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

踏花归去

                                                                                          习惯

         这个夏天的早餐，从女儿幼儿园放暑假那天就开始断顿了，断顿的理由要先从我们小区里一对卖蛋糕的老个夫妇说起。

        那是一对六十左右的老年夫妻，因为何种原因到现在还没有安享晚年，我不得而知。我知道他们下午五六点钟会准时出现在我们小区门口。他们面前的三轮车上始终固定地摆放着或多或少自己制作的或呈心形或呈六角形的蛋糕，蛋糕早已用塑料袋装好，每袋一斤，每斤八九个，偶尔也会有十个。每天他们出摊卖蛋糕的这个点，正好是我去幼儿园接孩子的时候，于是，我的早餐不知从什么时候交给这对老年夫妇了。而女儿一放暑假，我则一是因为热，二是懒得动弹，不是刀架在脖子上的理由我是不会出门。恰好，我的早餐就在女儿放暑假的那天第二天早上被我吃光了。其实别的能吃的东西也还是有的，比如女儿们爱吃的奥利奥、沙琪玛、蛋糕派什么的，或者煮点挂面，拌点疙瘩汤啥滴，随便什么也能对付一下，只是我习惯了蛋糕加牛奶的早餐，想起牛奶的温温热热，蛋糕的松松软软，不管是先喝一口牛奶还是先吃一口蛋糕，在嘴里濡濡软软的感觉，只能更加深我对别的食物的厌烦。再或者，出门的时候，随便哪个超市带点蛋糕回来也行，想虽这样着，到了超市却又怕他们的口感跟我们小区里卖的不是一个味道。

       终于有一天早晨，或者说是上午我被饿得浑身无力的时候，我 终于意识到我已经成为一个默守陈规的人，或者说是被习惯左右的人。我不知道进入这种状态是不是预示着已经进入衰老或老年状态？我记得小时候，逢年过节亲威来串门带来的饼干点心一类的东西，当父母分到我们手里为数不多那几块，我为了向父亲示好，把自己分得的那一小部分再分一点给父亲吃的时候，父亲固执地摇着头说“不吃，我不吃甜东西”的时候，其实父亲一直胃不好，不吃甜食这倒是真的。不过，他就是再不吃甜东西也不能不领女儿的这份心情啊，舔一小口总还是可以的吧？我在心里生气，我失望，偷偷骂他老顽固。现在是不是我也如父亲当年一样的成为老顽固了呢？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可以说被饿了几个早晨之后，终于在一次去超市的时候，顺便从超市里买了几个蛋糕回来。

终于庆幸早餐不用再挨饿了，可早上打开吃的时候，才知道，习惯真是个好东西。这超市里买的蛋糕真不如我们小区里卖的好吃，又干又硬，一咬满嘴渣子，尤其往下咽的时候都能噎死个人。看来，这习惯的形成自有它形成的道理。

只是太拘泥于习惯是不是一件好事呢？我们小区斜对面新百盛开张，那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刚开业那几天，真可谓摩肩擦踵人山人海，象我这种的懒人一般是不去凑这个热闹的，及至开业酬宾过去好几天，有好几个人问我去没去过新百盛的时候，我才在幼儿园接女儿回来的时候，带女儿去了一次。一进门，给我的感觉是杂乱无章，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完全搞不清楚，匆匆转了一圈赶紧出来，以后再也没有进去过。不似百盛老店，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我完全背得出来，进去要买什么东西，直奔目的地，不带多走一点弯路。前几天老公电话问我新百盛开张去过没有？我说去过了，里边太乱，完全找不着地方落脚，不象老百盛，里边井然有序。老公，说那是你习惯老百盛了，这边新百盛你多去几回，慢慢也就会习惯的。我说习惯不了。老公又说你刚从北京回来的时候，老百盛不是也不习惯吗？不也是慢慢习惯起来的？我说刚回来所有的事物都不习惯，但又没有我所习惯的令我选择，所以我必须要从不习惯变成习惯，而现在我有了我的习惯可选择，为什么要去选择不习惯呢？老公对我哑然无语，实在没办法，最后说我还不如他小时候饲养的一群鹅。老公小时候家里常常养点鸡啊、鹅呀什么的，一放暑假，这鹅的饲养工作就落到老公头上，说是饲养，其实主要是放养，就是第天一早一晚，老公带它们出去吃草，吃饱了再带回来。开始的时候，去村子外的东边，时间长了，东边的草吃光了，再去别的地方，而这群已经养成习惯去东边的鹅最开始是不听老公招呼的，老公就先薅把草在头着引着，偶尔有几只不听话的老公就把草给伸到眼前去，让它们先啄几口，再不听话，老公就拎起它们的脖子，提溜着走一段路再放下，这样子坚持个两三天再一开门，鹅们就自己知道该往东还是往西走了。我大笑，说我前头没有人薅给我吃。老公仍然循循善诱：以后你想着，这新百盛比老百盛要近最少一公里的路吧？这一公里的路就是我给你薅的草。我一边笑一点答应，好好好，以后去新百盛。老公无语，终于把电话撂下，他知道，每当我答应的这么痛快的时候，就是不再跟他纠缠，我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的。

      如果这新百盛早开张三四年，在我刚从北京回来所有习惯还没形成的时候就开张，我现在会不会习惯现在的新百盛而疏远以前的老百盛呢？我想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