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在语文报上读过一篇文章《柳眉儿绿了》,写的是一个中学生初恋的故事。柳眉儿,让我喜欢,翠翠软软的句子,带着琥珀的光泽。绿,是原始,是本能,是青春的冲动。我很为那篇文章感动了一段时间,作者的名字记不清了,但我是他的铁杆粉丝。 正是因为这篇文章,激发了我写作的欲望,我也以春泥的笔名向《语文报》和《春笋报》投过几次稿,尽管都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后有几篇小文见诸《潍坊日报》和《潍坊文化》等。毫不夸张地说,是《柳眉儿绿了》促使我走向文学这条羊肠小道,并在这条小道上乐此不疲。 婚后。文学像一根葛藤,一直羁绊在我和家庭之间,似乎稍不留心,文学就会做个第三者,把我拐带到天涯海角。似乎文学更像毒品,会让我变得十恶不赦。为了打消家人的顾虑,我放弃了文学,甘愿做一个合格的小女人、小媳妇。 17年。我不动一字,字却像一阵肆虐的风,撕裂开我灵魂的角角落落,让我的虚弱无处躲藏。 丧失如同重生。文字像我的筋络,根深蒂固在我的血液中,不是说放弃就放弃得了的。 爱好,是宿命。文学也是一条不归路,打开了文学这道蓬荜之门,谁还会有力量关闭呢? 我像一棵瘦弱的麦子,听到空气的咝咝流动,就想呼吸。07年,当我再次跻身于这条小道时,自己的发育迟缓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我坚信一句话:不抛弃,不放弃!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我从众多文友身上学到了很多:学识、不懈、拼搏和坚持。 是圈子,就有故事。我最先听到的就是杨晓辉的故事。围绕他的话题不复杂,无非一个聪慧的少年,后来懈怠了,像我一样放弃了。最让我吃惊的是,他就是《柳眉儿绿了》的作者,我的偶像。 偶像,就是另一个自己。我总在无意和有意中打探他的消息,知道了他漂浮不定的人生和艰难的人生历程。经历不管丰富与否,都是财富。也只有经历了,才会晓得生命的花红柳绿。 知道了他和小玩月、流年都是同学,都是出生在山清水秀的桃林人。对山,我是敬重的,对山里人,更是极度地敬重。山里人是有个性的,他们身上的执拗和朴实,别的地域无法比拟。 尽管这些年,没有读到杨晓辉的只言片语,但是冥冥中似乎传来他的声音,好像有一天他会重操旧业,再度文采飞扬。 就在前几天,是个炎热的中午。接到流年的电话,小聚小吃。当时,公公生病,我没有心情出外吃饭,就想拒绝。流年知道我不爱热闹的习惯,就说,我的同学,杨晓辉夫妇来了。 见见杨晓辉,一直是我的一个心愿。到底自己青春时代的偶像是个什么样子,到底放弃了文学的杨晓辉又是什么样子。 计划在我家附近的小饭馆吃饭,没想到顾客盈门,就换了防疫站附近的一家。 饭馆在路边,不注意的话,就会错过。院子里几棵杨树,还有“独老”的叫声。叫声拉得悠长,像一个无法述说的故事。 南开的门里,我看到了流年坐在上方,和他正对的是一个不胖不瘦的男人。挨着男人的是一个大方的女人,说话的嗓门很大,一看就是个爽快的女人。和女人正对的是一个光膀子的男人,方脸,黑。下身着一条白色的运动裤子。男人大咧咧的,眼神很坦然。 这就是杨晓辉。流年指着和女人正对的男人。 我略抬眼角,扫了一眼。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看了看这个男人,这就是我的青春偶像? 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心头,像喝了混合后的白酒啤酒一样,卡在我的胸口里,难以品出个中滋味。 他们夫妻很默契也很有话题,一唱一和,且对答如流。杨晓辉谈起他辉煌的过往,还有他现在的田园生活。从他的谈话里,我知道他们承包了一片山,悠哉乐哉地过着我所向往的世外桃源生活。他夸妻子做的饭菜好吃,他喜欢山里的幽静和淡泊。我没有质问他到底是不是《柳眉儿绿了》的作者,也没有告诉他我是他的粉丝。 结果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了别人粉丝的充实感。他是不是作者也不重要,这个作者可以叫杨晓辉,也可以叫李晓辉的。我们谈的很热烈,多数是文学的话题。一个骨子里爱好文学的人,怎么会轻易地放弃呢?他没有用笔和心灵对话,可是他亲近山水,亲近自然,喜欢宁静淡泊,难道不是文学吗? 文学是一种信仰,也是一种精神,更是心灵的呼唤。 杨晓辉告诉我,他回去后,会模仿我的风格写几篇文章,言外之意是比较一下我俩文字的高低。文无第一,武没第二,不用比较,我就甘拜下风了,因为我是他的粉丝呀! 在我的想象中,深山之处,几间茅屋,屋前葡萄藤绕,牵牛花开,几只鸡走来走去,蝈蝈藏在葫芦秧中鸣叫,女主人高声叫着坐在石板上看书的杨晓辉,他也是赤膊,也是黑色的脸膛,他面对青山,几年的沉默,岁月的积淀,终有一天,会有扣人心弦的作品出世,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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