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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放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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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1 11:28:5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山东潍坊
回放童年
昨天是儿童节,夜里无眠,忽然童心焕发,想写点什么,闭眼冥思,竟然平添了许多回忆的甜蜜,很想用文字回放出来,聊以纪念远去的童年。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到七十年代中期,是个全民癫狂的时代,物质贫乏,精神单一而亢奋。1965年夏至这天,平原村庄的四间土屋里,传来我呱呱坠炕的哭声,作为第一个男孩,我得到了这个家庭里特别的宠爱和呵护。由此开启了我的童年。
记忆纷繁而庞杂,信息量太大,还是分类写,头绪或许明了些。
一、       蔬菜瓜果
那个年代,能享用的水果多数就是蔬菜:黄瓜、西红柿、萝卜,包括葱、韭菜,嫩豆角,还有更狠的,从高密搬到我们村的竟然是张五本的祖师,生吃茄子,当时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后来感觉意识竟然很超前。真正的水果西瓜、捎瓜、甜瓜、面瓜、桃、杏、梨、苹果等,很少能吃到。我们大队两个生产队,每队一个菜园。菜园里就种点韭菜、葱、黄瓜、菠菜、扁豆、萝卜、白菜之类的,蔬菜成熟了按户分,每户很少的一小堆,根本不够吃的。小孩子想吃个瓜类或者西红柿、黄瓜、萝卜之类的就只能下黑夜或者趁晌午看果园和菜园的休息的时候去偷了。
大队和小队的果树学大寨的时候都砍了,本来已经碗口粗,每年果实累累,每家每户都分不少,吃不了就到集上去卖。砍了果树种上庄稼以后,村里就只一两家有果树。最大的在村中间殷老太太家,是棵杏树,有碗口粗,每年都结很多杏子。老太太很和善,儿子当兵不在家,平时家里就她一人。杏花开过之后我们满腹心事就挂在那棵树上了。有事没事就从墙外走,仰头看杏子大小,数算着什么时候能吃上。杏子花生米大的时候就开始用坷拉石头扔着打,打下来一看一包毛,没法吃,随手就扔了。老太太一听到我们的声音,看到院子里噼里啪啦落下的坷拉石头就在院子里喊:别打了,还没熟,打下来祸害了。等熟了,我每家给你们一小瓢哈!老太太喊声还没结束我们早跑远了。跑到远处住下一寻思,也有道理,就老实几天,过不几天控制不住,还继续去,周而复始,直到杏子黄了,软了,分了,吃了,这活动才结束。外村有个果园,我们也常光顾。一小群人悄悄地趴过壕沟,钻过荆棘篱笆,各自朝目标树跑去。鬼的都奔矮树去,把枝子一拉,拽下几个大的就往回跑。有弟兄俩,偷的手段很娴熟,脱下褂子来,把俩袖口一系,一人一手拽着衣服,拉过树枝把果子往褂子里撸。每次他们收获最多,不好处就是好几天捞不着穿褂子:褂子上满是桃子毛,穿上刺挠。有一次,一个女同学来了个高难度的,直接上了树,看园子的一吆喝,吓得不能动弹了,搂着树不出声。看园子的看到树下面有个提篮,抬头往树上一看,喊道:下来,你当你是猴子汗?!可怜被抓了个现行。
到外村坡里偷瓜的时候,我们年龄小的常吃亏。本来是跟着年龄大的一起割草喂牲畜,看到瓜地就临时起意。不跟着去偷吧,捞不着吃,去偷吧,怕丢了提篮,只好挎着篮子跟着去偷。年龄大的鬼,直接朝插草棍儿的瓜种奔:那瓜是留出来做种的,又大又熟。我们小的还没跑到地里,年龄大的已经往回跑了。看园子的反应过来,紧跑几步就把我们抓住了,瓜没吃上,自己挨顿数落不说,还弄得父母老跟人家要提篮。到五年级快毕业的时候,中午下小雨,在教室的木板课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约着男同学去邻村偷瓜。邻村的瓜地四、五里开外,我们七八个同学怀着能吃上瓜的美好理想脚步如飞,很快就赶到了。开始行动前,简单地分了工:下雨沟边地滑,不便爬沟,两个同学在沟边负责接应,其他同学去偷瓜。偷瓜的猫着腰顺着南北沟来到瓜地边,看见瓜地没人,就窜进瓜地开始找瓜,猛地听见瓜园屋子传来一声吆喝,偷到的没偷到的都拼命朝瓜地外跑,有一个竟然叫瓜秧给拌到了,啃了一嘴泥土,好一会爬不起来就在地上扑拉着胳膊蹬着腿嘴里光呜呜地吆喝不出声来。我们跑到接应的沟边,没想到接应的比我们跑的还快,早跑的没影了。我们手里拿着瓜,手没法着地,爬上去滑下来,爬了好几次才爬到沟沿。然后是在玉米地里狂奔,跑出好几里才敢住下。来到路上跟接应的会合,清点了一下,战果几近了无,倒弄得个个满身泥水,脸上被玉米叶子剌得火忽忽地痛。接应的脸色面讪讪的,很是尴尬,我们也不好说啥,简单把瓜分了分,用身上衣服擦了擦瓜上的脏东西,边吃边往回走,到村边小湾里又集体洗了个澡,体体面面地回去上班了。
还有一次是去偷甜瓜,本来说好去要,同学说他姨夫在那看瓜,后来觉得人多,够戗要出来的,临时改成去偷。紧临瓜地有片谷子地,我们匍匐着过去,刚刚伸手摘瓜,跟前传来一声咳嗽,抬头一看,同学的姨夫就站在我们头发根儿上,跑都来不及了:起来吧,你们还没往这儿爬我就看见了!小某,你领着到园屋子来。我们就象一群俘虏,只好跟着走。同学姨夫进到屋子里,从里面拿出几个小甜瓜:我有痨病,队里照顾我,叫我看瓜,我得对起队里的老少爷们,这瓜是集体的,我不能随便送人。这几个是有点小毛病的,是瘪犊子瓜,好歹快熟了,再不吃也就坏了,给你们几个孩子吧,记着以后别来偷了。大晌午的,别热出个毛病来,跟我似地落下个病,一辈子好不了。再说偷瓜也不是个光彩事,抓着怪丢人地,一个瓜是这个味儿,十个瓜也是这个味儿。我们拿了瓜,没滋打味地走了。
到大集上偷瓜可是个技术活,要好几个人搭伙儿。一般找给村集体卖瓜的,用马车拉着,瓜多人少,集上人多,卖瓜的看不过来,再说集体的瓜少个一个俩儿的也不大在乎。我们有分工:前面一个挑瓜,后面一个接应,另一个掩护。前面的装着听成色,右手把西瓜托到齐耳,左手敲瓜,看看卖瓜的不注意,敲瓜的手把瓜往后面一拨拉就到了后面接应的手里了,旁边的掩护着慢慢地转过身去,抱着瓜就走了,这一招可是屡试不爽啊!
现在说起偷瓜来很轻松很好笑,当时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丢面子是小事儿,告到父母那里挨训挨打是经常的,也有罚着在果园锄地的,还有告到老师那里写检查的,更有甚者,一个同学为偷西红柿竟然惊吓出神经病来,把命也搭上了。同学和我一般大,晚上我们一起去偷西红柿。当天月亮朦朦胧胧地,我们还是老办法,把菜园篱笆扒开个小豁口儿,鱼贯而入,蹲在西红柿架里先偷吃后偷拿。看菜园的估摸着西红柿熟了,早有安排,默不作声蹲在西红柿架里,看到我们下手了,忽地站起来,舞起手里的二齿钩子:草嫩娘的,我抓杀你些小狗日地!这一喊一舞不要紧,我同学就在他前面,二齿钩子在面前银光一闪加上看园的一咋呼,生生把我同学吓出神经病来了。从此以后,学也不上了,就呆在家里,神志糊涂,间歇性地骂人,家里也没办法,只好把他关在一间房子里,定时送水送饭,活到三十多就没了。那时我就寻思,这么多地,不好多种点瓜啊果的,沟边路边栽上果树,到时候满地瓜满树果我们还用着偷了?!现在好了,物质相对丰富了,小孩子吃个瓜果不用说去偷,就是送到嘴边做工作都不吃!每家每户都有果树,还有大面积大规模的果园,不仅北方的水果满眼是,一年四季南方甚至国外的水果都敞开供应,啥叫幸福,你懂的!
二、吃食之物
那个年代的主食有几种:小麦、玉米、地瓜、高粱;辅食有:小米、大米、方瓜、土豆、花生、黄豆、豌豆、野菜;副食基本没有,七几年的时候听说邻居家吃过桃酥,至于桃酥是怎么个酥样儿没见过,还真就是个传说。
先说小麦。生产队里的那点地儿,种小麦的面积不少,打的小麦却少得可怜。一是种子不行。种了一年又一年,老是那个麦种,也不改良。二是没有肥料,各家各户圈里那点人体排泄物就是最好的有机肥了,后来夏天沤点绿肥,再后来把我们小孩子发动起来,半夜三更地打着灯笼拾粪,最后施到地里根本没多少肥。大集体年代,社员都很精,装的时候满满一车,往坡里运的时候图轻快撒一路子,到地头就剩半车了,随便用锨在地头一扬,就算完成任务挣到工分了。春天一看,地头上的麦苗儿一小撮一小撮的冒了高子,中间和地那头儿麦苗枯黄。收割的时候,麦子稀稀拉拉,穗头就跟苍蝇屎般大,根本收不了多少粮食。更可笑的是那么点麦子还要中午送饭割麦晚上加班打场。加班饭是我们童年最向往的美食,毫不夸张地说就相当于圣诞节的礼物。加班的晚上我们是不睡的。场院里点着汽灯,用竹竿高高挑起,整个场院照得通明。社员们欢声笑语各自很紧张地忙着,不知名的虫子在汽灯周围欢快地飞,我们几个小孩或在场院里追逐嬉闹,或者在麦草堆里藏猫儿。玩得累了看看等不到加班散伙就各自回家,趴在炕上肚子叽里咕噜地等着父母往回捎加班饭。半夜三更终于听到大门吱呀响,父母回来了,有好吃的了!父母的加班饭一般不舍得自己吃,大都捎回家来给孩子。或是白面卷子,或是油饼,均匀地分成几份儿,很惬意地站在炕前里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酸酸地,眼圈儿发红,有控制不住要滴几滴眼泪的冲动。麦收结束,各村又比赛缴公粮。村村都虚报产量,公粮数根据产量来确定,有一年我们邻村四个生产队缴了20万斤小麦,我们村两个生产队,咬碎牙根儿缴了八万斤,分到户里的时候就很少了,我们家七口人好象分了六十斤,是我这个八岁少年用小推车推回家的。小麦这么稀罕,平时就很少吃到白面。有小孩子的就烙个鱼舌头,大人嚼嚼喂孩子。馒头、烙饼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跟你见个面儿,马上就见不着影儿!正月里来客人,桌上象征性地端上几个饼几页馒头,还要千般说万般求地央着吃,客人都很理解,知道日子都很艰难,吃一点就推说饱了,很少有敞开肚皮吃的。过生日的时候擀顿面条儿,也是每人很小一碗,把盆里的面条抄完,母亲就只有喝面条汤的份儿,掰上块玉米饼子泡泡就算吃面条儿了。用小麦做的美食就数水饺了,一年也吃不了几顿。过年吃水饺那是规定节目。有一年过年为了能吃上水饺,母亲上午借了一上午的麦子,中午又用小推车推着借来的麦子去磨面。临村的磨房关门了,就推着去了十几里远的百尺河,百尺河也没开门,又推着去了十几里外的昌城,好说歹说叫开门给磨了面,回家的时候天就黑了,外面都有放鞭的了。母亲顾不得休息,活面剁馅子全家动手包水饺,午夜时分,我们终于吃上了热气腾腾的水饺。红红的烛光里,母亲看着孩子们吃水饺,几分劳累,几分慈祥,几多无奈,几多悲伤。后来我到城里上学,每次放假回家,步行40多里从城里走到家,往往是已经月上树梢。父母都在村口等着我,看到我总是先接过我的书包,默默地一起回家。推开堂屋门,灶房里燃着炉火,饭厨上一盖顶包好的水饺,上炕不多会儿,热腾腾的水饺就端上来了,全家人说着话吃着水饺,沉浸在幸福的温情里。至今我对水饺还有着一种特别的感情,感觉这水饺是心,是根,是对游子的牵挂,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坚定追求。
玉米的吃法很多,可以在嫩的时候煮着吃,成熟的玉米晒干了,磨成玉米面,可以呼饼子,可以做窝头,可以摊煎饼,可以做糊糊,可以做菜饼子。说起呼饼子,这个“呼”字可能不正确,可我觉得这个字最能把做饼子的动作形象地逼真地展示出来。最常见的是煮地瓜呼饼子,灶堂里忽忽地着着火,大锅里半锅地瓜,当中还炖着一瓦罐水,锅里的水刚没过地瓜,从盆里抄起一大捧拌好的玉米面,右手托起,用左手把玉米面挤压到二指厚,再照准锅边“呼”过去,有时候你站在锅台附近似乎能感觉到呼的风力打到脸上。有些人说应该是贴饼子,我觉得不如呼饼子贴切。熟了的饼子如果烧火力道够足,你能看到正面五个手指印子,背面还有黄黄的嘎渣,吃起来好香好香!玉米饼子结实充饥,是壮劳力的主食,我们小孩子也很少吃。电影《孙悟空大闹天宫》在公社上演那年,我们为了早去占地儿,下午放学没吃饭就跑了去,路过同学亲戚家过去喝水,同学亲戚问我们吃饭了没有,同学说没吃,顺手拿起一个大饼子,一掰两半儿,给同学一半,给我一半。起初我不好意思接,同学拿过来硬塞给我:吃吧。我们就一路走着一路吃了那半个大饼子。至今我都忘不了那半个饼子,那粗大的指印、大方的亲戚、爽快的同学一直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后来上学了,回家吃饭吃不迭,就用热水泡饼子吃。加上匙子大油(用猪脂肪熬的)再加点酱油,就算是美味了。七六年最困难的时候是春天,青黄不接,我们就整天挖野菜,什么灰菜、荠菜、七七毛、马种子菜都挖,挖回家洗干净用水一焯,切碎,煮水开水后下锅,再拌上点玉米面,一大锅糊糊就出锅了。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着桌子一碗接一碗出溜出溜地喝。有人开了个玩笑,说那时候夏天小孩子为什么都要要穿个肚兜,就是因为整天喝糊糊,把肚子撑大了,肚皮铮明,上面的青筋和血管暴露着就象是一根根蚯蚓,叫鸡看着光啄破肚皮。事实当真如此,一点也不夸张。玉米煎饼算是精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摊。工序很复杂,先水泡玉米,再小磨磨浆,摊的时候,先用砖头把鏊子平支起来,下面细细地续着火,用勺子从一大盆糊糊里舀着浆,倒在鏊子中间,用半月型薄木板均匀摊开,煎饼转眼就熟,小心地从边上揭起折叠放好,用油搭拉快速一抹鏊子,再接着摊下一个。有一次我饿了,回家看见母亲正在摊煎饼,就一腚坐在堂屋门口,母亲摊一个我吃一个,查点摊不出我吃来。
再说说地瓜。从种植方式上来分,地瓜分芽地瓜和窝地瓜。秋天收地瓜时节,就要预留出来年的地瓜种。地瓜种要匀溜,不大不小,没有被土蚕咬过,俗话说没疤没疖的,集中存放在村头早已挖好的地瓜窖子里。为了保温和保湿,地瓜窖子半地上半地下。窝地瓜是传统的种植方式,就是把地瓜种直接埋到地瓜墒里,用地瓜做母体生秧长地瓜,这种方式太浪费地瓜。后来广泛推广芽地瓜。就是先在薄膜覆盖的畦子里育秧。秧地瓜前,把地瓜种密密地排在畦子里,扎芽的那头朝上,表面覆上沙子,把棉槐条子弯成半弧插成穹隆形,上面再用薄膜封好,每天用喷壶喷水保持湿度,半月左右就长出10厘米左右的秧子。每个地瓜一次能出10棵左右的秧子,劈过了还能继续长,可以反复劈几次,比直接使用地瓜节省了很多。每年冬天,队里的地瓜窖子是我的乐园,也是多少年来一直保守着的秘密。冬末至开春,星期天中午饭后,瞅着没人我就偷偷地钻进地瓜窖子里。门口是上锁的,也太显眼,我就从窖子旁边的透气窗钻进去。进去后把窗户原样堵好,谁也发现不了。仰躺在地瓜垛上,看中哪个吃哪个,吃完了估摸天黑了,顺手捎几个回家煮着吃烧着吃。因为秘密保守得好,又不贪,连续两年也没人发现。奶奶是烧地瓜的高手。首先是会选材,她选的地瓜除了没疤没麻,还要细长,这样的地瓜好熟,省火省时。选好了以后先放到窗台上晒上几天,看看地瓜蔫了再烧。烧地瓜的时候要选择做饭烧火快结束的时候。一开始把地瓜放在灶堂两边,用灰烬盖上,烧完了火,拨拉出一部分旺火跟先前的余烬一掺和,把地瓜包裹进去,然后隔段时间拨拉上点旺火,顺手把地瓜翻翻。这样烧出的地瓜味道一点也不输现在街上商业化烤地瓜的。那几年我吃了很多这样的烧地瓜,下午放学回家,一掏锅底,就有烧好的地瓜,不热不冷,带皮就透着香。现在街上的烤地瓜我很少吃,一是可能吃地瓜吃伤了,最重要的因素还是感觉没我小时候奶奶烧的好吃,不能从感情上割舍对奶奶的烧地瓜的眷恋。奶奶生于一九0四年,去世于一九九七年,活了九十三岁,算是长寿之人。奶奶很善良,门口来了讨饭的,不管家里多困难,家里有啥就给点啥,还经常端碗热水拿点咸菜让讨饭的在门口吃。再就是很勤劳,每天总是不停地干活。有一年麦收季节,奶奶肚子疼,抱个枕头在炕上不停地哼哼。一听到我把麦草拉回来了,出溜就从炕上下来,拿起蒲团就去捡麦穗,好象刚才的病是装出来的。奶奶吃饭从不挑食,有啥吃啥,顺口的不多吃,不顺口的也吃那些,一日三餐吃得都很均匀。一九九四年腊月二十七我们回家过年,奶奶病重躺在炕上,几乎没了呼吸。按照农村的风俗,人在大年夜里去世不吉利。那年是二十九过年,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了。奶奶送老衣服都穿好了,头也调成朝西方向,只等着咽那口气了。村里帮忙的建议说,把胸口放把斧头很快就咽气了,我一听不愿意了:不能这么做!怎么能那样呢,这是人命啊。什么时候咽气是老人自己的寿命,这样做就等于杀人啊。于是大家也就作罢。静静地守侯在一边。妻子对奶奶很有感情,爬到炕上跪着,哭着扒开奶奶的口往里灌蜂黄浆,一瓶一瓶地灌,别人也不好阻止不好说什么。当天风很大,外面喧嚣的很,屋里静静地,大家都在默默地流泪。半夜时分,奇迹出现了,奶奶竟然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张开嘴说要喝水。喝过半茶碗糖水,奶奶的脸色有了生气,渐渐地喘气大起来。就这样,奶奶逐渐好转,大年晚上坐起来吃了一小碗水饺。奶奶一直活到一九九七年,又活了四年多。人家说好人长寿,我信。
花生在那个年代是金贵东西,要想吃到就只有早吃勤吃。早吃就是吃播到地里的花生种。种花生的时候队里也拌点药也有的不拌的,我们看看种上花生了就到坡里扒拉着找着吃。一堆一般2-3粒,我们就吃一粒。把皮一扒,扔进口里,脆生生,甜滋滋的。花生开始落花生了,割草的时候总找花生秧子附近的草薅,怎么也能带出几个白生生的嫩花生来,填进嘴里,一包水儿,不充饥但解渴。花生收获的季节,是丰收的季节,也是我们大快朵颐的季节。在地里收的时候吃,还变着花样吃。其中半干的花生烧着吃最好吃,直接把半干的花生和干了的秧子一起点火烧,秧子烧完了,花生也可以吃了。带皮花生一扒开,花生的内皮皱皱着,花生仁半软半硬,很是甜香。生产队长看见我们几个黑糊糊的嘴巴子就笑:吃了擦擦嘴,吃了擦擦嘴。要打牙祭还有一个机会,就是村里青年婚礼过门和闹洞房的时候。新郎新娘过了门儿,喜主一般都撒喜物。用一个箱盒盖托着,上面有几支烟卷、几块糖果还有几把花生和其子。小孩子们都扎煞着手等着,喜主把喜物一撒,小孩子们都趴在地上抢。碰上下雨天更是狼狈,一堆孩子在泥里抢,抢完一看,手里拿着半截烟的一两个花生的还有空手的,都一身泥水。抢完了再去闹洞房,小孩子们或坐在炕沿上或站在炕前里,嘴里不停地囔咕着要东西吃。我从来不抢喜物也不囔咕着要东西,就站在一边看,人家给就要点,不给不出声。现在想想,错过了锻炼的好机会,要着要不着都是个锻炼场合,要着说明口才好,要不着说明还缺火候。当时觉得趴在地上在人家脚底下抢那点喜物真的不值得,闹洞房本来是很高尚的事,人家结婚大喜,囔咕着问人家要东西,也不知道人家烦气不烦气。反正当时就这么想的,或许我错了,没准人家新郎新娘还喜欢闹呢。                        三、那些娱乐
    那些年三根肠子闲着两根半,饿得没心思玩。我大体把玩过的分了分类:一是“打”字头儿的:打尖儿、打溜、打阎王、打牌、打仗、打鸟、打火柴枪、打蜂子窝、打狗、打秋千;二是“挖”字头儿的:挖老鼠、挖鸟、挖泥鳅;三是“摸”字头儿的:摸鱼、摸虾、摸雀、摸捷溜龟、摸瞎眼撞子,主要就这三类。为什么玩的东西冠以打、挖、摸三个字,我认为体现了时代特色,有着深深的时代烙印。就象现在做什么都说“玩什么”一样:玩游戏、玩手机、玩政治、玩微信、玩博客、玩股票等等,反映的是调侃和闲适的心态。称“打什么”我感觉是跟当时国内形势阶级斗争激烈“打倒、、、”以及国际形势紧张“打一场、、、战争”有关系;称“挖什么”应该与毛主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著名语录有关系;至于称“摸什么”则是因为当时缺电少油,晚上干啥都摸黑的原因。最常玩的是打牌,也就是打扑克。扑克牌很金贵,一副要打一两年。拿扑克也不跟现在一样随便折来折去,扑克主人看到马上就在脸上表现出来,大多数就象拿着毛主席语录一样。过日子的还用鸡蛋清涂上保护层,耐脏耐磨。逢清明节的时候可以打秋千,也叫荡秋千。如果个人搭秋千的,队里出木头出工;也有队里出面搭的,很多都搭转秋千。男女青年和上年纪心态好的中老年很喜欢荡秋千,排队挨号排得大长长,小孩子一般挨不上号。回家哭着闹,父亲没办法只好在家里打个小的,哄着孩子在上面荡悠。挖老鼠可是个力气活儿。在野外找到老鼠洞,附近有水就用水灌,老鼠窝一般两个出口,这个出口灌,那个出口看,灌不一会老鼠就湿淋淋地跑出来了,老鼠喝了一肚子水,肚子鼓鼓地,呛呛着毛,瞪着惊恐的鼓眼睛很愤怒地盯着我们,有时候还次出牙来显示实力,我们一小棍儿就把它送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隔水远的地方就用小镢刨,刨老鼠往往有意外收获,能刨到老鼠的粮仓。有一年在刚收过花生的地里刨老鼠,发现了老鼠仓。那可是大收获,仓里满是花生米,我和同学一人装了两鞋子,边走边吃,那个惬意劲儿就别提了。捉到老鼠就用草或者庄稼杆烧着吃,烧熟的老鼠带点焦糊味,很香。特别是老鼠腿,全是瘦肉,很有嚼头。集体性的娱乐一是看电影再就是打仗。看过的电影很多,本村的临村的附近十里八里的都去看。有一年冬天下了大雪,我们村的到外村去看电影,抄近路从麦地里跑,掉了麦地的枯井里,一起的人开始不知道,回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顺着原路回去找,听到枯井有喊声,才把同学救出来,差点冻死。电影看过一遍甚至好几遍,也不知道演了些什么,一部电影就记得一两句台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八格呀路,死了死了的有”、“兔子给给”“别看现在闹得欢,就怕秋后拉清单”等等。还有听大鼓书。县里组织的盲人宣传队,巡回到各村搞宣传,有拉二胡的、有敲大鼓的、还有用脚打呱嗒板的,场院里点个汽灯,唱的啥都忘了。打仗最惊险刺激。相邻村子一般每星期打一次。两个村的孩子用石头坷拉互相扔。有一次我把学校西北角的厕所作为碉堡,拆着厕所的砖往外扔,仗打完了,厕所拆了一半,星期一上班叫老师好一顿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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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点子勋章爱心使者宣传大使原创先锋初级网友记者2013给力新人马年大吉勋章3.15寻最美劳动者父亲节勋章

发表于 2015-8-11 18:34:32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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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8-12 08:39:44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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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勋章缘梦七夕端午节勋章2013国庆游记马年大吉勋章喜气羊羊

发表于 2015-8-16 16:30:5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潍坊
童年的记忆,真不错!很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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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26 11:51:11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青岛
适今有于育定c.jpg 满山口状复教d.jpg 常加增听指半.jpg 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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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8 16:08:43 | 显示全部楼层 IP:山东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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