农民用来分离谷物、秕谷和草屑杂物的农具，算是较精致、有诗意的农用器具了。说它是车，身子底下却没有一个车轮，倒有四条腿，像一头壮实的牛，四平八稳地站立在农家里。

稻子熟了，金灿灿，黄澄澄。远远望去，微风拂来，稻子含着饱满的谷粒，笑弯了腰。我清晰地记得，我家总是在爷爷精挑细选的良辰吉日里，请来村里的壮年劳动力，帮忙收割稻谷。汉子们将一箩筐、一箩筐的谷粒从田间聚拢来，瞬间，一座座谷山拔地而起。刚收获的稻谷，秕谷和草屑杂物混杂其中。

这时，就轮到风车尽显本领了！随着风车摇手的转动，风的呼呼扇出，就能扬去稻谷中的秕谷和草屑杂物。车谷子这样的农活，全由奶奶承包了，我这个小跟班，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奶奶身后，帮帮忙，添添乱。

车谷子前，奶奶会准备好一只大麻袋罩住出风口，在风车漏斗口处放一个箩筐，关紧搁条。然后，踩上四方板凳，将一大筐谷物倒进车斗。随着奶奶右手摇动风车摇手，左手放下搁条，风呼呼扇出，谷物就从车斗底板开口处滚落下来。风穿过纷纷漏下的谷物，秕谷和草屑杂碎从出风口飘出，像天女散花一样落在大麻袋里。而那些饱满的谷粒，则从漏斗口垂直滚下，落到接在漏斗口的箩筐里。这时，奶奶把手伸进箩筐里，抓起一把把谷粒，看着谷粒从指间慢慢滑落，饱经沧桑的脸乐开了花。

奶奶见我好奇地盯着风车，爱怜地摸摸我的小脑袋，拉着我的小手，跟她一起转动风车。看着奶奶不厌其烦地车着谷子，我感到很纳闷：干嘛三番五次车谷子呀！奶奶笑盈盈地望着我：“多车几遍，剩下饱满壮实、干净的谷子，卖给国家粮站，我们心里才踏实。”

农闲时节，看风车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跑到风车前，学着奶奶的样子，摇动风车。一副欣欣然陶醉的样子，仿佛在欣赏风车开的个人演唱会似的。奶奶见状，平常和蔼的脸一下子乌云密布：“不许摇空风车，摇了会肚子疼的！”我偏偏不信邪，贼一样偷偷地摇动空风车，可肚子也少有疼痛。长大了，我才明白，原来奶奶所谓的“摇空风车会肚子疼”是谬论，真理却是她担心我弄坏了心爱的农具。

童年的风车，淳朴的奶奶，虽然你们都离我远去了，却留下了岁月的厚重和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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