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年的气息愈加浓烈。
趁着年假,享受难得的一份自由与慵懒。蜗居在家,吃吃睡睡,经此几天,竟让我感到无所适从。上午八九点钟,一家人常常睡到自然醒,一缕有如琥珀的阳光从玻璃窗漫了进来,点缀着如幻似真的梦境。
如此时刻,突然有了行走的欲望。摊开一面诸城市地图,想着该短暂地离开喧闹的小城,到大山深处寻得一份安宁。再者,也好让儿子远离电视,接触大自然,活跃一下单调的眼睛。
诸城有山,山在桃林。公司在桃林有酒厂,几年来我多次往返,渐渐喜欢上桃林环境的清幽。大山亦在桃林镇西南,为诸城第二大山,海拔543米,有“森林公园”的美誉。妻与儿子未曾到过桃林,于是我说咱就到大山,看一看诸城大帝国的秀美山川。
岁末的天气是温煦的,少了冬的凄寒。驾车先到华莱士买了汉堡,当做路上的餐点。街面上车辆挤得如同粽子,隔几步走走停停,过年过节总是这般的景象。好不容易转到南外环,再向南行驶方觉出通畅。
诸城的路是平坦齐整的,像一条条光滑的毡。六十迈的车速不瘟不火,一如松弛的心情。收音机里FM99.8一曲老歌缓缓地流淌,而外甥女雨桐与硕子则在车里欢闹着,魄动与心静交融在一起,有如清梵音的空灵。
过省道220 ,路的两边尽是山色。褐黄的土地,凸起的山头,裸露的河床,侧向天际的细瘦枝桠,在北方见天清朗的色调中都如同沉睡了一般。
五一宾馆对面的拐口,通向进大山森林公园的路。冬天,大山封山,提示着进山“禁带火种”的标语。时值中午,人声阒静,我们就这样走进了大山的怀抱。上次来大山是在九月,一树树板栗垂首待摘,如今山就像空了一般,视线便显得愈加辽远。远处,天空垂下了一面湛蓝的壁纸,有将整座山覆盖的势头。
沿着环山路行驶,一条沟壑弯弯曲曲地跟随着我们。到了山腰,一汪水面随之映入了眼帘。几梯石阶下面伏着一层廖白的冰,像一条条玉枕。山水相衔,并无奇处,但会给人身心愉悦之感。我们几人下车,在这里置身世外。山,是幽深的;水,是清泠的。
在我们刚走进湖面时,一只山鸡像箭梭一样扑棱棱地飞了起来,伴着一声黯哑的鸣叫,没进了对面的山林。
进大山的路七折八拐,茅草蔓生,梯田交错。下山的路也是如此。大山水库结了冰,几尾蒲草显得招摇。此处的大山有过久远的故事,现在都俨如伴着深冬封迹了一切。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我亦曾写过短诗纪念青岛知青廖晓东。如今,我能做的唯有再次恭起内心,默默送上敬意。
沿着山路,复上陡坡,风雨雕剥的石土,仰上的山壁,一棵静兀的树就形成了一道风景。至此,道路一分为二,近处通向了东方杨春酒业与雁南飞生态园。一匝山路绕过了半个山包,驾车驶过,如脱缰野马,无拘无束。
下了山,家人们对曲折的山路意犹未尽。而严格地讲,我们并没有走进真正的大山,大山依然隐在偏远的角落,遗世而独立。也许,我们会很快再次走进它,像寻求一位久违的朋友。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久居在城市的我们,在心灵深处总渴望有一个地方能成为心灵的归属,自我放逐的静淀,于是出行便成了一种意义。而对我来说,从不在乎如何到达,在意的只是能寻求一份安然。一段旅途,两三成行,时光在我们眼里有了色彩,足以。
下午三四点钟,阳光温和的像一杯水。
梦影依稀
2014年1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