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警察表妹夫
二O一0年,刚刚参加完“全国十佳优秀干警颁奖大会”的青岛市公安局副局长、负责刑侦工作的金曙光风尘仆仆,刚从北京回来,就穿着新式警服到各地巡回报告。 小翻领、扎枣红色领带、大沿帽的前沿加了一条表示皇权的金黄色法绳,人显得精神抖擞,威风凛凛。他从事公安工作三十年来,忠于职守,秉公执法,奋力拼搏,廉洁奉公,为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先后六次立功二十多次受奖,获省市先进工作者、标兵、优秀共产党员等光荣称号。1990年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国庆节期间,到北京出席了全国劳模和先进工作表彰大会。2010年,又从全国推荐的近千名最优秀的干警中全票入选“全国十佳”。其间,公安部的领导接见了当选者,并每人奖励了一套新式警服。当金曙光同志身穿新式警服、胸前挂着闪闪发光、叮铛作响的几十枚奖章出现在讲台上时,立即引起轰动……许多公安干警站起来,向金副局长敬礼,向人民功臣致敬…… 他——就是我的表妹夫。这个1951年出生,1970年参军,在济南军区某部徐州炮团当过炮兵连长,1980年转业后,分配到青岛市公安局四方分局刑警中队算起,已在弄侦队整整工作了30年。30年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是短短的一瞬,但在人的一生中,却是一段不短的历程,从29岁到59岁,更是一个人的黄金时段。颁奖后,有记者问他:“你干了30年刑警,感受最深的是什么?”他说了一句话:“做为一名人民警察,特别是做为一名刑警,要最及时地出现在案发现场”。记者又问:“你破了多少案子,或者说你经手了多少案子?”他微微一笑说:“得有几千起吧?” 要用文学形式写几千起案子,当然是了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几千起的案卷如果堆起来,也要拉几卡车,如果整理成文字,没有几千万字是难以完成的,让我还是重点选择几个案子来写吧。 一、立交桥下骷髅案 1986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那是在1月5日翩翩而至的,伴着初雪,一个令岛城百万居民为之震惊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天上午9时,青岛沧口区62岁的退休职工王顺洪师傅欲去女儿家,当他行至沧口铁路立交桥下北侧人行涵洞时,发现不知因什么原因,洞内的路灯全灭着,光线很暗,在涵洞中央人行道上,几位妇女正围着一颗圆滚滚的东西嘁嘁喳喳议论着。王师傅走近,打开打火机,在微微跳动的火光中,他赫然看到竟是一颗赤裸裸、血淋淋,完全剥离皮肤的人头!那些妇女们惊叫着四散跑了,同样心惊肉跳的王师傅急忙向十字路口值勤的交警跑去。 10点整,青岛市公安局副局长赵胜利,刑侦处长于爱平、副处长张洪珍、刑事科研所所长杜炳才等市局领导、技侦人员及时出现在现场。此时已当侦察员6个年头,已单独或参与侦破了上百起案件,有了相当丰富的侦察经验,已成为区刑侦队副队长的表妹夫金曙光也出现在现场中。于此同时,疏散围观者,访问群众,勘查现场,寻找尸体其它部位的工作,亦迅速展开,同步进行。 金曙光率众干警在颅骨所在部位东侧,发现了一大一小二个透明塑料袋,一个印有“硫酸氢氨山东济宁化肥厂”字样的编织袋,6根橡皮筋,几根火柴梗。痕检员老王当即断定:这几个袋子显然是颅骨包装物,而那些火柴梗,则是报案前被围观者用来照明的。法医曾耀华发现,那颗颅骨顶部有一处损伤,左上门牙有一明显豁口,太阳穴有拳击伤。 11时,沧口公安分局二楼会议室聚集了全市各公安分局主要负责同志,沧口公安局刑警队的负责干警,市局赵副局长向他的下属们做出部署:1、动用一切力量在全市范围内搜索尸块;2、尽快摸清近期本市走失人员的底数;3、立即赴济宁,查明那编织袋的出处和流敬范围;4、此案由金曙光同志负责侦破……
二 在市公安局刑事科研所实验室,老资格的法医工程师、所长杜炳才和他的助手们对颅骨进行了认真的研究:根据包装物上残留的几根长达40厘米的长发,下巴上残留的皮肤上没有胡须及下颌的角度可以断定——死者系女性,根据颅骨和牙齿钙化程度,推测年龄应在20-30岁之间,根据颅径和颅围可知,死者身高应在1.58-1.63米之间,死亡时间在48小时内窒息死亡,血型为AB型,同时可以看出凶手略具有解剖知识。 为进一步认证以上判断,2月初,法医和金曙光登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在充满着欢歌笑语的车厢里,谁能想到,这二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竟随身携带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呢? 在公安部第二研究所法医病理室,青岛市刑侦所对颅骨的鉴定得到了基本证实。与此同时,赴济宁化肥厂调查的二名侦查员经该厂技术科证实,现场发现的编织袋在1984-1985年间为该厂所用,销售地较广泛。二人随即向当地公安机关通报了案情,并要求协查失踪的妇女。 青岛市各公安派出所的近千名干警在案发后的一星期内,对市区内厕所、涵洞、水流、河沟、机井房、树林等有可能隐匿罪恶之处进行了拉网式反复搜索,尽管他们象一把巨大的梳子将整个市区梳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金曙光和法医来到山东省医学院口腔教授陈玉梅的办公室,向陈教授出示了那颗令人毛骨悚然的颅骨,老教授看出死者门牙上的小豁口是长期吃瓜籽磨出来的,可以断定此人生前酷爱吃瓜籽。70岁的陈教授最后说:“凭直觉,我觉得这个女人生前作风一定很放荡”。 省内的各大报纸分别连续一周刊登了寻人启事,短时间内有50多名与死者特征接近的走失妇女纳入了专案组的视野,但很快一一排除了。 春节终于来到了。整个省城沉浸在一年一度所特有的喜庆和温馨中。刑警这个行当注定要对所有的节假日抱以漠然的态度。且这件轰动岛城的事件,还象一块巨石沉重地压在金曙光的心头。正月初一,他和分局公安干警一起正常上班,初二他又在局里值了一天班。初三上午,他本想忙里偷闲地陪伴专程从东北来青岛看望他的姑妈表妹及一家人吃一顿饭。 上午十点,姑妈、表妹家的客人到齐了,笑语盈盈,一片欢乐。这时在市局值班的侦察员小田叩响了金副队长的家门。他神情严肃地说:“蓬莱县公安局李剑局长打来电话,称蓬莱县棉纺织厂走失一女工,年龄在20岁左右,让我们派人前去调查”。 金曙光迅速披上大衣,满怀歉意地向姑妈、表妹一家告别后,直奔市局。 时间追溯到1985年2月底,蓬莱县棉纺织厂。 为了颁发奖励工资,整理车间正在统计本车间工人这个月的出勤情况。因本车间女工白彩霞,11月1日起被抽调到厂政工科帮忙,为此车间主任刘爱美赶到厂政工科核对白彩霞的出勤。谁知政工科长告诉她,帮忙工作已经结束,白彩霞早在1月5日就回车间工作了。 刘爱美主任好不惊讶,因为白彩霞根本没有回车间报道,此时厂领导这才发现白彩霞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知去向了,便急忙与其家人进行了联系。她的家人也不知道,以为她工作忙,一直住在厂里,哪里见她的踪影。 这个消息直到正月初二才传到蓬莱县公安局,想起青岛市公安局的协查通报。局长的心中怦然心动,初三,他要通了青岛市公安局刑侦处的电话。 当天下午1时,一辆吉普车驶出了青岛市公安局的大门,车内坐的是金曙光和他的专案组助手,一行五人在这万家团圆,普天同乐的时刻,匆匆离别亲人奔向异乡。 由于汽车在路上出了故障,抵达烟台蓬莱时,在灯火辉煌,爆竹连天的节日之夜他们连叩响五家旅店的房门,均被告知“春节期间概不营业”。金曙光叫部下从街上唯一的小摊以令人咋舌的价格买来3斤牛肉,一瓶白酒,一斤五香花生米,十包方便面,几个人坐在车里三下五去二扫了个一干二净。直到夜里十一点,才有一家富有同情心的旅店接待了这批“饥塞交迫”的客人。此时此刻,那些正沉浸在节日的欢乐里,围坐在灯红酒绿的餐桌旁,在轻歌曼舞的电视机前和亲朋好友共度良宵的人们,怎能想到我们的干警正倦缩在冰冷难耐的异乡瑟瑟发抖。 初四一早,妹夫一行直扑距县城约30里地的蓬莱县棉纺织厂,此后至初八的调查工作紧紧围绕失踪女工白彩霞进行的。调查得知:白彩霞,23岁,身高1.62米,长发披肩,椭圆脸,高鼻梁、大眼睛、双眼皮、长得很有姿色,平日酷爱吃零食,其平素随身带一小包,内装瓜籽。将提取的照片放大十倍可以看出,白的左上门牙确有一小豁口,白彩霞母亲的血型为O型,其已故父亲的血型为AB型,对白彩霞卧室提取的一根头发进行化验的血型也是AB型,可以初步断定,死者就是白彩霞。 进一步调查表明,白彩霞平时轻浮不羁,放浪形骸,曾与多名男性过从甚密虽未结婚,却有二次坠胎,二次生育史,两个私生子都送了人。她不与家人住在一起,而是依靠一名叫大库子的人经济资助,独居一间租赁房里。 据白彩霞的同事回忆,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月二日,她正在县百货公司买东西。 经过分析,以金曙光为组长的专案组一致认为:此案极有可能是奸情杀人。凶手可能有什么把柄攥在死者手中,而凶手恰恰很要脸面甚至追求上进,戴着红帽子,前途无量,因为只有这种人才担心因生活丑闻的暴露而声名狼藉,而那些痞子和社会渣滓却没有这种顾虑,围绕白彩霞周围的人进行工作,已成为下一步的重点。 最先纳人专案组的视野的是大库子,这位靠倒卖紧俏物资和化肥发了横财的服装店老板以前多有劣迹,在当地堪称一小霸,身边有一群不务正业,为非作歹的小兄弟,他有妻室有子女,却与多名女子关系暖昧,其中包括白彩霞。……但随着大量细致得近于烦琐的工作,大库子的作案嫌疑被排除了,以我妹夫为组长的专案组干警心里刚刚闪出的希望之星也随之破灭:因为之前一个月,他因一起流氓殴斗案在龙口公安局接受审查,很明显,大库子没有作案时间,随后大库子身边那帮小兄弟也同样因没有作案时间被一一排除。 调查继续进行着。大库子的一个叫“丁疤拉眼”的小兄弟提供,去年12月底的一天,他曾在温泉疗养院附近看见一骑凤凰自行车男子戴着白彩霞出现过。另一个叫“烂茄子”的小兄弟也反映,1月2日下午,他也曾在温泉疗养院荷花塘处见过白彩霞,身穿大红上衣,似在等人。她所在的棉纺织厂门卫也说:白彩霞失踪前的一段时间,她曾多次在收发室向温泉疗养院打过电话……看起来白彩霞似乎与温泉疗养院的某人有某种联系,这个影子一样的人是谁呢?
温 泉 阴 影 二十五名工作对象被相继开列出来,其中又明确了八名重点嫌疑人,但随着工作的开展,一个接一个地被排除了。一个个希望随着线索源源而来,又一个个随着调查结果化为失望…… 正月十五,配合专案调查的蓬菜县公安局的刑警田桂东提起,他有一朋友的妻子是白彩霞的要好同学,妹夫金曙光灵机一动,提议先去访问这位同学。 白彩霞的同学叫赵玲,她不冷不热地接待了这两位不速之客。金曙光费了不少唇舌,才使她回忆起去年夏天白彩霞曾带她到温泉疗养院洗过温泉后,又去找过一个门卫,此人跳舞跳得极好,名叫杭志军。 这个名字的出现立即引起了金曙光的高度重视。经调查,疗养院确有杭志军其人,不过他已不是门卫,由于他的良好表现和才能,已被调到疗养院康复科理疗室工作。此人27岁,曾在济南军区6037部队服役,当过卫生员,擅长文艺,弹一手好吉他,各种舞跳得都很漂亮,现正在攻读电大法律专业,只差《刑法》和《刑事诉讼法》二门课就毕业了,还是县作协会员,在疗养院乃至蓬莱县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子。 正月二十即二月二十五日上午九时,杭志军被疗养院院长叫到办公室,进门后,他发现房内坐着另外五位素不相识的人,都目光如电一样板着脸看着他。他的脸立马一变,虽然立即恢复了镇静,但这刹那的脸色惊惶被专案组成员不约而同地捕捉到了,大家几乎同时交换了一下眼色,这眼色的潜台词即——有门。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五位陌生人已经围绕他在疗养院工作了三天。 原来,专案组人员到来疗养院,从院长的评价中发现他们设想的“红帽子”恰恰戴在杭志军头上。而且在部队当过卫生员的经历使他略具解剖知识,在康复科主任面前,当金曙光出示白彩霞的照片时,科主任立即认出这个女人经常来找杭志军,最后一次见到她和杭志军在一起时,正是“烂茄子”看到的是一件大红色羽绒服,这些情况已经使正面接触杭志军显得十分必要了。 接下来的谈话是从随和的,漫不经心的口吻开始了,似一阵类似闲聊的对话后,金曙光突然把话题一转,问道:“你认识白彩霞吗?” “认识,是在1985年年底在飓风迪斯科厅认识的”。 问:“你最近见过她吗?比如说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答:“我已经半年多次没见过她了。” 漏洞终于出现了,专案组彼此交流了一眼色。金曙光刷地站起来,直截了当地说:“杭志军,你这是在说谎”。至此,杭志军的表情已经不自然了,以后的谈话开始语无伦次,纰漏百出,当谈到元旦期间他的去向时,他已经不回答了,一支连一支地吸着哈德门香烟,看得出,他的腿直打颤,他的手也直发抖。 把杭志军请进蓬莱县公安局后,金曙光一行首先想到的便是观察他的疗养院住宅。 这是一间不大的独门独院,打开房门,金曙光在当地公安局刑警副队长陪同下,详细地检查了卧室、厨房、会客室……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他随后走进隔壁一间小屋,在书桌的一角,他看到了令他激动万分的东西:半张带有血液的蓬莱——青岛的汽车票,金曙光血液沸腾了,他失声喊道:“这就是第一现场!这就是第一现场!” 对于金曙光来说:这是难忘的一瞬间,直至目后接受采访的这一刻,他激动的心情依然难以自持。 同志们也都兴奋地紧张起来“别着急,别着急”。 金曙光把那半张汽车票夹进笔记本,飞身跨上摩托车,疯狂驶向温泉宾馆,通过这里的长途电话向市局领导做了汇报,令他想不到的是:电话那边听得出连市局领导们也欣喜若狂了。 专案组中经验老到的法医们发现,门口一把斧头上有血,地上有血痕,墙上有血点,案板的边沿上也能看出有未洗净的血迹,院中拾到的一小块抹布上也沾有血。 专案组立即赶到蓬莱县公安局,给呆若木鸡的杭志军戴上了手铐,他不无嘲讽地摘下杭志军鼻梁上的眼镜问道:“小伙子,我们是青岛市公安局的,知道为什么来请你吗?” “我……”,杭志军颓然地低下了头。
彩 霞 艳 祸 对于金曙光等公安干警来说,此案的侦破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对于凶手和受害者乃至社会来说,此案的发生是一场沉重的悲剧,这个悲剧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伙粗暴的事实谋杀一个美丽的理论。这起惨祸实际上是一串由因果关系组成的链条中的最后一环,尽管它的到来,显得那么突然。 1983年春节后,从部队复员二年的杭志军在飓风迪斯科厅认识了当时19岁的白彩霞,我们无法揣测把他们联在一起的究竟是爱情还是命运。但他们的关系颇有些“直奔主题”的味道。很短时间后,就多次同居,二个月后便分了手。直到1985年10月前互不往来。也许杭志军对这段罗曼史不以为然的态度,但其中的轻率和不负责早已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1985年10月的一天,白彩霞突发奇想,找到已经成为她人之夫的杭志军说:“我生了个孩子,是你的,你得支付孩子三年的抚养费5000元,落户费1000元。 白彩霞未婚先育不假,但这孩子是谁的二人心中都清楚,但杭志军为了不使自己的前途因几年的风流债毁于一旦,便违心地答应了这个要求。 此后,白彩霞三番五次找抗纠缠,杭志军终于被其讹得承受不起,便以种种借口百般推拖…… 1985年1月2日,抗志军正准备出席朋友的婚礼,走出宾馆拐角处,看到身穿大红羽绒服,黑色健美裤的白彩霞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姓杭的,你不给孩子生活费,又往那儿跑” ?她在这儿专门等候杭志军的。 杭志军厌恶而又无奈,只得请白彩霞到自己的家里。此时,杭志军还没料到几小时后,他将沦为一个杀人犯,白彩霞也没料到,她的生命正以短短的倒计时接近了尾声。 白彩霞先声夺人:“你打谱怎么办,要不给钱,要不马上同你老婆离婚,同我结婚,否则我就把这事闹开,闹得你全单位,你全家不得安宁,反正我不再乎!”白彩霞直截了当地说,对于一个完全失去自尊,自重、自爱的女人来讲——她大概的确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根本不理睬杭志军近乎求情的解释,开始动手翻箱倒柜,搜出一些略值钱的东西收归已有,又将杭的妻子的化妆品装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内,又逼杭志军立一张“字据”,限期交款。 杭志军服从了,又写了一张欠白彩霞母女抚养费3600元的欠条,白拿到欠条后,执意要杭在春节前将款还清,“否则,找你老婆去要,找你单位领导”。她扬着这张欠条,“有这,我还怕什么” ? 杭志军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抡起右拳猛击白的左脸,白应声倒地,破口大骂:“操你娘杭志军,你敢打我”。爬起来便去扑杭志军。失去理智的杭志军又将白摔倒在地后,用单腿顶住白的乳部,双手猛拤她的喉咙,白彩霞双腿乱蹬,一只长筒靴的高跟被蹬掉了……当杭志军终于意识到5分钟之内一个活生生的人断送在他的手中的时候,他傻了,疲软无力地躺在床上,一支接一支地吸着前门烟——他成了一具僵尸。 ……经过一番思考,一个企图让公安机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逃避打击的计划形成了。他利用在部队当卫生员学到的解剖知识,将白彩霞大卸八块,并将头部的皮肤也揭去,使人无法辩认……完后将尸块装到一只化肥编织袋内,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印有“济宁市化肥厂”的袋子为他的罪恶败露打下了一个伏笔。 1986年1月4日下午2时,他坐在了蓬莱至青岛的大客车,提着装有尸块的鼓鼓囊囊黑色人造革皮包,他乘车来到崂山沙子口海军409医院前500米的防波堤装作观海景,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便将尸块投入大海。又匆匆乘坐出租车回到市区。也许是冥冥之中白彩霞阴魂不散纠缠所致,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待静下心来,去寻旅馆去住下时,他才发现白的被剥了皮的头颅竟然还遗在包内,于是他又打车来到远离市中心的沧口区,下了车后,面对灯火辉煌,而行人相对寂寥的沧口,心中充满难以名状的恐惧,这地方他头一次来,他既怕迷路,又怕被抓,一心想将“货”尽快出手,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他象出洞的老鼠——左张右望,发现了地道桥北侧那个漆黑的涵洞,便快步走了进去,连颅骨及化肥袋一道扔在这里,这才发生了本文开头王顺洪师傅报案的故事…… 蒙面人,你休想逃脱法网 “别出声,要嚷,就杀了你!”夜晚,门突然被推开,一位蒙面大汉闯进来关灭了灯,那闪着寒光的弹簧刀,顶住了一位女值班员的胸口。 面对突出其来的情况,19岁的女值班员丁X被吓呆了。 蒙面人一把将丁X按倒在木板床上,先是猥亵凌辱一番,然后将其二次强奸,时间长达三小时,临走时还逼其将保险柜打开,抢走现金783元,时间是1991年11月15日晚10时30分。 地址:青岛市市北区北仲家洼粮店。 当晚11时15分,青岛市公安机关接到电话报案,此时已成为青岛市公安局负责刑事侦破工作的副局长金曙光迅速副带领侦查人员赶赴现场…… 而就在此10天前的11月5日晚11时半: “ 咚”青岛市四方建筑分公司的女干部王XX的家门被撞开一道缝,王XX以为丈夫回来了,说:“下班了,快进来”但没有回答。几分钟后,王XX下床看是怎么回事,门突然被撞开,一蒙面人握着一把刀,强行闯了进来,口中说:“老实点,不许喊,若喊一刀宰了你!”说着便把刀刃贴在王XX的脖子上,王XX吓坏了……可怜本来就因病在家休养的王XX又惨遭蒙面人的粗暴蹂躏。 而仅隔一天后的11月6日晚11时。 四方区西吴家村的女村民谢X,睡梦中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并有喊哥哥的声音,谢X想可能是弟弟回来了,下床开门,这时外面闯进一蒙面人,双手拤着谢的脖子,推倒她的卧室,以杀死她及熟睡的四岁儿子威胁,逼迫谢X就范,将谢X强奸,临走时又从谢X的口袋中抢走钱包一个,内有现金53元。 受害人向侦查人员提供:此人身高1.70米,戴蓝帽、黄上衣、讲普通话。 短短三天时间,蒙面人连续三次入室强奸、推劫,一时间,青岛市区闹得满城风雨,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每当夜幕降临,人们都紧闭门户。 金副局长布置民警加强巡逻,派人员在一些易发区蹲守,一月内市区内没有再发生类似事件。 谁知市区内刚刚安稳了一段时间,毗邻市区的县城内又连续发生了二起蒙面人入室强奸抢劫案。 1991年12月18日晚10时许,崂山县的XX村的郭素X的家中,30岁的农妇郭素X刚睡着,听见室内有人走动,她警觉地摸起枕旁的手电筒一照,见床前站着一个手持匕首的蒙面人站在她床前。 郭素X心中一抖,问:“你是谁?到俺家来干什么?” 蒙面人低声恐吓道:“灭死手灯,别作声”。又问:“有钱吗?借俺用二天”。 郭素X的丈夫在青岛市内一家工厂当工人,每周末休班时回家一次。她灵机一动,说:“我一个女人不当家,钱在俺男人手中”。蒙面人又问:“男人上那去了?”郭素X说:“浇地去了”。 蒙面人开始拿着郭素X的手灯翻箱倒柜,他似乎知道钱藏在什么地方,从柜子里找出了用旧报纸包着的600元现金,又从郭素X兜里掏出12元钱。 钱得手后,蒙面人露出凶象,说:“我们这些人没老婆,既然你男人不在家,那今晚陪我好好玩玩吧?”说完把刀子放在郭素X的枕边,脱掉衣服,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三天后,胶县的XX镇又发生了一起更为恶劣的入室抢劫、强奸案。 受害人17岁的农家少女周X云及其19岁的姐姐周X兰(均为化名),她们的母亲50岁的胡XX哭着向公安人员讲述了歹徒作案的经过。 12月21日晚,姐妹俩从邻居同学家看完电视连续剧《四世同堂》回到家中,关上大门,洗完脸和脚就睡下了。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得妹妹惊叫:“娘,娘”,姐姐周X兰睁眼一看,见有一个蒙面人正在胡乱摸挲妹妹的身体,妹妹被粗暴的摸挲弄醒。吓地正在惊叫。 住在东间屋的母亲听见女儿惊叫,慌得只穿短裤衩、赤裸的身体只披件上衣就走了进来。蒙面歹徒打开灯,一手拿刀,一边淫笑着捏着胡XX已经松驰下垂的乳房问道:“有钱吗”? 胡XX吓得说不出话,她的丈夫已去世多年,家中没有男人,面对歹徒的刀,又不敢呼救,对歹徒说:“抽屉里还有190元钱,你拿上,快走吧。” 蒙面人从抽屉里找出190元钱,装进口袋说:“你敢撵我走”。胡XX吓得不敢吭声。 歹徒走到年仅16岁,但发育的很好的周X云身边,扳起她的脸,狞笑一声:“唔,这小妞儿真嫩,身材不错,我得带回好好玩玩!” 周母忙给歹徒跪下,哀求道:“孩子还小,求求你,饶了她吧?要不让我陪陪你吧?”说着一个劲地磕头。歹徒一脚将周母踢开:“你个老X帮子滚开,放着水灵的我干吗要你?今晚这二个我全笑纳了”。说着把刀子往腰上一插,伸手就对二个少女乱摸,口里说着脏话,说周X兰不象个闺女,象个媳妇,还逼着周X兰交代和男人玩过几次? 周母仍在地上跪着哀求歹徒,歹徒有点烦了,说:“老X,穷吵个啥?今晚我们来了六个人,你再吵,我让他们都进来,他们可不象我这样温柔,统统打你们的排子枪”。说着抓着妹妹的胳膊,按倒在床上,就去撕扯周X云的短裤。 姐姐周X兰流着泪说:“俺妹妹还小,我替了俺妹妹吧?” 歹徒说:“也中”,上前一把将周X兰按在床上,周X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在周X兰身上发泄完兽欲,歹徒抽了二支烟后,又一把将周X云按倒,欲再次施暴,怎奈间隔时间短,力不从心,最终以强奸未遂告终。 临走,歹徒又扔下50元钱,满意地跳墙而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周后,胶州市胡集镇银行女干部郝XX正在屋内看电视,突然有人敲门,而且愈敲愈紧,郝XX此时想起这些日子传说的蒙面人,心里紧张极了,便想把门暗锁关紧,不想把门扭反了,门被一蒙面人推开,郝XX顺手以写字台上抄起刚买回来的新菜刀向蒙面人砍去,蒙面人闪过菜刀后,又一把抓住郝XX的手夺走了刀。郝XX大喊:“抓流氓,抓流氓!”蒙面人掐住郝XX脖子往墙上撞。郝XX忍住巨疼与其搏斗,怎奈身单力薄,被蒙面人打倒在地,拿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在郝XX的脖子连砍三刀,郝XX当即昏倒。蒙面人又向郝XX下身连砍三刀后仓皇逃走。 面对猖狂的犯罪分子,公安干警被激怒了,金曙光带领刑侦人员赶赴现场,提取嗅源,血迹等有价值的物证,与此同时,加快侦查步伐……然而,由于犯罪分子是入室作案,给侦破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 金曙光和专案组针对市区和农村,近郊接二连三发生的蒙面人入抢劫,强奸案经过缜密分析,认定犯罪分子的犯罪过程、手段、施暴后的变态行为,受害人所反映罪犯的体形、口音,一致认为是一人所为,决定并案侦查…… 深夜,寒风呼呼地吹着,几百名公安干警和街道组成的几十支民兵巡逻队在金曙光的统一指挥下,警觉地巡逻着大街小巷。 一夜、二夜,一月、二月过去了,情况正常。 那些日子,尽管金曙光离自己的家仅有二公里远,但他几十天几十次巡逻经过家门而不入。我的表妹也理解他的工作,犯罪分子一天不伏法,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鞭策,他吃不香,睡不宁,那几十天连脸都没顾得刮,胡子拉碴,每天主持开碰头会,分析会,对群众举报的嫌疑人进行正面和侧面的调查,他人几乎瘦了20多斤…… 事情终出出现了转机,犯罪分子在停止作案二个多月后,终于控制不住犯罪的欲望,又开始进行犯罪作案。 1992年2月13日,13这个数字被西方欧美国家视为不吉祥的日子,这一天是农历正月初十,人们还处在春节的欢乐中。家住青岛市台东区南仲家洼国棉一厂新婚不久的女职工邱X正在家里织毛衣,这时一个头戴白护士帽,脸蒙黑纱罩,身带匕首、手电的蒙面人用刀拨开门闩,闯了进来,随即拉灭了电灯。 蒙面人二话不说,拤住邱X的脖子,强行摁倒在床上,用刀挑断邱X的腰带,褪下邱X的裤子,企图强奸时,邱X的丈夫与同学聚会回来了。邱X大喊:“良子,咱屋进来坏人了,别让他跑!”于是一场拳战,邱X的丈夫和蒙面人都打得浑身是血,随后,闻声赶来的一个邻居小伙子帮助将蒙面人打倒在地,可惜,犯罪分子带伤逃跑了…… 金曙光率领刑警经过三日的侦查发现,青岛市第二机械厂工人朱启荣有重大犯罪嫌疑。 2月14日,第二机械厂模型车间张主任接到朱启荣的电话:“张主任,明白我请假三天,为我父亲上三年坟”。 张主任将此情况反映给厂部保卫科,保卫科王科长早接到协查通知,又第一时间报告了专案指挥组的金曙光副局长。 经检验:侦查人员将在现场提取的蒙面人遗留在现场的黑色尼龙手套,蒙面纱巾,白色护士帽和嫌疑人朱启荣所穿的方格衬衣一件、线手套一副,送到警犬队鉴定,依现场所遗物为嗅源,经四只警犬反复五次鉴别,认定现场所遗物与朱启荣所穿的衬衣、线手套的人体气味完全相同。 朱启荣,男31岁,住本市市北区大港一路,曾在部队当过三年侦察兵,于1992年2月14日作案暴露后潜逃。 经省公安厅批准,立即对未启荣下达了通辑令,并被列为A级逃犯。一时间、印有朱启荣照片的通辑令在全省各车站、旅店、街道贴满了,朱犯落入了天罗地网…… 1992年2月25日,朱启荣终于在菏泽市长途汽车站落入法网。 消息传来,青岛市公安局立即派出六名干警组成抓捕押解小组,驱车前往菏泽押解朱启荣。金副局长专门召开会议,组织审理案件的有关人员,研究预案方案,充分做了各方面的准备工作。 据菏泽市公安局通报,朱启荣在菏泽盗窃做案二起、抢劫二起,折款2万余元,2月23日夜间12点,潜入市区一女厕所猥亵一下了夜班的怀孕三个多月的服装厂女职工时,被巡逻的民警听到呼救声而被抓获。 朱启荣被押回青岛监狱后,深感自己所面监的处境,本能地筑起一道精神防线,极力诡辩对抗审讯,侥幸认为蒙面伪装没有留下作案痕迹,公安部门也不会掌握确凿的证据。审讯一开始,他非常痛快地交代了正月初十(2月13日)晚作案的经过,然而当让他继续交代罪行时,他痛哭流涕表示他只是临时起意做了这一起案件。 当审讯人员摆出在其家中搜查到的他所抢劫的受害人的物品,及其对女受害人施暴后从受害人身上所剪取的一包包的毛发,与血型鉴定后,这些证据,一一击中了朱犯要害,在强大的政治攻势下,朱犯的精神防线逐渐崩溃。 1992年2月28日,朱启荣其交代了1991年11月—1992年2月先后在青岛市区、郊区、所辖县内蒙面人入室抢劫强奸18起的犯罪事实,但是朱在交代问题时仍避重就轻,在金副局长亲自参加的追讯下,朱启荣又交代了9起盗窃、猥亵妇女的罪行,至此,朱犯共交代了各类重大案件27起。 1992年9月16日,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 ……朱犯启荣疯狂盗窃抢劫人民财产外,还21次采取蒙面持刀协迫等手段入室强奸妇女、孕妇共15名,强奸未遂6名,情节特别恶劣的是,在强奸少周XX、周XX姐妹过程中,被害人之母跪着求饶时,仍当着其母的面轮番对姐妹二人进行奸污、凌辱,并对周母也进行了猥亵。 朱犯启荣罪大恶极,丧心病狂地强奸少妇、孕妇和中年妇女,构成了强奸、抢劫、盗窃罪,依法应于严惩,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39条、150条,依法判处朱犯启荣死刑,立即执行…… 这起影响大、危害大的恶性蒙面人入室强奸、抢劫案的成功告破,不仅消除了群众心中的疑虑,也使那些受害女性的权益得以伸张,人民群众送给市公安局“邪恶克星,正义之剑”的锦旗,省公安厅也专门给市公安局发来贺电,向金曙光及所有参战刑警致以“热烈的祝贺和诚挚的慰问”并称赞青岛市刑警大队是一支关健时刻拉得出、冲得上、打得赢的优秀队伍。
杀人魔王伏法记 1994年4月11日,莱西县龙山镇胡家埠发生了一起血案,18岁的少女虞桂凤和她10岁的弟弟虞小凌被杀死在家中。 这天下午4时,一名村民发现虞桂凤家昌出滚滚浓烟,村民们闻讯赶来,才发现起火的是室内的棉被和衣物,而棉被衣物下竟是这户人家的女儿和男孩,姐弟均已死亡。 桂凤和小凌的母亲从外村回来,一见女儿和儿子被害,哭得当场晕死了过去。 该村离县城有60多华里,且全是山路,村长急忙打电话向镇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葛所长和干警一边开车直奔现场,一边打电话向县公安局报案。干警们赶到现场,开展了紧急地勘察,保留现场,疏散围观村民。 从现场来看,桂凤姐弟俩不象是单纯被火烧死的,因为当房内起火后,正常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跑出屋外,逃离火海。而且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因为现场被烧得面目全非,也难以找出准确的原因。 晚上,县公安局局长骆仲平向公安局汇报了案情。 第二天一大早,金曙光副局长带领一班侦查人员及法医驾车直奔莱西,到县局后和局长乘一辆车赶往胡家埠,在车上,金副局长听了骆局长讲述了案件的调查情况,又打电话询问了现场的民警。了解到桂凤姐弟的父亲虞树林因几年前犯盗窃罪被判刑,还在服刑。其母裴淑桂40岁出头,面容姣好,在家务农,平时家中就母子三人。桂凤被害之前在镇上一家饭店当服务员,小凌在本村上小学。尽管尸体被烧,但种种痕迹表明,二名死者被害前与人有过搏斗。 金副局长了解到案发的当天下午3时左右,有在村头菜园干活的几个妇女还看见桂凤从村外往家走,头发湿湿的,披在肩上,象是刚洗过澡,当时那闺女还问过她们,她们也都夸她长得俊。谁知一个小时后,虞家就起了火。 金副局长想,桂凤少女虽在饭店当服务员,与外界人交往较多,但据县局干警了解,为人正派,如果她不正派,在有人要与她发生性关系时,她一般不会拼死反抗,如果是她的男朋友或恋爱对象要与之发生关系,她既使拒绝,对方也不会杀死她。这个案中特别是杀了桂凤的弟弟,明显的是杀人灭口。倒是桂凤的那位年纪不大、丈夫服刑在外多年的母亲引起了他的注意。案情很明显,这个杀人者,一定是认识虞家的人。他是杀了人,为了毁灭罪证,才点上了火。 到了现场后,他就指示干警,一是着重围绕着死者的母亲裴淑桂的交往关系展开调查,二是重新勘察现场,重新检验尸体,有的干警一时对他的要求还有些不解。 又走访了几位村民,金副局长就听到这样的反映,桂凤的父亲入狱后,桂凤那颇有几分姿色的母亲与别人有暖昧关系。从这一反映分析,也许与本案没有必然联系。但金副局长却敏锐地感到这个问题与这起凶杀案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刑警队副指导员丁玉国带人查出了与桂凤姐弟之母有密切关系的一个人,此人叫解平安,37岁,本村人,从外表看,此人倒长得白净,1.75米个头,仪表堂堂,模样俊俏。刑警问他与虞家的往来时,他只是说:桂凤父亲入狱后,他看她母子们可怜,他曾帮虞家干过几次活,别的没有什么联系。 再次检验桂凤姐弟二人的尸体,仍然没有发现可疑证据。而且据随行女法医欧阳舒晴的检查,桂凤还是一位纯洁的黄花大闺女,这就更印证了金副局长的判断。 金副局长详细地询问着勘验中的每一个细节,边询问琢磨。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就职问女法医:“你们检查桂凤的牙齿有没有松动?”女法医征了一下,说:“没有仔细检查过她的口腔”。金副局长把手一挥:“重新再验一次,另外再看看她们的身上、手上有没有伤口”。 第三次检查只用了二十分钟,果然不出金副局长所料,男孩小凌的牙齿没有异常情况,可桂凤姑娘不但四颗门牙松动,而且在上门牙的缝中提取到一块很小的皮肤,这可能是桂凤在与企图凌辱她的歹徒搏斗时,从他手上或其他部位咬下来的。 经将那块玉米粒大小的皮肤在放大镜下观察,皮肤是手指上的,而且是成年男人手指头上的,指纹还挺清晰。 这个重大发现令干警们大为振奋,金副局长又派人去把已被监视居住的解平安叫来,让他伸出手来。在解平安右手中指上,有一处明显的伤口。金副局长问他:“你的手是怎么受得伤?”他说:“干活碰的,庄稼人每天干粗活,那有不磕磕碰碰的”。金副局长冷笑一声:“干活碰的,不对吧?”经拿那块从桂凤牙缝中取下来的皮肤与解平安手指上的伤口比对,完全吻合、血型、指纹纹线完全一致。金副局长霍地沉下脸来,大声问:“你还有什么话说?”解平安此时脸色煞白,见难以蒙混过去,只好交待了强奸、杀人灭口的罪行;解平安在几年前就用小恩小惠加之他俊朗的外表,俘获了因丈夫入狱而寂寞难耐的虞母,二人不时发生奸情。4月11日下午3时,他在家看过黄碟后,受不了刺激,又去虞家打算找虞母寻欢作乐,但虞母没在家。他刚刚要走,却碰上了洗澡回家换衣服的女孩桂凤,解平安见桂凤满面红晕,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后,如出水芙蓉,尤其她的苗条身材和丰满的胸部令他馋涎欲滴,顿生歹意,他拿着200元钱先是引诱,遭到斥责后强行抱着桂凤说喜欢她,桂凤坚决不从,说你不放手俺就喊人了。解平安欲火难耐,抱住桂凤不放,并扒她的衣服,桂凤拼命反抗,但身单力薄,被解平安按倒在地上,搏斗中桂凤咬了解平安的右手一口,并大声喊叫。解平安生怕罪恶败露,残忍地将桂凤拤死。就在他准备溜走时,桂凤的弟弟小凌放学回来了,解平安生怕小凌发现其姐被害,扑上去又要杀害小凌,小凌见状,急忙逃走。解平安一直把小凌追到一间放杂物的屋子里,把他按在地上活活拤死,又极其残忍地将其肋骨踩断,之后,在姐弟二人身上堆上被子,点上了火…… 初战告捷,但金曙光和专案组认为,解平安作案手段狡猾,根据以往陈案提取的线索,无论是从他的体型、外貌特征、口音及日常活动的特点,分析来分析去,都又把疑点移到了解平安的身上。 果然,在依法搜查解平安家其居室时,民警陈小光把解平安床底下的书翻了出来一本一本翻看着,这些书全是色情、武侠或是所谓案例小说。陈小光翻着翻着,忽然发现一本《与热恋少女的悄悄话》的书。他猛然想起,前年8月份本辖区发生的一起拦路强奸案,二名下中班结伴走夜路的少女一人被强奸,一人因反抗被拤死。其中被奸少女卞X被抢去的东西中,不是曾提到有这本书吗?他赶忙翻到178页,据受害人讲,她被抢去的这本书的这一页上,因文章精彩,说到她的心坎上,用红笔几乎勾满了全页,最后一页的书皮上,有三个女友的联系电话。果然,178页都用红笔划满了,最后一页的书皮上写有其三个女友的电话号码。 这一发现传到专案指挥部,金曙光继续审问解平案,在铁的事实面前,他不得不交代了自己在二年内三桩因强奸、抢劫引起的命案及数起盗窃案子。 专案组没有停留在已取的战果上,金曙光指挥乘胜追击,从解平安的老家平度又取得了新证据,解的妹妹在公安人员的政策交代下,交出了一块解给她的上海女式坤表和几件女式衣物……面对新的证据,金曙光立即加强了对解平安进一步突审。 这一天审讯到凌晨二时,审讯科长席梦先依据新的证据交代了政策之后,十分明确地告诉解平安:“你不要存在侥幸,你还有大事!” 解平安猛地一惊,他沉默了一会,知道事情是瞒不去了,他向审讯人员要了一支烟,猛吸几口,张口说:“反正我是必死的人了,也不差这一条命案了,那我再交代一个案子,我在青岛的中山公园汇泉山中还害死了一个和我谈恋爱的少女……”。 1991年5月,解平安虽然早已不在县食品加工厂干临时工了,却还时常来该厂洗澡,姑娘小温是他做临时工时认识的。早已结婚生子的他,垂涎22岁温姑娘的容貌,说他只有27岁,还未结婚,骗取了温姑娘的爱情。到1992年,同小温以谈恋爱为名,频频与她出入影院、公园、咖啡厅,并诱骗姑娘住了十几次家庭旅馆,小温姑娘被他漂亮的外表和甜言密语迷住了,她发狂地爱着这个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却忽略了应该了解和证实的事情:他家住何处、家里都有什么人?尽管两人十几次夜宿旅馆,解平安都是用和妻子的结婚证才得到单间客房的,而温姑娘却无所得知。 到了1992年的7月份,温姑娘觉得时常恶心,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孕,多次找到解平安,要求尽快结婚,解平安这个坏家伙这才对她吐出实情,说:“我早就结婚了,有老婆,孩子已经八岁了。 “那我怎么办?那我怎么办?”温姑娘连气带哭着说。 “刮掉!解平安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得和你老婆离婚,同我结婚,你要是敢把我甩了,我就去告你”。温姑娘向他提出了要求。 “好,你先得把胎打掉”。解平安一听姑娘要告他,心中一阵恼怒。他根本不想同温姑娘结婚,温姑娘只不过是他同时几个玩物中的一个,他早已将温姑娘玩腻了。此时,他觉得是该甩掉温姑娘的时候了。一个罪恶的计划油然而生,他装出满面笑容地劝慰着温姑娘:“别着急,过几天我领你去青岛大医院去打胎,顺便咱们去玩几天,回来我就同我家那黄脸婆离了,咱俩结婚”。 真诚的温姑娘信了他,同时和他约定,92年的7月18日星期六,就和他一起去青岛。 7月17日,温姑娘下班后,从车间姐妹那儿借了380元钱,她按时赶到了解平安和她约定的地方。这家伙骑上她的小凤凰自行车把她带到县长途汽车站,他谎称去存自行车,将温姑娘的自行车在黑市上贱卖了130元钱,拿到钱后买了二张去青岛的汽车票,在车上,他和温姑娘异常亲热,不顾同车人厌恶的眼神,一路上在车上目无他人的搂抱、接吻。温姑娘哪里知道,在解平安的衣袋里,早已藏好了欲致她死命的剧毒农药——温姑娘的自行车被卖掉,意味着她此去将有去无回。 不到二小时,俩人到了青岛,以夫妻名义住下,他带着初次来到青岛的温姑娘东游西逛,吃香的、喝辣的、糟蹋着温姑娘那380元钱。那二天,温姑娘始终沉浸在“幸福”之中,她怎么也想不到,死神正在向她逼近。 7月20日,吃过早饭,解平安对温姑娘说:“今天我们去中山公园玩”。解平安带着温姑娘从中山公园正大门进去,游览了小西湖、动物园、植物园后已近天晌。他在一小摊前买了二瓶青啤、一堆面包、娃哈哈、鸡腿等。一小时后,他带温姑娘钻进了中山公园汇泉山一个被灌木和草丛遮蔽得十分严密的地方。身边都有灌木遮挡着,他们看不见人,人们也看不到他们。 他搂着温姑娘坐下来,一阵温存后,温姑娘又提起了他不愿听的那件事。 解平安没正面回答,又给她一个诡秘的微笑,说:“咱们回去我就离婚,接着咱就登记”,又将手伸进温姑娘身体内上下游弋,然后将已有身孕的温姑娘慢慢按倒…… 亲热完毕,他们说着情话“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可怜的温姑娘为眼前的温馨浪漫所陶醉,更为她们设计的“美好未来”而陶醉。 然后他们边吃边喝,解平安又打开二瓶饮料。 “瞧,那花多好看”。解平安指着前面十余米外,那儿长着几朵刚刚绽放的小花。 “去,把她摘下来,让我给你戴在头上,一定更好看”。 温姑娘顺从地走了过去,就在她去摘花的短时间内,解平安完成了他罪恶计划的重要一步,他口袋里藏的那瓶剧毒农药,已被他倒进了一听打开的饮料罐里了。 温姑娘采来了几朵小花,花儿虽然美丽可爱,却已经脱离了生命之本。她又回到解的身边坐下,撒娇般依偎在他的怀里,抚摸着已经没有生命的小花。 解平安将几朵小花戴在她头上,看着温姑娘夸张一番:“为了我们的幸福,干杯”!他一口气将那听饮料喝了个净光。 温姑娘举起另一听饮料,喝了一口,停住了:“味道不好闻,喝不下去”。 “这是新产品,有中草药,都是这个味,喝习惯就好了”。解平安边解释,边督促着温姑娘喝下去。 温姑娘为了表示爱他,不再迟疑,她学着解的样子,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口、二口、三口…… 药劲发作得十分猛烈,几分钟后,她觉得一阵剧烈腹疼,她一下子倒在了解的怀抱中:“解哥,我肚子好疼啊……”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剧烈的疼痛,她脸色苍白,满脸汗珠,有气无力地在解的怀抱里呻吟着。而解平安的脸上却堆着狞笑着问她:“你还有机会去告我吗?你的梦做完了”。然后是一阵狂笑。 此时温姑娘终于在临死前看到了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狰狞真面目,但已经太晚了,他一把推开温姑娘,一边撕下温姑娘的红绸书包带,他把书包带死死勒在温姑娘的脖子上,随着他二只手越来越用力,书包带把温姑娘的脖子愈勒愈紧…… 他确信温姑娘已经死去,他狞笑着从她的书包里拿走了她的所有衣物,撸下了她的上海牌女表,又匆匆顺原路返回,坐公交车回到旅馆,退了客房,仓皇逃回莱西县城。为避风头,他又回平度老家住了几天,把温姑娘的表和衣物给了他妹妹。 根据当地公安部门掌握的情况,温姑娘确实已失踪二年,专案组报青岛市公安局后决定,必须寻回温姑娘的尸体,为死者伸张正义。 94年的5月12日,天气晴朗和煦。中山公园中外游客游人如织,他们好奇地看到了,又来了一群特殊的游客,两名武警押着一个新剃了光头,戴着手铐三十多岁的犯人,后边跟着三十多名穿着警服的人。游客们注意到这些人中间有一个拿着摄象机的人在不停地拍摄,他们还以为是拍电视连续剧的,有的女孩楞是往镜头里钻。更有甚者,有些小女生看到带着手铐长像俊朗的解犯,竟失声尖叫,“哇赛,好酷耶”!有几个女孩子手里拿小本和签字笔要解犯签名,连解犯也禁不住苦笑。干警生气的把她们赶走了。岂不知这是公安干警们正在完成一项特殊而艰巨的任务。 由于解平安也说不出具体位置,又找不到原来他们去灌木林的路,搜山的干警在金副局长的亲自带领下,不顾酷热,他们从汇泉山几乎搜遍了每一寸山坡、山梁,用双手拨开一人高的灌木,齐腰深的野草和荆棘,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汗水,顾不得身上的疲累和划伤,按照解平安所说的大体区域,一步又一步地仔细搜索着,从上午直搜到中午,稍事休息片刻,又继续搜,荆棘划破了干警的手臂,挂出了一道道血痕,汗水湿透了衣衫……汇泉山太大了,且地形复杂,草深林密,搜一具二年前的女尸,无异于大海捞针一样。带队的金曙光副局长一面指挥干警搜索,一面又要和二名武警监视罪犯,他深感自己的责任之重。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看到干警们一个虽然都疲累不堪,汗流浃背,但还是在灌木丛中出没着。 下午4时50分,在汇泉山东侧一灌木丛中,一阵微风刮来,象给侦查员们扇了扇子,使干警们感到一阵凉意。具有丰富经验的刑警指导员似闻到一股尸臭味,这股臭味吸引起了他的注意。几名刑警点上烟头辩别出这股风来自西北方向。便立刻象猎犬一样顺着臭味的方向搜寻过去。走在最前面的中山公园派出所余所长来到一处齐腰深的杂草附近,忽然看到一条一米多长的青花蛇爬了出来,他顺手扔出一块石头,然后顺着蛇的方向走了过去,他扒开前面的灌木丛,突然兴奋地大喊一声“找到了”! 几十名公安干警和闻报赶来的金副局长围拢上去,眼前的景象使人感到惨不忍睹:在约仅二平米的平坦的草丛中,一具人体的白骨头北脚南仰卧在那里,尸体颈部有一明显的红色尼龙书包带,苹果绿上衣,背心、红皮鞋、书包、啤酒、饮料罐依然都在,尸骨上苍蝇乱飞,虫子乱爬……干警们看了看远处隔离的罪犯那满不在乎的表情,心头燃起了仇恨的怒火。 市公安局很快得出了尸检报告,证实在中山公园汇泉山灌木丛中发现的这具白骨、颈部有一红色尼龙书包带,从腐烂如泥的组织中检查出有剧毒药甲胺鳞,经颅像重合检验,认定就是被解平安杀死的温姑娘。 1995年刚过春节,在庄严的法庭上,公诉人历数解犯平安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解犯平安在短短三年内,先后杀害六名女青年,强奸8起、抢劫十余起,同时犯有盗窃罪、流氓罪,应数罪并罚,为保护公民人身权力及合法财产不受侵犯,维护社会秩序,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特提起公诉,请人民法院对罪犯解平安依法严惩。 五毒俱全,罪大恶极的杀人魔王解平安被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处死刑,正义的子弹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这个父亲是老实巴脚的农民,母亲是个聋哑的农家妇女,生下他后,却不知如何教育他成材,只能随着“文革”中的社会环境影响自然成长。生他的父母对他不求出人头地,只求他一生平安成长,故起名“平安”但他连父母最低的心愿也不能使其父母如愿……最终是他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人民群众对公安干警说:“谢谢你们,为我们除去了一个祸害,一个社会大毒瘤”。 是的,我们应该感谢他们——可爱的公安干警,当我们幸福地生活和安定地工作着的时候,正是这些机智、勇敢、顽强的公安干警们日日夜夜在同形形色色的罪犯作斗争,保护着人民的安全,保卫着国家的安定,保卫着改革开放事业的顺利进行……
咬定青山不放松 稿子写到这里,好象该收尾了。其实这仅是妹夫三十余来所侦破案子中的普通的几个,根本算不上典型的案例之一。三十年来,他的刑侦笔记已经存了厚厚的几十大本,有的一个错综复杂的大案就记了厚厚的一本几十万字,相当于一部长篇小说。每个案子,从报案时间、地点、人员、到勘察现场的分布图及具体情况,从分配外出的侦察干警的姓名,排查的具体方案、目标、线索,到嫌疑人员的名单,最终调查结果,都一一记录的详详细细,包括围捕犯罪嫌疑人的警力,车辆分布图,也都画得清清楚楚…… 我以上所写的几个非典型案例,就是随便翻看了他的几十本笔记中的几篇,凭着记忆,将它还原案件的进展始末,侦破经历。至于那些有影响的大案,要案以我的写作水平,是根本无法驾驭,不能胜任的……若把妹夫的整个刑警生涯整理成纪实文学,没有十几卷几百万字的鸿篇巨著是无法完成的。 几十年来,他亲手指挥侦破的大案就有 “1989年青岛市区侦破抢劫杀害出租车司机系列案”、 “1992年胶州2、10特大绑架杀害人质案”、 “1992年侦破平度5、15特大杀人连环案”、 “1994年胶南、平度、莱西跨地区抢劫、杀人团伙案”、 “1995年青岛李沧区15小时侦破9、17杀害母子案”、 “1997年市北侦破8、10系列抢劫案”、“1998年崂山县侦破8、23夫妻被害案”、“1999年胶州破获强奸、杀害傻女案”、“2005年莱西侦破6、11特大拐卖婴儿案”、“2004的沧口区侦破杀妻焚尸案”、“2005年青岛、潍坊、烟台联手侦破5、18、6、03杀人碎尸案”、“2007年李沧区打掉马少华恶势力团伙”、“2009年平度速破8、28强奸、杀害幼女案”…… 这些真实的破案情节,是那些闭着眼睛胡编瞎造的枪战片、警匪片、所谓的刑侦推理片所无法相比的,既使是专门写侦探小说的高手也难以想象出来。他谦虚地对采访他们的记者们说:“参与和组织侦破这些案子,我只在其中起了很小的一部分作用。案子是在上级领导的正确指挥下,参战干警集体侦破的,每个案子的侦破,都是集体的智慧,集体工作的成果”。他们是平凡的,但他们的业绩却是不平凡的,他们认识到,警察肩上担负着党、人民和社会赋予的神圣使命,我们必须对得起这身警服,对得起党和人民的信任。正是基于这种责任感,他们捣毁了一个个犯罪团伙、抓捕了一个个犯罪分子,维护着一方百姓的平安,保证了改革开放经济建设健康稳步的发展。 他分管的刑警工作,一直走在全省乃至全国的前列,在任期间共破获各类刑事案件七万多起,抓获各类犯罪分子五万余名,批捕率超过95%,起诉率达98%,准确率达100%,先后被省公安厅记集体一等功、二等功各二次,三等功五次,被授予全国严打整治斗争先进单位,全省追逃工作先进集体,全省优秀政法单位……他刑侦工作的经验做法多次被公安部、省公安厅转发,省公安厅多少次在青岛市召开全省刑事技术工作现场会和全省刑侦工作现场会,全面推广青岛刑警大队的经验。 什么是幸福?有人说,幸福的定义是五花八门,因人而异,大概没有人探究过刑警们的幸福观是什么。妹夫在报告中作出了回答:“……案子破了、邪恶受到惩处,正义到伸张,那么,幸福就是他们此时唯一和全部的感觉!这幸福感还来自于自我的完善。刑侦工作是一个富有挑战性的职业,每一起案子,从发生到侦破,刑警们所战胜的,不仅仅是社会邪恶,也是他们自身。他们不断提出疑问,回答、否定。然后再提出疑问、回签、否定,反复的肯定和否定。使他们不断锻造磨炼着自己的意志,不断地完备着自己的人格和业务技能,不断地向前迈进,使一个错综复杂、疑团重重的案子最终水落实出。所以当受害者的家属和地区的人们送来锦旗,道一声谢谢,老百姓投来赞许的目光,破案过程中的所有压抑、无奈、困难挫折都被这种幸福感排挤涤荡得无影无踪,他们深深知道。自己完成了肩上的使命,没有辱没头顶上的警徽!” 他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全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只是亏了我那表妹和外甥女。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在家过一个国庆假、春节。女儿长到十几岁,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爸爸送她去幼儿园、学校,那怕是一次到公园、儿童乐园或饭店吃顿饭是什么感觉。记得她被市里评选为“十佳少先队员”的颁奖典礼上,电视台的女主持问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她的女儿说:“我的爸爸是一名警察,在我的印象和记忆里,他总是很忙。我记不得他在家里陪我和妈妈过一个星期天,越是过节过年,把反而更忙。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享受过爸爸送我去幼儿园、去学校的滋味,都是妈妈,姥爷和小姨去接送我。我也从来没有体会到爸爸和妈妈领着我的手逛公园、去海边看大海的感觉是什么?在同学的家里,看到他们的相册上他们全家在景区旅游的合影,我好羡慕。所以我好想让爸爸在节假日拉着我的手陪我和妈妈上一次公园、海边,我们全家一起照一张合影,是我最大的心愿,不知爸爸能否满足我这个愿望?”女儿的话感人至深,令人动容,连采访她的女主持都忍不住流下了热泪。现场更是一片唏嘘声。节目以“一个小姑娘的心愿”播出后,感动了每个岛城人民。市局的领导也被感动地用双手掩面,流泪不止,下了强迫命令让他国庆节休息一天,陪妻子和女儿共度国庆。可当他和我表妹领着兴致勃勃,一脸幸福的女儿来到沿海一带。看到上万辆车将沿海景区堵得水泄不通,交通几近瘫痪,交警和局里领导都在进行车辆指挥、疏导,他又忘了自己的“使命”,吩咐妻子自己带女儿去游玩,他自己却加入到协助值勤的交警指挥了一整天交通,还亲手抓住了一个扒手,等到“下班”时,早已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了。可他却连中午饭也没顾得吃。女儿和爸妈共同照一张像的愿望又落了空。但懂事的女儿却一点也不埋怨自己的爸爸。相反,她很理解自己的爸爸。为自己有这样的爸爸骄傲。她的一篇作文“第N次愿望的落空”荣获市中学作文比赛一等奖,并入选“全国中学生优秀作文选”。 我的表妹也苦笑着说:“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家里有再大的事情你也别想指望上他,连买了房子装修、搬家他也没能住下一天。但我知道,老金干得都是正事,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安定,我不能拖他的后腿,我只有更好的照顾好他的身体,让他无后顾之忧。” 1866年,当第一届国际日内瓦代表大会首先提出“八小时工作制”及劳动者每周休息一天的时候,他们万万也不会想到,一百多年后的今天,竞还有这样甘愿延长劳动日,自愿放弃休息日的人们。 有 人说:在模范的后面,都有一位更加模范的贤内助。这话不错,我的表妹何尝不是这样的贤内助呢?我的表妹是一家效益不好的国企纺织厂女工,经常发不下工资,可她从来没有,也不提让自己的丈夫帮助调动工作的事。而我妹夫虽然身居一个副省级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可他从来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力为自己的家庭谋私利。他的妻子和将他的女儿,从小帮助照料大的妻妹、妻弟,都是所在单位的普通职工,效益均不好…… 做妻子难,做一名警察的妻子更难。正是因为有我表妹的默默奉献和全力支持我的表妹夫工作起来才后顾无忧,才得以为人民做出这么出色的答卷。人们不会忘记她们,市公安局多次将他们一些“贤内助”请到局里,向她们表达了由衷的感谢。市妇联也授予她应有的荣誉。 妹夫在法律面前六亲不认,秉公执法,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凛然正气。 1996年,一起强奸案交到妹夫手里,原青岛市XX局长俞X及其儿子分别数次强奸一位不满14岁的少女。俞X与妹夫是中学同学、同一天参军的战友、同一天入的党,现在又同住一幢楼,平素二家交往颇深。俞X归案后,一双双眼睛都盯着妹夫,似在观望这位以较真著称的老公安在这个问题上如何动作。受害女孩的家长直言不讳地对妹夫说:“我知道你和俞X一家私交不错,可是我们相信你”。妹夫心里一热:“咱们都该相信法律”。 俞X的妻子痛不欲生,险些踏破妹夫家的门坎,俞X本人也追悔莫急,老泪纵横。然而一切都晚了。妹夫对俞妻说:“嫂子,法是国家的法,不是我老金制定的,我没权循私枉法”。俞X对前来看望他的妹夫痛哭流涕,苦苦哀求自己昔日的战友、好朋友手下留情。妹夫说:“你好糊涂!做下这样缺德的事,谁也救不了你”,最后的结果是俞氏父子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和20年。 我妹夫也并不是一位超尘拔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探”,也不是未卜先知的“超人”,这位酷爱京剧的神州华胄,国粹陶冶了他的剑胆琴心。每当战斗间歇,这位不苟言笑的公安局副局长,也会操起京胡,有滋味地哼上一段“二黄反板”或吼上一嗓子西皮导板:“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哇啊)……”抒发他那幕天席地的豪情。在现实生活中,他何尝不是一个真正的“执法如山,破案如神的黑老包呢”? 他还写的一手好书法,在青岛市书法界也小有名气,是市书法协会的会员。2008年,他在全省政法系统书法大赛中,他写的一幅“为国家为人民那怕鞠躬尽瘁,保安定保平安何辞万苦千辛”的书联荣获一等奖,这书联又何尝不他人生与事业的诠释呢?然而,长时期与案犯云诡波谲的斗争,铸就了他博大精深的破案本领。一上案,他的严谨思维就会体现出来。 一天晚上九时多,我去看望几年没见的表妹,顺便想与妹夫索点写作素材。客厅里只有表妹和其女儿正在看电视,音量小得仅能刚听见,寒喧过后,表妹用手示意他正在书房里,我从半开的门里看到,他既没有读书看报,又没有写东西,而是目光深沉,双手抱臂,依旧冥冥久坐在椅子上。我没敢惊动他。 他是否在设计防止暴力案件发生的新方案?是否又在构思从严治警措置裕如的新措施?是否正在考虑如何从那桩“无头案”的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下一步的新办法?要么就是在琢磨…… 看着他已经花白的脑袋和穿着警服的背影,我的耳畔似乎响起那首国人耳熟能详的歌颂警察的音乐旋律:“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激流……金色盾牌热血铸就……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暮地、我来了灵感,啊,我表妹夫,他的传奇经历,他的清政廉洁,他对党和人民的无比忠诚,难道不都是很好的值得一书的素材吗?我用手势向表妹和外甥女告别,在路上,一首腹稿已经形成。 啊,妹夫,不打扰您了。你尽管潜心思索吧,为了国家和人民的长治久安,为了实现“中国梦”的大好局面,青岛人民多么需要您想出更多的良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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