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不知何时路边竟飘起了黄叶,这是因了哪一场西风还是哪一场秋雨?我不得而知。早起推窗而望,只觉这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这样的日子里宅在家里总觉得会辜负了什么。而我是不想辜负任何事情的,可是要去哪里呢?远足于我似乎不适合,最起码没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我似乎缺少王徽之雪夜访戴兴致而来兴尽而归的洒脱,可是要去哪儿好呢? 心中盘桓良久,常山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是一座充满传奇色彩的山,虽然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拜访过。对于山,我始终相信每一次的拜谒都会有每一次的收获。走近山,靠近山,品味山,那是一种灵魂的洗礼,是一种心灵放逐。山是静默地,又是宽容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走近她,她都会以宽广的胸怀接纳你。 吃过早饭,带上六岁的小女儿驱车前往,绕过山的正门,径往西侧门而去,西门看门的老者正在树荫下抽烟,,见我们过来,老人起身向我们打招呼,之后便跟跟孩子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天,等我把车停好,孩子跟老人俨然成为朋友,老人六十开外并不高大但很慈祥,并没有印象中风霜磨砺过满脸核桃的样子,但老人脸上已经有了山的痕迹,或者这就是自然地力量吧。告别老人,我们拾级而上,山路不宽但很清净,路上几无行人。路边虽是衰草已黄,喇叭花却仍灿烂地绽放,可能它们也怕误了这一秋最后的光景吧。山路延伸,象是人的思绪绵延,却在不觉中已到拐弯处。 山路回转,蓦然一地黄叶映入眼帘,抬头而望,映着碧蓝的天空,一棵核桃从路边横插过来,落叶铺满回旋的台阶。“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波上寒烟翠”说的就是此时的景象吧?女儿在前边跳跃着,催我赶紧跟上山,爬山与她来说,爬到山顶然后下来,今天的行程或者说任务便已结束。完成任务是现在的她最大的目标,其实人活着并不是因为活而活着,人活着那是需要去体味许多活着的况味,其实说白了,人的一生就是一种经过,并不是一种目的。 而年糼的她尚不知生之况味,更不知生命只是一种过程,而领略自然带给我们的美好是这种过程中的一部分,但我深知,走入自然,亲近自然,总有一天,她会领略其中的内涵。 从山脚下渐至山顶,广丽亭渐在眼前,所谓广丽亭,苏轼三登常山,曾为其留诗曰::西望穆陵关,东望琅琊台,南望九仙山,北望空尘埃。脚踏广丽亭,南望丰收过后的田地翻着层层波浪,在正午的阳光里散发着肥沃的气息。北望整个诸城尽收眼底,当初苏老夫子的空尘埃我没有感觉到,我也不知道苏老夫子当初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的落寞,但我真真实实地知道,诸城对当时的苏老夫子来说应该是放飞心灵的地方,要不何来千骑卷平岗的豪情,何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美好祝愿。 山中翠柏掩映,雕梁画栋的碧霞宫隐在苍松翠柏中,于这个略显颓废的秋天来说应该是一处亮点,虽多次登常山,碧霞宫我却从来没有进去过,我登山的目的在于与山的亲近,而不是去瞻仰什么。所以碧霞宫里是何许一个模样于我来说一直是一个未知,我想就让这个未知一直保留吧。 从文丽亭下来,穿过石阶,凭栏而望,有风吹过,秋天的风吹过发际,已人有了些许的凉意,幸亏正午的太阳正炽,将这秋天的萧索冲淡了许多。沿石阶向东而行,过安华塔,这安华塔于我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冰冷的石头堆砌而成,既无美感又无意义,我不知建它于此的目的何在,但这貌似不属于我所管辖的范围,姑且让它存在于此吧,世间万物既然存在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于我来说,在这个秋天里,曾于这样一个丽日睛空里登过山,出过行,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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