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我的悠悠岁月。(10)

涵香 · 发表于 2015-9-15 05:29:30

                     北漂，我的悠悠岁月。
                                                —娘亲来京(10)
      往事如烟，可在记忆深处，总有一些事情，让你终生难忘。
         最怕的是派出所查夜。夜幕降临时，村子的各个出口就被警察堵死，只许进不许出。一辆辆警车，就停在路边，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印象里，警察，警车，都是用来执法的啊。
      警察之所以选择在夜里查证，就是明白到了晚上，是外地人下班后在家待着的最佳时机。白天，门都是锁着的。
      如同鬼子进村，挨家挨户地查，有证的，留下；没有的带走，用警车统一拉到一个固定的地方干活，等到攒够了回老家的钱，就会把你送上火车，遣送你回老家。
      每次都有大批的人被揪出来，无奈地被塞进警车。有关系的，可以用钱赎出来；没关系的，只有回老家后再返回来。所以，没有暂住证的绝非只是我们一家。
      那一夜，我们又被房东告知查夜。无处可去，我们只能选择叔叔家暂避一时。
         当时，叔叔婶婶都要上班，不能影响他们休息，在那里只待到了十一点，我们不得不离开。
      深夜，远远地，警灯仍然在闪烁，放着冷冷的光，似乎在嘲笑我们的无家可归……
      叔叔楼前，那一片放楼板的地方，成为我们的藏身之处。几个月前，也是在这里，曾经留下过我们恩爱缠绵的身影，感受过浪漫的诗一样的风花雪月。可是，今晚，只有飞来飞去的蚊子、夜深后深深的凉意、劳累了一天后疲倦的身体和做贼一样的惊恐不安的感觉………幸福时刻，总是来得那么不经意，却去得那么快。
         转眼，秋天走了，冬天来了。北京的冬天，格外地冷，格外干燥。风大，沙也大。每天早上，我都要去马路对面的军械修理所打水。用自行车，把水桶放在后座，凉水热水都要打。凉水用来添锅刷碗，热水用来直接煮馄饨，还可以省些煤球。
         按说，我是一个厂外人员，保安只所以允许我进入，只是因为我曾经在那里工作过，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也不忘记为他提供现成的早点吃。

         我们俩蜷缩在一个类似洞口的地方，任凭蚊子叮咬，困意浓浓，尽管凉气逼人，可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警车什么时候离开的？不知道。只记得睡眼惺忪地回到出租屋后就不敢再睡，接着忙碌准备第二天的早点活。
         等到忙完了，天，也亮了。生炉火，装车，出发，摆摊，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转眼之间，秋天走了，冬天来了。北京的冬天，格外地冷，格外地干燥。风大，沙也大。我们最遭罪的时候：桌子一擦，表面马上就是一层薄薄的冰。
      每天早上，我都要去马路对面的军械修理所打水，有热水，用来煮馄饨；有凉水，用来添锅刷碗。保安之所以同意我进去，除了我曾经在那里工作过，最重要的是我们总时不时给他送油条馄饨吃。
      推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后座放一水桶。走进院子里，随时随地都会碰到同事们的面孔。这些面孔，既熟悉，有陌生。太多的人不理解我，放着轻松的工作不干，偏偏愿意去做什么买卖，受这种洋罪？当然，也会有敬佩的目光射过来。
         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怎样。我就是我，而不是他们。我有我自己的活法，我不怕吃苦受累，我只是想选择一条与众不同的路。未必好走，确是我想要走的路。
         在这期间，买卖，不咸不淡。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有一天，我们出摊回到家里，被房东告知：叔叔来电话了，娘来北京了，让我们接她去！
      又是惊，又是喜………从天而降的娘亲啊！
         娘的突然来京，谜一样。她目不识丁，之前没有任何通知。她怎么来的？怎么找到了叔叔家？
      带着巨大的惊喜和疑问，我们飞奔去了叔叔家，果然，见到了笑吟吟的娘亲！听她讲述来京的经历，直到今天我仍然佩服不已的一场奇遇。
      原来，娘来北京前，二哥已经去邮局发了电报。可是，人已经到了，电报却未到。
      娘哪里知道呢？她下了火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寻找我们接站的身影……我们，正在马路边忙着卖早点呢，她哪里看得到我们？
      等啊，等啊………等了好久，还是不见人影。如今想来，娘当时心里有多着急！她可是因为担心我这个女儿才来的啊。
         车站上，有一个男人发现了娘的情况，不，应该说，他们做的就是娘这样人的买卖。
      “大娘，你是不是在等人啊？”
      “是啊，我是来看闺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她们呢。”
      “您知道她们的具体地址吗？”“知道啊。”娘顺便掏出了我曾经写给她的信，信封上，有叔家的详细地址。
      “这样吧，大娘，我负责把您送到那里，您给我20元钱，行不？”
      “行啊！”娘心里想，只要你能让俺看到俺闺女，俺多给你五元。
         就这样，第一次来北京的娘，被那个人牵着一只手，走在了北京的大街上。两个包，一个在娘手里，一个在那个男人手里。娘仔细分析过：看样子，他不像是一个骗子。每当过马路时，他都会紧紧地拽住娘的手。
         至于劫财劫色？更不可能。“我一个老太太了，包里除了衣服，哪有钱？”
      终于找到了叔叔的家属楼下，那人要离开，娘不放心，不答应，必须找到叔叔家才能算，无论那人如何承诺和解释。
         那人只好又把娘领到了叔叔四楼的家门口。防盗门锁着，叔叔婶婶上班去了。娘看不到人，就是不给他钱，不许走。
         正在这时，楼上的一个胶南老乡阿姨下楼来了，娘于是向她打听叔叔的名字，终于对上号了。问起了我们，阿姨喊着我们的名字，告诉娘：“今天早上我还看到她们俩在街上卖早点呢！
         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喜笑颜开，转过身来，向那人千恩万谢，“给，多给你五块钱！谢谢你啦！”
         这就是我的娘，可爱勇敢的亲娘！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殷炳莲，笔名涵香，43岁，诸城市作协会员。
         QQ:222399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