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过鼻炎,很严重,有的时候即使一阵风吹过,顷刻间便涕泪横流,喷嚏连连,好多同事盯着我血红的眼睛,问我干嘛哭鼻子?我张张嘴,一个喷嚏做了回答。一个朋友从河里挖了臭蒲根,让我塞在鼻孔里,说臭蒲长在臭淤泥中,那根吸尽了淤泥的精华,与我鼻腔中的顽菌是相生相克。那段时间,即使上班我鼻子里也塞着臭蒲根,按同事的话说像极了猪鼻子插大葱,好在单位几个同事也有较之我轻的多的鼻炎,或者是为了根除或者觉得好玩,也都一个鼻孔插一只白白的臭蒲根,结果让我很失望,鼻炎依旧与我如影随形。另一个朋友告诉我找块红砖烧热,浇上醋,用醋泛起的热气蒸杀我鼻中的菌,这个结果也是让我空欢喜。 后来我吃过中药,吃过无数瓶的佛山牌鼻炎康,向鼻腔内恶狠狠的倾倒滴鼻液,看过专科门诊------都无一例外的以失败告终。 与弟聊天,弟也有鼻炎,他说他上班都是走着,结果走了一个月,鼻炎减轻,再走一段时间,鼻炎竟然不再光顾。我怀疑说走路与鼻炎没有关系吧?弟说反正我是好了,你不妨走一段时间试试,或许能够治好你的鼻炎,还会收获别的什么也未可知呢。 于是,我便走着上班,那时单位离家近,走着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不似现在,若从家走到单位,要从天明走到天黑的。走一段时间才知道,走路的好处很多,只要不是着急上班,可以从容看周围的景与人。比如,几乎每个早晨,我都会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垃圾箱中翻找可以卖钱的废品,我不知道老太太的儿女看到他们的母亲如此迫于生计会作何感想。有一天路过羊肉馆,羊肉馆前的树上拴着一只羊,这羊的年龄也就相当于人十五六岁吧,一边蹲着一个骡子一样壮实的大汉在抽烟,大汉的面前是一块磨石和一把刀,而那只羊却低着头仍旧在啃树下干巴巴的青草------时至今日,我依然惋惜那个时候没有相机把羊肉馆、吃草的小羊与屠夫壮汉拍下来。还有一次,是大清早,一个女人牵着三只狼狗在溜,一个男子骑着车子从南边飞快驶来,大声询问:它们是爷四个还是娘四个?女人几乎没有考虑便回答,娘四个。说完之后才醒悟把她也归于狼狗之列了。还有一次我顺便买报纸,一个女人堵住我的去路,问,你不认识我了?我盯着那张胖乎乎的脸,摇摇头。她说你再想想。我还是摇头,她说我是你的高中同学------ 走在路上,更多的时候是想一些人与事,梳理内心的烦躁与忧虑,慢慢的走着,感觉所有的已发生的事情都留在了身后,那些烦躁与忧虑也随之一点一点的洒在地上,而我是朝着一个崭新的前方在行走着,心情也就慢慢的平复并安然了------ 大约两三个月之后,办公室的同事说,你的鼻炎好久没有犯了呢,我才恍然。后来想,人生下来都走路的,但是走出的意境却大相径庭。 |