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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尹平山的婚事 一晃二年又过去了，1976年尹二哥已经27岁了，可还没有和姑娘处对象（他原本和马永红相恋，但其被判刑后，马永红于1973年返城，在一所学校任教，次年和本校一位体育老师结婚生子）车间主任和同事们都替他着急，连厂长都为他操心。有一次他去厂部，厂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平山啊，你工作踏实，积极进步，技术拔尖，年年先进，咋就没开眼的姑娘呢？眼光别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尹平山心里想：“你有两个双胞胎闺女都不小了，都没嫁人，若真关心俺咋不给俺一个呢，真是假惺惺”。心里虽这么想，嘴里还得感谢厂长的关心。 这天早上刚上班，尹二哥照常抢着洒水扫地，正扫间，这时候，进来个人也没注意，扫了人家一裤腿污水，这人不算完，说：“你这青年干活这么毛愣，干活咋不长眼睛呢？”尹二哥受他抢白，也没给他好脸，看他戴一付高度近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就说：“俺二个眼睛看不清，你四眼也不咋地。”那人气得朝二哥吼道：“你这人什么素质？这么低”，气得骂骂咧咧走了。这时候，班长大老郭急忙忙进来问：“是咋回事，谁惹人家了？”尹二哥说：“是我，那四眼不讲理”。“班长拍腿跺脚道：“完了完了，这事算瞎忙了，那位是针织厂办公室的宋主任，替闺女相看你来了。”二哥闻言道：“你咋不早说？”班长说：“人家再三说，先相看一下，别告诉你”。 这次白瞎了一个大姑娘。 又一天，吃过午饭，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十几个床子工和钳工班的师傅在一班闲聊，见面没别的，就是互相取笑，互相埋汰。只有和他同一天入厂的师弟蓝明很认真地对尹二哥说：“老兄，你也不小了，快奔小三十了吧？说真的，我给你介绍一个吧？”蓝明今年23岁，未婚，平日最喜和人开玩笑，说话诙谐幽默，是车间里的活宝。尹二哥说 ：“你小子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小蓝说：“这次我是认真的”。尹二哥看他一付虔诚，当时心情挺高兴，就说：“那你说点正题，是那个单位的，多大年纪？长得怎么样？”小蓝说：“看你急的，就在咱厂后勤处的膳食科”。尹二哥说：“我怎么没见过，叫什么名子，长啥样？”小蓝说：“你没注意罢了，你准见过。长得很漂亮，皮肤白、悬鼻梁、双眼皮、身材丰满可人，性格温柔和善，常穿一件双排扣白大衣，名叫朱彩娟，就是一个缺点饭量一准大。”二哥说：“瑕不掩瑜，瑕不掩瑜，只要咱人看中了，娶得起媳妇管得起饭”。 小蓝说：“你要有意思我就陪你去看看，人在那等着呢。就在膳食科后边住”。 二哥说：“膳食科后边不是个猪圈吗？”小蓝说：“是呀，朱彩娟就是那个白母猪，那猪还是个处女呢”。 “哈、哈、哈、哈”这时候大伙发出一阵爆笑，有人笑出了眼泪。尹二哥意识到又被这小子涮了，气得拿起苕帚疙瘩就去打。小蓝这捣蛋鬼做了鬼脸，起身就跑，二哥在后边紧追不舍，这边把大伙笑得险些叉了气……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他表妹尹小丽又来看他，尹小丽二年前结婚，现在铁山路的市妇女儿童医院当护士长。闲聊了一会儿，尹平山的母亲又唠叨起儿子的婚事。小丽说：“正好我有个合适的人儿，名叫石兰，只是她家出身资本家，父母当年被遣返回原籍了，现都被她哥哥接到天津去了，青岛只剩她一个人。模样嘛 ，长得象“青春之歌”中的林道静，你看了绝对满意。52年出生，小你三岁，为人本分牢靠，我绝对知根知底，就在我们医院财务科当会计。过几天我安排你去见个面”。 表妹选了个日子，借故交给他一个布包，让他给石兰送去，尹二哥就“送货上门”了。在市北区德平路一个五十年代建的老楼上，他找到了石兰的家。她家住在一幢四层楼的楼底，刚要敲门，里面出来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大姐，拦住他象审贼一样把他审了个底儿掉，然后才领他进了石兰屋门。这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单间房，屋里摆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老式写字台，上面有些书，一个台灯，上面立着一个七寸像框，象框里一个垂着二条长辫子的大姑娘含情脉脉地微笑着，非常漂亮，这是石兰二年前的照片。紧邻写字台的是一个衣橱。雪白的墙壁上贴着几张样板戏的剧照。二把凳子，其中一个凳子上放着一盆水，石兰显然刚洗完头，头发还湿漉漉的，乍一见到尹二哥，她一时间楞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却越显得眉眼温顺。她是细高个儿，穿件紧身红毛衣，越发衬得女性曲线玲珑，凹凸有致。肤色白净，椭圆形的脸蛋五官是那么动人，清秀靓丽，尤其两只会说话的眼晴竟散发出一种东西让尹二哥格外动心。虽然尹二哥也浑身不自在，却在那一刻就拿定了主意：就是她了。这是一个能跟我相依为命，白头偕老的女人。他赶紧把表妹的红布包递过去，说了句：“我叫尹平山，家住武定路，你有事就找我”。就慌忙退了出来。他刚走，就听那位大姐逼问石兰：“刚才来的那个大老黑是谁？什么？不行，一朵鲜花那能插在牛粪上”。以后他两终于拿到了结婚证书，尹二哥请结婚宴的那天，特意自制了一张请柬让石兰交给她同院的大姐。新郎、新娘的落款就是“鲜花、牛粪”当然，这是后话。 石兰约尹二哥到贮水山下的广场见个面，在红底白字的“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和“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巨幅标语下，瘦骨伶仃的有气节的杨树和一排排讲友谊的柏树，用零乱而又淡雅的影子抚摸着被西北风夺去了青春的绿色的草坪，在寂寞的草坪和阔绰的广告牌之间，在初冬的尖刻薄情的西北风中站立着她——石兰。她穿着杏黄色的短呢外衣，直缝如注的灰色毛涤裤子和一双小巧的半高跟标色皮鞋，脖子上围着一条雪白的纱巾，叫人想起燕子胸前的羽毛，衬托着比夜还黑的眼睛和头发。 约会时间过了三十分钟，尹二哥还没来，石兰真的有些生气“这个傻瓜答应的好好的，怎么这么不守约？”转身就走。当他走到德平路和包头路的交叉路口时，看到一堆人不知在围观什么。忽然听到尹二哥的怒吼声：“你们是什么逻辑？不是我撞的人，就不能帮助一个无助的老人吗？难道我扶起一个跌倒的老人有罪吗”？“这傻子出事了”。此前对尹二哥的因失约而不满的怨气早一扫而光，石兰赶紧拨开众人走到前面，原来尹二哥前去和石兰约会时，经过这儿时，看到一个被撞倒在路边哼哼唧唧爬不起来的老太婆，撞人的已逃之夭夭。他便下车把秃顶老太婆扶起，问清地址：欲送老太婆，老太婆就住前边不到50米远，他把车子锁在树上，搀扶着老太婆回家。结果老太婆的家人和四邻把他包围了，把他当作肇事者，而老眼昏花的老太婆，在周围人们的鼓励和追问下，竟然也一口咬定是他撞的。是老年人的错乱吗？是一种视生人为仇的丑恶心理吗？当他说明这一切，说明自己只是一个助人的人的时候，有一位桑音尖厉、胖成一团的女人大喊：“这么说，你不成了雷锋了？”全场哄然，笑出了眼泪。那是1976年冬，虽然刚刚打倒了“四人帮”，但文革的种种恶习还在深深毒害着人们。 石兰冲进人群，拉着尹二哥的手，厉声质问那些可能把脚气灵或者痔漏膏当作补药咽到了肚子里致心灵扭曲的人。“你们要干什么？难道做了好事反倒受惩罚不成？”这对恋人和那些混人争吵不休。后来派出所的人来了。派出所的人聪明的就象阿拉伯故事中的有智慧的所罗门王。“所罗门王” 民警说：“小伙子，你能找出两个证人证明你没有撞倒这位老太太吧？否则就是你撞的”。——简直是混帐逻辑！石兰闻听怒不可遏，挺身质问“所罗门王”，“你能找出二个证人证明你不是克格勃的间谍吗？否则，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苏修间谍”。那警察被石兰一通抢白脸一阵红，也自觉说得不通情理，没有发火。后来还是尹二哥做了让步，把身上仅有的二十七元钱（这是他半个多月的工资）和十斤粮票给了老太婆的家人，这才算完。在路上石兰佯作嗔怪他多管闲事。尹二哥有些心情不佳：“难道一个老人跌倒在地，你能视而不见吗，谁家没有老人，我认为做得没有错，以后有老人在我面前跌倒我还要管！”石兰透过这件事看到尹二哥的豪爽、正直、善良的本性和侠肝义胆，更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们的第二次约会是在半个月后。晚上七点，他们都如约到了约会的地点。这次他们是到市南区一个很小的公园。在这里，他们俩人可以大胆地手拉手走路了（虽然仍有人一见到青年男女在一起手拉手走路，就要气得犯心脏病）但是他们根本找不到谈话的地方——公园的椅子早就被各色人“坐满”，不，有几张椅子被人穿着臭气熏天的臭袜子躺在那儿唱走调的小曲，或躺在椅子上睡觉。好容易发现一个，椅子上下是一大堆令人作呕的呕吐物。另换一个开阔地吧？还没停止播音的大分贝喇叭反复地播报“游客须知”——“须知里净是些罚款5角至10元”，“送交专政机关处理”、“望服从管理，自觉遵守”的词儿。——看来若不经过一周的学习班培训，是无法学会逛公园的，这儿能谈情说爱吗？走！ 正在这时，天大变了（当年尹二哥曾说变天就好了，被送进局子了）电线发出凄厉的呜呜声，广告牌被风刮的隆隆的，路灯蒙蒙的，耳边沙沙的。寒风驱赶了行人，公园里一下子变得空空如也，雨夹雪给人以严峻的爱抚。 他们手拉手来到一幢新落成的八层高的居民楼，由于配套尚不完善，人住率还不足五成。风雪鼓起了他们的勇气，他们一层层地爬着楼梯，楼道还很脏，而且还没有灯（灯泡被不道德的人偷去了）但路灯的光辉是一夜不断的，折射进来的光亮够用的，他们终于走上了顶楼8楼的一个通道。这一层都还没有住人，这里挺暖和，这里没有了风、雨、雪，这里没有广播游客须知扰人的喇叭，这里也没有见了一对青年男女就出动静怪叫，说下流话的小痞子。他们开始幸福地交流，尹二哥握着石兰的手，这手是那么温暖、细腻。石兰将头靠在尹二哥宽厚结实的胸膛上。尹二哥不知怎么想起了那首陕北绥德民歌《三十里铺》的歌词“有心说上几句话，又怕人笑话”。怕什么笑话呢？青春比火还热，是鸽铃，是鲜花，是恋人们含泪的眼睛，二颗心的交融。尹二哥感到无比幸福，他将石兰揽在怀里。在这个只有他们二人的世界里，此时的尹二哥，感觉到石兰的心在狂跳，闻到了石兰秀发中溢出的兰花般的幽香，也闻到了石兰全身散发了出的少女的体香，他的心一阵悸动，随之有些晕眩起来…… “什么人，干什么的？一声断喝，尹二哥和石兰发现，通道的两端已经全是人，而且许多人拿着家伙——棍子、锅铲、小铁锨、乍一看还以为是爆发了原始的市民起义呢。 于是乎开始了严厉的，充满敌意的审查。 什么人，干什么的，找谁？不找谁？避风雨避到这儿来了？岂有此理。你们二人鬼鬼祟祟，搂搂抱抱，不会有好的事情。现在的青年人简直没有办法，不要脸。中国就要毁到你们的手里了。你们是那个单位的，姓名、原名、曾用名，家庭出身，现住地址……？你们带着户口本、工作证、介绍信了吗？你们为什么不呆在家里好好学习毛主席著作，不写批判四人帮的文章？为什么不和父母在一起，不和领导在一起，不和广大人民群众在一起？你们不能走，不要以为没人敢管你们。说，你们撬过谁家的门？什么什么？这是公共的地方？就算是公共的地方也不是你们的地方，而是我们地方。随便走进来了，你们为什么这样随便？简直是不要脸，简直是流氓，简直是无耻……我们侮辱人？什么叫侮辱？前几年我们还推过阴阳头呢？我们还游过人们街呢，用棍子、耳光打过人呢！还不动弹吗？那我们就不客气，不信治不了你们二个小王八了。二狗，拿绳子来…… 尹二哥和石兰都很镇静，并不慌乱。几分钟前，他们还是那样的幸福。他们听不懂这些亲爱的同胞的古怪的语言，如果黑猩猩们也会说话，那么黑猩猩们的语言也未必更难懂，他们茫然，甚至相对一笑。 “我们要动手了！一个瘦瘦的猩猩壮着胆子说了一句，说完，害羞似地躲到旁人后边去了。“我们可真要动手了”！几个猩猩们应合着，更多的猩猩们后退了，他们看到尹二哥魁梧高大的身躯和紧攥的铁拳。尹二哥看这群猩猩们，又好气又好笑，用一个指头来回朝他们划了一个弧形：“乍呼什么？乍呼什么？光说不练嘴把式，是站着尿的就来呀，看你们那个长三个蛋子，碰我一根毫毛试试！”吓得那些先前还趾高气扬家伙们立时象霜打的茄子——蔫了。但他们仍远远包围和封锁着，不肯退去，二哥和石兰也是欲撤不能。 正僵持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有一手持半截废铁管的勇士喊叫起来：“哟，这不是老同学石兰吗”？石兰点点头——当然是，错了包换。 然后是一场误会的解除。“对不起，请原谅，是可恶的小偷把我们给吓坏了，据说这楼发生过窃案，我们不能不提高警惕，有坏人，我们还以为你们是……真可笑，对不起”。石兰依稀认出那位长头发的男青年是她上学三年级前的同学，二年级时和他同位一年，升三年级时考试一塌糊涂留了级，石兰小学毕业时，那吃货还在小学四年混，听他班主任说，可能还得留级，他现在倒是白胖白胖的，象富强粉烤制的面包。他爸爸是市财政局的一把手。由于他有个好爸爸，就这样一个半脑子面粉、半脑子水、一脑子酱糊——搁动物园算精的，在人群里是纯傻子一个的货色，现在成了一个区的财政局分局长，出入有专车，这儿是他的第三套房。该同学非拉着他们参观自己的新居，出于礼貌，石兰和尹二哥便跟胖同学走了进去……拉开电灯，屋内一派富丽堂皇，装修奢华、典雅、豪华的吊顶、灿烂夺目的水晶吊灯、法国的双人床、香港的大立柜，在当时只有从电影上才能见到的红色真皮全包沙发、雕刻着古怪花纹的五斗橱，只有在大宾馆才见到的25寸彩色电视机，立体声落地音响，为装门面和唬人而购置的满满一书橱各类精装版图书，意大利棕色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提花地毯，人走上去，虚飘飘的，有一种脚踏浮云的不真实感。他俩还在这儿头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电冰箱，食品柜内摆满了铁听麦乳精和尚未开封的“十全大补酒”和十几瓶茅台，还有那个梦幻般的、绚丽多彩的巨大恒温水族箱，简直象个浓缩的海洋世界，里面有十几条名贵的红色金鱼在碧绿的水草中游来游去，好象一簇簇跳动的火焰。让尹二哥吃惊的是，里边有二条金黄色的大鱼在水里悠闲的游弋着，尹二哥认识这鱼叫“龙吐珠”，马来西亚独产，有钱人养在家里镇宅避邪，一条鱼价值近万元（在当时物价低而稳，工人实行八级工资制的当时可是天价，此鱼现价值每条约十至二十万元）……一切应有尽有。胖同学滔滔不绝显摆般地介绍着自己的新房，面积、设备、布局、水暖、煤气、采光、通风和隔音、防火和防震，下一步的精装修计划…… 他们走在路上，石兰谈起这位可爱的“留级大王”，尹二哥说，这算什么，他听他的一同学讲过，该同学从师范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小学母校任教，见到他的另一个小学同学王X，该同学以为王X也是分配到母校任教，便亲切地拉着王X的手，很真诚的说：“老同学，我新来乍到，对教学没有一点经验，希望您今后在业务上多帮助我！”该同学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才上小学五年级，今后你就是我的班主任，希望你多关照。”不管这故事有无水分成份，反正是把个石兰笑到肚痛。又走了一段路，尹二哥住下，握住石兰的手说：“石兰，我一个穷工人，我可没本事让你住上那样的房子，用上那样的设备，你跟我让你受委屈……。石兰捂住地他的嘴，一字一句地说：“面包会有的”咯咯的笑了，笑得真开心，一朵石榴花开放也没那么舒展……。 尹二哥从石兰的笑声里也明白了，他也笑了起来，他接过石兰的话“黄油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二人一起道：“一切都会——有的”。他们一齐笑了起来，他们都懂得自己的幸福，懂得了生活，世界是属于他们的，青年人的笑声，使风、雨、电都停止了，城市的上空是夜晚的太阳……。 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尹二哥终于从石兰的男朋友升级为丈夫，他和石兰于1977春节前，从民政局领到了相征着他们结为夫妻的红色小本本……。
六、尹二哥万里寻子
日子不紧不慢地流逝着，又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他们培育出了自己的爱情结晶，石兰为尹二哥生下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大胖儿子。儿子的出生象一轮太阳照亮着这个简陋而幸福的家。每天尹二哥下班后，只要一见到儿子，所有的疲乏和烦恼都烟消云散，从石兰手中接过儿子，狠狠地在他粉嫩的小脸蛋上狂吻，这时他幸福的眼睛都湿润了。 1978年12月，党中央在京召开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全会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果断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作出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 这是一次伟大的转折，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唤醒了古老的中国，推开了中国走向改革开放的大门。 尹二哥是那种“给他阳光就灿烂”的人，党的改革开放的春风给人们送来了告别贫穷，走上富裕道路的金钥匙。 尹二哥审时度势，他为了使家人过上有尊严的日子，果断向厂里辞了职，尽管他那时已是厂里负责生产的副厂长，在许多人感到惋惜和不解扔掉了所谓的铁饭碗，下海做了买卖……在家门口经营起了水果批发，零售生意，二哥是个特别能吃苦，又有经济头脑的人。他人缘又好，做生意从不炕骗，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不到二年，就慢慢富裕起来，手里攒下了一些积蓄，成为最先富裕起来的群体之一。尹二哥的父母更是对孙子视为生命和掌上明珠。 可是祸从天降，一天上午，尹大妈推着二岁半的孙子上街溜弯时，一个南方人模样的中年妇女向大妈问路，热心的尹大妈就详细地给她指点方向，那女人缠住大妈左问右问，连个谢字都没说钻人群走了。就这么一刹工夫，大妈一回头，坏了，儿童车内的孙子不见了，大妈一时慌了神，再回头找那问路的女子，早不见了踪影，隐隐约约看见一辆红色的嘉铃摩托车上坐着一男一女二个人，后边那女子好象抱着孩子，尹大妈当时一急，当即晕了过去了……尹二哥和石兰当即去报了警，警方随即展开了搜寻…… 一个月后仍搜寻无果，尹二哥决定到外地寻找。他说就是大海捞针也要找到儿子，他关闭了水果店，石兰也请了长假照顾因想念孙子而双双卧病在床的公婆，尹小丽更是白黑的在这里照望这个失去欢乐的家。尹二哥从此踏上了漫漫的寻子之路，他带着印刷好的一万张附着有爱子照片的寻子启事，举着印有爱子大照片的大牌子，每到一地，他都要贴上几百张寻子启事，并和当地派出所联系。在山西太原，他的钱粮都被可恨的扒手偷去了，幸亏在内衣里还有几百元钱。从此后，为了节省开支，他经常一天只吃二个馒头，五角钱买个咸菜疙瘩就是他一星期的伴菜，渴了就喝点街边上的自来水。为了省钱，他从不住旅馆，一件旧军大衣，一床被褥是他的全部家当。各地半拉子施工楼、防空洞、公园排椅或车站候车室，是他的免费旅馆，铺上褥子，盖上被子和大衣，送走一个又一个夜晚。没有人知道，这个面色肮脏，乱蓬蓬头发，胡子拉碴的“流浪汉”曾经是青岛最大的水果批发大老板，曾经有过富足体面的生活。 2006年，尹二哥曾对我说过：1981年冬季，异常寒冷，他在河南新乡县的地下通道里刚睡下，被一个精神病流浪汉用板砖在他的头上狠拍，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当时头顶上血流如注，他踉踉跄跄地侥幸逃生。后来他发现身上仅有的五百元钱也在这次逃生中丢失了——那一刻，他真的崩溃绝望到边缘，不如不觉，他走上了一座高高的跨河大桥，真想纵身一跳……正当他闭眼欲往下跳时，他仿佛看到儿子扎煞着二只小手，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爸爸”，他又仿佛看到此时倚门而立，泪眼婆娑的妻子，充满企盼地望着他，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双亲二老，还有表妹尹小丽对他嗔怪的表情……想到他（她）们，尹二哥再也没有勇气跳了，他蹲了下来，这个铁打的汉子，一边痛骂自己的懦弱，糊涂、自私，一边抽自己的嘴巴呜呜地哭了起来，这哭声里既有思亲之痛，疼子之爱，更是一种情感的渲泄与释放，他放誓，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回自己的儿子…… 真是天道酬勤，善有善报，尹二哥以“坐破寒毡，磨穿铁砚”的精神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尹二哥历时二年多，历经万里，边给人打工边寻子，行走了大半个中国，在广西柳州忻城县当他贴完“寻子启事”举着爱子的照片大牌子在中心街走时，看到有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姑娘骑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蹭在地上，车子上有一些铺盖和背包，可能是掉了车链子，两只手满是油，而车链子始终挂不上，急得小姑娘满头大汗。尹二哥是个热心肠的人，他见状就问：“同学，车子掉链子是吧？”那女学生点点头，尹二哥一看，原来链子被后轮小牙盘卡住了，所以小姑娘挂不上，尹二哥说：“我来吧”。于是就把车子调过头来，车坐朝下，又在路边找了块钢筋，很快便把车链子从后牙盘挑了出来，再调过车子，很快把链子挂上，一切OK，对小姑娘说：“链子有点松，找修车子的把链子稍一紧就好了，快骑车走吧”。那女学生非常感激，她对尹二哥说：“谢谢大叔”。其实尹二哥当时才三十挂零，只不过二年的“吉普赛”生活使二哥看上去蓬头垢面，营养不良，胡子拉碴而象个半老头子，所以小姑娘叫他“大叔”。 小姑娘刚要上车，看到尹二哥举着的爱子照片，说：“叔叔，这个小孩我认识，好象我们村韦XX两口子二年前买的孩子。”尹二哥一听，顿时二眼放光，二年多来，他吃尽千辛万苦，不就是盼着听到这句话吗？他高兴地握住那小姑娘的手，一个劲道“同学，谢谢，谢谢你”最后竟流着泪跪在地上给那小姑娘叩头……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好心必有好报，在人生前进的路上，搬开别人脚下的绊脚石时，恰恰是为自己铺路，因为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帮助了自己。 青岛那头，石兰一家从电报中接到这个天大的喜讯，全家人喜泣而泣，连卧床二年的尹大妈，尹大叔也如同一个身心健康的人似得蹦了起来，二位老人跪了下来，感谢各路神仙，感谢列祖列宗的庇佑，一个劲地叩拜磕头。连亲朋好友街坊邻居都闻讯起来了，都为尹家感到高兴，有人买来了鞭炮然放起来……市公安局派来专车，载着石兰、尹二哥的叔叔及尹小丽两口子，还有尹二哥的大姐、小妹。尹大叔、尹大妈死活要去，经公安和石兰等人再三劝说，才答应留了下，由尹二哥的婶婶和姑父一家照顾…… 警车以最快的速度昼夜不停地二天后终于赶到了广西忻城县韦家寨，先是由法医对石兰和尹二哥进行了必要的血型检验，进行DNA亲子签定，第二天化验结果出来，该儿童确系尹二哥与石兰的亲生子，当公安民警将孩子交到石兰手中时，所有的人都哭成一团，那生死重逢的场面令铁人也会潜然泪下，连在场的民警和当地村民也流下热泪。当大家浸沉在人间最美好的重逢欢乐中时，尹二哥因心力交瘁晕倒在地上……。 当地警方从这个案子中，顺藤摸瓜，很快揪出了一个特大拐卖，偷盗婴、幼、儿童的犯罪团伙，一举破获了几百起儿童失踪案，此案惊动了中央高层，后来公安部进行了为期一年的专项打击偷盗，拐卖儿童的犯罪行为，解救了无数个因失子而陷入痛苦的家庭……尹二哥功不可没。这个案子以当时的客观条件，连警方都束手无策，而尹二哥却以惊人的耐力和毅力，在无任何线索、信息的情况下，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痴女咬天，但他楞是排除了桓亘在面前的一切困难，大难不死，终于找回被该杀的人贩子贩卖到数千里之外的儿子，谱了一曲令人动容振聋发聩的人间传奇。当然这也是尹二哥的大爱和善举对他的回报。壮哉，尹二哥！
七、永远的怀念
尹二哥对朋友更是一片真情，光明磊落，肝胆相照，他的交际圈很广，朋友有困难，他一听说，不用朋友开口，他总是象及时雨宋江一样给朋友以最大的帮助，他常说：“财富不是朋友，朋友则是财富”。“人之相知，贵在知心，黄金为贵，友谊值钱多”等许多哲理的话。1994年，我们相聚时，在闲谈中，我不经意间说出了我正在诸城家中建一座二层住宅楼。他当时不动声色，临走时，二嫂石兰拿出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对我说：兄弟，这是一万五千元，你二哥听说你在家盖房子，叫我交给你，钱不多，帮不上多大忙，先回去使着，不够咱再想办法”。我一听当时就急了，在当时那绝对是一笔巨款（既使现在也不是小数目）工人月工资仅二百元左右，二哥的钱也都是披星戴月，没白没黑，上南方，下东北，跑东窜西拼命挣来的血汗钱，我怎能无功受禄平白收二哥这么重的礼金呢，我再三推辞，坚辞不受，没想到二哥却火了，“啪”地一拍桌子“崔维福”以前他都是称呼我为兄弟，崔弟，这次他竟直呼我的名子：“崔维福，你心里如真心认我这个二哥，就收下，算是二哥我给你的烧炕钱。如果以后不想和我戛护了，就把钱扔垃圾箱去，以后咱谁也不认识谁？”说着竟拿出水果刀，撩起衣襟做出一个“割袍断义”的动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好收下，对二哥二嫂双手抱拳：“二哥二嫂在上，愚弟我收下了，你们的情谊我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告辞了”。还别说，多亏了二哥这一万五千元钱救了急，我的二层楼房终于完工了。二哥听说后，又通过邮局等寄给我1600元烧炕钱，叫我心怎安？ 1991年，当时我14岁的儿子忽然不明原因患上了可怕的癫痫病，从此我们家便失去了欢乐和笑声，为了给儿子治病，我们到各地治疗无果。后来经朋友推荐，说淄博万杰医院通过伽玛刀可治愈癫痫病，并给我一份该院的宣传材料。宣传材料言之凿凿地宣称“伽玛刀是世界目前最先进的治疗各种脑瘤、癫痫病的先进手段，通过PET（派特）的检测，可清晰查出癫痫病灶，然后通过伽玛射线，可一次性彻底将脑部异常放电的脑细胞杀死，达到一次性彻底将癫痫病治愈的目的，还癫痫患者一个健康的身体。看了这份宣传材料，我和妻子异常高兴，本着相信科学的指导思想，我们仿佛看到希望的春天，孩子终于有救了。那一年是1998年5月，因为当时刚盖完房子没几年，家中根本没有多少钱。于是我们凑了1.2万元便去了万杰医院。 经过各种医疗影像的全面检查，医生告知适宜做伽玛刀手术，但需医疗费3.7万元，我们带的钱远远不够，怎么办，经过和妻子商议，妻子连夜回诸城筹款，我也向在青岛的弟妹们求助，考虑到弟妹们当时经济也不宽裕，被逼无奈我只有再次向尹二哥求助，俗话说：求人须求大丈夫。这话一点不错，尹二哥在电话中听出我的声音有些异常，就问我出了什么事情，我有些难为情地说了为我儿子治病遇到的窘况。尹二哥二话没说，问清了我在万杰医院的住院楼房、病室和床位号，叫我千万别着急沉住气。结果在第三天便接到尹二哥通过邮局电汇寄来的二万元钱，加上妻子在诸城亲戚的筹款，弟妹的帮助，凑足了五万元钱，终于顺利地做了伽玛刀手术…… 然而手术结果不但并不理想，病情反倒加重，与宣传效果大相径庭，适得其反，经复查诊为脑部积水形成水肿，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要求全额退款或继续免费治疗，直至治好为止。万杰医院找各种理由推诿，拒不承担责任。我在通过中国消费者协会和淄博消协的多次调解无果后，终于将万杰医院一纸诉状告上法庭。那时我对诉讼的法律常识一无所知，我请不起律师，就在地摊上花8元钱买了二本关于民法及民事诉讼法的书，在立案后等候开庭的五个月内，刻苦钻研法律知识，收集有关医疗纠纷的案例，我用所学的法律知识，写了长达万字的陈述状。在接到开庭日期的前三天，我岳夫（当时是岔道口片的片长，管理本片十二村庄）和我妻舅（当时任村支部书记）找了司法局及二名在诸城有名的律师，他们看了我的陈述状后，都深感惊讶！直呼“这个陈述状水平相当高，我们也写不出来”。诸城城关法庭民事庭一副庭长也说：“这个诉状你们必赢无疑”。 有了业内人士的鼓励和支持，我心中有底，对此更有信心。在法庭上，面对被告万杰医院的高级律师，时任淄博市司法局副局长兼万杰集团司法部部长刘金汉这个对手（自万杰医院成立来，他为万杰医院打过无数次医疗官司，全部胜诉）。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和人打官司，而是以原告法定代理人的身份。在法庭上，我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义正词严，语语中的以无可辩驳的事实和适用的法律条文，陈述了四十五分钟，由于我的嗓门很大，连法院办公室的人员都引来了，正个旁听席坐虚席。由于我在写陈述状时，便将被告可能所作的种种狡辩一一做了驳斥。我的陈述将所谓的高级律师刘金汉精心准备的一大叠反诉材料全部成了废纸，派不上用场。所以轮到被告方万杰医院陈述时，竟出现了法庭罕见的可笑的一幕：该高级律师竟在法庭上说：“原告洋洋万言，对我院进行恶毒的诬蔑和攻击，我代表万杰医院，向原告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审判长当即敲法槌驳回：“被告，法庭是讲理的地方，原告的陈述如有不实，你可以用事实反驳，你抗议什么？”惹得旁听席上哄堂大笑。在质证、辩论阶段，我的表现也让万杰司法部长颜面丢尽，驳得他们狼狈不堪，气得该院出庭的副院长拂袖而去…… 由于万杰集团董事长孙XX是连续三届全国人大代表，淄博市副市长兼博山区人大常务副主任，在这样的背景下，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么一个对原告一边倒，胜负立见的案子，却由于司法腐败，竟然经过了三次开庭，在市中院民庭庭长再三劝说下，我被迫接受了调解，并做了很大的让步，万杰医院在调解庭当庭付给了3.8万元，我的其他诉求被迫放弃。离庭时，刘金汉律师对我表示尊重和钦敬！ 该官司虽然离我最终提出的8万元赔偿金还有一些不如意，但以我一己之力打赢了这场最难打，被一些人视为不可能打赢的官司，这是我人生中经历的最重要的事件之一，从一定意义上说，我也书写了传奇。当我拿着打官司返回的三万元钱还给尹二哥时，尹二哥听完我打官司的经历，非常高兴，首先对我能在不请律师情况下，靠自身能力能打赢著名的高级律师表示祝贺，但对于我还他的钱，坚决不收。看我态度坚决，只好相征性地收下二千元，说：“你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侄子有病，今后用钱的时候还很多，既然你我兄弟一场，难道做大伯的为侄子治病尽点心意不应该吗？这也是你二嫂的意思，你若真心认你二哥为兄，还钱的事今后千万莫提”。 我尹二哥就是这么一个以朋友为股肱，热心肠的人。 而最让我感动的是这么一件事：有一次尹二哥开着他的沃尔沃骄车带我去会一个朋友，刚在超市车场停下车，为朋友买点礼品，正好隔壁车位一辆北京现代骄车也倒进来，开车的的青年可能是个新手，车子进位的时候，车身偏了点，结果擦到尹二哥这辆车的后视镜，只听“吱”的一声，双方都楞住了。尹二哥还没来得及开腔，从青年车下来一位老太太，扑过来抚摸着自家车的刮痕，心疼的声音都发抖了“我儿子花了十几万才买的车啊，你们得赔。” 我一听，气得不行，你这老嬷嬷也太不讲理，明明是你儿子车技不行，把二哥的后视镜都碰坏了，我们没找你儿子赔，你反倒讹上我们了！我正要朝那老嬷讲理，二哥朝我使了眼色。 老太太的儿子倒是个明白人，马上跳下车，把尹二哥拉到一边，轻声说：“真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的车有什问题，我一定赔。” 小伙子从口袋掏出自己的名片，写上车牌号，递给尹二哥。小伙子对二哥说：“我妈从乡下来，几百元钱对她来说就是大数目了，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不想让她为这件事不开心，是不是先让我们走，过后我一定……” 二哥听他这么说，心里猛地一动。他拍了拍小伙子的肩，然后走到老太太面前，递上自己的名片，说：“老人家，请别着急，我刚才已经和你儿子说好了，让他先把车开去修，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地址和电话，您放心，修车的费用我一定会出的，对不起”。老太太这才长长舒了口气，露出了笑脸。 小伙子朝尹二哥投来感激的一瞥。 见证了整个事情过程的俺十分不解地问二哥：“这不象是你的性格呀，你平时最受不了的不就是被人冤枉吗？” 二哥笑了笑说：“今天是这个老人的生日，我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我也很快乐，我突然发现，你要想得到一份快乐，有时也很简单”。听了二哥的话，我很为自己的冒失而后悔，试想，既使我为二哥争回了理，那老太太的生日怎么过呢？ 尹二哥他真是一个好人呀！我真为有尹二哥这样的挚友感到骄傲。 ……改革开放以后，他就到南方发展去了，我们就很少取得联系，但他每年的除夕夜，必打电话向我致新春快乐，祝我们全家安康、幸福。2007年时，他专程来找我叙旧，此时，他已是身家千万的富豪，眉宇间气势不减当年，但不复当年的魁梧。此番，他带我家人外出旅游了十余天，北京长城、故宫、颐和园、长江三峡、秦皇岛、江西南昌的滕王阁，风光壮丽的武当山，山水甲天下的桂林——到处留下了我们的踪迹。在济南火车站，我们含泪拥抱告别。不料此番相聚竟成为我们的永别。二年后的2009年11月6日，二哥在一次出行中，被一辆失灵的疯狂大货车追尾猛撞，车撞断桥栏，坠下二十米高大桥，车毁人亡。从此以后，我和挚友二哥竟阴阳二界，只能梦里相见，呜呼哀哉，从此以后，碎琴绝弦，痛失知音。 自二哥去世后，我便产生了为尹二哥写个传记的念头，这一想法时时刻刻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难以释怀。但一直未能静下心来，难以如愿。今在吾尹二哥逝世四周年祭日即临之时，终于静下心来，了然了这一心愿，心中似一块石头落了下来。虽然文彩尚欠，但文糙情真。为了纪念尹二哥，我也平生第一次试着做了一首四言诗“祭友文”就以此祭文作为此文的结尾吧！
祭 友 文
呜呼吾友，不幸夭亡，正值壮年，人岂不伤？吾心实痛，酹酒一觞。 兄其有灵，享我烝尝，吊君幼学，尔吾同窗。精忠报国，矢志不忘。 效法岳穆，针刺背上，风华正茂，激情昂扬。告别繁华，离别爹娘。 广阔天地，上山下乡。脱学生装，着粗布裳。背负苍天，耕耘拓荒。 如歌年华，付与苍茫。荒唐年代，屡将你枉。三度缧绁，正义何张？ 二嫂石兰，貌美端庄。得配兄长，天作之合。一世良缘，百年佳偶。 春融乡幔，风舞鸾翔。可恨人贩，盗走爱侄。伟哉二哥，历尽万苦。 足遍华厦，寻觅他乡。天道酬勤，善心有报，爱子重归，书写传奇。 侠胆柔情，菩萨心肠。见难就助，有难必帮。济弱扶困，赛过宋江。 不媚权贵，气节如刚。我友高风，首推博爱。与朋与友，一皆覆载。 恺侧慈祥，感动庶汇。爱力所及，原本真诚。不作诳言，不存欺心。 不染一尘，身心表里。五德荤荤，乃其大端。为人德行，实为楷模。 想君当年，雄姿英发。你我共游，祖国山河。相诉衷肠，何其快活。 谁料今日，阴阳永隔。哭君离我，俯地流血。哀君情切，愁肠千结。 惟吾肝胆，悲无断绝。君之逝去，友皆怆然。无不哀泣，为兄泪涟。 呜呼平山，生死永别。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 子期早亡，牙琴此绝。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兄之情谊，永矢勿谖。 今也言长，时则苦短。惟挈大端，置其粗浅。此时家祭，尽此一觞。 后有言陈，与日俱长。惆怅何寄？江水一泓。呜呼痛哉，伏惟尚飨！
(全文完） | 
狗仔卡
发表于 2014-3-31 12: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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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31 14:4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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