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胜鸟之缘
作者 祝金斗
我们家和戴胜鸟的结缘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尽管岁月荏苒，历经风雨，但我、还有我们全家人，还都没有忘怀它们与我们的相依相偎，和睦相处。我们深深地眷恋着它们，铭刻在心，直到永远……
那是一个初春的早晨，空气异常地清新，那些早开的花儿已经把她们幽幽的馨香送到了我们的农家小院。朝阳开始还在窗棂上，继而又悄悄地爬到了屋瓦上，整个院子很快就沐浴在了霞辉中。
这时，正在院子里洗漱的我突然听到远处邻家的屋脊上传来鸟儿啄食碰击地清脆声，还偶尔相伴着从来没有听到过地“咕咕，咕咕……”异样的鸟儿的和鸣。
我循声望去，只见隔邻南屋的屋瓦上，有两只凤凰一样的鸟儿时而飞翔，时而栖息，时而在用那又细又长的喙在屋瓦的缝隙间寻觅着什么。
我惊奇了，呆呆地望着，心里默念着：“多美的一对鸟儿啊！如果能每天飞来，和我们相伴，那该多好啊！”
就在我凝思之间，那对凤凰一样的鸟儿就像互相呼唤了一声的样子，渐渐从隔邻的南屋屋脊上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向远方飞去了。
此时，我的心里懊恼极了，这么美丽的一对鸟儿，我为什么不能把它们留住呢？如果有一天它们再重新飞来，落在我们家的院子里，那该多么荣幸啊！
那顿早饭我没有吃好，就是在上班的路上，在上班期间，我都没有像以往精神十足的尽头。中午下班了，也是怏怏不乐地走回了家中。
我刚进家门，站在庭院里的妻子异常兴奋的心情喊了起来：“有一只鸟儿不知怎么竟然飞进我们家客厅里了。正站在窗台上要飞出去，还不断地“咕咕，咕咕”地叫唤着，长的像凤凰一样，真美啊！”
“这，难道是……”我在惊讶之中又想起了早晨的那幕情景，自语着，几步就踱进了客厅。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只美丽的鸟儿时，心情兴奋极了。就是它，这一定是我在清晨看到的那对鸟儿其中的一只。
这时，我急不可耐地想要伸手把它捧在手心里，不让它离去。
当鸟儿看到我时，那欲飞的动作凝滞了，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好像在考量着我会怎样地对待它。
这近距离地接触使我把它看得更清楚了：它的羽翼七彩斑斓，脖颈和尾巴都细细的长长的，它的喙极像一根长针。我还有一个发现，在它的头顶上，也有一根用它的羽毛站立起的羽针。这个羽针的秘密和美丽以后我们才发现。
正在我和这只鸟儿对视的时候，妻子对我说：
“你听，还有一只鸟儿在屋脊上直叫唤呐！”
我虽然爱惜，但还是说：
“它们肯定是一对的，我在早晨看到过。它们很可能是在我们家的屋上选巢，这一只不慎从天窗里飞落了下来的。那一只怎么不着急呢？我还是快些把它放走吧！”
妻子思索了一会儿，说：
“这鸟儿太美了，真是不舍地放走它。还是稍等一会儿，小女儿放学很快就回家了，让她看一看，你再放。”
我答应了妻子的请求。没过几分钟，小女儿蹦跳着回到了家中。
这时，妻子喊着：
“快来，看屋里的鸟儿！”
小女儿莫名其妙地踮着脚步走进了客厅。当她看到站在窗台上的鸟儿时，高兴地轻声喊了起来：
“哇塞，真是漂亮极了！”
那鸟儿似乎听到了小女儿的夸赞，摇了摇头，伸展了一下翅膀，又稳稳地站定了。
“爸，你们这是？”
“啊，可能是这只鸟儿到我们家里选巢，不慎从天窗里飞过来的。也或许是它特意要到我们家里做一次访客。你妈看它美，让我先不急着放走它，说是让你看了再……”我跟小女儿解释着。
“爸，我刚一踏进门槛，就听到屋脊上有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急切地叫唤，它们肯定是一对的，还是快放走它吧！”
“你说得对……”我说，“我们早就这样想了。”
我说着，就悄悄地来到了那鸟儿的身边，伸出双手。那鸟儿一点也没有惊恐的样子，轻轻地站到了我的双手上。我的目光，妻子的目光，小女儿的目光，都凝聚到了这只鸟儿的身上。这鸟儿在我的手上，一动不动，一点反抗的神情也没有。
当我用双手捧着它走到屋门口的时候，妻子说：
“这鸟儿的羽毛这么的柔顺，这鸟儿又是这么的乖巧，我们都抚摸抚摸，它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运的。”
她说完，就喊小女儿先来抚摸。小女儿将嫩白的小手轻轻地放到了鸟儿的翅膀上，生怕惊扰了它似的。小女儿抚摸完了，妻子又抚摸了。这时，我的心里翻腾着，眼角瞄向闲置多年的鸟笼，这么美丽的鸟儿真的不愿放它飞走。但我还是不得不狠了狠心，走出了门外，将鸟儿往空中一托，那鸟儿倏地展开了翅膀，飞向了空中。
就在那鸟儿飞起的一瞬间，原在屋脊叫唤的那只鸟儿，疾飞而下，飞到了它的身边，“咕咕，咕咕”地叫唤着，翅膀几乎紧挨着翅膀，比翼而去……
我，还有妻子和小女儿，都静静地站在那里，凝望着一边飞翔一边互相亲昵着的双鸟，心里都有一种难舍的感觉。一直望到它们在视线中消失。
当我回过神来，端详着自己还未合拢的双手时，我惊呆了，那鸟儿竟然顺顺溜溜的将它的三根美丽的羽毛留在了我的手上。我惊诧一声，妻子和小女儿又转过身来，也被那三根七彩的美丽的羽毛所惊叹。妻子对我们说，这是那鸟儿留给我们的礼物，是保佑我们全家的。
鸟儿短暂的来访归去了，我们天天惦念着。它们飞走了，难道就不会再飞回来了吗？要是两只鸟儿再一起飞来，住到我们家里那该多好啊！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们的思念也愈深。
一天中午，我们都在用餐。突然，在水泥浇筑的屋面上，响起了鸟儿啄食的声音，我们谛听了一会儿，很快就消失了。我心里揣度，会不会是那对鸟儿飞回来了？要是，那该多好啊！于是，我带着些许地欣喜上班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下班回家，妻子喜不自胜地告诉我：
“那鸟儿飞回来了。就住在我们家的屋上。我站在院子里朝那屋檐看，那鸟儿就像知道似的就跳在屋檐的上面让我看。那尾巴翅膀都展开了。鸟儿的头上竟然还展开了一把小扇子，完全像孔雀开屏。全身七彩缤纷，美丽极了。”
“是吗？”我有些怀疑地望着妻子，“如果我朝屋檐上看，那鸟儿也会那样吗？”
妻子说：
“我看一次，那鸟儿就那样出现，都好几次了。你去看，定准会那样……”
“那好，我去看一看……”
我走到了院子里。奇迹出现了，当我刚抬起头来往屋的前檐上仰望的时候，那凤凰一样的鸟儿就像有所预料似的跳上了檐头，瞬间展开了它那一身的美丽。
我凝视着，心中已经激动不已。凤凰一样的翅膀和尾巴，那头顶上多彩的羽扇形成一个半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传神的眼睛凝视着我，那长长的喙也好像在指点着我，嘴里还不住地“咕咕，咕咕……”地叫唤着，似乎要告诉我它的到来，并与我们友好相处。
这时我想跟它开一个玩笑，我离去，看它隐不隐去。我的心理它是不会知道的。玩笑开始了。当我突然转身的时候，那鸟儿一下子隐去了。过了一段时间，我再去试探试探。当我又走到屋檐下边仰视的时候，那鸟儿又迅速地跳上了前檐。
这以后的日子，不管是谁要看那鸟儿，那鸟儿都会这样出现。我心里总还有一个疑问，这鸟儿到底住在我们家屋的什么地方？屋瓦上没有缝隙，浇筑的水泥屋面上又是光溜溜的……
时光流淌到了春末夏初的交替时节。
一天，我们出乎意料地听到了从水泥浇筑的屋面上传来了小鸟儿“咕咕，咕咕……”地叫唤声。
开始声音极其地细微，接下来渐渐地大了起来；由一个的叫唤声，到几个的叫唤声。我们谛听着，揣测着。最后，我断定地对妻子说，这是小鸟儿的叫唤声，一定是小鸟儿孵化出来了。
妻子再谛听一会儿，她也高兴起来：
“是的。是小鸟儿的叫唤声！”
我带着神奇，急不可耐地找来了梯子，从天窗里上到了屋面上。我借着从排气孔里透过地微弱的光线，生怕惊动了那些小鸟儿，四处地搜寻着。很快，在水泥浇筑的浮梁的一旁，有六个小鸟儿趴在巢里围成一圈，静静地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开始还怕鸟儿无处筑巢，怕水泥屋面冰凉，如果孵化出小鸟儿在上面也不舒服。可我仔细一看，简直不敢相信鸟妈鸟爸的用心良苦。
原来有一个装麻刀的水泥袋子，可能是鸟妈鸟爸将其撕破，弄成一个窝窝，才把鸟蛋儿生在了上面的。这也就有了小鸟们舒服的家。
我凝望着这六个温顺乖巧的小鸟儿，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我跟它们默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小鸟们一切戒备的样子也没有。它们似乎欢迎我的到来。不行，如果我在这里久留，鸟妈鸟爸回来一定是不会满意的，我必须立刻离开。果真，当我刚下到下面的时候，小鸟们都欢叫了起来。那一定是它们的鸟妈或鸟爸回家了。
开始没有发现鸟妈和鸟爸给小鸟们觅食的迹象。我也反复地揣摩过，鸟儿夫妇是在什么时间给小鸟们觅食？它们的踪影也该出现在院子的上空的。这……。有时在夜里也翻来覆去地琢磨。
哦，这天气越来越热了起来，鸟妈鸟爸是不是会在天气凉爽的清早和傍晚为儿女们劳作呢？我决定改变下午一到家里就钻进屋里不出，早晨又起得很晚的习惯。第二天，天刚微亮就起身，来到了院子里，举目向晴朗的晨空瞭望。果然不出所料，一只美丽的鸟儿从南边的天空飞了过来，等它飞到了我们家院子上空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那鸟儿就是住在我们家的鸟儿。
你看，在它那长长的喙上，还衔着一个白嫩的幼虫，悬在空中，煞是好看。那鸟儿越飞越近，越飞越低。当它飞抵我们家屋檐时，一下子滑翔了下来，从屋檐下的那个排气孔钻到了巢里。我的疑惑终于解开，我也在深深地感动里。
在很短的时间里，那只鸟儿将食物喂给了孩子，就又飞了出来，飞到空中，向南飞去。这时，又有一只鸟儿从南面的天空飞来，与刚刚南去的那只擦翼而过。接下来的情形和第一只一样，喙下也是衔着白白的幼虫，飞近，落下……
这天下午，我一到家就站在院子里，时不时的仰望着天空。一会儿，清晨的画面又出现了，那两只美丽的鸟妈鸟爸交替着在傍晚的天空中飞来飞去，每一次的归来我都被它们喙下衔着的幼虫深深地吸引住了。
因为在以前，我们的家乡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美丽的鸟儿，所以就不知道这鸟儿的名字。于是我就四处打听。开始问过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我就去问那些养鸟的人。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知道了这鸟儿的名字了——“戴胜鸟”。多么响亮的名字啊！正好，我又刚读了一篇描写戴胜鸟的童话，那上面还有插图，描画的戴胜鸟和我们家的戴胜鸟一模一样。啊！可爱的戴胜鸟。
由于戴胜鸟父母的辛勤养育，小鸟们一天天地长大起来。
一天，小女儿提出了一个想法，她说：
“爸，您能让我看一下小鸟儿吗？”
“看小鸟？”我一边寻思着她说的话，一边说，“你是不能到屋上去的，危险。这……”
“爸，您还是拿下一只让我看一看吧！”小女儿央求的神情，“爸，我求您了！”
我经不住小女儿的缠磨，就从天窗里上到了屋面。呀，小鸟们真地长大了，浑身长起了光滑油腻的绒毛，还都站在那里。当我走到它们面前的时候，它们一点也不怵生，还都友好的望着我，好像欢迎我的再次到访。这时，我抽鸟妈鸟爸不在，就将一只小戴胜鸟捧在了手中。
到了屋下，当我就要把小戴胜鸟儿放在炕席上的时候，小女儿说不行，炕席太粗糙。她很快将刚洗的一床新床单铺了下来，让我把小戴胜鸟儿放在上面。我张开双手，将小戴胜鸟儿放了下来，它稳稳地站立着，双眸睁得圆圆，亲切地望着我们。一点惊慌的样子也没有。它可真像我们家里新添的一个小宝宝啊！小女儿仔细地端详着，还用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小戴胜鸟时不时地歪歪长长的脖颈看一看，好像接受小女儿的爱意一样。
“我可以喂一喂它吗？”小女儿看着我和妻子。
妻子说话了：
“小鸟儿是吃活食的。只有它们父母打来的活食它才吃。不要伤害它。还是赶快把它送到巢里去吧！”
本来想着小戴胜鸟们能够在我们家安然无恙地长大，直至远走高飞。
可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家西邻原计划翻建新房终于动工了。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他们垒起墙壁，浇筑起屋面，工人们上到了上面作业，他们会不会发现鸟妈鸟爸给小鸟们送食的那个排气孔，掀开屋瓦，将小鸟儿捉走？一连几天，我寝食不安。
这些天，我也注意观察着鸟妈鸟爸的动向。鸟妈鸟爸可真聪明啊！它们为了躲避危险，比以前起得更早来为儿女们觅食。可小鸟儿毕竟越长越大，以前的时间已经不够用了，它们必须延长时间喂养儿女。中午要到十点多钟，下午要从三点开始。这样，怎么能躲过建筑工人的眼睛呢？
也许你没有见过此情此景，是不会想到鸟妈鸟爸是怎么躲避危险的。它们觅食回来，先是远远地站在前排屋脊上，观察着西邻屋面上工人们的动静。当工人们转身朝西方的那一瞬间，一定要没有一个人面朝东方，那站在前排屋脊上的鸟妈或鸟爸就箭一般的飞进了鸟巢，将食物送给了儿女。
这些天，我总是忐忑不安，即使鸟妈鸟爸再聪明，它们也比不过大脑高度发达的人类啊！我们全家人都有事情要做，又不能在家守着。于是，我就选择了中午卡点上班，下午卡点下班，尽量晚一些离家，早一些回家，以防万一。
这天下午，一直眼皮跳，心里不安得很。当我走进我们家的巷口时，看到一个中年工人手里拎着一个纸箱，顺着梯子爬到了隔壁邻居家刚刚浇筑起的屋面上，我也下意识地跟在他的后边，上到了屋顶。他没有发现我，竟然伸手从一个编织袋里拿出了四只小鸟，放到了小纸箱里。
这时，我已气愤之极，又想大声喊叫，又怕惊动了小鸟儿，努力地压低着声音：
“你……，你为什么挖我们家的小鸟？你是养不活的。给我，我再把它们放到巢里去！”
说着，就从那人的手中将盛着小鸟的纸箱子抢了过来。当我顺着邻居家的前檐走到我家的前檐时，屋面上的一个大洞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鸟妈鸟爸还是没能躲过他们的眼睛。当他们发现后，竟然掀开我们家的屋瓦，砸开屋面，将小鸟儿捉走的。不管怎样，我急急地将四只小鸟儿从他们砸开的洞口小心地放了进去。
一个女工悄悄地告诉我，那人还从那个排气孔处套住了一只老鸟儿，好看极了，在大家的劝说下他才放掉。
这时，我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老鸟儿经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定是不会再回来了。这些小鸟儿们还怎么活下去呢？我顺着西邻居家的梯子下来，回到家中，从天窗上到了水泥屋面上，将刚放进去的四只小鸟聚拢在了一起，可还有两只小鸟儿不知了去向。
到哪里寻找呢？我在四间屋的水泥屋面上四处搜寻，最后终于在一些木板底下找到了。只见两只小鸟正被惊吓地瑟缩成一团。我把它们拿到了那四只小鸟儿的身边。六只小鸟终于团聚了。看着这些可怜的小鸟儿们，我的心里难过极了，这没有了父母的孩子该怎么活下去啊！我曾经听说过，也曾经见到过，要是谁动了鸟儿的巢，那老鸟儿是一定再也不会回来的。呜呼哀哉！
虽然经验已经告诉我这些，可我还是渴盼着鸟妈鸟爸地归来。
我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连晚饭也没吃一口，夜里翻来覆去得几乎没有眨眼。可怜的小鸟儿们啊！难道你们就这样失去了父母吗？难道你们就这样被活活地饿死吗？我可爱的小鸟们儿啊！
夜里折磨得很，还是早起身吧！看看时间，刚好凌晨四点多一点。屋里和屋外还是黑乎乎的。虽然是早起，但我的心里还是渺茫的。
当我慢慢地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在熹微的星光中，我举目夜空，突然看到了一只大的戴胜鸟飞来了，靠近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它那长长的喙上依旧衔着白白的幼虫，倏忽间又飞进了那个排气孔。我清楚地听到，那些遭受了惊吓，又忍饥挨饿了很长时间的小戴胜鸟们，都欢快地叫唤了起来。它们一定是见到了久别的母亲或父亲而高兴啊！过了一会儿，小戴胜鸟们的叫声嘎然而止。
我们可以猜想到，其中一只小戴胜鸟一定是吃到了母亲或父亲喂养的食物了。不一会儿，喂上儿女的老戴胜鸟又像以前一样飞了出来，在夜空中向它们觅食的南方飞去。当我又惦念那一只老戴胜鸟的时候，那只老戴胜鸟也飞来了，从夜空落下，喙上还是衔着白白的幼虫，很快地飞进了鸟巢。小戴胜鸟们又是一阵欢呼……
多么令人敬佩的鸟父母啊！它们忍受痛苦，不畏磨难，将生死置之度外，又冒着生命危险来养育它们的儿女。虽然一时间它们被赶走了，可它们还心系着儿女的安危，惦记着儿女的饥渴，破例地在黑暗中寻觅食物，飞回儿女们的身边……
这时，我的心安然了。但心里的血还在涌动，奔流……
时间向前推移，一切也都恢复了正常，心里只盼着小戴胜鸟们快快地长大。
一天，我们突然听到了整个屋面上响起了“咔咔”的啄食声。我想，这一定是小鸟们能够自由活动了，一定是鸟妈鸟爸在训练儿女们觅食的方法。妻子担心没有盖子的天窗很容易在小戴胜鸟们不注意的时候掉落下来，找来一块木板让我盖上。
我赞成妻子的主意。原来那只老戴胜鸟飞到客厅里，一定是从天窗里飞落下来的。现在小戴胜鸟们还不能飞翔，可不能伤害了它们啊！
随着鸟妈鸟爸地耐心训练，小戴胜鸟们啄食的声音越来越大了，不管白天和黑夜几乎持续不断。我们一到家，没有一个不爱听那“咔咔”地动听鸟儿啄食声的。像风儿轻轻地吹来，像细雨儿缓缓地落下，像小溪潺潺地流淌……
已经养成早起的我，这天又早早地起床了，因为我最爱欣赏鸟妈鸟爸在晨空中飞来飞去养育儿女的情景。啊，我盼啊等啊，总是没有看到它们的踪影。
正在我揣度的时候，从鸟巢里飞出了一只小戴胜鸟儿，不一会儿又飞出了一只。紧接着，三只，四只，五只，六只。啊！都飞出来了。它们展开稚嫩的羽翼，渐渐地飞到了空中，一直向南天飞去。
我想，这一定是鸟妈鸟爸已经告诉了它们觅食的路线和地点，要不它们怎么会一齐向南方飞去呢？而这时的鸟妈鸟爸会到哪里去呢？
我久久地站在院子里，心里想着这些飞去的小戴胜鸟们，它们这就飞走了吗？
奇迹出现了，一只小戴胜鸟从南面的天空中飞回来了。虽然飞得还有点不太稳健，但它勇敢地飞着，那长长的喙上也是衔着白白的幼虫。这只小戴胜鸟飞到院子的上空，慢慢地落了下来，飞进了鸟巢。在静静的清晨，我似乎听到了鸟巢里老戴胜鸟的叫唤声。
啊！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鸦有反哺之义”呀！这是鸟父母为了喂养儿女，已经筋疲力尽，再也动弹不动了。而它们的儿女，知道了父母的艰辛，来回报父母了。这时，第一只小戴胜鸟喂完了父母，又飞了出来，向南飞去。
这时，朝阳已经升起，灿烂的霞辉洒满了天空。那些南去的小戴胜鸟们一会儿一只，一会儿又一只，那喙上都衔着一条白白的幼虫，从空中落下，飞到了父母的身旁。来来往往，没有一只甘心落后的。
从这之后，我一到家就仰望天空，那些为鸟妈鸟爸觅食的小戴胜鸟们在湛蓝的天空中，那长长的喙上都衔着一条白白的幼虫，极像一个惊叹号。真是一道难以见到的壮观的风景。
我们可以想象，趴在鸟巢里的鸟父母享受着儿女们的美味，该是多么惬意，多么自豪啊！以前养育儿女累垮了的身体，一定会很快恢复起来。
又过了几天，那是一个吃午饭的时间，我和妻子正在用餐。突然，有两只小戴胜鸟儿从屋檐上飞落下来，先是落在了小女儿几年前栽下的一棵小桃树上。两只小戴胜鸟儿在桃枝上驻足了片刻，竟又一同飞落到了窗台上。其实，这一切我们早已看到了。可两只小戴胜鸟生怕我们看不到似的，竟同时用它们那长长的喙啄碰着窗玻璃。一边啄，一边还亲切地望着屋里的我们。我和妻子高兴地望着。
我说，这鸟儿可真是有灵性，这一定是它们的父母让它们来告诉我们，它们不久就要离开我们家了。两只小戴胜鸟啄碰几下之后，又同时展开了它们凤凰一样的羽翼和“凤冠”，摇摆着，让我们欣赏。过了一会儿，两只小戴胜鸟依依不舍地从窗台上飞去了。
第二天，当我又久久地仰望天空时，就再也没有见到戴胜鸟们的影子了。
写到这里，我应该告诉可爱的读者朋友们，戴胜鸟留下的那三根美丽的羽毛，我还一直珍藏着。夹在我出版的第一本著作里。每当想念时，就打开书本，用心看上几眼。
冰雪消融，春风习习。我们家的小院里，又飘来了那些早开的花儿的馨香。在这个时节，我们全家越发渴盼着戴胜鸟们的归来。偶尔听到天空中有着“咕咕，咕咕……”的戴胜鸟儿的叫声，我就久久地仰望着天空。
小女儿说，我天天想，夜夜梦，戴胜鸟儿飞回了。
妻子说，春天又来了，总感觉戴胜鸟儿就在身边，可惜……
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美美的梦。那六只小戴胜鸟儿已经羽翼丰满，在鸟妈鸟爸的带领下，一边在湛蓝的天空中“咕咕，咕咕……”的欢叫着，一边向我飞来……
跟平常一样，睡前仔细端详戴胜鸟留下的三根羽毛，还有那深深的眷恋，在心里堆积如山……
戴胜鸟儿飞回来了，还是那样美丽，展开着璀璨的羽翼和凤翎。我张开双手，它们或是落在我手心，肩头，或是盘旋低飞……
让我更惊讶的是，五颜六色的各种鸟儿，在戴胜鸟儿的带领下，自由自在的飞在我们家的房前屋外，把这里当作了它们永久的家。
这里就是它们的家，大自然是所有生命的家，花香鸟语，天蓝云白，和谐共处的家……
（此文由风中幽兰协助修正、图片插入郭云云）
狗仔卡
发表于 2016-4-25 17:0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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